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魏氏庶女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戲假情真 (二)

煉獄般的奔波疲憊,魏楚欣平躺在干凈柔軟帶著淡淡甜香的錦被上,一閉上眼睛,再也忍受不住,就那樣沉沉的睡著了。

睡夢迷蒙中,那樣一雙帶有溫度的手,輕輕解開了她的衣帶,潤涼的膏藥被輕輕涂抹在了燒熱腫痛的鞭傷處。

魏楚欣以為回到了愛晚居,摸探的抓過了那一雙手,“梳兒,是你么?”

睜開眼睛時,外面已經日上三竿了。

成束的陽光透著窗紗照射進來,幾個服侍的丫鬟悉數跪在了地上,試問魏楚欣有什么吩咐。

魏楚欣扶著床欄,要坐起來,跪在地上的丫鬟見了,便十分有眼色的連忙起身來扶她。

“你們大人呢?”被服侍著梳頭打扮,魏楚欣看著一旁的丫鬟問。

丫鬟頷首:“回姑娘的話,奴婢不知。”

眼看著那托盤里放置著的胡人女子的服飾,魏楚欣怎么也不肯穿。

幾人正是為難,但見著柳伯言走了進來。

擺手吩咐眾人退下,站在魏楚欣身后,從銅鏡里帶笑凝視著她。

魏楚欣也從鏡子里看到了他,那副人模鬼樣。

便是一把將銅鏡倒放在了大案上。

柳伯言好笑的看著她,“在和我耍脾氣?”

魏楚欣心也知道現如今落在了他手上,最好不激怒于他,只是眼見著他那不人不鬼的樣子,她就控制不住自己。

“聽話,穿上衣服,帶你出去。”他笑著商量著。

魏楚欣坐在原處,置若罔聞,一動不動。

看的柳伯言便蹙了蹙眉頭,“別讓我說第二遍。”走過來,看著她眼睛,笑說,“是你自己穿,還是讓外面的丫鬟服侍你穿,你自己選。我在正堂等你,半個時辰后若還是穿不上這套胡裝,那些丫鬟留著便也無用了。”

“柳伯言,你在威脅我?”

“是你逼我的。”

此時的京都城較之于一年以前的京都城,當真是大不一樣了。

街市上被大半的胡人占據,沿街的鋪子,有三分之二都是胡人在開。就是那鮮少的齊國商人,也皆穿著胡衣胡褲胡人打扮。

和柳伯言招搖于市的并肩坐在六馬并駕的敞篷八寶鏨車里。

柳伯言側頭看著魏楚欣道:“看看這民族融合的盛世,楚兒自是懂得‘變通’這個道理吧。”

“民族融合的盛世?”魏楚欣好笑的看著柳伯言,一時見旁邊兩個胡子正按著一位齊國女子當街怪笑穢褻,灼痛的不忍再看,收回視線冷冷一笑。

這種事情隨處可見,街上之人,早已司空見慣,麻木怯懦的繞路避開。

突然這六馬并駕的敞篷八寶鏨車被人緊緊收住,先時那女子貞烈剛強,朝著這馬車奔來,被那從草原上駕來的健碩戰馬踩得開了膛破了肚。

那衣衫不整的尸體,迅速被人抬走。

車上柳大使和他的美麗小妾繼續游逛在繁華的街市之上。

六馬并駕的敞篷八寶鏨車走過之處,留下了一灘刺目的血污。

在一間胭脂鋪子里站住了腳。

柳伯言在悉心的一盒一盒幫魏楚欣挑選著胭脂。早些年他常常流連于煙花柳巷,挑選這些東西,不是他的弱項

店中掌柜伙計跑堂打雜的人熙熙攘攘的圍在兩人身邊以備隨時支使。

眾人無不艷羨坐在柳大使身邊的那位幸運女子,低領窄袖上衣襯著她那樣凹凸有致的身型,那纖細白皙脖頸之上的點點緋紅,正是證明著大使昨晚對她的無限寵愛。

柳伯言十分溫柔的笑看著魏楚欣,指了指自己的臉,湊過來,仿若心血來潮般的,對她道:“你親我一下好不好?”

魏楚欣眼看著他,但見著他輕吹著手上的脂粉,語氣不濃不淡,聲音不高不低,“知道楚兒是個有良知的人,你若不照著我說的做,眼下圍著的這群人就都別想活了。”

十幾個人聽到這話頓時大驚失色,同時跪在了魏楚欣的腳下。

他們不去求發號施令者,而是滿帶驚恐又透著希望的苦苦哀求著發號施令者的女人。

魏楚欣看著柳伯言,下巴忍不住在打顫,她想破口大罵他一頓,只是轉而一想,他現在連臉都沒有了,她就是罵他也是白費力氣。

柳伯言伸出了那張戴著玉扳指的大手過來,放在了她的耳畔,輕輕的撥動著她的頭發安撫著她,俯身過來,溫潤的唇緩慢的落在了她的眉心,然后額頭抵著她額頭,看著她眼眸笑著說道:“這種事情怎么能讓女人主動呢。”

跪在地上的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不知為何成為了牽動每一個人心弦的事。

掌權者的能力幾何?

小人得志的掌權者,能力無邊,潛力無限。

出了胭脂鋪,他的新主子元朝首領赫連丞著人傳他進宮。

他便慌忙接旨,收了他坐在那六馬并駕的敞篷八寶鏨車里的招搖于市。

魏楚欣獨自坐在招搖的馬車上,回了那幢普通的三進民宅。

作為元朝首領赫連丞身旁的頭一號紅人,他的車駕有幸由胡人陪侍在側。

即使司空見慣了那些穢褻,到了他自己這里,也不想自己的女人被胡人覬覦。

柳伯言便是在臨走前命人在八寶鏨車四周拉上了嚴嚴實實的帷帳。

魏楚欣閉眼躲藏在里面,只眼睛一合,就全是街上那“民族融合的盛世景象”,那樣凄厲的呼喊,那樣貞烈的自盡……激得她額上冷汗頻頻直冒。

馬車又驟然那么一停,隨后是駕車的幾個胡人的粗聲吼叫。

先時就是這么突然的一停,要了一條人命。

魏楚欣條件反射般的,掀起了帷幔向外看去。

待看清跪在地上,正被幾個胡人抽打著的人是故人時,魏楚欣怔忪了那么一瞬。

曾經的原東庭那般不可一世,油嘴滑舌,傲慢于朝野。聽人說整條朱雀街上的鋪子都是他的。

現如今他就跪在那里,滿身補丁,滿臉泥污。

“二,二嫂,是你么,我是東子啊,我原東庭啊,二嫂不記得我了么,家中無米下鍋,二嫂可有余錢……”

魏楚欣摸探著搜遍了全身,頭飾,耳墜,鐲子,悉數摘了下來。

制止住胡人再拿鞭子抽打于他,魏楚欣擺手叫他過來。

“先時路過那胭脂鋪子,才得知二嫂如今高就了。”原東庭伸手接了那些首飾,眼看著她,笑得那般尷尬。

在人看來,她跟了柳伯言,算是高就……這話說的魏楚欣心里一灼。

“世事無常,當真可謂滄海桑田。”原東庭滿眼猩紅,笑得蒼涼,“五哥的頭顱正掛在城門之上,被萬蠅驅逐咬噬,死不能瞑目,二嫂就看在曾和五哥相識一場的情面上,幫他入土為安吧,只消柳大使一句話的事……”

曾幾何時,原東庭不知是玩笑還是認真,要強娶魏二做妾,眉姨娘跪地求她說:這事就只要稍稍與侯爺提一嘴,也就是幫玉兒逃脫火坑了。

現如今換了男人,只是換湯不換藥,還是這么句求人的話。

魏楚欣坐在馬車里,低頭輕笑了笑,也笑得那般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