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越王府有請
越王的事,元好在第二天就知道了,消息的來源自然是宋哲。
如元好猜測的那般,但也并沒有全對,其中還另有原由,三月初三那日,越妃的忌日,宮里一個雜役老宮女蘇嬤在原來火鳳宮的遺址,現在的冷宮后院,為自己的故主立了牌位祭奠,這事,被一個好事的小太監捅到元妃娘娘那里,元妃娘娘是慶王的母妃,自太子在東宮火災中被燒死后,皇后便一直晃晃忽忽,時清醒,時迷糊,于是,元妃就代皇后掌管,接到小太監的湊報后,她便讓人將蘇嬤抓了起來,宮里的人慣會把小事變大事,更何況這件事說起來也算是大事,畢竟,皇上下旨不準立牌的,蘇嬤這么做,那就是逆旨。
所以元妃當場就把蘇嬤抓了起來,還燒了祭臺,這事被越王知道,越王不能不救,因為,小時候,每當他寂寥失落的時候,都是這個蘇嬤在身邊陪著他,更何況這次,蘇嬤祭拜的是越妃,是他的母妃,于是越王求見德中帝,可沒想德中帝卻不見他,他這才冒雨跪午門。
“其實要救蘇嬤,并不需要那般。”元好看著茶杯里上下浮動的茶葉道。
“怎么,沈賢弟有辦法?”宋哲問。
“須知這世上,沒有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元好道。
宋哲見元好不說,便不在細問。
晚上,元好在油燈下又仔細的看著賈慶宇留下的東西,再加上自己這些日子所聽所想,更把,慶王,榮王,越王三者列了表,分析局勢以及優劣。
“好兒,你這身子骨熬不得夜,早先休息”門外楊柳兒敲著門。
“知道了。”元好收了筆,又洗了手,隨后才吹燈睡下,睡下的時候,覺得頭有些沉有些暈,不由會想,她如此絞盡腦汁為的是哪般,為小庸兒的安全,不錯,但也不完全是,她知道自己胸中有一個更大的野心,小庸兒聰明,懂事早,更何況現在小庸兒身邊有四個侍衛再加上馬公公日夜跟隨,元好根本沒辦法把他救出來,也無法跟他說清楚身世,所以,自去年冬天后,元好便一直有兩手準備,其一,自然是救出小庸兒,其二,如果救不出來,那么就扶越王上位,其最終目的,自然是扶小庸兒上位,這位目標任重而道遠,元好分析過了,不是沒有機會,就看怎么去經營。
想著想著,元好就睡著了,做了夢,夢里小庸兒穿著皇袍,氣宇軒昂,可最后,元好又夢見自己,坐在了囚車之上,嚇了一跳,不由猛的醒來,才知天亮了。
真是好沒來由的夢,元好搖搖頭。
門外響起楊柳兒的叫門聲,元好穿衣起床,洗梳好后卻看到陳伯和小梅正在收拾著行裝。
“陳伯,小梅,怎么,又要到哪里唱堂會去?”元好笑著問。
“不是到哪里唱堂會,我爺爺病好了,趁著天氣轉好,我們要離開京師回鄉了。”小梅一臉甜笑的道。
要回去了?看來任務完成,傷也養好,是該離開了,元好想著。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元好道。
“謝謝。”小梅道,而陳伯一直沒有說話,自從重傷回來后,元好跟陳伯幾乎沒聊過一句。但元好卻從陳伯的一些不同發現,這陳伯并不如他表現的那么老,甚至偶爾的看著他挺真的脊背,那背影很年輕,顯然的這爺爺的身份并不真實。
只是這不關她的事。
送走陳伯和小梅,元好和楊柳兒帶著小魚回到小宅子里,進門的時候,看著明顯空寂的小宅子,元好對楊柳兒道:“柳兒姐,看來,我們也要找房子了,老占著人家的房子不好。”
“你才知道啊,早就該搬了。”楊柳兒惡狠狠的道,那宋哲是尹隨的女婿,楊柳兒對尹隨也是恨之入骨,早巴不得元好搬。
“那好,接下來幾天,你負責找房子。”元好把事情丟給了楊柳兒。
“那你干嘛?”楊柳兒翻著白眼問。
“我正在養病中啊,如果叫人發現我在街上閑逛,那豈不是欺君。”元好有些小得意的道。這個任務算是丟給楊柳兒了。
楊柳兒算是被趕鴨子上架了,接下來幾天,滿京師大街小巷子溜步。
這一天元好睡到日上三桿才起床,出了門,就聽到楊柳兒逗小魚的聲音。
“小魚,來。”楊柳兒拿著一只草編的蚱螞在逗著小魚,小魚睜著黑柒柒的眼瞳,一手扶著梅樹,一手就急不可奈的去抓。
“自己過來拿。”楊柳兒后退幾步,讓小魚的手抓了空。
小魚卻有些膽怯,這段時間,為了練習走路,他身上常常跌的青紫片片,小娃子記疼著呢。
元好心疼之余,卻也只能咬著牙,有些事情心軟不得的。
這時,小魚聽到元好的腳步聲,便轉臉過來,看到元好站在門邊,小臉蛋突然就精神無比,放開扶著梅樹的手,邁著顛顛的小步子就直朝著元好這邊沖,他總是向身體兩側平伸著小胳膊,用來保持平衡,雖然腳步仍踉踉蹌蹌,但卻是不慢。
“爹……”小魚抱著元好的一條腿,昂著小臉蛋,討好的笑著,隨后轉過臉,卻瞪了楊柳兒一眼,似乎是在向元好告狀。
雖然小魚的平衡和語言仍有問題,但,如今他的表情卻非富多了,以前臉上那呆呆的表情基本上看不到。
元好輕輕的摸著他的頭頂,對于小魚這稱呼,元好已經糾正好多定了,但這小家伙似乎就固執的認準了爹,元好也就隨他。
“柳兒姨也是為了小魚好啊。”元好笑著對小魚道,然后牽著小魚的走到院中的凳子邊坐下。又問楊柳兒:“房子找到了?”
“沒,哪有那么快。”楊柳兒回道,又輕點著小魚的鼻尖,“小家伙,學會告狀了。”
只有對著小魚和元好,楊柳兒才象是過去的楊柳兒,有說有笑,其余的時候,楊柳兒都是寒著一張臉,哪怕是陸燦那般的插科打混,楊柳兒也能完全視若不見,這一點也讓陸燦很郁悶。
“呵呵。”小魚沖著她傻笑,一邊桌上,一沙鍋的皮蛋瘦肉粥正散發著香氣。
元好舀了一小碗,然后一勺一勺的喂著他吃。等小家伙吃好,元好才吃,這時,卻看到小家伙踉踉蹌蹌的又跑到梅樹邊,兩只小腳用勁的踏著地面,小手還指著地面,嘴里依依呀呀的:“水,水。”
“他干嘛?”楊柳兒轉臉問元好。
元好先是一愣,隨后卻是一臉驚訝。
去年冬天下雪的時候,她用雪水,梅花,再加上杏酒,再加了些丹參泡了壇藥酒,就埋在院子的老梅樹下。當時,小家伙看著,沒想,居然就記住了,這對小家伙的腦力還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小時候,為了幫小家伙冶腦傷,元好每日幫他針灸,小家伙每日承受的痛苦絕對不小,為了減輕小伙家的痛苦,元好有時會讓小家伙喝一點點的酒,沒想,小家伙一來二去的,卻喜歡上了酒味,因此格外掂記著。
而元好配制的這種藥酒,對身體是有好處的。
“這家伙。”元好笑著起身,去雜物間拿了一把花鋤,到梅樹下,挖開泥土,露出一個大壇,小家伙樂得手舞足蹈的,楊柳兒在一邊緊張兮兮,怕他跌倒。
“這是什么?”楊柳兒好奇的問。
“梅花杏兒酒。”元好道。然后開了壇,一股子梅花香氣夾著酒香迎風而散,還帶著一股雪水特有的清冷。
小家伙在一邊急不可奈的咋吧著小嘴,元好拿勺子舀了一瓢,湊到小家伙嘴邊,小家伙咕咚一聲就是一大口,把楊柳兒嚇了一跳,這小家伙這么能喝啊。
元好卻在邊上笑咪咪的,小家伙的酒量不小。
正閑聊著,就在這時,宋伯領著一個人進來,卻是越王府的管家。
“沈大人,我家王爺病了,我家南雅夫人曾聽莫神醫說過,沈大人醫道非凡,因此,請沈公子去幫我家王爺看看。”那越王府的管事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