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宮熹照

第234章 夫君請躺好

而錢卿瑤也會認為自己此舉不但嫁禍了與她有殺母之仇的蘇琦夢,還能將錢卿瑛在禛貝勒府的處境推入前無去路,后援斷絕的境地,屆時唯一剩下的路就是尋求她的庇護了。

而蘇琦夢對錢卿瑤懷孕妒忌是一定的,以她的性子說酸話掐尖子是免不了的,宮中之人定會有所耳聞,暗中下手卻是未必。

但這一切只是無憑無據的推測,退一步講,就是事實俱在,這些事如果由錢卿瑛說出口,以她的身份十二分真也變成了只有三分。

“爺,宋格格這事,與福晉完全無關,妾身當時人雖不在府里,也恨妾身那五姐,但她恐怕不是無心之舉,而是要把妾身強行牽連進她同皇太子身邊另一個姬妾蘇琦夢的恩怨。妾身那五姐早就認定自己遭受蘇琦夢欺騙在前,害死姨娘孫氏在后,曾在孫姨娘的靈堂上發狠賭咒:不殺蘇琦夢誓不為人!也曾逼迫妾身助她復仇,因為妾身當初看她只剩一個舅舅,就客氣了那么一句有什么能幫上忙的我都會盡力。這事妾身不在府里本就沒了下文,誰知道宋格格這么巧掐著時點的撿著送東西的時點來了,還偏偏就看中了那釣餌了,妾身真是點背的沒話說了。”

錢卿瑛不能把宋氏說出來,卻能留段線索給禛讓他去查。

禛把錢卿瑛的話顛來倒去咀嚼了一遍,忽而笑道:“你說的蘇琦夢就是當年在你家喪事期間跑過來間爺,和你五姐互掐的滿身是上還面不改色的那個?爺還記得你當年跟攆雞攆狗一樣趕著爺走,你大哥還動不動就擺出一副死人臉給爺難堪。”

錢卿瑛眼神微閃,摸摸鼻子訕笑道:“爺真是好記性。不過爺大人有大量肯定不會同妾身計較的,對吧?”

禛看著她那討好的樣子,就差插根尾巴跟著搖了,挑了挑眉一臉玩味:“爺就是小肚雞腸,你待怎樣?”

錢卿瑛便拉著禛的手笑道:“妾身就服侍爺,換洗傷口好不好,這樣熱的天,妾身有獨門秘方不用疼就能把膿水除掉呢,不過就是得先瞧過了才好確定劑量。”這個年代漲了膿包就是挑破,然后一個字“擠”,直到擠出血水才用鹽水洗過上藥,有多疼是個人都能想象的到。

“你怎么知道我的傷口做膿了?”禛皺著眉極為疑惑。

“聞得,妾身的鼻子可靈的很。再說路上奔波那有經歷好好治傷,回來了,福晉又是心疼爺,必是不肯用鹽水替爺清洗的,就是包扎的繃帶也沒放在開水里煮沸過,起膿也在意料之內。”錢卿瑛一邊說著,一邊去提放在床頭的藥箱卻沒叫人拿鹽水。

禛招來小高子幫他寬衣,不經意間拉扯到傷處還痛的呲牙咧嘴,看那液體不經意滴在錢卿瑛的皮膚上居然冒著白泡沸騰起來,蝕骨散啊?不由瞳孔一縮,僵著臉干笑道:“阿瑛,你那藥蜇不蜇人,放著多久了?不會是跟給皇太子的是差不多時間的吧?”接著雙眼頻頻往門口方向張望。

錢卿瑛轉過頭怒目:“想什么呢!下午特意替你配的,也不疼。”說著就手腳利落的將銀針燒紅走過來,接下來雙氧水清洗患部,銀針刺破膿包引流,在禛還在苦死逃避對策的時候一氣呵成。

直到她用鑷子夾了棉球用雙氧水沖洗傷口時,一陣清涼滑過,禛才放松下來,拉著錢卿瑛的手描補道:“呵呵,就知道你不會對爺那么心狠的。不過這藥水看著真是瘆人,白花花的夾著血絲翻滾,竟然像劇毒腐蝕血肉。”

錢卿瑛也不揭穿他剛才的緊張,解釋道:“這也是西洋人的東西,洗創口是最好的,等沖到基本沒什么白泡了,這膿水也就洗干凈了,別進臟東西基本不會復發,就是穩定性不好,隨配隨用才是。”

上半年皇太子的長子弘晰高燒不退,太醫們又不敢動針,因為針灸之數有太多變數,一個不好扎深了或扎偏了都會致命的,誰都不會拿自己全家的人頭去冒險。

后來有個太醫禍水東引的進言:“數年前杭州府兩個僧侶贈醫施藥那神油卻是有退燒的奇效,可惜一個身死,一個云游去了,若是能找到當年那兩個僧侶的故人,手中應該有存藥才是。”見不得錢卿瑛好的錢卿瑤這個時候自然跳出來拿錢卿瑛賣好。

討要東西跟施恩一般理直氣壯,又分文未給,錢卿瑛送出去的自然是即將過期的陳貨了。偶然被禛曉得,所以他每次都要問下她拿出來的物事具體的生產日期,大致對錢卿瑛的廢物合理利用理論是有心理陰影了。

“哎,這些東西以后就別拿出來了,說不定哪一天皇阿瑪他們就把你當妖怪收了。就是那酒水做的火瓶子,這般簡單威力卻不可小覷,你瞧著吧,用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該尋根問底的四下查訪了,還好早一步把王姑娘安排到了別處。”禛微微蹙了蹙眉,聲音里卻帶了幾分焦躁。

“這就叫妖怪,都明明白白的在那些書上寫著呢,認得字就成,妾身倒是擔心白蓮教呢,眼下是被他們給纏上了,恐怕妾身不死也要脫層皮。還是先睡吧,妾身想起這些個就心煩的慌。”錢卿瑛收了東西,半靠在軟榻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好,就聽寶貝兒的。”禛想了想也笑著歪纏過來。

錢卿瑛頓時無語,有些哭笑不得:“爺都這樣了,就消停消停吧,等好些了再來,可否?”

禛氣呼呼的瞪著眼道:“知道爺不能動彈,還穿的這么招人,這不成心的么?左右這樣爺是睡不著啦!”

錢卿瑛低頭一看,衣領都被拉開了大半,露出一片雪色的肌膚,上下打量了禛一眼,忽而勾唇露出一抹笑來:“妾身其實可以好好伺候爺的,不過爺身上有傷,得先把手腳綁在床沿上,免得太激動了……”

“玩新花樣啊……”禛眼神已經開始蕩漾了。

錢卿瑛點點頭,媚眼如絲的勾著禛的腰帶將人緩緩帶至床邊,笑的極為溫柔的:“夫君請躺好。”

“爺先去衙門打聲招呼,等爺回來咱們再一道去宮里。”第二日禛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兩頰發黃,腳步虛浮,聲音也是沙啞的走出翠微樓。

“恩,妾身會在家等爺回來的,晌午爺想吃點什么,妾身去吩咐小廚房做。”而錢卿瑛除了粉唇格外紅艷,卻是沒什么其他異樣。

“清淡些吧。你看著辦就好。”二人這才道了別分開,

小高子跟著禛后邊配合著他的步伐,眼神總是頻頻飄忽到前邊的人身上,一路上他都在想,為什么以前都是錢格格叫了一整夜,主子偶爾嘶吼幾下,昨兒卻掉了個了,要知道他家主子一向很矜持的……

誰料想,禛冷不丁的守住腳步,陰測測的轉過身來問道:“小高子!干嘛總用這種詭異的眼神偷偷盯著爺?是不是又收了不該收的銀子,心虛了?”

“奴才冤枉!”小高子條件反射的搖頭,有些義正言辭的氣勢,接著氣勢又委頓下來,他若不用這個罪名頂了,禛知道實情后,那么恐怕要換涼涼的一句:“小高子你凈身凈的好像不大干凈,趕緊再去一趟刀子房吧!”想到這他就菊花發緊,忙不迭的改口,隨便扯出個賄賂人來認下。

撣了撣衣袖,禛淡淡吩咐:“能收的爺不攔著,不該收的銀子都還回去。”

與此同時,笑的跟彌勒佛一樣的小廚房胖管事,咒罵幾句,嗖的一聲扔了只肥貓出廚房,那貓垂死哀叫一聲,又好端端的落地,踩著貓步賤賤的抖了抖皮毛,忽而眼睛發藍的往翠微樓院里難得的一棵高樹奔去,幾個鷂子起落就竄上了樹梢,接著又蹦出了墻外,轉眼的功夫就沒了蹤跡。

近處的某個胡同口,兩個臟兮兮的乞丐望著那來回在墻角逡巡的肥貓,饞的口角流涎。

一個年歲小些的道:“哥哥,這貓兒肥滋滋的,吃起來一定很有嚼勁。”

那年長的“咚”的一聲敲了那小的腦袋一個爆栗,訓道:“蠢貨,這貓打理的干凈,毛又長,咱們帶回去給爺爺看看,說不準是什么名貴的貓種嘞,活著賣了更值錢!”

“哥哥說的是,賣了這貓,咱們說不定能正兒八經的買個醬肘子吃吃。”說著捋了捋臟污殘破的衣袖,躡手躡腳的跟著包抄過去。

那傻貓死命的刨著墻角,竟然對身后之人完全不顧,眼看就要抓到了,兩個乞丐突然腦后一陣劇痛,就失去了意識倒地不起,昏迷的瞬間不約而同的哀嚎:“哪個龜孫子來截糊下手還這么重!”

然而醒來后卻又大喜過望,因為背后偷襲之人留下了足夠他們改行做小買賣的碎銀子,讓他們從此不用再行乞渡日,卻也隱約知道此處不能再來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