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那個鐲子你什么時候給我?”
周鳳翎擺弄著手里的一支銀簪子,“你說我及笄的時候就送我的,也不差這幾個月了,就先給我唄?”
祝青蓮有一只紫羅蘭翡翠雕花鐲子,通體紫色,外圈雕著花開富貴的牡丹花,非常精致好看。
周鳳翎小時候見過一次便記在心里,每每想起來便跟祝青蓮討一討,祝青蓮被纏的煩了便說等她及笄的時候便給她。
她離及笄還有一年多呢。
“喬禾去鎮上住了一陣子,她姑姑給了她一支翡翠簪子,她整日的給我顯擺。”
少女一臉鄙夷,“可我仔細看了,粗制濫造的,成色也不好,更沒有什么水頭,照你那支翡翠鐲子那可差遠了!”
祝青蓮淡淡笑道:“那是自然,那翡翠鐲子就是在府州也找不出幾只比它成色好的。”
周鳳翎一臉喜色,“喬禾說,她那簪子值幾十兩銀子,那你那鐲子還不得上百兩了?”
上百兩?還不夠買上面一朵雕花的!
“娘,你就給了我吧”
水蛇腰一擺,祝青蓮放下手里繡繃子,轉身瞪著她,一雙桃花眼似嗔似怪。
“姑奶奶,你看看你身上帶的,紅寶石簪,紅寶石耳墜,這可是你過年剛剛從我這里搶的。”
少女喜滋滋的摸了摸耳朵上的耳墜。
少婦無奈的扶額,“那幾個丫頭如今和你站在一起,看起來就像是大家小姐帶著三個丫鬟,怪不得她們不愛和你一起玩呢!”
“我還不稀罕和她們一起玩呢!我就喜歡和喬禾一起玩。”
周鳳翎細長的眸子一轉,想起那三個丫頭看見她的那樣子,忍不住眼角眉梢帶笑。
“誰叫她們沒有一個好娘呢!是不是啊娘她們的娘沒本事,沒存下家底兒,這可怪誰呢?還是我娘最有本事了。”
祝青蓮眉目微松,“你就對著我嘴甜,對著你爹,你嘴巴甜一點,他也不至于總是罵你。”
周鳳翎撅著嘴,不滿的道,“他罵我,還不是因為周阿嬌和周俊臣兩個人在他面前嚼舌根兒,說我壞話?”
祝青蓮桃花眼里幽光微閃,“放心,自有他們哭的時候。”
周鳳翎嘴角翹起,“娘,我是知道你的本事的。”
“你知道什么?”
祝青蓮還要說什么,周鳳翎卻忽然哎喲一聲,“我想起來了,那天在鎮上,周芽芽那個死丫頭對我說什么你姨娘的那點破事?”
看著祝青蓮的眼神有點憂心忡忡,“她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祝青蓮瞪了她一眼,打斷了她的話,“不要胡說,什么時候都不要胡說!”
周鳳翎吐舌。
過了半晌,祝青蓮桃花眼轉了幾轉,看著女兒。
“芽芽她還說了什么?”
周鳳翎歪頭想了想,“沒再說什么了,可她那樣子我總覺得她知道點什么,會不會她知道……”
“閉嘴!”
祝青蓮一聲輕喝,將周鳳翎的話給噎了回去,桃花眼微瞇,嚴肅的看著女兒,厲聲道,“話不能亂說!知道嗎?!”
周鳳翎怯懦的點點頭。
“哦,對了,鄭濟陳病了你知道嗎?”
祝青蓮忽然想起,在街上聽人說鄭家少爺病了,眼睛忽然不好了,看不清人了。
周鳳翎搖頭,“不知道,與我有什么關系?”
“鄭濟陳長的不算多英俊,可也容貌周正,家世雖不是大富大貴,可也家境殷實,實在是一個良配。”
祝青蓮桃花眼飄了飄,“而且,他單純,好拿捏,憑你的手段,搞一搞蠻好能當一個鄭家的主母。”
主母是好聽,可是——
那日見到彭強西,只覺得他生的貌似潘安體若松柏,舉手投足玉樹臨風,是一朵看得見夠不著高嶺之花,再看鄭濟陳,則又土又肥又窮,真是沒有一樣能拿得出門。
小聲嘟嚕道:“家世上,他怎么比的過彭家少爺。”
祝青蓮搖頭,“天下富貴者多了,可是你要想明白你自己的身份,鄭家主母還可以拼一拼,彭家?那是一點希望也沒有的。”
周鳳翎眼神游移,似有被說動的神思。
做當家主母,生的兒女再也不是庶子庶女了。
轉念一想那高嶺之花,又心又戚戚,萬一一舉將那朵花摘下呢?
“若是入了彭家,就是姨娘,見了鄭家人,那也是高一頭的!”
這話說的也沒毛病。
祝青蓮搖搖頭,“彭家少爺萬花叢中滾過,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
有一句話沒說,閨女雖然長的不錯,可離美貌還差遠了。
“鄭濟陳心里只有芽芽,哪里就好拿捏了?而且他家里還有通房丫鬟。”不是說,男人對失身的第一個女人會特別不一樣嗎?
祝青蓮搖頭,“芽芽這樣毫無風情的都能將他迷的五迷三道,你還怕什么?”
“拿下他,當上鄭家主母,那些個通房丫鬟,該賣賣該打打,還不是你說了算?”
“哎,再說吧!”
那高嶺之花總要摘一摘試試!真的沒一點戲了,再考慮這地邊的大碗花吧。
土肥窮的大碗花鄭濟陳此刻正在家里摔東西,本來眼睛就模糊,一急躁更是白茫茫一片,感覺要瞎了。
“啊——“
鄭老爺急得不行,“我的祖宗!你就去衛大夫那里看看吧!”
“不去!說什么也不去!我這眼睛就是他搞的!”
鄭濟陳摔了一個花瓶,惡狠狠的說,“他媽的,給我下毒,我早晚弄死他!”
“哎喲,兒子,若不是你們半夜闖人家家,那能著了人家道嗎?”
老頭都要哭了,惹誰不好,怎么偏偏去惹這么大佛?
“衛大夫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就是鎮上彭老爺也是要敬著他供著他的呀!州府、京城,他跑的地方,他認識的人,我們想也不敢想的!”
鄭老爺就差跪下了,“兒子,爹求你了!”
鄭濟陳不說話,此刻的他已經被怒火沖昏了頭腦,就算明白爹爹說的是對的,也不肯認錯。
忽然想起什么,鄭老爺說,“兒子,現在可就你自己個兒沒去求他救治了,小丁子他們,在鎮上的醫館里治不好,昨天,他們可都已經上門求過衛大夫了,一副藥,就都治好了。”
鄭濟陳……一幫沒義氣的東西!
“張山和他關系好,我,我去找張山幫忙替你說句話。”
“不要去!”
雖然還是在拒絕,可語氣已經軟了下來,鄭老爺面色一軟,嘆了口氣出去了。
張山這邊,周杏正要幫他換藥。
“別動!”周杏的動作很熟練,一看就不是第一次換了。
“你真的和衛大夫認識嗎?他天天往芽芽家跑,給二叔換藥,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把藥扔給你就完了呢?”
張山傷的是后背,這無論如何一個人都換不了藥呀。
張憨憨嘿嘿直笑,“那我能跟周二叔相比嗎?”
周杏眼珠子轉了轉,“怎么不能比,不都是他的病人嗎?你受的傷不是傷啊?”
“那他是周芽芽的爹呀。”
“芽芽怎么了?”
周杏下手忍不住一重,漢子身子一縮,悶頭嘿嘿直笑,卻不說話了。
周芽芽爹那是衛大夫未來岳父,那怎么能一樣?
轉眼,想到了什么,耳根紅了起來。
那天衛望楚和他說,“我叫周杏那丫頭知道了你自己換藥,不出意外,她會來幫你的。”
他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不想麻煩周杏。
衛望楚冷著臉說,“不想娶媳婦就我來給你換!”
那還是想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