閨襲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故人方遲

或許夜謄也注意到了自己在場給小娘子造成了不痛快,聊了幾句便走了。等夜謄走了,尹箢無語地看了一眼寧紫涵,哪怕是像剛才面對玉陵公主的那個態度拿出來,也比這樣好上很多啊。

尹仁興沖沖地回來了,經過尹箢的時候得意地挑了挑自己的眉毛,尹箢無語,這個活寶,到哪兒都愛現!

可是所有人都回來了,左等右等,偏生沒有把玉陵公主給等回來,尹箢下意識地在人群里頭找,結果也沒瞧見祁王,心下一涼,仿佛是為了配合尹箢這個時候的心情,從遠處慢慢地出現了一匹馬,馬上,有兩個人。

尹箢瞳孔一緊,果真是祁王和玉陵公主。祁王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玉陵公主的臉色更加不好看,等走進了一瞧,玉陵公主的腳踝已經都是血跡了,整個人顯得非常地痛苦。

現在好了,蕭寧淵低呼一聲,寧紫涵連忙掐了她一下:“你叫什么呢,人家還沒什么反應呢。”說著,揚了揚下巴,指向尹箢。

哪里曉得蕭寧淵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面色蒼白地道:“要比賽的人可是我,到時候她一說,咱們不也得連帶一下?”

這一下,寧紫涵的臉色也跟著白了,尹箢自然也想到了這一層,但是顯然,現在她更加關注的還是為什么祁王會帶著玉陵公主一起出現!

尹恒尹仁的臉色已經黑到了一個極點,自個兒的準妹夫和別的女人同騎一驥,能好看么?

端王的手緊緊地攥著韁繩,面色雖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手上的關節已經泛白了。尹恒在一旁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心里吃驚不小,但是對于端王的反應,更多的卻是擔心。

人一到了安全的范圍內,所有人便是蜂擁而上,玉陵公主是西北王的寶貝女兒,若是在大周的國土上出事了,西北王定然也不會善罷甘休。雖然皇帝在西北王跟前一直是處于優勢狀態。但是西北王的漠北的勢力確實不能小瞧。若是玉陵有事,只怕要策反。

皇帝的臉色更是不好看,虞妃自然是已經著急地開始安排了。雖然虞妃蠢笨了一點兒,但是這種情況下還是能妥善安排的,隨性的太醫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這種情況之下。只能是干凈將玉陵公主救治。

祁王已經下馬,臉色也有些白。尹箢走到了他身邊,一句話也沒說。其實,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已經不知道要說什么了。端王朝著這邊瞧了一眼。跟著前頭的大部隊而去。

尹仁看到這情形,已經是控制不住想要沖上去,好在尹恒在一旁攔著。才讓這位脾氣暴躁的垣寧候沒有動手。

“那時她從馬上墜下來,腳受傷了。我沒法子,才帶著她走了出來。”

祁王先是開口解釋,對于身份尊貴的祁王來說,對一個女子解釋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事情,但是,顯然尹箢不買賬:“怎么就這么巧呢?”然后轉向了祁王,道:“你告訴我,昨兒皇上同你說了什么?”

祁王張了張嘴,他知道這事兒瞞不了,可現在也不知道怎么說,皇上沒有表達強勢的意思,但是有種隱藏的威脅,誰的面子上都不好看。尹箢看著祁王,見他沒有說話,心頓時更加涼了,直接走到了尹恒尹仁身邊,由著二人將自己給帶走。

祁王站在那兒,伸了伸手,最后還是將手給縮了回去。寧紫涵看著祁王這樣,倒也有些覺得他可憐,這個表哥若是論長相,真的是所有皇子中最出眾的,但是也是最沒有功利心的一位,這件事上頭,她雖然同情祁王,但是尹箢也是一個受害者。

想了想,還是走到了祁王的身側,低聲道:“表哥,雖然阿嫵看著是一個要強的人,但是你應該也曉得,她沒有安全感。玉陵公主的出現,已經讓阿嫵感到危機了,現在……”頓了頓,繼續道:“表哥,你還是想想,到底你要怎么辦吧。”

蕭寧淵便沒有寧紫涵的好脾氣了,直接來了一句:“你若是真的為了大周的國土或者你自己的利益著想,你便早些勸阿嫵退婚,她一個好姑娘,還不愁找不到人家!”

蕭寧淵的話說的很重,寧紫涵連忙捂住了蕭寧淵的嘴,“嘿嘿”笑了兩聲道:“表哥,你不要介意,阿淵就是心直口快……”

祁王的脾氣,寧紫涵是見識過的。雖然平時都是一副特別閑散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從前在宮里的時候,有一次他們倆正一道前往萬壽宮,陡然間聽到了有一個下人在嚼舌根,而對象居然是端妃娘娘,祁王那時方才十二歲,直接走過去,面無表情地讓宮人自己掌嘴一百下。

一百下是什么概念?若是下手重的,能活活把人給打死了。對方是周皇后宮里的宮女,當時揚言要讓周皇后為自己出頭,祁王壓根就沒有搭理她,見她自個兒不動,便讓自己手下的人將她按住,自己的人去將對方生生打了一百個巴掌。

當然了,祁王和寧紫涵早就走了,只是后來聽到了傳聞,那一百個巴掌打完了,對方就不行了,咽氣了。所以,對這個祁王,寧紫涵只覺著,對他自己在乎的人,他會拼死維護,但不在乎的人,怎么死都是同他無關。

現在便是下意識地捂住了蕭寧淵的嘴,省的她禍從口出!

祁王搖搖頭,勉強笑了一下:“不打緊。”

人家說的在理,自己怎么能生氣?反而是顯得自己不夠大氣。

玉陵公主的傷勢診斷過了,好在沒什么大礙,只不過是腳踝受傷了,可畢竟傷筋動骨一百天的,玉陵公主的這次西郊狩獵,算是沒勁兒透了。

可讓她們驚訝的是,玉陵公主居然沒有將和她們打賭的事情給說出來,晚宴倒是照常開始了。尹箢整頓晚宴就是吃的不開心。不過好在自己身邊有尹仁這么一個活寶,如今即便是已經成婚了的尹仁,仍然是活寶一個。

吃到了一半,尹箢突然間興趣來了,對著尹仁耳語幾句,尹仁雙眼亮,連連點頭。二人就在眾人都開心的情況之下。從席上偷偷地溜走了。

到了外頭,尹仁和尹箢才覺得痛快,這時候的尹仁玩心又上來了。讓尹箢在原地等著,自己去營帳里頭偷了兩壇子酒出來,一壇遞給尹箢,一邊開一邊道:“可別告訴大哥啊……”

尹箢點點頭。上一世的后來,可是每日都要喝酒的。現如今因為重生,尹恒對自己喝酒這方面又是管的嚴,所以這一世并沒有怎么喝酒,現在有酒喝了。還能不開心么?

爽快地喝了一口,尹箢正想叫好,卻讓尹仁給捂住了嘴巴。然后隱藏到了樹后。尹箢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現尹仁的目光并不是很嚴肅。反而是帶著一股子偷摸的興奮,這才順著他的目光瞧過去,好么,正看到平日里跟在西北王身邊的兩個人,正往西北王的營寨里頭去。

相視了一眼,兩個人又都是喝了酒的,這酒壯……什么膽來著?反正就是壯膽了,讓尹箢和尹仁都對這兩個人好奇了起來,想了想,便跟著一道過去了。

當然,是偷偷地。

因為今天的重點在那邊的宴席,所以外頭的防守并不重,而尹仁和尹箢都是有身份的,很多的守衛甚至是尹箢在戰場上的手下,所以這一路上算是暢通無阻,跟著來到了西北王的營帳處。

尹箢和尹仁進不去,門口又是有人把手,想了想,便繞到了后頭,去那兒碰碰運氣,看看是不是有人把手,如果人,那就好辦了!

說著便到了后頭去,結果還真是運氣好,后頭沒有人把手。二人心中正樂了一下,想要偷偷地聽聽看,卻現……

一個字都聽不懂!!!

人家說的西北語,又不是大周說的漢話。正郁郁不樂的時候,尹箢倒是有一個現,立即讓尹仁安靜下來,指了指里頭。

尹仁湊上來聽了一下,這可了不得,這里頭,為什么有一個女人的聲音?西北王隨行只帶了一個玉陵公主,玉陵公主的營帳在隔壁,也不是這兒啊!

二人相視一眼,摸不準是個什么情況。難不成,是這西北王在大周的國土內,找了個人通奸?

呸呸呸,這不叫通奸吧……

正郁悶著,只聽到身后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二人的警覺立即提了起來,尹仁護住尹箢,死死地盯著前頭。

還沒見到人,就聽到極低的聲音在道:“侯爺?”

尹箢注意到,尹仁的表情一松,然后道:“方遲?”

對方應了一聲,然后身影從草垛中現行,尹箢才看到,是一個身著侍衛統領服侍的男子,身量是挺高大的,等對方走進了之后再是仔細地瞧了瞧,現對方的臉相對來說比較俊秀,只不過右側臉頰上有一個刀疤,凸顯了軍人的本色。

方遲走上前來,看到尹箢的時候眼底有一閃而過的驚訝,但是由于情況緊急,立即便低聲道:“一會兒西北王自己的侍衛就要到這邊來巡視了,侯爺和……”說道尹箢的時候,不知道如何介紹。雖然是護衛軍統領,但是方遲由于種種原因,如今是這西郊狩獵場的護衛,所以沒有見過尹箢。

“這是溫宜縣主,我嫡親的妹妹。”尹仁道。

“失禮了溫宜縣主。”方遲連忙拱了拱手,尹箢倒是不顧及這么多:“不打緊,現在我們怎么辦?”

“請侯爺和溫宜縣主同在下來,一會兒若是路上遇上人了,便說是二位散布迷了方向,由在下送回主營帳。”

尹箢點點頭,但是對里面的人仍舊是很好奇,可再好奇都沒有用,只能是跟著方遲走了出去。

方遲帶著兩個人,先是躲過了巡視的西北士兵,然后才將他們給帶了出去。一路上算是有驚無險,好在今日是高興的日子,巡視的人見到方遲,大多是恭敬有禮,就是西北士兵也是不敢在方遲面前放肆,倒是讓尹箢對這方遲刮目相看了起來。

這剛一出來,尹仁和尹箢正要謝謝方遲,卻布料方遲一個下跪,中氣十足地道:“請溫宜縣主受在下一拜!”說著,也不顧尹箢和尹仁驚訝的神色,自己先“咚咚咚”地磕了三個響頭。

尹箢哪里見過這樣的陣仗,連忙道:“你先起來,怎么好好的,就行了這么大的禮了呢?”

方遲沒有起來,抬起了頭,看著尹箢,道:“不知道溫宜縣主是否還記得,五年前,險些慘死在夜蘭馬下的少年?”

尹箢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看向方遲,然后驚訝地道:“你是后來沖出來的那個少年?”

方遲點點頭。

尹箢驚訝,當時不過是瞧不慣夜蘭囂張的做派,便出手相救了一番,沒想到今日居然能在這個地方遇見方遲,不由得道:“那那個少年可是好些了?你又是怎么會在這兒呢?”

聽到尹箢的問題,方遲神色一暗,低聲道:“夜蘭的馬蹄子上都安了足量的鐵蹄,馬匹慌亂之中踩踏了我弟弟,弟弟本身又是體弱多病,再也沒能救治過來。”

聽罷,尹箢有些尷尬,又是有些心涼,原以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沒想到還是沒能幫上忙。尹仁拍了拍尹箢的肩膀,這件事畢竟也不是尹箢的錯,總不能說那個夜蘭犯下的錯,讓自己的妹妹背負心里包袱不是?

方遲看著尹箢和尹仁二人,道:“五年前,溫宜縣主您舉手之勞,救了在下一命;三年前,侯爺在戰場上,救了在下一命,在下一條命,皆是您兄妹二人所救,此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定然是拼了性命,也要護得二位周全!”

看著方遲堅定的神色,尹箢倒是覺得心里很是欣慰,沒想到方遲同尹家人還有這樣的一層淵源,尹仁卻是繼續了尹箢之前的問題:“方遲,我記得當時你便已經是軍中中將,為什么如今,竟是成了這西郊狩獵場的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