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十四娘

第二百零七章 鳶尾簪

借著編絳子,低頭不語。

洛玉瑯并不指望她此刻會歡快地答應,反正還有三年之期。

一路到了江寧府,洛玉瑯依舊忙碌,與青荷每日走街串巷,倒是把江寧府熱鬧的地方都逛了個遍。

終于等到洛玉瑯得空,問他繡坊打算開在哪里?洛玉瑯說地方尚未選好,她可以先逛逛這里的繡坊,到時候自己的繡坊開張,也好心里有底。

一聽也是,特意換了女裝,依舊與青荷一道挑了幾家大的繡坊,一一探訪,日子倒是過得極快,一晃就在江寧府待了半月。

洛玉瑯終于空閑了些,吃飯時能看到他,也已經心中有大概,再次提起繡坊之事,洛玉瑯老實說道:“等江寧府事了,我還要去后周,你不與我同去嗎?”

搖頭,“繡坊一時半會開不了業,就算開了業,也要費些功夫和時間才能像蘇城分號那樣,不用我日日待在坊里。后周比南唐不知大了多少,我不想再坐車了。”

洛玉瑯見她居然這樣老實地承認不想再舟車勞頓,沒再勉強她。

誰知第二日,居然改變了主意,“繡坊一時半刻開不起來,我現在腦子亂得很,不如去看看后周的,心里更有底氣。”

洛玉瑯既意外又欣喜,沒有多想,更沒有追問。

回頭看向青荷,眨了眨眼,青荷則感激地看著她。

昨晚一回房間,青荷就有些悶悶不樂,因為她難得如此,很快就察覺了,一問才知道,青荷出身后周,但自幼離開了,現在難得有機會,她想回去看看。

因為青荷央求她莫要說出去,當她是怕洛玉瑯這個家主,爽快地將事情都攬了下來。

洛玉瑯江寧府的事還未了,無所事事,干脆照著買回來的繡品,模仿著南唐的刺繡。“真是一處有一處的好風景,這種繡法雖然不像吳越的清秀,配色卻極有特色,鮮明而亮麗。”

“那姑娘是喜歡吳越的淡雅細致,還是這種層疊鮮明呢?”青荷自從繡了個荷包之后,突然對刺繡有了興趣,陪坐在繡架旁,拿個繃子繡著小花,說是前次的苜蓿花繡得太難看了,一定要好好練練。

“各有各的好,我想試著用我自己的繡法來試試這種配色和針法。”

這時外面有人叫青荷,等她再進來,臉上明顯十分欣喜,“姑娘,家主說今晚得空,要我們等他吃晚飯。”

洛玉瑯這是外出十天后,頭一次傳回消息,也有些高興,既然要去后周,自然越快越好,看來,洛玉瑯在江寧府的事已了。

洛玉瑯走進來,就看到雙手撐著下巴,忽閃著眼睛看著自己。

“等久了嗎?”洛玉瑯脫去最外面的薄斗篷,這幾日天氣熱,就算身上都是薄衫,一層紅,一層白,再罩上斗篷,也有些熱。

搖頭,發現他發間居然有一根雜草,這事居然發生在他身上,實在稀奇,于是善意地提醒了他。

”哪里?你幫我拿下來。”洛玉瑯輕輕將頭偏向她。

見菜不斷擺上桌,屋子里人流不斷,他居然毫不在意,只覺得難堪,原本撐著下巴的雙手漸漸將整個臉遮住。

洛玉瑯久不見她有動靜,抬頭就看到了這一幕,回想一下,發覺自己確實有些唐突了,雖然日日盼著她長大,卻又總是將她當成夕日的小丫頭看待。

等屋內的人都退去后,才重新將頭偏向她,“沒人了,幫個忙吧。”

放下手,猶豫了一會,伸手扯下那根雜草輕輕扔在他面前。洛玉瑯拿起,“真是百密一疏,多謝漫游。”

“不用。”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當家的。”

兩人吃完晚飯,洛玉瑯從懷中掏出一個長盒子,輕輕放在她面前,“打開看看。”

“好好的為何送我東西?”見有些猶豫,洛玉瑯干脆自己揭開了蓋子,里面靜靜躺著一支碧玉的簪子,最上面鑲著一朵藍紫相間的鳶尾花。

“你馬上就生辰了,幸好現在不必顧忌,可以自如地戴了。”洛玉瑯示意她拿起來看看。

轉動著手里的玉簪,花瓣做得活靈活現,藍色的玉瓣中帶著紫色,精致得令人贊嘆。“這樣的玉石怎么尋來的?”

“確實不好找,所以直到現在才得以送出手。”

“那我是不是要好生收著,免得失了手。”小心地將玉簪放入盒中。

“玉要靠養,越帶顏色越好看。”洛玉瑯拿起那支鳶尾花簪子直接插入了的發間。“栗色的頭發,果然十分相襯。”

僵在那里,這算什么?自己要不要扯下來?要怎么表示才最合適?

洛玉瑯好整以暇地看著呆若木雞的,“當真好看。”

不放心地摸了摸發間的鳶尾簪,見有些松動,略微往里緊了緊,抿了唇,起身,“當家的,我先回去了。”

洛玉瑯眼光隨著她一路不見蹤影,最后也抿了唇,不動聲色地偷樂了一陣,才慢條斯理地起身,一路踱著步,馬上就春分了,明月周圍添了月華,一圈圈的光暈,猶如今晚他與的曖昧,柔和得讓人心里如貓抓一樣。

沒了剛開始的激蕩,更沒了懵懂時的濃烈,現在他對的感情更像是依戀,她早已如烙印鐫刻入心,讓他只想以最溫柔的方式陪在她身旁。

匆匆回房后的,小心地將鳶尾簪拿下來,在燭光的映照下,藍中帶紫的玉色花瓣更加溫潤剔透,造型跟自己繡給洛玉瑯的那副小繡如出一轍。

青荷提了熱水進來,就看到坐在那里望著一根玉簪發呆,走近之后,看清了,忍不住贊嘆,“真好看。”

回了神,心卻跳得厲害,打算收起來,才想起自己走得匆忙,連盒子都忘了拿。

青荷體貼地打開梳妝盒,尋了一格空的,“姑娘,先放這吧。我服侍你洗漱。”

從鏡中看著青荷,發現她居然比自己還不省事,連多一句都沒有問,倒是因此坦然了些。

洗漱之后,與她一同躺在床上,不多時,就聽到她沉重的呼吸聲,十分羨慕她,果真不藏事的人心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