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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小羊哥哥竟然是他(兩章合一)

第93章小羊哥哥竟然是他(兩章合一)

床與墻壁之間有一條小小的縫隙,趙時晴伸手試了試,她的手已經伸不進去了。

蕭真見了,便幫她把床向外挪了幾寸,這一次,趙時晴的手終于可以探進去了。

趙時晴閉上眼睛,在縫隙里一點點摸索,這里曾經是屬于一個孩子的秘密空間,她看不到,她對這里的一切想象,全部來自觸摸。

忽然,她的手指停在某處,指甲輕摳,接著,一個信封便被她小心翼翼地抽了出來。

她睜開眼睛,望著手中那個已經泛黃的信封,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信封上寫著“吾孫親啟”四個字。

趙時晴拿著那封信,遲疑著要不要打開。

小姑娘的眼神朝著蕭真瞟了瞟,然后又瞟了瞟。

蕭真:“家父有很多愛好,其中一個便是裝裱字畫,幼年時,我被他逼著學了一些。”

趙時晴啊了一聲:“真的吧?我這里剛好有一封信,哎呀,年代久遠,保存得不好,信封破了啊,請甄公子過目,不知可能修補?”

蕭真的嘴角抽了抽,接過那封信看了看:“可以修補。”

趙時晴又夸張地啊了一聲:“那就有勞甄公子了。”

蕭真:這裝腔作勢的模樣是來搞笑的嗎?

不過,他還是坐了下來,專心致志拆信。

蕭真自認不是正人君子,但是偷拆別人信件再復原的事,他還是第一次做。

很快,他便把那封信拆開,將三頁薄薄的信箋遞給趙時晴:“小心一些,紙質很脆。”

趙時晴道謝,便看起信來。

看著看著,她便蹙起眉頭,對蕭真說道:“楊太醫說他原已不想與京中權貴往來,可是這一次是孟大人請他出山為太子診治,孟大人有恩于他,他不好推辭,所以決定去京城,這位孟大人何許人也?”

蕭真說道:“楊太醫所說的孟大人,應是原太常寺卿孟子昂,他是先太子的岳父。”

原來如此。

趙時晴繼續看信,說道:“楊太醫擔心此去兇多吉少,讓楊秋記住他說的話。”

“沒了?”蕭真問道。

趙時晴點點頭:“沒了,后面這張紙上像是地圖,但是卻沒有字。”

蕭真接過來,果然,那最后一張信箋上畫的是一些蜿蜒的線條,匯合在一起的確像是地圖,只有線條,沒有字,不知這是什么地方的地圖。

蕭真說道:“把這張地圖照樣畫下來吧。”

趙時晴:“嘿嘿,有勞甄公子了。”

蕭真都說了,他跟著駙馬爹學過裝裱,那么書畫造詣肯定也不低吧。

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完美。

片刻之后,那張圖便被描畫下來,與原圖幾乎一模一樣。

趙時晴非常滿意,至于如何把這封信復原,這就是蕭真的事了。

趙時晴拿著那張圖走出屋子,看到孟家兄弟,便把那張圖拿給他們,指著圖上一個三岔路口,對二人說道:“去找那個路牛兒,問他可知道有這樣的一個路口?你看,路口的這個位置應是有一條河流。”

是的,這張圖不但畫出了道路,還有河流。

孟大孟二應聲出去,沒過一會兒便興沖沖回來:“小姐,路牛兒說這個路口和白鳳河口很像,距離此處二十余里,他說他可以帶路。”

趙時晴頷首:“好啊,你們把路牛兒叫過來吧。”

這時,蕭真拿著已經重新封好的信走出屋子,得知這張圖上的地方就在這附近,又聽說那條河叫做白鳳河,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蕭真正想和趙時晴說什么,趙時晴卻哎呀一聲,轉身跑進對面的房間。

那里是她父母生前住的屋子。

趙時晴想起栓子阿奶說過的那對白玉鐲子。

那是時家的傳家寶。

雖說她之前沒在家里找到,可是說不定她娘也有往縫隙里藏東西的愛好呢。

女兒肖母,她或許就是隨了阿娘。

片刻之后,趙時晴便歡天喜地走出屋子,手里捧著一只扁木匣。

“找到了,找到了,我家的傳家寶,還藏得好好的。”

那是一對白玉鐲子,也不知是時家哪一代的老祖宗的陪嫁,這也是時家最貴重的東西,阿奶傳給阿娘,阿娘舍不得戴,早早便藏起來,留給趙時晴做陪嫁。

對于趙時晴而言,這對鐲子的意義早已超出本身價值,這是家族的傳承,是母親的愛,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趙時晴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這座小小的庭院,便和蕭真跟著路牛兒一起去了白鳳河口。

白鳳河是吳河支流,這里坐船走水路可以直達白鳳城。

這里距離竹西塘二十余里,路牛兒指著前面說道:“我小時候,白鳳城里的一個有錢人,納了十里鋪一戶人家的女兒做姨娘,那有錢人四十歲還膝下空虛,可這姨娘進門三年就給他生了兩個兒子。

有錢人大喜過望,就出錢修河道,還把從河口到十里鋪的路也給修了。

十里鋪也因此有了市集,每個月逢三逢九,都有市集,咱們竹西塘、還有黃竹村和青竹村的人,來十里鋪趕集多過去鎮上。”

趙時晴把那張地圖拿給路牛兒:“你看看,這上面有沒有去十里鋪的路。”

在趙時晴看來如同鬼畫符一樣的地圖,路牛兒卻是一眼便認出來了。

“這條路就是去十里鋪的,還有這里,也是去十里鋪的,不過這一條就是那個有錢人修的路,另一條是小路,剛開始為了抄近路,很多人放著大路不走,改走小路,后來有人在這條路上遇到強盜,錢和貨全都被劫走了,漸漸的就沒有人再走這條路了。”

路牛兒說的都是他小時候的事,而現在他也只有十八歲,而十年前,他八歲。

趙時晴問道:“那現在竹西塘的人還去十里鋪趕集嗎?”

路牛兒說道:“早就不去十里鋪了,現在都是去鎮上,十里鋪的那個市集,剛開始倒也規規矩矩,可是后來不知從哪里來了一伙土匪,在市集上到處搶掠,后來雖然衙門把那些人趕跑了,可是市集的名聲也不好了,一來二去,便沒有人去那里趕集了。”

趙時晴看向蕭真:“咱們去十里鋪看看?”

“好。”蕭真言簡意賅。有了路牛兒這個向導,沒過多久,他們便到了十里鋪的路口。

今天恰好是初三,可是這里卻是冷冷清清,沒有買東西的,也沒有擺攤的。

“這個市集上早就沒有什么人了,四里八鄉,沒人敢來這里逛街。”

趙時晴問道:“那些土匪呢?官府沒有抓到嗎?”

路牛兒搖頭:“沒有聽說那些土匪被抓住,后來也沒有出現過,但是十里鋪的名聲臭了,沒人來這里了。”

趙時晴看了看前面的村子,對路牛兒說道:“你打聽打聽,看看十里鋪有沒有奇怪的人家。”

路牛兒很想報答甄五多和他孫女,現在趙時晴有事情交給他去做,路牛兒大喜過望,飛奔著走了。

見路牛兒跑遠了,蕭真說道:“當年我把你送到那位黑心郎中手中,便去了白鳳城,不過不是坐船走的,我們騎馬,快馬加鞭。”

趙時晴拿著那張地圖對照,指著河邊的一條路:“當年你們走的是這條路嗎?”

蕭真看了看,確認道:“就是這條路。”

趙時晴笑著對蕭真說道:“來都來了,不如我們重走當年路,也去白鳳城?”

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一看!

這里距離白鳳城七十余里,傍晚時分,蕭真和趙時晴便到了白鳳城。

這是蕭真第二次來這里,他知道表舅家在哪里,但是他不想過去投宿,索性和趙時晴一起住進了客棧。

在去客棧的路上,蕭真講了他對表舅的懷疑。

趙時晴萬萬沒想到,蕭真竟然會夢到他的表舅。

吃飯的時候,趙時晴拿著那張地圖看了起來,她對蕭真說道:“你說楊太醫為何要畫這張圖?”

蕭真:“我猜他定然是在這圖上的某個地方,給楊秋留了什么東西,可惜他沒有標注出來。”

趙時晴也有此意,她一拍腦袋:“哎呀,我怎么糊涂了?楊秋上的那家私塾,是在距離村子百里的地方,該不會就是在白鳳城吧,可惜在村里沒有想到,忘記向陳里正打聽了。”

不過想要打聽也不難,二人在客棧里吃完晚飯,便有了尋找的方向。

十年前,白鳳城里有一家私塾很有名,除了學問還兼教武功,而且只收本地人。

客棧的掌柜對此記憶猶新,東家想把小兒子送去讀書,可是東家不是本地人,帶著小兒子去了多次,人家還是不肯收,時隔十年,東家還時常說起這件事。

趙時晴問道:“這家私塾現在還有嗎?”

掌柜說道:“有是有,不過已經換人了。”

第二天,趙時晴起了一個大早,和蕭真去了那家私塾。

原本的這家私塾,是兩個同窗一起開的,兩人都是屢試不第,后來兩人便一起開了這家私塾。

而現在私塾的主人姓范,是個秀才,他是三年前接手這家私塾的。

問起私塾的上一任主人,范秀才嘆了口氣:“他們二人都是我的同窗,我們以前便認識。

他們二人一個姓徐,一個姓許,三年前,許兄病故,徐兄心中悲戚,不忍睹物思人,便和他的養子一起去了韓城。”

趙時晴一怔,韓城?那里離白鳳城很遠呢。

“范秀才,您說徐秀才有個養子?您對他可還有印象?”

范秀才忙道:“姑娘不知,徐兄的那位養子姓楊,名勝秋,乃是天生的讀書種子,他幼年便父母雙亡,徐兄見他聰慧,便動了惻隱之心。

徐兄和許兄都是終生未娶,因此,他們幾乎將所有心血全都用在楊勝秋身上。”

“您說那位徐秀才的養子,名叫楊勝秋?明年春闈的大熱門楊勝秋?”

趙時晴對于楊勝秋雖然只是一面之緣,可卻對此人記憶深刻。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楊勝秋竟然就是她的小羊哥哥!

是的,從范秀才的敘述中,可以知道楊勝秋自幼便是讀書種子了,這樣的孩子,注定他會有青云直上的人生。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加之楊勝秋又沒有了親人,徐秀才便將他認作養子。

“是啊,看來姑娘也聽說過楊勝秋啊,哈哈,前陣子小店里來了一位從京城來的貴客,這位貴客也聽說過楊勝秋,還說他在京城很有名,是什么狀元人選。”

“您能確定徐秀才是和楊勝秋一起去韓城了嗎?他們為何要去韓城,而不是其他地方?”

后面的問題范秀才不會回答,可是前面的他會啊:“確定啊,城里好多人全都知道。”

趙時晴謝過范秀才,可是此處離韓城千里之遙,她就是想去,也不會是現在。

走出私塾,趙時晴對蕭真說道:“真沒想到,楊勝秋就是小羊哥哥。”

蕭真也沒有想到,他也知道這個楊勝秋,雖然沒有見過,但是楊勝秋名氣很大,大到他這個假死之人也聽說了。

既然來了白鳳城,蕭真便想去鐘家,見見那位表舅。

白鳳城原叫白河城,后來這里出了一位皇后,因此便將白河改成了白鳳。

白鳳城的鐘氏家族,便是曾為太上皇誕下一子一女的孝淑皇后娘家。

蕭真說道:“鐘家雖是外戚,但是鐘家很自覺,自從孝淑皇后掌了后宮,鐘家便謹言慎行,一門心思做學問,在本地很有賢名。

這一代的掌家人鐘三太爺,便是鐘子揚的父親。”

鐘子揚就是那個在蕭真夢里一次次殺死他的人物。

趙時晴望著蕭真的假臉,心想難道你要以這個造型去見親戚?

蕭真對鐘家,尤其是鐘子揚存著戒心,自是不會以真面目示人,不但他不想,也不想讓趙時晴用真臉登門。

“你的易容術學得如何了?”蕭真問道。

趙時晴嘿嘿兩聲,秀秀給她的評語便是天賦勉強及格,就這,或許也是秀秀怕她會傷心而安慰她的。

但是她沒有白學,也還是會一點的。

次日,兩人精心準備后,便向鐘家投了帖子。

他們現在的身份是京城來的甄公子和他的妹妹。

甄公子名喚甄貴,他妹妹給自己取了個更貴的名字,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