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的第9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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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嘉怔忡著,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那簡單的兩句話,好像蘊含著無數不為人知的過往。

前方雪白的被單隨著大風飛揚,掀開后飄到上空,將他們唯一的阻隔掀開。

兩人猝不及防地見到對方,柏宴一錯不錯地盯著他,那眼眸深處的深幽令洛嘉不住往后退。

柏宴幾步上前,牢牢扣住即將脫開的手腕,不讓人離開自己的視線:“洛嘉,或者我該喊你——”

洛嘉提高了音量:“停!你給我點時間。”

扣住的力道不輕不重,但溫涼的體溫浸染到他的肌膚上,引起末梢神經的戰栗。

柏宴深深望著他,果然沒有將名字說出來。

洛嘉沒想到柏宴會那么直接、激烈地撕開這層假象。

突然的刺激令洛嘉六神無主,他要稍微緩緩,逃避般看向粗糲的地面:“這周末有經管系的籃球賽,如果你們贏,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給你答案。”

到這個時候已經退無可退,柏宴也不會給他裝糊涂的機會。

這個提議不過是讓他做好坦白前的心理準備。

“哪件事?”

洛嘉猶豫再三,還是將目光放在柏宴鎖骨上那根隱約可見的細鏈上,那是存在洛嘉心底許久的念頭:“我能不能看它?”

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希望那不是他扔掉的那枚硬幣,不然有些問題讓他不得不重視。

柏宴為什么要取回來?

又為什么隨身攜帶,還當做護身符。

有些問題,細思恐極。

一些顛覆他想法的真相正在不顧他承受力地揭開謎底。

信息量太大,洛嘉有點宕機。

最初扔下的餌,還是上鉤了。

柏宴沉吟半晌,緩緩點頭:“好。”

洛嘉轉了轉手腕,柏宴已然放開他。

洛嘉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低頭從柏宴身邊竄走,柏宴則是慢悠悠地跟在他后面,眼神卻沒從洛嘉的背影上移開。

樓梯上傳來一群男生的說話聲,他們正是曾經越明高中的那群老同學。

他們大部分就在南清大學讀大三,其余在這附近的院校就讀,在校門口匯合后他們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了。

他們找借口來寢室看柏宴,實則想見識讓柏宴松口對宋恩霖過去壓制的新生是何許人。

“所以宴哥為啥要回校住啊?”

“我敢打賭,絕對是有什么非回不可的理由。”

“能有什么理由,寢室又小又破,簡直是潔癖的噩夢。”

“我敢打賭不出一個月,宴哥就要擺駕回宮!”

“哈哈哈,那我賭三周好了!”

他們說說笑笑地走上來,迎面碰上走下來的洛嘉,南清大學一年一度的校草評比是多校同學都參與的,他們有在網絡上見過洛嘉的照片,但由于距離太遠拍得很模糊,看到時也只是感覺的確很帥

這一下迎面走來,

就落在他們面前,

簡直是讓人心跳加速的精致漂亮,那照片也太失真了吧,本人簡直就是落入人間的小仙男。

邱涼拉了下呂衛陽的衣袖,低聲道:“你怎么不說他長得像我女神!你說你對他一見鐘情,我現在好踏馬懂!”心跳好快。

“是有點像。”呂衛陽暗道,當然像了,他就是你女神的外甥,“你認真點,別忘了我們這次來的任務!”

他們是來暗中找茬的。

邱涼立刻表示自己明白正事要緊,他會盡可能不被對方的容貌給迷住,咳,努力。

柏宴從后方走來,劉項波不好意思地說:“宴哥,剛才我們說的話,你沒聽到吧!”

柏宴笑了:“我想整個走廊都聽到了。”

不過他們說的也不算什么不能說的,一群人回到寢室后,萬褐要準備去打工了,看到那么大一群人進來,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

定睛一看,這不就是傳說中那群超有錢的富二代嗎,萬褐戰戰兢兢地與他們打了招呼,飛快地閃出寢室。

一群同學本來還帶了零食禮包,他們是有禮貌的好同學。

看萬褐跑那么快,只能放到萬褐桌上,又給周云滇和洛嘉都準備了一樣的禮包,洛嘉收到后笑著說謝。

隨后,他們向洛嘉各自介紹名字:“我們是宴哥的高中同學,有的還兼一下大學同學,你好呀,洛同學!”

自從高三與這群同學告別后,洛嘉這還是頭次見到那么多老熟人。

與以前不同的是,現在他們看他的目光只剩下探究與陌生。

洛嘉拘謹地說:“你們好。”

洛嘉卻不知道,這群看似和善的老同學們,私下里卻暗潮洶涌,個個恨不得拿放大鏡研究他。

柏宴輕輕拍了下洛嘉僵硬的肩:“別緊張,他們就是過來看看。”

柏宴看了眼邱涼等人,他們立刻笑得越發親切,表示他們覺悟惡意。

柏宴看似隨意的動作帶著安撫的味道,讓眾人意識到他們的猜測也許是真的。

他們感情有些復雜,明知道這一切與洛嘉無關,不過是陰差陽錯,可總忍不住想挑刺。

甚至他們內心是感謝的,若是沒有洛嘉的出現,他們宴哥可能會墜入無底深淵,可感情上總想讓宋恩霖占上風。

洛嘉的五官漂亮得像把娛樂圈最好看的臉給結合了,這不缺點就來了嗎,過于漂亮,讓戀人多沒安全感。

還是我們恩霖清秀又可愛,笑起來多么陽光多么有親和力——臥槽,為什么他笑起來也這么感染人?

這不科學!

說不定是我們眼花,再觀察觀察!

我們恩霖的氣質很好,任何時候別人說話總是望著說話的人,非常尊重人。

不對啊,為什么無論我們誰說話,他都會看著我們,像是在聆聽?

我們說的那不都是廢話嗎?

他倒也不必如此認真。

他怎么那么快就記得我們所有人的名字?

我們有十幾個人,又不是一兩個,他這記憶能不能去申請個世界記錄啊。

我們恩霖的品味也很好,平時的穿衣打扮——嗯?為什么他的品味也這么頂級,這是某牌春秋新款小馬甲吧,被他搭在米色衛衣外面還有點小時尚呢。

不對,住腦。

我們不是來夸人的啊!

洛嘉只簡單地與他們聊了幾句,回頭開始整理圖書館借來的書。

他總覺得背后有數道視線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如芒在背,待他回頭又什么都沒發現,奇怪?

柏宴去衛生間洗手時,呂衛陽跟了進來,低聲冷嘲道:“不讓我動他,原來是你自己想動?”

柏宴瞥了他一眼,沒搭理,走了出去。

呂衛陽低聲咒罵了一句:“不要臉的狗東西!”

分明是他先看中的,這狗玩意兒才見了洛嘉幾次,居然不管不顧地就要強搶,簡直不是東西!

一群男生離開前,詢問洛嘉:“能不能加個飛信?”

既然表面看不出問題,或許可以深入了解下,洛嘉總不能身上挑不出什么糟糕的地方吧。

不可能,一定是我們沒仔細看!

面對他們的熱情,洛嘉也沒拒絕,一一加上。

柏宴正好站在男生們旁邊,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等重加的契機,當他準備拿出手機時,洛嘉已經收回了手機。

洛嘉加完一群老同學,去陽臺上收衣服。

他并沒有注意到身后某人,罕見的僵硬神色。

柏宴:“……”

男生們出了宿舍樓,安靜異常。

劉項波突然開口道:“我好像能理解為什么宴哥會心動,就他長那樣,性格還那樣……誰不喜歡啊。”

邱涼想到那張與女神相似的臉,心臟還在發瘋似的狂跳,同意地點點頭。

僅從那不多的相處時間,他們都能感受到與此人相處時的舒適感。

這是個讓人討厭不起來的人,他們也不是真的想找茬,不過是不希望那個人被如此輕易地被取代。

邱涼靈光一閃:“我想到有件事,他肯定比不上恩霖,學習啊!”

眾人眼睛一亮。

怎么把如此重要的事給忘了!

宋恩霖可是超級學霸,是連高考都能帶飛一群人的神人!

這個洛嘉進的是每次考試難度系數3s的信息系,每學期都有一堆掛科的,就不信他學習都能無可挑剔!

眾人松下一口氣。

總算找到一項他比不上的地方了!

兩系的籃球賽在室內籃球場舉行,校內每年會角逐出一只最強的隊伍與區內其他學校比賽。

洛嘉到的時候比賽上半段快結束,現場的氣氛非常熱烈,加油聲響徹體育館。

看臺兩側是顏色不同的座椅,以顏色來區分為哪個系加油。

由于人多,洛嘉一時也沒找到空位,尋了許久終于在第二排角落里找到個空位,那正好是舞蹈系的地盤。

他是去拿定做的橫幅才晚到的,賽前他曾答應給周云滇橫幅加油。

洛嘉掃了眼全場正在對壘的雙方隊員,沒看到柏宴的身影,他暗道大佬可能覺得經管系穩操勝券吧。

中場休息前,洛嘉看了眼比分,咬得很緊,最后是周云滇打了個三分球,將上半場的比分定格在六分的差距,是舞蹈系領先,支持舞蹈系的觀眾高聲歡呼著。

洛嘉旁邊的兩個女生討論著賽況:

“到底是舞蹈系出身,打起球來那柔韌性杠杠的!”

“周少打得也太好了,我快迷上他了,是舞蹈系的扛把子沒錯了!”

觀眾席傳來陣陣騷動,不少人都看到經管系忽然出現的身影,他正在與幾個系里的隊員說著下半場戰略。

“哇,是柏神!他怎么會出現在休息區?要是知道他會來,我就叫上其他同學一起看了!”

“柏神好像高中時就是最佳vp吧,到大學怎么沒見他打球了?”

“柏神每天那么多人找,哪有空閑打球,可能只是過來當指導的。”

周云滇下場休息時,聽到場內到處喊叫著“柏宴”的名字,看了眼另一頭休息區格外醒目的男人。

幾個隊友有點緊張:“柏宴不會上場吧?”

“有什么好擔心的,柏宴沒在比賽時上場過!就算上場,這么多年沒打也生銹了吧,真當他是無所不能的神啊!”

“他都不上場,那群觀眾怎么像打雞血了,到底來看誰比賽的?”

“他們說柏宴高中時所有運動項都強得離譜,真的假的?”

“鬼曉得,都沒怎么見他打球,這次大概看我們系必贏,被他們隊長請來鎮場子的吧。”

周云滇在觀眾席找人,很快就看到一塊寫著沖上云巔的橫幅,他抬手遠遠地打招呼:“洛嘉!”你怎么才來啊!

他這道聲音原本是被埋沒在歡呼聲中的。

柏宴像是能感應到這個名字,凝神看向觀眾席的角落。

洛嘉的笑容凝固,離得太遠,但他感覺柏宴好像往他這個方向看了幾秒,洛嘉反射性地捏了捏手里的橫幅。

下半場即將開始,在此起彼伏的驚呼聲中,柏宴居然在休息區做熱身運動。

大概是被柏宴出現的刺激,舞蹈系的男生們打得越發兇狠,而與之相反的是經管系在六分的巨大比分下士氣回落,越打越低迷,比分也拉開到了近十分。

開賽十分鐘后,經管系的隊長喊了暫停,柏宴放下熱身的籃球,上前與隊內的中鋒交接。

“啊啊啊啊啊啊柏神!”

“他竟然上場了!”

呼喊聲越發激烈,裁判的哨聲剛剛響起,隊友就將球傳給柏宴。

柏宴也不含糊,在球場上的他眼神犀利,動作快速狠厲。他敏捷地連連突破幾人,如閃電般來到籃

下,他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還沒等對方回防,縱身一躍將球狠狠砸向籃筐。

哐當!

籃球灌入籃筐后,在地上砸出幾個跳躍。

此刻離裁判吹響哨聲才過去十幾秒,柏宴就貢獻了一場急速快攻打法,也用最快的方式提振本系隊員的士氣。

洛嘉想起高中時透過視頻電話看到過的灌籃,現實里灌籃實在太罕見,哪怕它沒有三分球分數高,但給人的震撼卻要強烈得多。

或許也是潛意識里的,他想看到柏宴在球場上肆意的身影,那個張揚狂妄的少年,而不是現在這個暮氣沉沉的人,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

在洛嘉前方的同學激動地全都站了起來,喊叫聲震耳欲聾。

“陛下你是不是殺瘋了,別一上來就這么兇殘啊!”

“你有沒有考慮我們觀眾的心臟啊,不,你沒考慮!啊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氛影響,洛嘉也覺得自己的腎上腺素隨著柏宴連續兇狠的進球,也在不斷飆升。

他蜷著的手指壓在掌心,熱得滾燙。

與柏宴平時溫和有禮的形象截然相反,在球場上的柏宴猶如暴君。

他展現了無與倫比的統治力,而他就像是那只隊伍的精神領袖,當他上場后,人心渙散的隊員們就擰成了一股繩,一掃頹廢,不間斷地進攻,打得另一方節節敗退。

柏宴不斷用手勢來調整戰術,全是挑對手最薄弱的環節進攻,哪怕周云滇已經盡可能防守,但還是被柏宴打破了他們的圍攻。

一顆顆球像流星劃過球場上空,比賽場上猶如點燃的火花,兩系隊員前赴后繼地進行了一場極為激烈的比賽。

最后比賽以經管系壓倒性的勝利結束,觀眾席上為兩隊致意的鼓掌聲潮起潮落。

球場上等到兩方隊員握手時,周云滇抹了一把汗,正要握上去時,果然對面的人只做了個手勢就收了回去。

周云滇“哈”了聲,就知道這潔癖要嫌棄。

周云滇也習慣了,還是有些欣賞道:“打得這么好,怎么不加入籃球隊,不會因為我在里頭吧?”

周云滇是校籃球隊的,對于這場比賽他也是打得酣暢淋漓,不得不說有柏宴在的比賽,與他不在是完全不同的,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激烈對抗,是他渴望的勢均力敵!

柏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只是不想打。

洛嘉在后場與出來的周云滇聊了一會,周云滇可惜道:“本來想讓你看我贏下經管系的,可惜有牲口上場,失去了獨屬于我的高光。”

洛嘉噗嗤一笑:“你這話可別在外頭說。”敢這么形容柏宴的,天底下也只有你了。

周云滇看著洛嘉特意定做的橫幅,滿意極了:“既然用完了,這個我沒收了。”

掛在寢室里,天天刺激某個小心眼的,嘿。

洛嘉是等到外面觀眾走得差不多,才悄悄來到更衣室的。柏宴不喜歡身上的汗,到單獨浴室里沖了個

澡才出來(),

看到的就是柏宴帶著些許水汽坐在休息椅上,換上了一套黑色運動衫與運動長褲,將他襯托得越發寬肩腿長。

看到洛嘉慢吞吞走近的身影,柏宴招手:“來了。”

洛嘉喉嚨發干,這是他們的約定,他是來赴約的。

柏宴身上的運動衫領口有扣子,柏宴放下手機,站起身:“你自己來解開吧。”

洛嘉一愣:“啊?”

柏宴依舊淡淡的:“不是想看項鏈嗎,那自己來。”

紅暈攀上洛嘉的脖子,迅速染上了一大片熱意。

洛嘉猶豫了一會,都已經到這地步,再拒絕也不現實。曾經是宋恩霖時也不是沒親密動作,只是解扣子而已。

別緊張,慢慢來。

洛嘉深呼吸,走上前,站到柏宴跟前。

他顫抖著手一顆、一顆將眼前的扣子解開,露出一片瓷白的肌膚,還有線條越發清晰的鎖骨。

洛嘉將吊墜取了出來,他的眼神微微一頓。

沒錯,真的是他扔掉的那枚!最后一點希望都破滅了,他也許錯失了太多當年的真相。

“這個游戲幣是……哪里來的?”

“幾年前,從水池里撿的。”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洛嘉有點無法承受。

那個許愿池里面少說也有上萬甚至十幾萬的硬幣,他走的那年還是寒冬,池水冰冷刺骨,柏宴到底是以什么心情下水撿的。

死一樣的寂靜,洛嘉只能聽到耳邊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半晌,才聽到柏宴略微沙啞的聲音。

“痛嗎?”

洛嘉顫栗了下,只有他知道,柏宴是在問:那年被卡車撞到的時候,你痛嗎。

洛嘉眨了眨眼,細密的睫毛顫得厲害。

他眼底含著些許掙扎與糾結,最終還是像放棄般地說:“不痛,當時我已經沒感知了。”

柏宴驀地抬手,扣住洛嘉的腰身,將人狠狠抱入懷里。

你終于承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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