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歷史中長生不死

第26章李代唐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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噠噠噠!

官道上傳來馬蹄聲,十余騎兵從北邊呼嘯而來。

流民群盯著兵卒、馬匹,眼冒綠光,舌頭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恨不得撲上去大快朵頤。

“滾!”

為首騎兵怒喝一聲,臨近人群也不減速,任憑馬匹踩踏過去。

啊啊——

凄厲的慘叫聲,讓麻木的流民恢復了些許生氣,連滾帶爬的躲向官道兩旁。

數十倍于騎兵的數目,當真匯聚起來一擁而上,拼死攔下馬匹沖擊,定能將騎兵反殺,然而沒人愿意做出頭鳥。

官道上留下十幾具尸體,騎兵揚長而去。

活下來的流民泥濘的血肉,如惡狗般撲殺過去,餓極了的直接撕咬生肉,尚有些理智的,扯只胳膊去旁邊烤著吃。

“這……與牲畜何異,已經不能算是人了!”

唐玄雙目茫然,握緊了鐮刀,將妻子護在身后。

流民群中少有女子,或者餓死在路上,或者互相換著吃了。

先前路上,有幾個流民要湊過來,殺雞都不敢的讀書人,掄起鐮刀砍死了兩個,才保著妻子活到了現在。

“也不知,我還能堅持多久!”

唐玄摸了摸懷里的族譜,激發出些許求生的欲望。

延續家族傳承,在唐玄的認知中,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事!

忽然。

唐玄嗅到了烤肉的香氣,干澀的嘴唇竟然沁出幾滴口水,連忙默誦了幾遍四書五經,掩住鼻孔躲遠了。

太遠也不行,一旦脫離流民群就成了野生食物!

入夜。

月色如水,涼風習習。

唐玄尋了個避風的土堆,奮力挖出個凹陷,媳婦躺在里面,自個兒半睡半醒在外面警戒。

干癟的肚子咕嚕嚕作響,饑腸轆轆火燒火燎,不斷撩撥著神魂理智。

饑餓,是世上最難忍受的酷刑!

它會讓人變成野獸,沒有理智,沒有尊嚴,沒有善惡,為了一點吃食搖頭擺尾,卑躬屈膝。

迷迷糊糊又聞到了肉香,或許是聞習慣了,又或者餓的失了智,唐玄竟然用力的吸了幾口。

“今夜嗅肉香,明日食骸骨!”

“再尋不到吃食,為了香火傳承,我是不是也會吃人?”

唐玄心生搖擺,他明白所謂的理由,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吃起人來更心安理得。

昏昏沉沉中聽到腳步聲,唐玄倏然睜開眼,借著月色看到四五個黑影湊過來。

一雙雙眼睛泛著綠光,就像是覓食的野狼。

“滾!”

唐玄揮舞鐮刀,掙扎著起來,結果迎頭飛來石塊,將他砸倒在地。

又飛來幾塊石頭,頭破血流。

黑影慢慢圍過來,為首的流民漢子手持尖刀,正是這柄武器讓他當上老大,收攏了幾個麾下,一路上從未餓著。

流民早已不是人,變成了野獸。

不講法律、道德,靠著尖牙利爪生存。

尖刀捅進唐玄胸膛,他甚至沒有感受到疼痛,反而血液流進腸胃,緩解了火辣辣的饑餓。

“死了也好,免得哪天變成豺狼,只可惜妻兒……”

唐玄死后,流民漢子又將旁邊女子殺了。

這就是他們選擇目標的原因,女人沒有戰斗力,等于殺一送一,又有了幾天的吃食。

“老二,大腿歸你!”

“老三拿胳膊……”

漢子熟練的解剖尸骸,堪比專業的屠戶,忽然聽到噗通倒地聲,回頭看到幾個兄弟倒地不起。

“誰……”

話音未落,漢子低頭看向胸膛,透出柄鋒利刀尖。

李平安抓住漢子脖頸,稍稍用力扭斷頸骨,他臉上抹著黑灰,誰也看不出本來模樣。

動靜驚醒了附近流民,伸腦袋偷瞧,看地上橫七豎八的尸骸,不自禁吞咽口水。

“哼——”

李平安冷哼一聲,拾起尖刀輕易折成兩截,流民立刻又睡著了。

從唐玄身上搜出族譜、戶牌,上面簡略記錄著出身、年齡、身高等等,單看描述李平安基本相符。

又從女子身上搜出戶牌,與媳婦的相差不大。

“抱歉,都是掙扎活命的人,借你身份一用。”

李平安拎起幾具尸骸,忽然從女子懷里,掉出個布包袱。

“這是……”

打開包袱,里面是個半昏迷半熟睡的孩童,皮膚臟的黑乎乎,唯獨嘴唇鮮艷通紅,噙著血跡。

稍作猶豫,將孩童收入懷中。

拎著幾具尸骸,身形縱躍在夜色中消失,尋了個僻靜處挖坑埋人,念誦道家往生法咒。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李平安沒有區別對待食人者,一個人為了吃飯而殺人,那這個人有罪,但是為了活命而犯罪,那是這個朝廷有罪。

之所以殺了,那是在幫食人者脫離苦海。

自從離開京城到達涼州,李平安就四處打聽,哪里遭了天災,就是為了獲得清白戶牌。

一般人可以直接去衙門辦理,譬如隱戶、藏戶。

只是李平安講不出來歷,沒人做保,花銀子賄賂倒是可以,但終究會留下疏漏。

蘇明遠的身份示警,危險必然來自朝堂高層,李平安寧愿麻煩些,也不敢通過衙門洗白身份。

暗中跟隨了十幾股流民,終于尋到了適合目標。

夫妻二人,身高年歲差不多,唯獨多了個孩童是意外。

“不過也有好處,咱在京城傳出去不育,現在多了個孩童掩護,也能騙過官府的追查!”

李平安腳步飛速,片刻后來到三四里外,遠遠看到了馬車。

先前的喪車已經燒了,馬也殺了吃了,重新買了輛帶棚子軟榻的馬車,媳婦正站在車頂上觀望。

“相公。”

見到李平安回來,媳婦面露喜色。

外面流浪小半年,媳婦非但沒有怨言,反而覺得是游山玩水,比過去二十多年的經歷加起來還要有趣。

“娘子,你看。”

李平安從懷里摸出孩童,兩尺來長,瘦的似個小猴子。

媳婦雙眼放光,縱身一躍平穩落地,將孩童小心翼翼的抱在懷里,她一直認為自己的毛病,才讓相公無后。

屢屢想去牙行買個,每次都得李平安盡力安撫。

“相公,這是我們的兒子?”

“算是吧。”

李平安摸出戶牌、族譜,將女子的交給媳婦,叮囑道。

“從今往后,我叫唐玄,娘子姓夏名蕓,這孩子名叫唐英,萬萬切記,莫要在外人面前露了底細。”

“祖籍涼州臨峰縣東揚鎮……”

“嗯嗯。”

媳婦連連點頭答應,上用手指沾著稀粥,一點點喂孩童吃飯。

李平安仔細翻看族譜,發現唐家可以追溯到前朝末年,傳承七代人兩百余年,族中人丁稀少。

祖上出過一個舉人,勉強算得上耕讀傳家。

“從此以后,八臂尸魔絕跡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