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啪嗒!
齊正致端在手中的杯子忽然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茶水潑濺在他嶄新的錦袍之上。
星星點點,很快泅開,像朵朵綻開的梅花。
白蓮母女喪生一事因為馬氏叮囑,將消息封鎖了,并沒有在安寧侯府傳開,僅限于當時在場那些人知曉。
所以不知曉此消息的不僅僅是齊正致,還有齊湛。
他也瞪眼看著母親,滿面驚駭之色。
娘說得是真的嗎?
她真的死了?
那……那往后豈不是再也不能見到她?
哼,見不到就見不到,像她那種輕佻歹毒的女子,死了也好,世間少了一個禍害。
話雖這么說,可她終究還小,也許再年長些就懂事了。
不對,妹妹比她年紀還小,怎么就行事沉穩呢?還是她心腸太毒辣。
齊湛心思兜兜轉,忽而同情白蓮,忽而又認為她活該,忽而后悔曾疏遠了她,忽而又慶幸離她遠遠的,心中五味雜陳。
思緒萬千的他陷入沉思,半晌未語。
沈氏看了看滿地碎片,抬眸看向齊正致,說道,“三郎,你失態了。”
聲音依然平穩,聽不出喜怒。
“呵呵,杯子有些滑,一時失手了。”齊正致垂了眸子,訕訕笑著解釋。
說句心里話,聽聞這個消息,他自己都不知此刻心里是什么想法。
他恨不恨白蓮母女呢?
答案是肯定的。
怎能不恨?
姚氏向他身上潑污水,想置他與死地,白蓮直接用刀子扎向他胸口,也是想取他性命,對謀害他性命之人,他豈能不恨不惱。
恨過之后,他卻沒有取她們性命的念頭。
他反而又開始內疚,認為她們之所以淪落到今日,全是他的過錯。
要是白言峰未死,她們……
他又陷入了自個兒所設的怪圈。一直無法走出來。
就算姚氏臨離開時說了那些奇怪的話,他對白言峰依然無比信任,不疑有它,想著姚氏之所以抹黑白言峰。只不過是為了挑撥離間,為了讓他后半生活在猜疑中。
可現在她們死了……死了……
齊正致滿腦子混沌。
杯子的確是父親失手打碎了。
不過不是手滑,而是心痛。
白蓮母女在他心中的位置,不會因為她們對他的傷害而改變,這才是真愛啊。
要是有人也這樣真心實意對她就好了。白蓮比她幸福多了。
齊妙在心中如此想著,微微嘆息。
齊正致饒是滿心的內疚與后悔,也沒有當著妻子兒女的面說出來。
他明白,在他們心中白蓮母女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同情。
“吃飯吧,妙兒早就說餓了。”齊正致抬眸,平靜的說道。
裝出來的鎮定,依然無法掩飾眉目之間的哀愁。
沈氏和齊妙也沒有再說什么。
一家人悶悶的用了晚膳,閑聊幾句話,齊妙和齊湛一同離開了海棠苑。
兄妹二人悄聲說著話。
“妹妹你比我能干。我比你年長,卻什么都幫不了娘,反而讓你四處奔波,唉!”齊湛嘆息了一聲,面有愧色。
“哥哥說傻話了,你要讀書嘛,我閑著無事。老實告訴你吧,說是幫娘干活,其實是想趁機出去玩耍呢,整日悶在府里很無趣的。”齊妙微笑著應。
“呵呵。那我去告訴娘,她下回肯定不許你出門。”齊湛笑著調侃。
齊妙笑著和他打嘴仗。
幾句話之后,她忽然問道,“哥哥。你對白蓮母女喪命一事,有什么想法沒?”
齊湛面上笑容僵了僵。
隨即他就搖頭,“很震驚,沒想到她們就這樣死了,以前她們活著時,我挺恨她們的。特別是她將父親刺傷,我真的好恨,想著世間怎會有這般歹毒的女子……
可真的聽說她們死了,這心里吧好像又沒那么恨了,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后悔,后悔不該對她那么冷淡……”
看著兄長,齊妙有些欣慰。
他好像長大了不少,說話行事不再那么倔強魯莽。
她看著出來他說得是真心話。
他能坦誠的和自己說這些,說明他已經學會慢慢放下。
兄長這點比父親好,不會鉆進牛角尖中出不來。
齊妙也嘆道,“是啊,人死如滅,一切恩怨情仇隨之消散。”
對白蓮母女的死訊,齊正致自始自終沒有說什么。
既沒有說她們該死,也沒有埋怨沈氏不該請白家人來,反正很平靜。
平靜得像沒這么一回事。
越是這樣,越表明他心里放不下,正在痛苦。
如此過了兩日。
用過早膳后,齊正致對沈氏說道,“卉娘,我想再去看看父親。”
沈氏立即搖頭,說道,“不行,三郎你這身子剛剛才好,哪兒能受那馬車的顛簸。再休養一個月,到時咱們一起去看公公。”
齊正致握了握她的手,溫聲道,“卉娘你有所不知,這回受傷之后,我才發現世事無常,說不定哪日就遭遇了不測。
父親不在我們身邊,一人孤零零的待在山莊,身旁沒有兒女在身前盡孝,想想我這心里也不是滋味,就想著多去看望他老人家,莫要等到沒機會時再后悔。”
話說得合情合理。
沈氏好像沒有反對的理由。
她就陪著齊正致去見馬氏。
齊正致剛說明來意,馬氏立即怒喝,“老三你瞎胡鬧什么呢?這傷剛剛好,你又去折騰,萬一有個什么閃失,你讓我可怎么活?
等你身子完全好了,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沒人攔著你。”
馬氏原本就恨齊常新,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希望孩子永遠莫去看望他。
但這話她不可明說。
現在有足夠阻止兒子前去的理由,她豈能放過。
馬氏這番話正合沈氏的心意,第一回覺得婆婆好像也沒那么討厭。
她感激的看向馬氏,說道,“婆婆言之有理,三郎你就該聽著,等身子好了再說。三郎你可知道,在你受傷暈迷時,婆婆不知掉了多少眼淚呢。”
這話一出口,馬氏真的拿了帕子拭眼角。
婆媳二人同一回這般默契。
齊正致見此,只得暫時放下這念頭。
他其實是想借看望父親的機會,出去散散心,當著妻子的面,他不敢將內心的痛苦表現出來,怕妻子會傷心。
沈氏和齊正致剛出松鶴院,云媽媽迎面匆匆而來。
一見到沈氏,云媽媽立即稟道,“三爺,夫人,有位十公子來求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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