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巫

第兩百五十三章 責任

許嵐風點頭,“你說的極是,我明日先打發留玉去外間端茶倒水,然后回京再讓嬤嬤去尋個遠一點的人家,把她嫁了,嬤嬤本就覺得她不太安分,聽到這話,只會歡喜,絕不會回絕。”

她本來已經平緩的心情,現在又有些低落起來。

只是低吟道,“為什么,我一直待她很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

她說了這一句,反而更低落了,“罷了,爹娘尚且如此,更何況她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少情分,阿翎,我現在真的有一種眾叛親離的感覺,感覺這十五年真真白活了。”

薛翎張了張嘴,正準備勸慰,許嵐風已經伸手阻攔,“阿翎不必多勸,我并不礙事,說句真心話,我也算是死過一次的,既然沒死成,那就好好的活著吧。以后,我想為自己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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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在腦海里回放,先是南宮笙拒婚,然后是父母的斥責,再然后是家里一群看看笑話的姐妹們,現在連自幼跟著長大的丫頭都不可信來。

許嵐風自嘲的一笑。

“姐姐。”

“沒事,阿翎,我真的沒事,就在方才,你和曾先生說話的時候,我已經仔細的想過了,你說的是對的,我想為自己爭取一回,只是父親那邊,希望你幫忙勸慰一番,你就說,是受我所托。”

薛翎看了過去,黑夜之中,那一雙黯淡的眸子里,有一絲極淡極淡的光亮在緩緩萌生。

人到絕境之地,便是逢生。

生在那樣的富貴家庭,也有很多的生不由己,薛翎并不知道,等待著許嵐風的是什么樣的命運,但是,絕不會比現在更差。

“好。”

這樣走了幾步,快到院子的時候,就看見許銘澤走了過來。

這是江陵王府一個偏僻些的院落,許嵐風這一次來了之后,薛氏安排住處,她執意選了這個頗為僻靜的院落。

江陵王府地處寬闊,各處院落都自有一番風景,這院落雖然偏僻,但是亭臺樓閣,小橋流水,一應俱全。

許銘澤迎了上來,“嵐兒,你跑哪里去了,長孫殿下說你心情不好,讓我過來看看你,我從前院尋到這里,才看到你。”

許嵐風從前最是喜愛撒嬌,每次對著父親,都喜歡拖長了尾音喚一聲爹爹,透著小女兒的嬌羞。

她猶豫了一下,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變成父親二字,神色也是淡然若水,“多謝父親,阿翎開解了我,我現下好多了,就是有些累了。”

許銘澤看她這樣,依舊有些不太習慣,“那你進去休息,知道你沒事了,我就放心了。”

許嵐風搖了搖頭,“不,父親,今日發生這事,我不想留在江陵王府了,可以嗎?”

她睜大眼睛看著許銘澤,帶了一點懇求的意思。

許銘澤對于南宮辰這事,也有自己的想法,他還沒有作出決定,既然許嵐風這般說起,自然沒有回決,“好,我等你,那你去收拾衣物。”

許嵐風行禮告退。

院子里只剩下薛翎和許銘澤。

兩人并不陌生,薛翎也沒有告辭的意思,許銘澤立刻意識到,薛翎或許有話和他說。

許銘澤主動對薛翎說道,“今日多謝薛姑娘了薛姑娘是否有話和嵐兒說,不如去廳房坐一坐。”

薛翎說道,“并非如此,而是受許小姐所托,有些話想和許大人談一談,若是許大人不介意,我們進屋,坐一會,有些話想請教一下許大人。”

許銘澤看向了許嵐風遠去的方向,“嵐兒,她為何不自己和我說,還要勞煩薛姑娘。”

然后對著隨從說,“你們就守在這里。”

薛翎等他說完,這才跟著許銘澤一起進了廳房,“為何不親自說,這話,許大人可以過后再去詢問許小姐,但是現在薛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自然應該把許小姐的意思原原本本的和大人說清楚。”

許銘澤有一些詫異,“姑娘請。”

薛翎點頭,“大人請。”

進了廳房,許銘澤上座,薛翎也入了座。

桌子上的茶水沏了沒多久,還是溫熱的。

許銘澤便倒了茶,推到薛翎面前,“這里雖然是江陵王府,不過也沒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聽,薛姑娘不必擔心,你是嵐兒的救命恩人,我很感激。今日還要多謝薛姑娘送了嵐兒回來,嵐兒有什么話希望你轉告給我的,你只管說就是。”

他看著薛翎頗有些感慨,“薛姑娘看起來比嵐兒還要小一歲,可是給人一種穩妥的感覺,若是嵐兒能有你一半讓人省心,我也不會這樣憂心忡忡的。”

薛翎說道,“大人過謙了,許小姐已經很懂事了,正是因為懂事,才希望在婚姻上再爭取一下。”

許銘澤自然也是料到,女兒除了婚約之事,也沒有其他的想說的,“也怪我和她母親過于縱著她,若是她還是這般不懂事,薛姑娘也不必多說了,我自會去和她說。”

許銘澤說到最后,頗有些無奈。

“大人竟然是這樣看待許小姐的?也難怪許小姐心灰意冷了。”

許銘澤搖頭,“薛姑娘是聰明人,為何要蹚我許家這趟渾水了,不瞞你說,嵐兒的婚事,便是我,也不能做主。”

薛翎靜靜地聽著,也有幾分感嘆,“成長的代價,十分的苦痛,許小姐比起上一次已經穩妥許多,的確是來之不易。而我是無人可以依靠,我只能靠自己。而許小姐大約和我差不了多少,因為頗為投緣,這才愿意替許小姐說上幾句話,許大人不必著急,可以先聽我說一說,若是我說的沒有道理,大人再否認也不急。”

許銘澤聽她的意有所指,有些汗顏,“好,不過我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貴族之女也有其責任,其實很多女孩兒家都是一樣,作為父母,我們已經盡力替她擇婿了,她也該多體諒一些。”

“不錯,”薛翎點頭,不否認,“我從來不否認,每一個人活著都有她的責任,而女孩子家享受了家族帶來了的尊榮,也應該為了家族作出犧牲,而聯姻便成了唯一的職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