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眨了眨眼睛,又指了指趴在地上的宮女,并沒有開口說話。
陸宸希垂眸略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能在這個宮女面前說話。
這般想著,陸宸希將槍口對準了仍在低聲哀嚎的宮女,冷冷的問道:“你是誰的人?為什么要對一個孩子下殺手!”
那宮女早就被陸宸希手中那從未見過的武器嚇破了膽,此時哪敢再多說什么,立刻老老實實的道:“奴婢……奴婢是皇后娘娘的人!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來讓他交出東西。皇后娘娘吩咐,若是他還不肯交出來,就殺了他!”
陸宸希蹙了蹙眉。
她看了一眼正安安靜靜站在自己身邊的男孩,又繼續問道:“是什么東西?他,又是誰?”
宮女抬頭詫異的看了陸宸希一眼。她原以為面前這個少女定是認識他的,所以才來救他。
陸宸希看出了她眼中的詫異,并不理會,只催促道:“快說!”
宮女回過了神,也眼神復雜的看了男孩一眼,飛快的說道:“具體是什么東西奴婢并不知道。皇后娘娘只吩咐了奴婢們前來讓他交出來。至于他……他是……他是先皇后所生的嫡子!”
說罷,又砰砰砰的在地上磕起頭來,“請姑娘饒命……請姑娘饒命啊……”
什么?!
陸宸希吃驚的回過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身邊的男孩。
她的心里此時已是起了驚濤駭浪。
先皇后已是逝去了八年,而且在她身前死后都從未有人聽過她曾產下過嫡子的事。
可是現在,有人告訴她,她的面前站著的,正是先皇后所生下的嫡子!
這是怎么一回事?陸宸希覺得思緒一片混亂。
她感覺到,她似乎是觸到了一個天大的秘密。
可陸宸希也知道,現在不是她該震驚的時候。
她用力的壓下心里的紛亂,定了定神,問出了心底的疑問:“為何先皇后有嫡子一事前朝后宮竟是無人知道?”
宮女想著反正先前已經說了不該說的,若是自己配合,說不得還能留下一命,心里一橫,也就不再保留:“具體是怎么回事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先皇后產下嫡子之后就去了。可是宮里卻是無一人知道此事。而小皇子也一直被養在這里。多年來,不僅是皇后娘娘,就連皇上都時常派人來找小皇子,讓他把東西交出來。可是小皇子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沒人能問出什么來。”
陸宸希深深的看了這宮女一眼,這么隱秘的事情她卻知道的這么多,可見她不是深受主子信任,就是背后有依靠。
想了想,她從空間里拿出一顆毒藥來,快步走上前,一把給宮女喂了下去。
見她已經吐下了,陸宸希才似笑非笑的說道:“這是蝕骨毒。每到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卻不會讓你死。毒發時猶如萬蟲噬骨般痛苦。我不會要了你的命,不過你從此以后要聽命與我。”
宮女臉色一白,顯然是沒想到自己剛剛吞下去的,竟是如此陰毒的東西。
她的眼神微微閃爍,并沒有馬上回答。
陸宸希的嘴角微微翹了翹,她自信又輕蔑的說道:“你也不用想著到時候再找人給你解毒。這蝕骨毒,普天之下除了我,并無一人可解。”頓了頓,“你若是不信的話,盡管可以試一試。”
宮女心里一涼。
她微微掙扎了片刻,一咬牙,應道:“好。我聽命與你便是!不知你想讓我做的,是何事?
陸宸希搖搖頭,“你就和你從前一般就好。到時候我自會聯系你。”
隨即,從袖子里掏出一只玉瓶,遞給了宮女,“這里面有兩顆藥。黑色的是可以暫時緩解你身上的毒性的,可只能抑制一個月,一個月之后我會派人給你送解藥來。還有一顆褐色的,可以治你腿上的傷。對了,你叫什么?”
宮女接過小玉瓶,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懷里,這才恭敬的回道:“奴婢名白芷。”
“白芷是么?”陸宸希點了點頭,對于白芷的態度轉變很是滿意,“我記住了。你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做吧?”
白芷點了點頭,她也是個果斷的人,既然做了決定就馬上轉換了心理:“奴婢會稟報皇后娘娘,是突然闖進來一個黑衣蒙面人,用不知道是什么武器把紫落殺了,又傷了奴婢,把小皇子搶走了。奴婢是裝死才逃過一劫。”
陸宸希滿意的點點頭,便不再多說什么,拉著一邊的男孩退出了宮殿。
她拉著男孩退到了假山堆里,又仔細的看了看四周,這才半蹲著身子,摸著男孩的肩膀輕柔的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錦……炎。”
男孩的聲音有些嘶啞,或許是因為長期沒有開口說話的原因,聽起來略顯得怪異。
“錦炎……”陸宸希喃喃,隨即溫柔的對著男孩笑了笑,“真是個好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錦炎歪著頭想了想,漂亮的眼睛里浮現出困惑的神情。
好半晌,他才不甚確定的說道:“是母……后?”
陸宸希沒來由的心中一酸。
若是按照錦炎的年紀看來,他應該是先皇后死前產下的孩子。
當初先皇后一直未孕,而還是顧皇后卻是在永靖帝登基的第十個年頭,產下了皇長子。
在此之前,永靖帝一直子嗣艱難,別說皇子,連公主都沒有一個。
顧皇后也因此由賢妃升為了貴妃。
皇長子自是備受永靖帝寵愛。再加上自從有了皇長子,永靖帝的兒子就一個接一個的冒出來,永靖帝更是將此看為是皇長子帶來的福氣。
在皇長子滿十歲的那一年,先皇后仍未產下一子半女。永靖帝在群臣上書請求立太子后,頒發了立皇長子為太子的詔書,并升顧貴妃為皇貴妃。
也就是在那一年,先皇后病逝了。
而先皇后的娘家,因被諫有謀反之意,被永靖帝查明后,判了滿門抄斬。
當時恰好定國公陸政行去了西邊邊境巡查,而次輔秦老爺子又抱恙在身,請假去了祖宅崇州休養,竟是無一人能為先皇后一門求情。
待二人知道消息趕回來時,木已成舟,無可挽回。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