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襲

230 明心

包括他靖王,因為屢次承了人的情,所以也對韓家人有些微詞,不過并不如宋景軒這般,抓住機會就狠狠地坑韓清元一把罷了。推薦去眼快看書

靖王想及此,睨著桃花眼看宋景軒:“難道,你是喜歡上了那丫頭?”若非如此,也不會一而再地針對那韓清元吧?他們這樣的人,同韓清元根本不在一個層次,有微詞是有微詞,但也不至于如此針對他。

宋景軒宛如極品美玉一般的面皮仿佛跳動了一下。

靖王哈哈一笑,道:“男子漢大丈夫,喜歡就是喜歡,又有什么不能出口?若非那丫頭擺明了態度不跟本王,本王早就昭告世人,她是本人的人兒了!”

宋景軒臉色有些難看。

就算靖王說“若非”,他心中也是難以抑制地不高興。

而宋景軒這樣的神色變化意味著什么,根本就瞞不過對他了解頗深的靖王。

靖王心中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笑道:“以我說,你這么在后面下功夫,根本不如正大光明地行動有用。不瞞你,最近王妃幾次跟我提起,想要撮合你同我那縣主小姨子呢。雖然我說押后再提,但你若是不早早表明心意,將來別弄出不該有的誤會隔閡來。”

“如今那丫頭與清和郡主是彼此客氣,對侯爺也沒有多少孺慕之意,與任少元更是關系平平,僅僅對心思簡單的任少容相處出了幾分朋友之意。”

“聽說任少容對你頗為仰慕,雖然不知到了何種地步……但若是因為你這般躲閃拖延遲疑的態度,導致她們姐妹成仇,那就太不好了。你也知道自己這張臉的魅力,更知道這種情形絕對是很可能發生了。”

靖王面上少了幾分嬉笑之意,感嘆道:“她那丫頭。說來也是可憐的很。那樣一個出身,且早早沒了親娘……你瞧她天天笑的快活,一幅膽大包天又堅強能干的樣子。實則是孤單的很。她為什么留在韓家,還不是因為從前韓家是真心待她!為了曾經的那點兒真心溫情。為了那韓麗娘親自做出的幾身衣裳,無論發生什么,她就絕不會不管韓家人。”

“如今,她與韓家人因為種種不再親密……除了那義弟,她這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任少容,”靖王問宋景軒道:“難道你想讓她連這個朋友也失去?”

“快刀斬亂麻,方才是行事之道!”

靖王這一番話,是真心為人所想。

宋景軒面容變幻。最終點點頭,道:“待這件事結束,我便差人去侯府提親!到時候,還請王爺替我保媒。”

“如此才是大丈夫!”靖王十分替宋景軒開心,端起面前的半碗粥往前一松,哈哈大笑道:“來,干了!”

宋景軒面皮微紅,端起粥碗,真的與靖王碰了一下。

靖王笑容更加放肆,咕咚幾下。如飲酒一般用盡稀粥,將碗往桌面上一放,又道:“痛快!痛快!”

“那個丫頭!”靖王回想起認識人后發生的種種。不禁微微怔神,微微瞇起的桃花眼中閃過幾分復雜,似有些不舍,但很快掩飾過去,伸手一拍宋景軒的肩膀,道:“以王爺看,滿京城的閨秀,也就她最合適你!”

這是很高的評價了。

宋景軒看了靖王一眼,似乎是發現了什么。卻也沒說什么,曼斯條理地吃起自己的稀粥來。動作優雅從容。

他生的俊美無雙。

他出身郡王府。雖然是一個有些落魄的郡王府,他也不一定能繼承郡王位。但若是靖王能在這場奪嫡中勝出,誰都知道他今后絕對是飛黃騰達!

那時候,不說他沒有斷袖之癖,就是有,這大梁城所有的閨秀也都隨意供他挑!

所以,靖王那句話,絕對是格外看高人一眼,是真心認為她比這滿城的閨秀都要優秀。所以,宋景軒才從他的話語之中,聽出了些舍不得。

從前靖王幾次說那納她進府的時候,難道僅僅是為了掌控她么?只怕,不僅僅是如此而已吧。

不過,靖王已經表了態支持他,他也不會去深究那些有的沒的。

兩個人說著話用了早食,靖王側耳聽了一下下面議論紛紛之人,又通過窗戶上安裝的鏡子觀察到那街面上巡邏的衙役差人面容不好看,已經有人匆匆趕著不知道不知道去找人稟告去了,他對這個結果表示滿意,又道:“那個韓清元,你坑他可以,別太過了。至少這一次救人的時候用心一些,不能讓他沒了命。”

“她還是十分在乎韓家人的。”靖王回頭,笑道:“你也別胡亂吃味兒,那丫頭可是愿意走回頭路的人。再者,你已經安排了韓清元非娶薛家女了,還怕什么!”

靖王一邊說話,一邊暗自點頭。

宋景軒這么坑韓清元一下,可是將韓清元與那丫頭之間的最后一絲可能給堵死了。而偏偏是誰也怪不著他,當真是好棋藝!

宋景軒緩緩搖頭,道:“我要他的命做什么?”

靖王知道宋景軒有分寸,也就沒再就韓清元的事情多說,又在樓上背手站了一會兒,看街上明顯多出許多巡邏之人,輕聲道:“不知這一壓,我那好哥哥是否還忍的住?”

宋景軒沒有回答。

靖王又抬頭,搖搖看向在晨光之下更顯氣勢恢宏的皇城,眼中迸發出灼灼光芒,強大而自信。

“公子!”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讓靖王微微皺眉,收回了神思。

宋景軒開口道:“進來。”

他已經聽出了是碎玉的聲音。若非有重要之事,他絕不會隨意打擾。

碎玉推門進來,別不多說,立即稟告道:“回稟王爺、公子,田莊那邊飛書來信,說鄉君半夜隨侍衛一道出發尋人,后在黎明大雨之前并一名侍衛返程,卻至今未歸!”

“你的意思是,她不見了?”宋景軒猛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問道。

碎玉不敢看他,再次躬身往下壓了些,咬牙堅持道:“應該如此。若是從那與其他人分手之處返回,就是在路上避雨,此時也應回到莊子多時了。侍衛袁三同樣沒有回,應是出了意外。”

宋景軒緩緩坐了下來。

靖王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對碎玉道:“書信呢?”

碎玉忙將收到的紙條傳上。

紙條很小,密密麻麻用暗語寫了十幾個小字,與碎玉說的不差。

靖王看罷,將紙條拋給了宋景軒。

宋景軒俊臉冷沉,看完之后,咬牙道:“又是為了那小子!”

遲早讓他不能作!

他面容幾經變幻,猛然站起來,抱拳對靖王道:“我想親自過去看看。”他神色嚴肅,格外堅定。

如此時候,京城怎能少了他在自己身邊。但宋景軒才對表露了對那丫頭與眾不同的心思,靖王真開不了勸他留下來……此情此景,靖王心頭也對那韓清元格外厭惡起來。

靖王正想點頭答應宋景軒的請求,卻見樓下蹬蹬又上來一人,卻是破冰一臉嚴肅進來,沉聲回稟道:“王爺,公子,陛下醒來,召見了寧王殿下!不知因何,寧王殿下似與陛下發生了爭執!如今陛下再次昏倒,寧王殿下倉皇出了皇宮!”

就在此刻了!

靖王雙眼迸發出一絲精光,猛然站了起來,道:“走!回府準備!本王要進宮!”

靖王走了兩步,才發覺宋景軒神色不定遲疑不行,他也同樣面容微變,站定對宋景軒道:“景軒,本王知道你擔心她。但那丫頭機靈古怪,連你我都摸不清底細,除了火燒暗香來那一回,你何時見她吃過虧?”

“而你我這邊塵埃落定,才是她更希望看到的!”靖王正色道:“不然,她也不會特意讓人帶了書信回京,讓你我再次制造輿論!”

“她從來都不是那需要人保護的嬌女!”

“你若是不信她,又與那些瞧不起她不理解她的尋常男子何異!”

“你要相信她,不僅能夠自救,而且能讓你我大吃一驚!”

“就像從前許多時候一樣!”

宋景軒神色幾變,才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回府!”

靖王這才淡笑一下,欣慰地拍了拍宋景軒的肩膀。兩人同行,很快從一處隱蔽的樓梯下了茶樓,離開了。

同時。

郭夫人領著郭桓亦在街上走動。

“你大哥二哥俱是往仕途上使勁兒的,一個個的,都瞧不上我這點兒產業。本來你要去打仗走武路,娘還愁著不知如何是好,沒想到你沒撈著功勞提前回來了……”

郭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眉眼含笑,像是十分欣喜。

郭桓憋屈,道:“娘,您到底是笑話我多少回!”

他去了戰場打了仗,去的時候就是百人長,這大軍班師回朝了,他有錢有背景,論功行賞絕少不了他,怎么也能往上升個幾級的——低層軍官,有錢財人脈鋪路,又有提高的借口,升起來并不難。

但郭桓這從大軍中一走,這些又懸乎了。

不過,幸好他提前走了。

郭夫人笑道:“恩,娘哪里是笑話,娘這是慶幸來著。若你遵守軍紀,還賴在大軍中沒有回來,那才是大危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