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羅春

第042章 分家風波(一)

殺了他,殺了他!

姚希若全身的細胞都在叫囂著,握著藥丸的手滑出了袖子,只等喜娘遞來合巹酒,她就準備動手。

上輩子一尸兩命,姚希若含恨而死,她第一憎惡的便是害死她的元兇‘顧伽羅’,第二痛恨的便是曾經的枕邊人齊勉之。

兩天垂憐,讓她得以重生,還賜給了她一件神奇無比的寶貝。

姚希若以為,有了宅斗系統,她定能順利報仇,并且獲得自己想要的美好生活。

而事實上,她也成功的借用從系統里學到的‘玄醫醫術’得到了貴人的青睞。眼瞧著自己的人生一步步的走向更加璀璨的未來,老天偏偏在這時給她開了個玩笑。

皇后竟然將她和齊勉之湊做了堆兒!

讓她嫁給仇敵?

真真是天大的笑話與莫大的諷刺啊。

但皇命不可違,在皇權面前,她的‘先知’、她的系統統統沒了作用。

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齊、姚兩家的親事依然有序的進行著,今天,她更是穿上了鮮紅的嫁衣,踏入了齊家的大門。

……不甘心啊!姚希若心中既有對婚姻、未來的不甘,也有對無法掌握自己命運而感到不甘。

直到踏上花轎的那一刻,姚希若才深刻的體會到,重生不是萬能的,而系統也不是萬靈藥。

正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姚希若只覺得眼前一亮,紅彤彤的亮光刺得她眼睛有一剎的不適應。

她下意識閉了閉眼睛,待她睜開眼睛的時候,一雙簇新的高底官靴出現在她眼前。

她緩緩抬起頭。正好對上一張俊秀白皙的面龐。

姚希若的瞳孔微微一縮,面前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她的新婚夫君齊勉之。

齊勉之挑開紅蓋頭,順手將手里那柄系著紅緞繡球的秤桿兒交給了身側的丫鬟。

“哎喲喲,瞧瞧這新娘子。長得真好。”喜娘嘴皮子利索,好聽的話張口就來。

“可不是嘛,跟咱們勉四爺站在一起,好一對兒齊整的金童玉女咧。”說話的是齊令濤的妻子方氏。

眼下的她笑容可掬,全然沒了前段時間的愁云慘淡。

“都是新娘子,我瞧著勉哥兒媳婦竟是比我們慎哥兒媳婦還有好看呢。”

方氏一邊說笑。一邊沖著低頭垂手站在人群中的一個年輕婦人招手:“慎哥兒媳婦,你來瞧瞧這新媳婦,是不是長得比你水靈?!”

按理說,似這種‘鬧新房’的活動,都是家中的小輩參加。至少是跟齊勉之同輩的人。

而方氏作為長輩,出現在這里原就有些不合適,但方氏非但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反而很活躍的說笑調侃。

只把縮在角落里的賈姝,哦,也就是現在的慎三奶奶羞得俏臉緋紅——不管怎么說,她也是剛進門的新媳婦,臉皮兒薄。如今卻被方氏如此打趣。賈姝若是還能坦然,那才是奇怪呢。

不過,被方氏點了名。賈姝不好繼續躲著不出聲,羞答答的站出來,走到近旁,強忍著心中的羞惱,細若蚊蚋的說道:“四奶奶好,我是你三嫂。”

一旁的齊勉之微微皺了皺眉頭。說實話,他很不待見賈老太君一家。對于齊慎之那邊的人也沒有什么好感。

但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再膩煩方氏和賈姝。他也要忍著。

低頭湊到姚希若耳邊,齊勉之輕聲介紹道:“這是濤大老爺家的堂伯母,這是慎三弟的妻子賈氏。”

姚希若蹙眉,方氏她認得,上輩子還曾經跟她打過交道。

可這賈氏?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賈氏應該是齊謹之的侍妾啊,怎么忽的搖身一變成了慎三奶奶?!

將心底的疑惑暫且壓下,姚希若微微抬起頭,笑著招呼道:“大伯母好,慎三嫂子好!”

方氏連聲答應,瞧那熱乎勁兒,仿佛眼前的新媳婦不是她的堂侄媳婦,而是她嫡親的兒媳婦一般。

賈氏低低的應了一聲,見方氏不再針對她,趕忙又躲回了角落里。

自正旦那日賈姝和齊勉之的‘私情’曝光,松院的人,上至賈老太君,下至小姑娘齊惜之,沒有一個人給賈姝好臉色。

半個月前,賈姝出嫁的時候,賈老太君甚至連起碼的嫁妝都不肯幫她置辦。

還是清河縣主看著不像話,稍稍的給賈姝準備了幾樣,又壓著賈老太君將齊家下聘的一千兩銀子全都折成了嫁妝,給賈姝陪送過來,總算沒讓賈姝空著手進門。

但自那以后,齊令濤一家愈發不待見賈姝,方氏更是每每見到賈姝就擠兌她一番。

也不知道方氏她們是在怪賈姝‘沒嫁對金主’,還是怪她帶走了那一千兩銀子的聘金。

或許兩者都有之吧。

“哎喲喲,咱們四奶奶不但人長得好,聲音也好聽,看這品貌,竟是一點都不輸給咱們謹大奶奶呢。”

方氏許是興奮過了頭,不擠兌賈氏了,轉臉將矛頭指向了顧伽羅。

顧伽羅挑眉,她跟姚希若不睦,且坊間也有‘姚希若心思惡毒、給嫡親表妹下藥’的傳言,凡是有點兒頭腦的人,都不會當眾將姚希若和顧伽羅湊到一起說話。

顧伽羅能站在新房里,已經是她心胸開闊、顧念大局了,倘或還想讓她跟姚希若談笑風生,抱歉,臣妾做不到!

站在顧伽羅身邊的齊敏之人小鬼大,不知是事先得到了縣主的叮囑,還是自己聽聞了外頭的流言,眼瞧著方氏將矛頭指向自家大嫂,她毫不猶豫的站了出來。

“大嫂和勉四嫂子是姑舅表姊妹,長得像一些,也屬正常。”

小姑娘笑得甜甜的。說出的話卻邏輯分明,“再者,我常聽大嫂說,勉四嫂子是在顧家長大的,跟大嫂一起上課、學習。偶有相似之處更是平常。”

方氏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正欲再說些什么。

齊敏之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又道:“哎呀,時候不早了,勉四嫂子折騰了這一日也累了,咱們還是留四嫂子在屋里好好歇息一會兒吧。”

說著。齊敏之挽住顧伽羅的胳膊,笑道:“外頭還有那么多堂客,咱們也過去招待一二吧。”

顧伽羅眼中閃過一抹笑意,看向齊敏之的目光更是溫柔無比。

“妹妹說的是,大伯母。弟妹,慧姐兒,咱們出去吧。”

顧伽羅也不等她們回應,直接拉著自己的小姑子便出了新房。

方氏見狀,不屑的撇了撇嘴,一甩手中的帕子,到底跟了出來。

正如顧伽羅事先猜測的那般,賈姝和齊慎之的事兒。沒用幾天,便有腦子靈活的人想通了其中的關節。

賈老太君一家雖然沒什么見識,心眼兒卻不少。尤其是賈姝,旁人算計了她,當時她可能猜不出,但事后一想,還是能猜到真相的。

知道是顧伽羅出手壞了大家的‘發財大計’,齊令濤一家都恨得不行。

但顧伽羅不是賈姝。人家是齊家正頭大奶奶,娘家的靠山一大堆。絕不是賈老太君等人能隨意報復的。

方氏卻忍不下這口氣,不能明著報復。那就暗地里做點兒小動作吧。

齊家東府、西府不和天下皆知,顧伽羅曾經跟齊勉之有‘私情’,那也不是什么秘密。

方氏就想著,如果能挑起、激化顧伽羅和齊勉之媳婦兒的矛盾,嘖嘖,沒準兒能讓顧伽羅吃些教訓咧。

別看方氏進京的時間段,但她也打聽了不少新聞,比如齊勉之的媳婦姚氏精通醫術,在宮里的貴人跟前都有體面。

方氏不懂什么誥命品階,她只明白一點,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便是宮里的皇太后和皇后,而姚氏卻能在這兩位貴人跟前說上話,那就是很了不起的人。

這樣一個厲害的女人,如果跟顧伽羅對上了,定然是一場好戲啊。

方氏一邊擰著帕子,一邊在心里暗搓搓的想著。

呼啦啦一群人出去了,喜娘和眾丫鬟伺候一對新婚夫婦用了合巹酒,也齊齊退了出去。

“希若,你稍坐片刻,我出去應付一下便回來。”

一杯薄酒下肚,齊勉之白皙的面龐上生出兩團紅暈,他細心的叮囑著:“我已經讓人去廚房準備了些清單的飯菜,你忙了這一日,估計早就餓了。你不必在乎那些虛禮,待會兒飯菜送來了,你好歹用一些。”

姚希若已經將手里的藥丸重新放回系統的儲物柜,聽了齊勉之的話,她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兒。

最后只細聲應了一聲,“我省得。”

頓了頓,姚希若又補充了一句,“四爺切莫吃太多酒,傷身。”

齊勉之笑著答應了,大步出了新房,走到外頭,還對著門外伺候的小丫鬟吩咐著什么。

姚希若的貼身丫鬟豎著耳朵聽了一會兒,然后高興的說:“小姐,姑爺對您真好,不但準備了吃食,還命人準備熱水讓您洗漱,真真細心。”

在大齊,如此細心、如此看重妻子的世家貴公子,并不多見呢。

姚希若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冷聲道:“他自然是個細心的人。”

認識了齊勉之兩輩子,姚希若當然知道這人是個什么德行。用得著你的時候,你就千好萬好,用不到的時候,便能棄如敝履。

上輩子,她不就被他給‘棄’了嘛!

姚希若收起藥丸,并不是原諒了齊勉之,而是不想讓自己背負‘克夫’的罵名。

姚希若之前已經死過一個未婚夫了,幸好她聰明,硬是給那個短命的未婚夫守了孝,又對未來婆母恭敬有加,這才免于被婆家責怪、咒罵。

倘或齊勉之新婚之夜‘暴斃’,姚希若即便不被人懷疑是殺人兇手,一個‘克夫’的帽子卻是甩不掉的。

所以,姚希若不殺(或者暫時不殺)齊勉之。并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自己。

還有一點,重生后,姚希若發現許多事都跟上輩子不一樣了,有時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也能擺脫上輩子的悲慘結局。

上輩子齊勉之會出賣自己,除了他品德敗壞外,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姚希若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姘頭’。

“這輩子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還會對我下殺手嗎?”

在丫鬟的服侍下。姚希若摘下頭上厚重的首飾,凈了面,然后獨自一人坐在方桌前用飯。

一邊沒滋沒味的吃著飯,姚希若一邊暗自盤算著。

既然暫時不能把齊勉之‘了結’了,那么她還需要繼續扮演著勉四奶奶。

而且。姚希若記得很清楚,齊家遲早都會分家,表面上看,齊家東府不如西府風光、有前途。

事實上,東府卻極有家底,旁人不說,單是大長公主那份私產,就足夠東府上下揮霍三輩子還有富余。

大長公主就兩個嫡親的孫子。她死后,便將所有的產業均分做兩份,兩個孫子每人一份。

齊勉之靠著這筆財產。又有幾分歪才,沒幾年便在五城兵馬司補了個缺兒。

隨后京城大亂,齊勉之精準的選對了老板,立了個不小的功勞,最后官職扶搖直上。

而那時,齊謹之還在西南邊陲苦哈哈的熬著。根本無法跟齊勉之相比。

直到姚希若身死,齊勉之都過得極為風光。他的妻子也因他得封誥命,羨煞了京中的不少貴女。

……或許。她再等等?至少等齊勉之功成名就、給她掙來足夠的體面和依靠后,再弄死他?

屆時,她身上有誥命,手里有銀錢,膝下還有兒女,舒舒服服的做太夫人豈不美哉?

而顧伽羅,哼——

姚希若兩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將顧伽羅狠狠的踩在腳底下,上輩子失敗了,這輩子她定要成功!

次日清晨,齊勉之春風得意的領著俏臉緋紅的姚希若來春暉堂給長輩見禮。

兩人走進正堂的時候,大長公主、齊令源夫婦、齊令先夫婦、齊令江夫婦以及齊勤之、齊謹之、齊慎之等全都到齊了。

大長公主滿臉笑容,尤其是看到齊勉之和姚希若牽著手的時候,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菊花兒。

齊勉之和姚希若依次給大長公主等長輩見了禮。

大長公主等人也都給了新人見面禮。

大長公主難得大方了一回,賞給姚希若一支極品羊脂白玉鐲,據說是前朝的寶貝,高祖爺做了皇帝后,偶然得到了,特意賞給寶貝女兒的。

寧氏送的是一支赤金八寶攢珠大鳳釵。

縣主送的中規中矩,一對赤金嵌紅寶石的耳墜兒。

小秦氏略寒酸,當然,她也是真沒錢,只送了一根不起眼的鎏金如意簪。

“哼!”

寧氏第一個不高興了。她才不會覺得小秦氏是沒錢,而只會覺得小秦氏是不看重大房的四奶奶。

姚希若倒沒有什么異常,依然淺笑盈盈的道謝。

大長公主瞧了,暗自點頭:這個孫媳婦不錯,不似寧氏那般眼皮子淺。

見完了禮,齊令源和寧氏又領著新婚小兩口去了祠堂,跪拜了先祖,然后在族譜上記下了齊姚氏三個字。

至此,姚希若便是齊家婦了。

新婚這幾日,一對小夫妻柔情蜜意,各種甜蜜、各種黏糊,只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呆在一起。

齊勉之是真心高興,之前他就喜歡姚希若,只是那時姚希若的身份低,不夠資格嫁入國公府。

如今,姚希若‘出息’了,齊家卻衰敗了,齊勉之能娶到她,反倒是高攀了。

不管如何,美嬌娘到底跳進了自己的碗里,齊勉之心中的高興與得意不言而喻。

姚希若卻有些虛情假意了。

一方面,她既然決定暫時留在齊家,那么便不會委屈了自己,齊勉之人品不咋地,人長得卻不賴,床上的業務也熟練,跟他同房。倒也有些樂趣。

另一方面,姚希若發現,在她決定留在齊家的那一刻,許久沒有發布任務的系統竟然有了反應,還發出了一個新的任務。

有任務好啊。有了任務,她才能有機會獲得積分,然后換取各種神奇的寶貝。

所以,哪怕是為了系統,她也要扮演好‘勉四奶奶’這個角色。

三朝回門,齊勉之和姚希若又跑到了姚家秀恩愛。顧則媛看到小夫妻甜蜜的樣子。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齊勉之學習不行,但很懂得察言觀色,口齒也伶俐,在他的一力討好下,顧則媛這個丈母娘。看他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

心里暗自琢磨,女婿這般聰明,總這么閑著也不是回事兒呀。要不,讓父親或是弟弟幫女婿找個差事?

送走齊勉之夫婦,顧則媛也沒有耽擱,連夜便回了顧家。

反正她在顧家有固定的院落,當初搬出來,還是因為姚希若出嫁。

姚希若不知道母親的打算。如果她知道了,定會第一個跳起來反對——齊勉之有自己的門路做官,如果外人插手了。改變了他的命運,這可如何是好?

她此刻正在跟齊勉之閑談:“……四爺,我擔心這幾日家里要出事了。”

齊勉之摟著嬌妻的肩膀,手里把玩著一綹頭發,聽了這話,不怎么在意的問:“出事?家里會出什么事?”

他們齊家都已經這樣了。難道還會有更凄慘的事情發生?

姚希若猶豫片刻,欲言又止:“我、我也是胡亂猜測。不是我多心,而是……唉。咱們家和那邊的關系一向不好。去年家里出了事,老爺和隔壁的大老爺不在京里,祖母又病了,所以咱們一家才住進了了清河縣主的宅院。”

話還沒說完,齊勉之便已經明白過來。

他坐直了身子,認真的問道:“四奶奶的意思是,那邊可能會提出分家?”

應該不會吧,大哥回來的時候,父親和大哥特意去了萱瑞堂‘負荊請罪’。父親還明白的表示齊家以‘西府’為尊,東府已經做出了讓步,西府難道還不滿足?

姚希若從齊勉之的口中聽過了那件事,她嗤笑一聲,“四爺,這里沒有外人,我也不說那些虛話了。咱們兩邊為何爭斗?還不是為了西南的兵權?如今兵權都沒了,就算老爺讓步了,西府也未必在乎。”

這話確實夠實在,也不怎么入耳。

齊勉之陡然變了臉色,他已經認可了姚希若的話,但還是有一絲的幻想:“大伯父應該、應該不會做得那么絕吧。”

姚希若卻很是輕松,淡淡的說道:“大伯父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若是換做是我,我是不愿意為了個沒用的虛名而白白養活一大家子閑人的。”

說‘閑人’都算客氣了,以兩府之間的‘恩怨’,說句‘仇人’都不為過。

齊勉之臉上隱晦不定,他緩緩推開姚希若,站起身,僵硬的說道:“四奶奶累了一日,早些休息吧。我去書房尋父親說話,晚上就不回來陪你用飯了。”

姚希若跟著站起來,無比賢惠的說道:“四爺忙正事要緊,不必掛念我。”

齊勉之點了點頭,抬腳便往書房走去。

幾日光陰匆匆而過,到了三月十五日那天,齊令先夫婦領著一家人前往春暉堂給大長公主請安。

心愛的孫子娶了個好妻子,大長公主心情頗好,氣色看著也極好。

看到齊令先一家來了,很是熱情的招呼,甚至對一向厭惡的顧伽羅也露了個笑臉。

若是換做平時,顧伽羅可能還會覺得受寵若驚,但今天,她卻沒心思留意這些。

給大長公主請了安,兩府的人相互見禮。

寒暄了幾句,齊令先便進入了正題:“伯母,去年齊家遭逢驟變,諸事紛至沓來,直到最近才安定下來。有些事,我想跟伯母和堂弟商量一下。”

大長公主笑容不變,但卻不經意的掃了齊令源一眼。

母子兩個默默的交換了個眼色。

大長公主笑道:“何事?說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參詳一番。”

齊令先道:“去年家中出事的時候,我和堂弟都不在家中,伯母又病了,所以家中的事務便由縣主臨時安置了一番——”

話還沒說完,大長公主便一臉羞慚的說道:“是呀,去年真是多虧了侄媳婦,如果不是她,我們一家老小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如今住的這宅子,還是侄媳婦的私產。”

清河縣主皺眉,大長公主這語氣不太對勁啊,莫非他們已經知道了西府想要分家的事兒?且還有了什么‘準備’?

ps:嘿嘿,補昨天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