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福松,清之救我!番外(5)福松,清之救我!←→:
胖道士對著蕭若忘慢悠悠地解釋說:“若所見諸相,是非實相,則諸相非相。所以你見到的是人像嗎?”
蕭若忘:“這是佛門的說法。”
胖道士哈哈大笑:“玄門也有白馬非馬。若忘啊,我們要的是本質,而不是所見到的畫面。”
蕭若忘嘆了口氣:“師叔,你就算說破天,他們也是人像。”
胖道士還欲再說,結果馬上瞪大眼睛。
因為這畫中的人像居然活了過來,一個個走出畫中,將他們包圍。
但不是二十四個人,只有二十三個。
“公子。”青駝子感受周圍恐怖的壓迫氣息,只覺得自己完全陷入了潮水中,宛如一片葉子,完全身不由己。
他已經是江湖中第一流好手,但在眼前這些敵人眼中,怕不是一只螻蟻。
蕭若忘沉靜似水,這些年他探索大墓,經歷過的險惡情況數不勝數,今天的事固然詭異,還不足以讓他心神動搖。
至于福松,很快冷靜下來,“你們這些小鬼,還敢來找你福松道爺的麻煩?”
他福松,可是連清福宮的元始之劫都逃過去,在人道紀元,算是老古董級別的存在。
論神通,福松一向不屑于和旁人比。
論背景福德,旁人哪能和他比?
“兩位道長,我家首領有請。”其中一蟲首人身的家伙開口道。
他在這些人之中,絕對是實力最強的,說話帶有絲絲沉悶的雷聲,仿佛能直達九地黃泉之中。
福松瞇著眼看向他,“沒想到,老道士也能有朝一日見到洪荒紀元流傳下來的蟄龍功,你在此道上,算是登峰造極了。”
“雕蟲小技,不想能入玄門正宗之眼。”
“當世道佛皆消,武道專注人體自身寶藏的開發,不假外求,更是正道之路。”胖道士微微一笑。
他說話間,渾身體態輕盈不少,道袍渾如鶴氅,飄然若仙。
其實骨子里,還有點勢不可擋的凌厲。
落在蟲首人身的人眼中,福松背后有一只大鵬蠢蠢欲動。
大鵬之類,正是龍屬克星。
老道士好厲害。
可惜,今天他們有二十三個人。
蕭若忘也暗贊,師叔雖然平日里不靠譜,這功夫卻是一點沒落下。
人道紀元,以諸子百圣和人族諸位大帝為首。
而伏羲為首的人族大帝,留下了陽神武道的修煉之法。乃是最適應這一時代的正統修行之路。
其實論威力,比其往古多個紀元的道門玄宗修煉之法差了不少。
但勝在最契合這個時代,且直指修行本質。
與過往三清嫡傳正宗之法,亦是各有千秋。
總之,人道紀元貴在變,以易為核心,與三清的天道有常,實是殊途。
但變又是不變之大道,故而最終是殊途同歸。
蕭若忘:“這世上敢惹我清福宮一脈的人不多,你們的首領到底是誰?”
哪怕清福宮歿于元始之劫,可尚有蕭若忘行走世間。
“我家首領只是想請你們做客而已。”
蕭若忘:“若說不清楚,我們可不去。”
蟲首人身的人笑道:“去了便知。”
蕭若忘拔開一個葫蘆塞,青駝子化為青煙進去。
這場合,青駝子是幫不了什么忙。
好在,也不要緊。
有他傳法,青駝子遲早能當幫手的。
“師叔,清福宮沒有被人逼著請去的道理。”
“若忘,你難道以為我會怕他們。”胖道士嘀咕一聲。
他可是清福宮最硬的人……的師兄!
“哎,兩位道長不理解我們的苦心,我們只好請去見首領了。”
白家鎮上有個酒樓,叫做醉也不歸樓。
掌柜姓顧,她也是白家鎮少有不姓白的人。雨勢減緩,店里的客人離去了不少。大堂冷清下來。
沒過多久,店里來了兩個人。
一個是青年文士打扮,一個是道姑打扮的少女,皆是氣度不凡。
“阿青,還不去接客。”顧掌柜叫了自家憊懶的跑堂去接待客人。
跑堂叫阿青,數月前倒在醉也不歸樓門口,顧掌柜心好收留了他。阿青說自己忘了自己姓什么,就跟著顧掌柜姓了。
他還說自己好像來自一個很神奇的地方,那里有會飛的鐵鳥,比馬車還快許多的鐵盒子,還有能遠隔萬里摧毀一座小鎮的武器……
顧掌柜只當他發病,說胡話。
仙人她是信有的,阿青說的地方,她不大信。
因為阿青說的那些東西,普通人也能使用。
“你叫阿青?”青年文士笑著對跑堂道。
少女跟著問:“哪個青?”
“青霞山的青。”
青年文士意味深長道:“青霞的青,也是青玄的青,難怪你到這里。”
“青玄?”顧掌柜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聽掌柜說,她有個弟弟,自號青玄。也是個出家的道士,每一年總會回來住一段時間。”阿青直接說起八卦。
他想著,自己當初被老板娘救下,估計也和他叫阿青有關。
青年文士笑道:“那真不巧,我這次來,卻見不到他。”
顧掌柜:“我那弟弟,行蹤不定,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瞧客官的氣質,跟他肯定有話聊。”
青年文士含笑:“那可太有話聊了。”
顧掌柜:“客官的語氣像是認識我弟弟?”
“知道是誰,神交已久。”
“所以客官是特意來我這里的?”
“其實咱們是鄰居,我一直住在青霞山上。”
“是嗎,可惜我弟弟一直告誡我和客棧的人不要去青霞山,否則當真想去看看山里的風景。”
“也沒什么好看的。掌柜的,有酒和茶水嗎?”
“有的,我瞧客官氣度不凡,今天的茶酒錢就免了。”
“那就多謝了。”青年文士也不客套。
阿青去打來茶和酒,都是店里最好的。
顧掌柜實是一點都不好奇。
阿青有時候也奇怪,為何掌柜為人這么大方。
顧掌柜只是說,弟弟出門在外,她也希望弟弟被別人這么招待。
“這酒給她。”青年文士指著少女。
少女“啊”一聲:“神君,我不怎么喝酒的。”
青年文士微笑:“這是喜酒。”
少女想起神君今天要和愛人重逢,確實是喜酒,于是點頭。
阿青好奇:“什么喜酒?”
少女:“喜酒當然是喜酒!”
阿青嘻嘻笑道:“那我也想討個吉利。”
青年文士于是掏出一粒碎銀:“這喜錢送你。”
阿青一臉古怪道:“客官,這明明是一滴眼淚。”
他隨即覺得自己眼花了,哪有一滴淚能這么凝實的。
青年文士嘆了口氣:“你說的不錯,它是一滴淚。”
少女則一臉震驚。
她起初也以為是碎銀,可是阿青一說,少女用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察看,果然是一滴淚。
輪回之主的一滴淚。
只是,她明明記得師父說過,輪回之主將一滴淚給了蕭師兄,保他“生生世世,輪回不寐”。
所以這淚有兩滴?
兩只眼睛,說有兩滴,倒也過得去。
阿青縮了縮手,“客官既然有喜事,這淚我可不好接。”
“淚也可以是喜悅的。”
阿青轉過頭一想,“那倒也是。”
“多謝了。”
他又不傻,總覺得這淚不普通。
少女的神情足以證明這一點。
青年飲茶,少女品酒。
時間一點點過去。
掌柜知道這是一件喜事,還特意讓阿青掛上了大紅燈籠,布置了洞房。
眼見快到子夜了,還沒人來。
少女有些擔心:“神君,她會不會不來了。”
神君微笑:“她來了。”
店外,不知何時走進來一個窈窕的女郎,提著藥箱,赫然是個女大夫。
“你來了。”
“你果然在這。”女郎一直流淚,好一會繼續開口:“北落師門呢?”
“它喜歡搗亂,我讓它去房頂了,待會它還要和元姑娘去除魔衛道。”
“元姑娘好,我叫顧葳蕤。”窈窕女郎一雙眼不住打量少女。
少女輕咳一聲:“姐姐好,我祝賀你和神君重逢。”
窈窕女郎搖頭:“不好。”她隨即又道:“我不是說我,而是說你。”
“我?”
“元姑娘,你可知,你隨時會走火入魔。”
“不可能。”少女搖頭。
青年文士:“元姑娘,你不妨聽我妻子說說看,若論醫術,這世間未必還有人在她之上了。”
“神君,我很清楚我自己的身體。”少女不能接受女郎的說辭,因為她的功法是師父所傳,怎么會走火入魔。
因為神君身份特殊,她看在神君面子上,才沒跟女郎計較。
女郎:“元姑娘,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你確實很危險了。我問你,你是不是在山中清修了很久。”
“不錯。”
“那就沒錯了。你修煉的功法是紅塵仙法,卻在山中清修,虧得你天資不錯,才能壓到這時候。但也只能如此了,再晚一些,怕是會生出諸多幻象來,最后忘卻自我……”
她言下之意自然是少女會發瘋。
少女眉頭一皺。
她想到師父讓她下山走走,接觸紅塵,莫非就是為了此事。
良久之后,少女開口:“如果我接下來多在紅塵游歷,是否能得以緩解?”
女郎嘆了口氣:“已經晚了,除非姑娘接下來能找到一門能無中生有增長神魂的功法,否則一定難以壓制住體內的妄念,其實也多虧了姑娘你天賦異稟,有無比強大的神魂,才能挺到這時候。說實話,姑娘的功法,本也是要有無比強大的神魂才能修煉。”
少女知曉,女郎所言,無一不切中要害,看來她果真是強行修煉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出了問題。
這功法,看來也只有師父那樣的存在,才能修煉完整。
她自不量力啊。
其實修煉這功法也不是為了她自己,因為她想用無量量混洞劫運帝經,幫同門擺脫元始詛咒。
“我也不是沒見識的人,葳蕤姐姐你說的功法,恐怕只有傳說中的‘上清靈寶自然鎖心定神真解’才能有此效果。”
“若是此法,倒不是沒機會。”神君微微一笑。
女郎:“你怕不是早就看出元姑娘的病,難怪你要帶她來見我。”
“此法就算得到了,若無你施針相助,她也沒法入門。元姑娘是我知交好友的弟子,我怎忍心見她遭劫。”
“我知道,是個有慧心的小姑娘,你都不忍心。”
青年文士嘆了口氣。
“咱們女兒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女郎微微一笑。
“她自然沒事,不過我得歷經萬劫,才能再見你們了。”
“已經等了許久,不差這點時間。你能卸掉輪回之主的擔子,我和她都高興得很。”
青年文士點頭,又看向少女:“元姑娘,你見我其實是你師父的意思,他幫我解脫因果,我幫你取到‘上清靈寶自然鎖心定神真解’,算是因果兩消。”
“前輩,你和師父是朋友,師父幫你,并非要你幫我。”少女豁然開朗許多,又忍不住為師父解釋。
青年文士笑:“正因為是朋友,才要算清楚啊。”
他接著又指著阿青:“這擔子,給你了,你去吧。”
他將阿青輕輕一推,只見到阿青墜入輪回之中。
顧掌柜過來:“你這人,怎么欺負起我的人來。”
青年文士:“這人和三清大有緣法,不能沾青玄因果。顧掌柜,還請你將‘上清靈寶自然鎖心定神真解’取來。”
他忽地顯了一個垂垂老者之象。
顧掌柜見狀,大驚失色:“老祖,是你。”
原來這老者之象,正是青玄道宗里,一個資歷極高的前輩。
而顧掌柜此時也恍然覺醒了有關青玄道宗的記憶,自然認得老者。
“老祖來此,想來有師弟的意思,難怪上次師弟臨去前,將此物留在了醉也不歸樓。”顧掌柜自然明白了其中的關竅,隨即上樓去取承載功法的信物。
元明月心中明悟,原來她下山,乃是青玄、神君和師父他們之間一場有默契的交易。
其中因果,真是不可思量。
另一邊,胖道士和蕭若忘陷入苦戰。
“若忘,這些家伙真夠難纏的,而且個個都打不死。”胖道士氣喘吁吁。
蕭若忘:“師叔,我死不了,要不你先走。”
“兩位道長,你們跟我們走,我們絕不會傷害你們。”
胖道士罵道:“都是你們逼道爺出底牌的!”
他罵咧咧地取出一張符紙,飛到半空中燃燒起來。
胖道士對著燃燒的符紙,念動咒語:“清之救我!”
有閃電劃過。
剎那間,蒼穹破碎。
似乎這“名字”,乃是人世間的無上禁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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