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帶著默默不語的琉璃,滿心的憤懣回到的福敏院。
馨寧身后帶著春蕊和夏蟬,并四個膀大腰圓的婆子。
高氏記得那幾個婆子,就是端午節在廚房打王媽媽的婆子。
“陳氏,你又擺這么大陣仗想干什么?”高氏明顯口氣不善,也懶得裝什么賢良長輩了。她在靳太夫人那受得軟刀子,怎么不見誰體諒一下他。
“二嬸,府中莫名死了人。我多帶幾個人防身而已。”馨寧隨意道。“不過......”
馨寧停頓了一下,看向高氏身后的琉璃道:“琉璃姑娘今天這一身綠衣真的是極好看,這裙邊的薔薇也繡的精致,就連腳上這鞋子的顏色也搭配得相得益彰。”
琉璃聞言不自在的把腳往后縮了縮,藏子裙子底下。
“少婦人謬贊了。”
“陳氏,你有話直說。”高氏不耐煩道。陳馨寧都夸贊琉璃,侯爺是不是也有心思。
馨寧問琉璃:“你今天巳時左右去哪了?”
琉璃一愣后道:“奴婢今早除了陪夫人去議事堂,就陪夫人一直在福敏院。”
高氏冷笑道:“莫非你是懷疑琉璃殺了杜鵑,過來問罪的。”
“二嬸。問罪不敢。早上有人在臨風閣跟前看見了琉璃往北苑去了”馨寧半真半假說了這么一句。
琉璃嚇得睜大了眼睛,連忙對著高氏道:“夫人,這是有人冤枉奴婢啊。您幫奴婢作證,奴婢早上一直在您身邊的。杜鵑不是奴婢殺的。”
高氏也憤怒道:“陳氏,莫非你也要老故意找茬。哪個作死的給你獻殷勤,說是見者琉璃跑去臨風閣和北苑了?你把他叫出來。”
院子里的其他丫頭仆婦紛紛表示,琉璃今早從議事堂回來一直在福敏院,哪里也沒去。
“琉璃姑娘,難道你這一身衣服、鞋子,府里還有其他人有一摸一樣的?”馨寧故意冷笑道。
其實夏蟬早已打聽了出來,琉璃今日穿的是裙角繡薔薇的綠裙和綠色修鞋,也知道琉璃今早除了去議事堂,就在這福敏院。
這就奇怪了,莫非有人故意要把嫌疑往琉璃身上引?這就是要挑起她和高氏的斗爭。
馨寧思慮半天,決定“上鉤”。
“姑姑。”高媛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
“媛姐兒,你來干什么?”高氏沒好氣道。
馨寧詫異高媛這時候會來。她沒有懷疑過高媛今天給她說的話,也從未打算讓高媛出來作證。
高媛走到高氏跟前,歉意道:“是我今日在臨風閣看見了杜鵑跟蹤一個和琉璃姐姐穿著同樣衣服的人去了北苑的方向。”
高媛又轉向馨寧,語帶疑惑道:“表嫂,我見到的那人確實和琉璃姐姐穿的這身一樣,可惜我沒見到她的臉。但是我肯定,不是琉璃姐姐,因為那個背影比琉璃姐姐高一些,也寬一些。”
高氏先是瞪了一眼高媛,又對馨寧不屑道:“聽見了沒?”
馨寧似笑非笑,轉眸望向琉璃:“琉璃姑娘,你這衣服看來有很多人喜歡呢。”
琉璃一怔,終于反應過來:“少夫人,奴婢這身衣服是在裁衣鋪買的成衣,今早起來就一直穿在身上。而且我買的那天,很多人全都看中了這個樣子買了去。怕是查不到什么了。”
馨心中一涼,線索又要斷了?
馨寧看著琉璃這身衣服,葉綠色的綢料,栩栩如生的薔薇。
“琉璃姑娘,你這身衣服花了多少銀子買的?”馨寧問道。
“連帶鞋子,一共花了十五兩。”琉璃還頗為心疼的說道。
“十五兩?琉璃姑娘花了小半年的月錢呢。”
琉璃臉一紅道:“少夫人見笑。”
高氏道:“陳氏,你問這些干什么?既然知道不是琉璃了,你趕緊帶著你的人走吧。”
高媛放低聲音軟聲勸道:“姑姑,怕是故意有人要挑撥您和表嫂呢。先不論杜鵑的死因。這事若真是琉璃姐姐做的,你要是護著她,必定要和表嫂爭執。您如不護著她,您在侯府豈不是人心盡失。”
高氏則瞇了瞇眼,她確實想對付陳氏。要不是這人想一石二鳥,她還真可以和這人合作。
哼,高氏心中冷笑。既然這樣,也別指望她幫陳氏。她為何就不能作壁上觀。
馨寧道:“再最后問琉璃姑娘一句,那家成衣坊叫什么名字?”
“絲秀閣。就在錦華閣旁。”琉璃臉色微紅低聲道。
馨寧微微點頭,向高氏福身告辭道:“打擾二嬸了。”
又向高媛微笑點了點頭。
馨寧帶著人剛出福敏院門口,一個丫頭急匆匆跑進了院子。
馨寧微微停下腳步。
只聽那丫頭悲泣道:“夫人,前面江南吳家來人了。說是咱們大姑奶奶沒了。”
“啊......”只聽高氏一聲驚叫,緊接著低低的哭聲傳到了馨寧的耳中。
祁連依死了?
馨寧趕緊帶著人快步離開,背后高氏的哭聲越來越大。
馨寧心中微微酸澀。她曾在嫂嫂那聽聞過祁連依在婆家過的不好,卻不想突然就死了。
她最是不會安慰人,還是暫時別去高氏跟前了。
祁修遠聽完馨寧在高氏那里發生的事情,沉吟不語。
良久后,他才開口道:“阿寧,想必你聽說過侯府幾代人的恩怨吧?”
“略知一二。”馨寧說。她確實是只知道一些表面的東西么。
“別說你了,就是我,也知道的不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三歲之前,我是大病小病不斷,整日病怏怏的,到最后就剩下一口氣了。祖母忍痛把我送到了邊關,而我的身子一天天也好了。”祁修遠說起久遠的事情。
這代表什么意思?馨寧驚愕不已。
“有人在害你!”
祁修遠道:“邊關的叔伯給我找了當地的名醫診斷,我是中了慢性毒。”
馨寧倒吸一口涼氣:“是......誰?”
祁修遠道:“在侯府對我下手的,除了二房還能有誰。”
“可是你三歲的時候,還不是世子。并沒有阻礙他們什么。”
“當時我年紀小,很多事情并不太記得。只有祖母最清楚了,可是她老人家一直避談當年的事情。”
馨寧想著靳太夫人每每慈祥的笑容,還有高氏皮笑肉不笑的臉龐,還有承恩侯儒雅冷峻的面容。
二房當年就他們三個主子,會是他們其中一個嗎?
“祁修遠,公公婆婆是怎么去的呢?”
祁修遠皺眉搖頭,“祖母從來不說。后來我年紀漸長,我想以當時侯府復雜的關系來看,最大的嫌疑人應該是靳太夫人!”
“真相到底是什么?中元節的時候,大概就知道了。祖母答應有些事要親自告訴你,其實也就是要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