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謝玄到來,與樓主對峙
第157章謝玄到來,與樓主對峙
幾乎是這人聲、犬吠聲一響起,桓澈與樓主的臉色便沉了下來,兩人心中皆是一凜,一種極危險的預感油然而生:那就是:虞氏已將敵人引了進來,而他們適才所說的話很可能就已被人聽了壁角。
果然,就在這個念頭從兩人心中同時劃過時,一道青影自粉墻之外一躍而入,便這般光明正大且泰然自若的立在了他們面前。
來人正是謝玄。
此時的謝玄眉目輕擰,目光清冷中更是透著不可置信的慍憤,他看向了站在院中那個身著青袍幾乎與桓澈面容有九分相似的男人,冷聲問:“我堂姑母原來是你殺的,你與我謝家有何仇怨,為何連一個懷著身孕的婦人也能下如此毒手?”
堂姑母的死一直以來是個謎案,也是謝家不愿提及的禁忌,因為死的時候被人剖開了肚子,于她的清譽也十分不好,所以當她逝世的消息傳回謝家時,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她是死于叛亂之中,是為守建康城不敵判軍而慷慨就義,這也是朝廷給予她死后最大的殊榮。
但這件事情在堂伯謝尚的心中一直是解不開的心結,乃致于他晚年纏綿病塌之時時常會含淚悔恨的說著:“就不該讓她嫁入褚家,哪怕她一輩子不嫁,有這個兄長保護,也不致于落得這般結局……也許還是我害了她啊!”
那時候的謝玄年紀雖小,但堂伯時常著拿一幅女子畫像沉愐哀思的畫面卻如同深印在了他腦海里一般記憶猶新。
原本以為這將永遠會是一個解不開的謎案,卻未想到此時此刻竟然讓他聽到了這樣一個真相。
謝玄的心情自然是不言而喻。
但這院中所站的兩個男人并不會對他的悲憤感同深受,尤其是在看到這個聽壁角的人便是他謝玄之時,桓澈的雙手便已不由自主的攥起,原本他就對謝玄有殺之而后快的沖動和決心,此時此刻見面,這種沖動和決心也就更強烈了。
不過,此刻更想殺他的人應該是這個被窺探了密秘并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吧!
不如靜觀其變。
短暫的思慮沉吟過后,他便又將這種恨怨的殺氣隱藏了起來,目光投向了站在他對面的男人。
但見這個男人居然也能氣閑神定,向謝玄問道:“你是怎么進到我這片桃林中來的?就算你能跟蹤虞氏來到這片桃林外,也未必能走得進來。”
這片桃林中設有迷障,蘊含一些奇門遁甲之術,便連他研究了幾日也未能走出去。
謝玄卻是極為輕松的回道:“我不過是靠了一條狗來幫忙而已。”
男人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時又聽謝玄接道:“樓主也別小看了一條狗,有時候人千算萬算,還真的不如一條狗的鼻子靈敏。”
這么一說,男人便徹底明白了,虞氏的身上的確有香味,而且這種香味極為甜靡,更是床弟之歡時的良藥,那么,謝玄的意思便是,他是用一條狗來追蹤虞氏身上的香味,這才輕而易舉的走進了這片密林。
男人不由得笑了。
“你養的這條狗的確比人聰明,但你不一定比這條狗聰明,能輕而易舉的走進來,卻很有可能沒有命再走出去。”他道。
“那既然如此,樓主不妨再告訴我,你為何要殺我姑母,十五年前,你又做了什么?”謝玄面不改色,神情平靜道,實則心中卻已是浪濤洶涌,憤意綿延。
“難道就是因為我尚伯不信任你,將二十萬流民兵的督印交于沈士居之手,所以你對他懷恨在心,就要殺了他的妹妹來泄憤復仇嗎?”見男人未答,謝玄不由得怒憤的再問了一句。
這時的男人又笑了起來,終于開口接道:“你這么說也不錯,你們謝家人一向自恃清高,尤以你堂伯謝尚為重,我鮮卑段氏亡于慕容氏之手后,是她的母親將我從鄴城救了出來,從此以后,我便隱姓埋名做了他謝鎮西身邊的一位小吏,他母親在世時,曾有許諾過我,待她的小女兒長成,便會將小女兒嫁予我為妻,可謝鎮西卻一直看不起我是鮮卑人,更是在他母親死后,否認了這個由他母親許下的婚事。
之后,更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將他的妹妹嫁給了褚太傅為續弦。”
說罷,他看向謝玄,冷笑著問了一句,“你們謝家自恃高門,就能如此背信棄義,不守承諾嗎?”
聞言,謝玄有些愕然無語,他雖然并不知道堂祖母是否真有許下過這樣的諾言,可是如此恩將仇報之人,還真是世間少見。
只怕堂伯也是看穿了他的本性,才會不信任他而疏離他的吧!
“如此說來,我堂祖母是救了一條毒蛇回來,都說鮮卑人乃豺狼之性,還真是聞名不如一見。”謝玄苦笑道,“便只有這一個理由嗎?十五年的蘇峻之亂,還有十六年前的王敦之亂呢?
更或是沈士居的判亂與你可有關?”
謝玄的話剛問完時,突地一個女子的聲音撞進耳中,喊道:“段郎,不要說,不要告訴他,他這是在套你的話。”
隨著這個聲音跌跌撞撞奔進院中的女人正是虞氏,此時的虞氏頭微有些凌亂,雪白的臉頰之上竟然還有幾條橫劃而過的爪印,看樣子,是與狗進行一場搏斗過。
看到虞氏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男人略皺了皺眉,眼神中已流露出不悅和失望。
這樣的眼神,虞氏自然心知肚明,也更心如刀絞,忙垂道:“對不起,是阿婧愚蠢,將他引了進來!他與十一娘私交甚密,想來也是十一娘告訴他,我身上有香味并以此辦法追蹤我至此的。
樓主,謝家現在漸有復起之勢,而且這位謝七郎君更是陳郡謝氏的后起之秀,不如就殺了他,再遞傳消息給十一娘,興許還能阻止她勸得大司馬溫退兵。”
此時的虞氏很顯然因為害怕而失去了理智,她千防萬防,總以為自己已經甩掉了那個跟蹤她的人,沒有想到竟然還是百密一疏,將謝七郎君引到了這里,以謝七郎之身份,若是將他們這些密秘公布于世,那么不但是她們以及崇綺樓,就連整個虞氏一族都要身敗名裂,覆亡只在傾刻之間。
她雖然并非真正的虞氏族人,卻也還需要這個身份立足于世的。
男人的臉上去并不如她這般驚慌,而是坦然的面向謝玄,道:“一個已經在掌中的獵物,又何足為懼,我并不介意與謝七郎君分享一下我從前的成果。
你猜測的不錯,當年的蘇峻之亂確有我日日諫言而促成的功勞,不過,有果必有因,蘇峻之所以憤而帶兵入健康,囚禁天子,燒毀臺城,也要得虧于你們這些門閥士族排擠欺壓的結果。”
這一點,謝玄倒是不否認,原本在王敦之亂的平定上,作為流民帥的蘇峻也是第一大功臣,可是叛亂壓制之后,中書監庾亮卻擔心實力壯大的蘇峻會滋生野心而造反,便想奪其兵權,進行利誘和排擠,可沒想到這樣做更加劇了蘇峻心中的不滿,最終還是導致了蘇峻之亂的一觸即。
“那么,沈士居之叛亂呢?你又在其中立了什么功?”謝玄再問。
男人笑了一聲,未答,卻是反問了一句:“沈士居之判亂又與你何干?難不成,你與那小姑子一樣,也想為沈家平反?”
謝玄并不否認。
男人又笑道:“也的確,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也功勞不小,原本沈士居在接到王敦所出的征討檄文之后,還有些左右搖擺不定,尤其是在朝廷派出其族兄沈禎來與他和談之后,他更是放棄了響應王敦叛亂的決心,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既然已經被拉到了船上,豈會再有退縮的道理。”
“所以你便代他而行謀反之事,而他也就承擔了你所有的罪名。”
謝玄說完這一句,男人便是哈哈一聲冷諷的嗤笑揶揄。
“我這叫什么謀反,我原本也就不是你們大晉之人,你們大晉之人自從棄儒就玄大談空虛玄風之后,便只會談道法自然,順應天命,忠信二字已不再那么重要,既是順應天命,那我也是在行自己的道。”
“你行的道卻只是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而使生靈涂炭。”
“然也,你們常讀老莊,老子不是有句話說: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得與亡孰病?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欲行大道,自然要有所犧牲!”男人毫無愧色的說道。
原本老子說出這樣的話,也只是為了教導世人,不必將名利看得那么重要,知足不辱,知止不殆,方能長久,否則,你想要的多,必然也就失去的多,可沒想到這個男人卻作出相反的理解,認為要有所成就,就必然有所犧牲。
他心如冷鐵,并沒有憐憫之心。
謝玄自然無法與他在大道上談及下去,而是再問了一句:“那么阿鈺呢?她是不是我堂姑母的女兒?她也你在行大道的路上必須要作出的犧牲嗎?”(/book/132915.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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