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長訣

雍德熹恭江山亡(27)

雍德熹恭江山亡(27)

“太子想做什么,自有自己打算,與本宮說,難道就不怕本宮泄露消息,大事敗露嗎?”

楊晟道,

“長公主難道就不想看這一切發生嗎?”

宮長訣斂眸,不再看楊晟,道

“與本宮無關,太子休要牽扯上本宮。”

楊晟不因她的疾言厲色而變換面色,只是依舊笑著,看著她,道,

“若你愿看,站在西高閣上看便是,想來整個皇宮,最安全,也最能看清楚一切道地方就是那兒了。”

楊晟看宮長訣的樣子,似乎是想問,卻又不能拉下面子來問。

楊晟只當她是害怕他設埋伏,亦或是在楚冉蘅與他之間搖擺不定。

只是,楚冉蘅又算什么?

不過是他隨手可捏死的一只螞蟻罷了。

她有幾分傾慕楚冉蘅,不過是像長安之中那些小姑娘一樣。

她想要的權勢地位,想要能自保道能力,只有他能給,楚冉蘅算是個什么東西?

宮長訣沒有回答,只是左氏卻握緊了宮長訣的手。

左氏道,

“長訣不過小孩子心性,太子殿下何必邀她入宮為陛下賀壽?只怕會弄砸了太子殿下的精心準備。”

左氏眼中浮著幾分護子心切,卻竭力地壓下去。面上榮辱不驚,

“太子殿下不如邀他人前去,免得長訣怠慢。”

楊晟卻道,

“沒有人比長公主更適合出現在那里。”

“宮夫人放心吧,本宮自會好好照料長訣。”

屋外花草向陽,屋內冰寒冷日色三分。

楊晟笑著,背著手,抬步走出花廳。

忙有宮人跟在身后。

左氏擔憂道,

“長訣,這擺明了是一場鴻門宴,你可真的要去?”

宮長訣安撫著左氏,

“母親勿要擔心,太子不能對我做什么,若是我進了宮卻不能完完整整地出宮,他費心經營的名聲就會毀于一旦。”

左氏依舊有些猶豫,

“到底是有危險,聽他話中,你們有約定,你與那太子,究竟有什么約定?”

宮長訣眸色微變,陽光射入花廳之中,一瞬間有些凝滯。

還未及宮長訣回答,一個小廝拿著一個信統進屋,

“夫人,大小姐,邊關來信了。”

左氏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轉移,宮長訣亦看向小廝手中的信統。

左氏接過信統,將蓋子打開,讀了兩行,忽然熱淚盈眶,宮長訣忙將信接過來看。

宮長訣看見信上內容,面上帶笑,

“父親回來了,母親這是好事啊!”

“母親,咱們沒有判斷錯,父親真的沒事。”

聞言,左氏卻是用繡帕捂著嘴哭起來,忍不住的哽咽,

“活著,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老天保佑。”

宮長訣握著信,拍著左氏的背,

“母親,都過去了,信上說,現在已經用計使西青兵力減去一半,得勝十拿九穩,不必再擔驚受怕了。”

左氏哽咽道,

“好……太好了……”

“等你父親平安回來,就此咱們就安心了,再不準你父親去邊關了。”

宮長訣笑道,

“好,不準他去,母親說什么就是什么。”

左氏破涕為笑。

宮霑提步走進花廳,見左氏和宮長訣又哭又笑,道,

“可是發生了什么事?”

宮長訣將手中的信遞給他,

“叔父這幾日連馬匹盔甲都備好了,隨時一副要出戰的樣子,就等著那天被逼上梁山,代替父親的位置引領三軍,現在好了,也不必日夜小心翼翼了。”

宮霑一目十行將信上內容看完,良久未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面上卻依舊凝重,

“所幸二哥沒事。”

宮長訣垂眸,語氣忽然沉重下來,道,

“叔父,這些日子里,長安幾乎被全然撼動,對太子來說正是大好時機,如今,太子怕是要舉事了。”

宮霑走到高案前,撩袍坐下,

“太子手中無兵,如何舉事?”

宮長訣一字一句道,

“可是關無忘有虎符。用虎符調動這么幾千人,或是將皇宮包圍,已經是綽綽有余。”

宮霑拿起茶杯,提著茶壺倒出熱茶,道,

“到底太子如今適不適合舉事,關廷尉比我們清楚,他自有主張,倘若到了時機,關廷尉自然會交出虎符,替太子舉事,奪了元帝的皇位。”

宮霑飲一口茶,

“長訣,別太擔心了。”

左氏摸著宮長訣的頭,

“你叔父說的是,你不必太擔憂了,關大人自有打算,你叔父心里也有數。”

宮霑道,

“嫂子,讓長訣少出去吧,這幾日長安亂得很,流民亂竄,城南的百姓都涌入城北乞討,還有源源不斷的難民在往長安涌,不知道會出現什么混亂道局面,姑娘家家的,少往外面跑就是。”

左氏看向宮長訣道,

“可聽見了?”

宮長訣還沒回答,宮霑又道,

“長訣,昨日怎么不見你,你昨日去了何處?”

左氏和宮長訣面色齊齊一僵,

左氏道,

“昨日讓她去左家,去看看我父親和兄長,后來日頭晚了,便歇在了左府。今早才回來。”

宮霑道,

“二嫂,往后要出門的事情還是不要交給小孩子做了,我去也是一樣的,免得二哥回來罵我。”

左氏道,

“往后再有事,便再說吧。”

宮霑坐在花廳里喝茶,宮長訣與左氏皆回內院。

宮長訣腦門上竟然不自覺出了一層冷汗。

當初宴上舞劍沒有怕,從崖上一躍而下沒有怕,如今,面對著叔父的質問,她竟然感到后背一涼。

依著叔父道脾氣,要是叔父知道她昨夜在哪里,必定要上定王府,修理楚冉蘅一頓不成。

只是,為何母親竟無半分不悅與猶豫?

明明在男子家中過了一夜,母親卻可以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旁邊的婆子遞上帕子,左氏拿起帕子,替宮長訣擦著額頭上的汗,

“母親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母親信得過定王為人,也信得過你。”

旁邊的婆子恭敬地伸出手,左氏將帕子放在婆子手上。

左氏看著宮長訣,背后秋葉簌簌,

“長訣,當年先定王妃與我,曾是三拜之交,此婚事雖是陳年往事,也是荒唐醉酒而書,但卻是如今母親真心實意想履行的承諾。”

“定王此人,高瞻遠矚,不耽俗世,卻愿意為你沾染俗塵之氣,實是難得,能處處為你考慮,答應我,一生只會有你這一個妻子,無論子嗣稀疏,還是年老色衰,都不會另娶新人。”

宮長訣眸中倒映著的顫抖的秋葉緩緩落下。

“他……這么與母親說過?”

左氏道,

“是,沒有支支吾吾,沒有遮遮掩掩,沒有左顧右盼,這一切都是他口中所出,若非親耳所聞,我大抵不太愿意相信,這是從一個性子清冷如斯的人口中說出。他能說出這些話,可見對你是真的上心。”

宮長訣試探著問道,

“那母親…覺得……”

左氏道,

“我覺得,此人可托付,你已經到了待嫁的年齡,能得此夫婿,不繞彎子,有什么事情都能直來直往地與你交流,其實已經是一大幸事,你父親與我,半生都在與對方慪氣,我也生怕你會如此,可我見定王,聽他說第一句話,就知道,他不會這般。”

左氏的手搭上宮長訣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宮長訣手背上,

“定王是可依靠之人,待塵埃落定,母親便允你二人婚事,往后,安度余生,已經是母親對你最大的祈愿了。”

宮長訣動容,竟不自覺鼻頭一酸,

“母親。”

左氏笑道,

“哭什么,這是好事,母親小時候可盼著能嫁出去了,現在你能嫁給心悅之人,該開心才是。”

宮長訣哽咽道,

“母親……”

左氏道,

“堂上掛的那張三水圖,你真當我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既然喜歡,又能成雙成對,多少姑娘都沒有的福氣被你撞上了,該笑才是,哭什么。”

宮長訣挽起左氏的手臂,笑了出來,

“母親果真是最懂我之人。”

左氏亦笑,頭上的秋葉掛在樹梢上,隨風擺動,搖搖晃晃,似喝醉了一般。

定王府,

庫房中,管家支使著小廝將貴重道東西都拿出來。

“誒誒誒,別偷懶,那么重的花瓶子放在地上,待會兒沒看清楚一腳踹過去踹碎了,賣你去城下修墻十輩子都還不起。”

“那顆南岳的流金明珠放在最上邊,拿金絲楠木的盒子裝著,這個是聘禮單子的頭禮,給我擦干凈嘍。”

胖胖的管家一身肥肉顫顫巍巍,上前踹了一個小廝一腳,

“怎么回事,都說這個不要了,怎么還搬出來!”

“快給我搬回去。”

“快點啊。”

任玄機站在閣上,看著那些人里里外外地忙活,道,“決定娶那丫頭了?”

楚冉蘅指尖略過微涼的茶杯,

“沒有決定。”

“我想娶她,一直如此。”

任玄機坐下來,

“可那丫頭頂多活到十九歲,昨夜你喚我過來,與那丫頭號脈,她心力日益枯竭,看起來,十九歲甚至都難。”

楚冉蘅道,

“如果是明天她要離開,我今天就要娶。”

任玄機聞言,沉默片刻。也沒多說,只道,

“你師兄近日里怎么混入朝堂了,可是關無忘那小子攛掇太子拉他下水?”

楚冉蘅眸中沒有任何起伏,

“不知道。”

宮長訣試探著問道,

“那母親…覺得……”

左氏道,

“我覺得,此人可托付,你已經到了待嫁的年齡,能得此夫婿,不繞彎子,有什么事情都能直來直往地與你交流,其實已經是一大幸事,你父親與我,半生都在與對方慪氣,我也生怕你會如此,可我見定王,聽他說第一句話,就知道,他不會這般。”

左氏的手搭上宮長訣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宮長訣手背上,

“定王是可依靠之人,待塵埃落定,母親便允你二人婚事,往后,安度余生,已經是母親對你最大的祈愿了。”

宮長訣動容,竟不自覺鼻頭一酸,

“母親。”

左氏笑道,

“哭什么,這是好事,母親小時候可盼著能嫁出去了,現在你能嫁給心悅之人,該開心才是。”

宮長訣哽咽道,

“母親……”

左氏道,

“堂上掛的那張三水圖,你真當我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既然喜歡,又能成雙成對,多少姑娘都沒有的福氣被你撞上了,該笑才是,哭什么。”

宮長訣挽起左氏的手臂,笑了出來,

“母親果真是最懂我之人。”

左氏亦笑,頭上的秋葉掛在樹梢上,隨風擺動,搖搖晃晃,似喝醉了一般。

定王府,

庫房中,管家支使著小廝將貴重道東西都拿出來。

“誒誒誒,別偷懶,那么重的花瓶子放在地上,待會兒沒看清楚一腳踹過去踹碎了,賣你去城下修墻十輩子都還不起。”

“那顆南岳的流金明珠放在最上邊,拿金絲楠木的盒子裝著,這個是嫁妝單子的頭禮,給我擦干凈嘍。”

胖胖的管家一身肥肉顫顫巍巍,上前踹了一個小廝一腳,

“怎么回事,都說這個不要了,怎么還搬出來!”

“快給我搬回去。”

“快點啊。”

任玄機站在閣上,看著那些人里里外外地忙活,道,“決定娶那丫頭了?”

楚冉蘅指尖略過微涼的茶杯,

“沒有決定。”

“我想娶她,一直如此。”

任玄機坐下來,

“可那丫頭頂多活到十九歲,昨夜你喚我過來,與那丫頭號脈,她心力日益枯竭,看起來,十九歲甚至都難。”

楚冉蘅道,

“如果是明天她要離開,我今天就要娶。”

任玄機也沒多說,道,

“你師兄近日里怎么混入朝堂了,可是關無忘那小子攛掇太子拉他下水?”

楚冉蘅眸中沒有任何起伏,

“不知道。”

宮長訣試探著問道,

“那母親…覺得……”

左氏道,

“我覺得,此人可托付,你已經到了待嫁的年齡,能得此夫婿,不繞彎子,有什么事情都能直來直往地與你交流,其實已經是一大幸事,你父親與我,半生都在與對方慪氣,我也生怕你會如此,可我見定王,聽他說第一句話,就知道,他不會這般。”

左氏的手搭上宮長訣的手,掌心的溫度傳到宮長訣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