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喜

第119章 做事

走出一段距離后的趙鐸忍不住回頭望了望被他丟在夜色里的王府。

“世子,怎么了?”柴將軍低聲問道。

趙鐸搖了搖頭,道了句沒什么,“我們快走吧。”說罷,便揚鞭催馬向前。

馬蹄早就被裹上了厚厚的棉布,即便是在夜里疾行,也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響。

一行人很快出了壽春,踏上去往朝陽的路。

顧淵坐在縣衙后宅獨屬于他自己的屋子里翻看著林思遠交給他的冊子,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雨,濕冷的風吹得人頭疼。

他放下手里的冊子,閉眼揉著眉心,忽然,動作一頓。

還不等他有所反應,頭頂上已經落下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嘖嘖,這還是我見過的顧淵顧司隸嗎?我記得顧司隸生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啊,怎么許久不見,顧司隸這臉就變成這樣了?”

帶著調笑的話語并沒有讓顧淵惱羞成怒,雖然這種情況若是放在平常,他早就讓人動手教訓了。

顧淵笑了笑,起身走到一旁擱置盛了清水的銅盆架子前,嘩啦幾聲水響過后,就露出了他本來的容顏。

然后他抬頭看向坐在房梁上的池魚,微微一笑問道:“現在呢?”

池魚被那笑容晃了神,整個人也差點狼狽從房梁上摔下來。

她是真沒想到顧淵會是這樣一個人,不是都說顧淵平素最討厭別人說他的容貌嗎?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那剛才又是怎么回事?

她總不能是找錯了地方吧?

池魚有點懷疑人生。

“池小姐不妨先下來,那上面危險,萬一池小姐又像上次一樣,忽然從上面掉下來落到我面前,那豈不是很掉面子?”顧淵道,“畢竟這里的光線可比坑底明亮多了。”

池魚身形一晃,這次是真的從房梁上掉下來了。

顧淵就在近前,但他非但沒有伸手去接,還往后退了幾步。

池魚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點應變能力還是有的,只是先前太過驚訝,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只見她身形在空中一扭,旋即對著地面打出一掌,掌風與地面相碰又彈了回來,讓池魚下墜的身體微頓,然后就安然無恙的落到了地面上,沒有絲毫狼狽。

顧淵含笑拍了拍手掌,“好!不愧是春風樓第一殺手!”

池魚也笑,笑意并未達眼底,“果然是臥虎的老大,當今陛下手里最鋒利的一把刀,居然這么快就查出了我的真實身份,早知道這樣,我就換副模樣來見你了。”

“現在換也是一樣。”

顧淵可不認為眼下展露在自己面前的是殺手十六的真正樣貌。

哪怕它看起來的確像是真的。

“現在就算了,天色太晚了,地方也不合適,等下次吧。”池魚擺擺手,一屁股坐到了顧淵先前坐的地方,“顧司隸還是先把我的東西拿出來吧。”

她拎起手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茶,視線卻落在了顧淵沒來得及收起的冊子上,“咿,這冊子做得還真是不錯啊,上面還有畫像...是林大人的主意吧?”

顧淵倒也不介意她看,反正她看了就只是看了,不會出去亂說,也不會去想這些東西到底是用來做什么的,畢竟這些事都和她沒有什么關系。

沒有關系的人事,十六是不會在意的。

這些,臥虎早就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雖然那些人還并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十六其實是個女孩子。

顧淵見池魚一副宛若在自己家的自在模樣挑了挑眉,隨即也抬腳走過去在筵席上落坐,道:“池小姐可真是自在,不知道是對自己太過自信還是對我沒有半點放在眼里?”

“你看。”池魚忽地湊近顧淵,兩人的鼻尖差點挨到一起,“看我的眼睛,在里面看到你自己的影子了嗎?”

顧淵一愣,等到反應過來池魚是什么意思之后,耳尖就悄然紅了起來。

原來顧淵還是個單純的孩子啊,池魚眨眨眼,覺得這樣的顧淵看起來很是有趣,捉弄的心思便這樣毫無預兆的鉆了出來。

她往后稍稍退開些許,張嘴就道:“顧淵,你看我,你知道我現在最想喝什么嗎?”

“最想呵護你。”

“你的眼睛真漂亮,里面只適合裝我。”

“我想你的本質一定是一本書,不然我怎么越看越想睡啊。”

“你看我腿是不是有點毛病,怎么我一看到你就走不動道兒了啊?”

顧淵聽到最后臉都紅到脖子根了,以至于池魚的手在他腰間摸來摸去,最后把她的那把軟劍摸回去的時候,他都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

這個世上,怎么會有這樣...這樣的女孩子?

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孩子都要可怕,偏偏她的神態沒有半分讓人感到不適,一看到她那雙眼睛,就覺得她說的不過是積壓在自己心底的話罷了。

真是..沒眼看。

池魚翻個白眼,轉身面朝另一邊。

君墨跟著移動,繼續在那里演著池魚去了長安后與信中女子相見的情形。

果然把信給他看就是個錯誤!

池魚丟開手中的茶碗,起身欲走。

“十六哥哥,不要走——”君墨抓住池魚的腳踝,一只手伸向門,“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或者是哪里說錯了嗎?你說出來,我都可以改的。”

到底有完沒完了?!

池魚怒氣騰騰。

君墨收了手哈哈笑著坐起來:“不要動怒嘛,這大過年的,就是要多笑笑。”他摁著自己的嘴角往兩邊一扯,“新年新氣象嘛。”

他說罷拍拍身邊的地板,示意池魚坐下來。

池魚看了幾眼,最后坐回了原處。

筵席上鋪了一張松軟如云的小毯,一坐上去就感覺被暖意柔軟包裹,舒服程度哪是硬邦邦的地板可比的?

君墨挑眉一笑,也跟著挪動坐在筵席上。

“你再好好想想,給你寫信這個人,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沒看信上都說了是聽人說起了她,對她產生了好奇,才想要見見她的嗎?這不就說明了她沒有見過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