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黃明孝,狀告當朝平相晏時玥,謀殺士子之罪。
要知道,舉人,就等于是一個候選官員了,這就等于是官告官啊!
不,不是,人家既是相爺又是皇公主,這就是官告皇族啊!!
大理寺卿心比黃蓮苦,他只是個小小的三品官兒,大佬斗法,為什么偏偏要他來承受這么多。
但黃明孝來的時候十分凄慘,有許多人跟來看熱鬧,其中不乏讀書人,注定壓不下來,他只能一邊派人去福晏府報信,一邊先問了問事情。
事情呢,其實也很簡單。
從直男癌黃明孝的角度來說,就是他在一家酒店吃飯,老板娘是個寡婦,明明說不要錢的,最后又獅子大開口,他一時沒錢,她就提出要他入贅,他抵死不從,然后因老板娘力大無窮而不能抵擋,于是當了贅婿,然后就天天挨打,不給飯吃,直到昨日他偷聽到老板娘和一個人說話,才知道老板娘是受了晏時玥指使,于是就來告狀了。
他說的時候極為憤怒,聲嘶力竭的,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可是這一番話,真的太搞笑了,外頭哈哈哈的笑聲就沒停過。
尤其黃明孝的形象真的很慘,鼻青臉腫的,露出來的手上脖子上還有指甲痕。配合起來食用,更加的好笑。
大理寺卿拖著時間,先傳了老板娘。
老板娘就不是這么說了,她直接道:“大人,小婦人父母走的早,一個人守著這么家酒樓,頭先招了一個相公,死了六年了。”
她一指黃明孝:“這個人天天去我的小酒樓吃飯,夸夸其談的,又說自己才高八斗,這一科的狀元給他提鞋都不配,定有內幕,又屢屢的罵福晏公主殿下,罵的十分難聽……小婦人原本也只是聽聽,一直到有幾個小郎君來,說小婦人要是招贅了他,就給小婦人三百兩銀子。小婦人心里是不樂意的,這個人,一看就是個銀樣镴槍頭……”
眾人一陣起轟。
黃明孝氣的臉色青白:“你!無恥!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
老板娘理都沒理他,續道:“但是看在三百兩銀子的份上,小婦人就過去搭了句話兒,”她指了指自己的臉:“大人您看看小婦人這樣子,單看臉,應該沒人看的上吧?”
眾人再次哄堂大笑。
這老板娘大概有兩個黃明孝那么肥碩,長的也不甚漂亮。
老板娘續道:“小婦人就過去搭話,說他若愿與我相好,這頓飯小婦人就請了。大人,他當時桌上只有兩盤菜,合著不到二百錢,小婦人請的還是不心疼的,誰知道,小婦人一說這話,他竟一下子點了一桌子菜,又是渾羊歿忽,又是切鲙的,這個小婦人可沒說要請!”
“偏那時小婦人出去與人結帳,沒看到,待回來時他都吃上了,算著足有幾十兩銀子,找他要錢他不給,那小婦人不能吃虧啊,只能招贅了他,好叫那幾個小郎君給銀子啊!”
她指著黃明孝:“大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當時小婦人也說了,要不就還了菜錢,要不就入贅!然后他當時就說要入贅的,大人,誰不知贅婿等同于奴仆?結果他還給老娘說什么,說老娘跟過一個男人了,不啥冰潔了,又不啥貞了,以后要好生伺候他不能出去拋頭露面……”
老板娘呸了一聲:“這樣還不揍?吃老娘的喝老娘的,還敢叫老娘伺候?老娘揍不死他!”
下頭哈哈哈哈就沒停過。
旁邊的一輛馬車,笑的整個車身都在抖。
晏時玥得了大理寺的信兒,立刻就知道肯定是那天八卦惹了禍,就叫人去國子監叫了石磊幾個人,然后上了馬車,在路上問了問。
確實是他們心血來潮胡鬧。
一行人來時如臨大敵,只擔心鬧大了,說不清楚,連累了晏時玥。
但沒想到,過來一看,老板娘一個人干翻全場。
晏時玥笑道:“你們這三百兩沒白花。”
石磊低聲笑道:“意外之喜!我們當時就只是覺得,她這身板兒,能打的過他。”
晏時荼也在車上,他非常有兄長力的用身體隔開她和這些人,一邊道:“許他告咱,咱不能告她?不知道多少人聽過他罵你了,咱也告他!告他毀謗皇族!”
晏時玥一下子轉回頭看著他。
晏時荼問:“怎么了?”
“沒,”晏時玥笑道:“就是覺得三兄你真是太聰明了!”
晏時荼笑道:“那是!”
里頭大理寺卿也開始判決了,這事兒這么一說其實就簡單了,贅婿的地位,的確不如奴仆,打幾下不算什么,而且這老板娘是女戶,人家本來就可以招贅,至于收錢這一著,雙方愿打愿挨,又不是罪。
可是黃明孝不服啊!
他聲嘶力竭的道:“大人!請稟公執法!此事分明是那福晏公主挾恨報復!意欲置我于死地!”
大理寺卿問:“挾什么恨?你與殿下有何過節?”
黃明孝一噎。
然后門口有人高聲道:“我們也不服!”
他們排開眾人,走了進來:“大人,我們要告這黃明孝毀謗之罪!”
大理寺卿一看這些人全都穿著國子監的學子服,哪敢輕視,只能繼續問案。
要知道,在古代,毀謗之罪政治意義濃郁,幾乎是皇族專用的,尤其黃明孝對她愛的深沉,幾乎是隨時隨地在噴毒,要抓他的小辮子易如反掌。
石磊幾人不但自己告,還分了一些人,去德善園找他結交過的人,包括他院中租戶,一呼啦就聚起來了幾十人,聯名告他毀謗之罪。
毀謗之罪量刑比較靈活,叛斬立決也成,打板子也成。
大理寺卿就先把人收押,試著報了個斬立決。
明延帝已經聽晏時玥繪聲繪色的學了,就駁了斬立決,改叛了他二十板子,讓他繼續回去給老板娘當贅婿去。
晏時玥問他:“阿耶,這有什么用意?”
明延帝不解:“什么?”
“他們鬧騰這么一出,有什么用意?”
明延帝扶額:“一來,這未必是旁人安排的,可能就是湊巧碰上了這么個陋儒,二來,事情進展,未必如初時所料,若是她們說不清楚,你想想會是什么后果?”
晏時玥皺眉,站起來道:“這些事好煩啊,我回西山了!”她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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