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小仵作

第250章 傷有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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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華寺由殿宇、經堂、佛塔、僧舍幾處構成,不同于前面正殿琉璃金瓦璀璨生輝、壯觀雄偉,這里小路蜿蜒通向幽徑,一片繁茂花木之后,白墻灰瓦的僧舍靜靜矗立在那。

護城軍手持鄣刀站在最前面,身上氣勢強悍,面容冷冽透出肅殺之氣,使得學子和聞風而來的百姓們不敢靠近。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群裝束一樣,行動儼然有序的人,他們不似護城軍威猛但也威風凜凜,手握長劍,目光犀利。

僧侶領著陸安然他們一路過去,人群紛紛避開,很快看到僧舍門前,數十個僧人靜靜立著,皆是雙手合十,閉眼默念什么。

“方丈,京兆府袁大人來了。”

被稱為方丈的老尚年過半百,面容慈祥,眼神溫和中帶著悲憫,身穿一襲寬大袈裟,手持念珠,單手立掌微微垂頭,念道:“阿彌陀佛。兩位學子都在里面,貧僧已讓人將僧房封了,除卻最初救治外,沒人再進去。”

陸安然目光下移,注意到方丈身上有血跡,想是那位失血過多致死的學子處沾染來。

“行了,話不用多說了,帶本官進去。”袁方擺擺手,指著房間說道。

不是護城軍的另一群人中走出一個領頭的,他對著祁尚抱拳道:“祁參領,既然你們帶人來了,我們就先撤了。”

祁尚點頭道:“多謝興王妃。”

陸安然這才知道,原來那些是興王妃帶來的王府侍衛,難怪不同于一般護院。

“王妃受了驚嚇,希望不會被叨擾清凈。”王府出來的侍衛長,說話口氣也傲氣,倒是從上到下一脈相承。

祁尚濃眉微擰,剛毅的面容神色坦然,道:“無事自不會煩擾王妃安寧。”

侍衛長眼中閃過一抹不滿,不過沒再說什么,舉拳過額示禮,揮手帶著王府的人離開。

守門的護城軍退開,方丈讓身邊的僧侶將門打開,頓時濃郁的血腥味撲面而來,定睛一看,里面地板被血紅染透,簡直觸目驚心。

袁方只看了一眼馬上轉開視線,往外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才跨步往里邁。

“大人請稍等。”陸安然清淡的嗓音道。

“哦,對對對,本官忘了。”袁方甩袖擺了個請的姿勢,“還是你先來。”

陸安然已經戴好鹿皮手套,在進去前先觀察周圍,然后謹慎地邁一步,撿著沒有血跡的地方走。

同時心里閃過一個念頭,她是不是把什么給忘了。

(同安坊外街道上,春苗站在空蕩蕩的馬車前面和馬車夫面面相覷。)

房中兩人一個俯趴一個仰躺,前者估計僧人們發現的時候就沒氣了所以沒有搬動,另一個胸口有個黑洞,此刻血已經停止流動,但仍然能從這樣一個大洞推測出當時慘狀有多驚心動魄。

陸安然在里面檢驗的時候,袁方將人找來詢問,得知里面兩人是同住的舍友,原本關系尚可,不知怎么今日午休時突然吵起來。

碰巧隔壁一間住著滿騫,他滿臉煞白地說道:“早上前去抄書的時候,我聽到大劉和江磊爭了兩句,那會兒我們還勸來著。”

周青嚴頭腦冷靜點,遇事沒有滿騫那么慌,他走出來道:“晨起時,江磊發現帶來的一方硯臺碎了,懷疑大劉不小心摔的。”

大劉名叫留劉平川,同德府南安縣人,因體態高壯得了大劉這個綽號。

袁方沉著臉道:“為了這一點小事就私自打架斗毆,還有沒有一點身為學子的自知,簡直不思進取,白讀了這么多年書。”

“江磊這個人是這樣斤斤計較,他比較看重錢財,旁人就算借他一張紙,他也要跟你算得清清楚楚。”滿騫嘀咕著,顯然對江磊的為人不大滿意。

袁方問道:“誰第一個發現?”

周青嚴指著滿騫,“小滿就住在他們隔壁,聽到不對勁跑出去喊人,恰好慧明師傅經過,我們聽到動靜一起過去,江磊正朝大門口爬,大劉已經趴在地上沒有氣息……”

說到這里,周青嚴搖了搖頭,滿臉遺憾道:“雖然方丈和大師們盡力了,但江磊傷得太重,根本沒辦法救。”

“除了你們,房中沒有其他人?”

“因為是午休的時候,江磊平素怕睡著后有人順他東西房門都從里上鎖,所以小滿才沒能進去只好先喊人,最后我們合著一起用力卸了右半邊門的銅銷子才算打開。”

袁方半瞌目點頭道:“這么說來,當時屋中就只有兩人。”

“是的大人,后來寺中僧人前去報案,學子們和一些來寺廟進香的香客聞訊都過來了,護城軍人數不足,興王妃聽說后遣了府中侍衛前來幫忙。”

祁尚蹲在門檻旁邊,用帕子抱住一樣東西拿起來,“行兇利器就是這把短刀?”

周青嚴愣了一下,“這……當時現場太混亂還真沒注意,不過既然出現在這里,料想是了吧。”

“這短刀是誰帶來的?劉平川還是江磊?”

周青嚴看了半晌,遲疑道:“趕考路遠,有時候摸黑行路危險,確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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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子攜帶利器出門,但這種東西大家平日也不會拿出來,所以是誰的還真不好說。”

“臥趴者……”陸安然從里面走出來。

周青嚴馬上道:“大劉,另一位是江磊。”

陸安然順著說道:“大劉頸部被割,行兇者動作很快,以傷口深度可判斷,應是當場喪命,沒有掙扎余地。”

周青嚴和滿騫對視一眼,聽她這么平靜無波的語氣說出來,不由得渾身發冷。

“旁邊的江磊。”陸安然歇了口氣道:“傷在胸口,脾臟破裂大出血而死。”

祁尚將短刀遞過來,“陸姑娘看一下兇器。”

陸安然拿在手里道:“短刀刀尖突出,鋒利異常,與傷口相吻合。”

袁方比了個橫劃的手勢,“先是江磊拿刀劃破劉平川的脖子,然后……”又擺手揮去,“不對,是劉平川一怒之下扎在江磊胸口,結果被江磊反殺直接劃破喉嚨。”

陸安然默了一下,“我不擅自揣測過程,但從結論來說,確實是這樣。”

袁方吐出一口濁氣,“行了,房屋內鎖沒有第三人,從這個狀況看互斗而死沒錯。”往外喊人,“把人抬去京兆府,通知家屬前來認尸收斂。”

袁方帶著京兆府的人先一步離開,想到府里頭還有一具尸體擺放著,不由得邊走邊搖頭:“這些個學子不知所謂,大好前程不要,整天瞎折騰,把自己一條命也折騰沒了才算完。”

眼下秋闈在即,袁方忙得腳不沾地,時不時再被皇帝訓斥一頓,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難免心里憋了點氣。

祁尚讓護城軍把圍觀的百姓和學子們都打發了,又跟方丈交代了一些事情,回來發現陸安然站在原地發呆。

“麻煩陸姑娘一趟,我送你回去。”

陸安然隨著他往外走,道:“祁參領發現短刀的位置在門檻處?”

“不錯,這中間難道有什么不妥?”

陸安然蹙了蹙眉頭,“江磊劃破劉平川脖子那一下去勢很大,以他當時的情況不一定能將短刀拿那么穩……不過也難說,人在絕境之下的潛力有時候無法想象。”

祁尚道:“周青嚴說當時江磊受傷后試圖往門口向外爬找人求救,想來因此帶到門口。”

陸安然也感覺自己想多了,于是按下不表。

兩人剛走到前殿鼓樓底下,樹上忽然跳下來一個人,連祁尚都被嚇到,下意識地按住刀柄。

“喲喲喲,被我抓住了吧。”鹿陶陶伸出一根手指往前點了幾下,“你們男盜女娼,在菩薩面前偷偷幽會哦。”

陸安然淡道:“不會說話可以把嘴縫起來。”

鹿陶陶抬了抬下巴:“你威脅誰呢。”

祁尚正經解釋道:“寺中發生命案,我請陸姑娘協助。”

鹿陶陶哈哈大笑:“看你認真的樣子,像不像錢二嬸家栓在門口的小黑。”

陸安然對祁尚道:“不用跟她費口舌。”

以她對鹿陶陶的了解,故意顛倒黑白只為取笑人,實則她早就清楚來龍去脈,說不定剛才還躲在上面偷窺了半天。

“陸安然,你這樣可不地道,好歹姓祁的再過半個月就要娶媳婦了,你想當插足者啊?”

陸安然不理會她兀自繞過了往前走,鹿陶陶原地蹦一下落到她面前,邊倒退走邊道:“喂,我跟你說話呢。”

“你這兩日去哪里了?”

“找黑老伯玩唄,逗他可有趣了。”

陸安然想著,難怪這兩日都沒在稷下宮見到雷翁,還以為他躲著自己,原來是被鹿陶陶纏上了。

“啊,對了。”鹿陶陶拍了下手掌,“你們猜馬旦這兩天干了個什么事?”

陸安然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架不住鹿陶陶偏要說,“嘿嘿,他偷偷尾隨人黃花大閨女,可猥瑣了。”

陸安然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馬旦雖假扮道士招搖撞騙,但還是有些底線在,大多數人信鬼神之說,用馬旦的話來說,他只是給他們去除心魔,那也是驅邪的一種。

比如猴子山腳下村莊那戶人家,他們不需要大夫,醫術再高超的大夫都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反而馬旦那么來一下,孩子馬上不藥而愈。

說白了,鬼神看不見,只在于人心中。

“你不信啊,我帶你們去啊。”鹿陶陶說著,腳后跟踢到什么,人一下子沒站穩往前撲過去。

祁尚用刀柄頂住她肩膀,鹿陶陶免于摔倒但完全不領情,咋呼道:“姓祁的你是不是故意?”

身后傳來一聲稚嫩中帶著點老成的聲音:“阿彌陀佛,路在眼前,施主莫要前后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