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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門-第四十六章 只能嫁我為婦
更新時間:2010-09-19  作者: 陶蘇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陶蘇 | 小宅門 
正文如下:
金秀玉數著指頭算了算,與這個男人相識不過才三天,卻已經伺候了他兩回。

在相識之前,那些傳言,那劉媒婆,那卷畫兒,那對活寶兄妹,都令她對這個男人的名字產生了一定程度的熟知;想必對方的情形也相似。以至于兩人的第一次見面,便少了一份生疏。

她絞了熱毛巾來替他擦拭,先是臉,再是脖子。毛巾拭過他光潔的額頭,挺直的鼻梁,線條流暢的下巴。

她伸出一根食指,點了點對方的鼻尖。

“果然長得一副好皮囊!”

擦拭了脖子,她在衣領處頓了頓,猶豫了一下,還是解開了第一個盤扣,肌理分明的胸膛,富有結實的彈性,燭光下泛著軟玉一般的光澤。

原來男人的胸也可以這么好看!

金秀玉忍不住在心底贊嘆了一聲。

她又絞了一遍熱毛巾,俯下身去擦拭他的身體。

李承之本是平躺著,此時突然翻了個身。

金秀玉只覺身上一沉,跌在他胸膛上,臉正好埋在他的肩窩里。

李承之大約是感覺到了懷里的柔軟,兩臂一環,像抱著大抱枕一樣,抱住了她。

金秀玉大怒,這是借酒裝瘋還是怎么的!

她雙手齊動,在他身上狠狠地掐了兩把。

“啊!”

李承之慘叫一聲,身體大大地彈了一下,手臂自然是松開了,眼睛也睜了開來。

“你!”

他瞪大了眼睛,又是吃驚又是控訴地望著她。

金秀玉只狠狠剜了他一眼,將掉在他胸膛上的毛巾拾起來,擰身往盆里一丟,端起盆子便走,一個字都未跟他說。

李承之一頭霧水,四顧茫然,低頭看去,兩邊大臂上,各起了一道紅痕,可見這女人方才那一掐有多狠。

金秀玉在院中倒掉了水,將盆子往地上一丟,盯住了地板,面沉如水,一動不動。

金林氏已經收拾完了廚房,回到東廂,因而廚房里并無燭火,漆黑一片。

堂屋門口掛著一盞氣死風燈,將院子與四面走廊都照了個模糊。

金秀玉氣呼呼地站在當地,見自己的黑影旁邊又慢慢延伸出一道長長的黑影,聽見身后輕微的腳步聲,不消猜,也知道是誰。

背上覆了一層薄薄的溫熱之意。

該死的家伙,誰允許他挨上來了!

李承之本就磁性的嗓音在這燈火黯淡的黑夜里更添了一份暗啞魅惑。

“生氣了?”

金秀玉不回頭,只冷冷道:“我為何要生氣?”

身后微微的胸腔震動,明顯是對方在低笑。

金秀玉猛地擰身回頭,見對方一雙眸子,在朦朧中竟比白天更顯明亮,熠熠生輝,燦如星辰。

“你還敢笑!?”

她低頭咬著下唇,抬眼盯著他,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李承之心中一熱,忍不住想更靠近一點。

“我倒問你,我弟弟沐生的事,縣衙是怎么一個說法?”

李承之一愣,想不到她這時候突然問起這件事。

金秀玉卻也是忙中生智,若不找些別的話題來說,只怕兩人真個要曖mei起來。

見對方不答,她伸手輕輕推了一下。

李承之亮晶晶的眼睛注視著她,半晌,無奈地嘆息一聲,說道:“那劉阿三原是賭錢欠了債,被賭坊的打手尋隙,斗毆致死,也是無巧不成書,死因正是因為后腦受襲。而在此之前,你與沐生二人都曾與之發生打斗,先后擊打過他的后腦,這才讓知縣起了疑心。你與劉阿三爭斗之后,他雖一時暈闕,醒來后仍能在春水巷等待沐生與佟福祿,同他們爭執,可見當時你對他的襲擊并未造成嚴重傷害;而沐生二人與之打斗時,也失手擊中他的后腦,恰巧與你擊打的是同一部位,不久劉阿三便猝死,在未見真兇的情形下,劉知縣自然將沐生認定為首要嫌犯。”

“那后來怎的又查明了真相?”

“這也是沐生和佟福祿自個兒救了自個兒,審訊過程中提及,他們打暈劉阿三之后,又出現過三名大漢,疑似賭坊打手,正是沖劉阿三而去。知縣既得了這一訊息,自然要查訪那三人身份。加之仵作又重新檢驗了一遍尸體,得出劉阿三后腦乃是連受三次襲擊,方才致命。劉知縣得了更確切的死亡原因,又提審了三名賭坊打手,真相自然查了一清二楚,沐生也就無罪釋放了。”

金秀玉如聽評書,只覺離奇,不由嘆息道:“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縣老爺到底還是個清官呢。”

李承之搖頭苦笑,劉知縣若是清官,又怎會將主意打到李家頭上。

金秀玉疑惑道:“你搖頭做什么?”

李承之本不想提及自己的功勞,只是想到一樁妙處,倒是非讓這女子知道自己從中出力了不可,便說道:“你當真以為這一切全是縣衙的功勞么,若不是我李家上下打點,縣衙又怎肯如此費心費力,幾番審訊,幾番驗尸,如此快速地破了案子,還你弟弟清白!”

金秀玉直覺便想反駁,忽而想起當天那位劉師爺屢屢對她露出的意味深長的眼神,便知對方所言不假。衙門口朝南開,到底還是要看人錢財辦事的。

“我如此勞心勞力,可算得上沐生的救命恩人?”

金秀玉看了他一眼,道:“今兒不是已經謝過救命大恩了么?”

李承之往前一步,幾乎貼住了她的身子,在她耳邊低聲道:“那戲文里常說,救命之恩,當結草銜環相報。結草銜環于我李家無用,倒是有一樁事情,若你肯幫忙,便算還了我的恩情了。”

金秀玉往后退了一步,垂著頭道:“什么事情?”

李承之又往前一步,依舊貼著她的耳朵,說道:“便是我李家缺了一位少奶奶,你可愿頂這空缺?”

金秀玉待要往后退去,早被對方兩手握住腰肢。

像是貼了兩塊烙鐵,金秀玉只覺周身都滾燙起來,忙抬起雙手抵住了對方壓迫過來的胸膛。

“放手!”她低斥。

李承之干脆伸手抱住了她。

“不放。”

金秀玉抬起頭來,見他臉帶笑容,如頑童一般耍起了賴皮。

“李承之,你不講道理!”

李承之不禁失笑,用手捏住她臉頰上的嫩肉,說道:“你不妨在淮安城里打聽打聽,我李家行事,什么時候講道理過?”

金秀玉一愣。是啊,從阿平阿喜的性情,便可見李家的門風、李老夫人的家教,這李承之身為李家家主,李婉婷李越之兄妹的榜樣,做些不講道理的事,又有什么稀奇的。

直到此時,她才意識的,自己面對的可是從來不按理出牌的李家人。

李承之見她不語,趁機將她往懷里一按,手臂又緊了一分。

金秀玉的臉貼著他的脖子,熱熱的,聞到的全是他身上的氣息。她動了一動,起不來,反而被抱的更緊。

就算你不講理,我也不能由著你欺負吧!

金秀玉在他耳邊惡狠狠道:“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喊人了!”

胸膛上傳來微微震動,又是對方在笑,只聽耳邊一陣熱氣,李承之這廝可惡的聲音說道:“你不妨叫一聲試試,你父親已是酩酊大醉,你母親可是一心盼著我做她女婿呢!”

金秀玉一窒,他說的可不就是實情。

怪不得是生意人,樣樣都已經算計好了。

她又急又怒,不由用手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一聲悶哼。

“小娘子不乖,該打!”

李承之明顯是調笑,一只手滑下去,在她臀部打了一下。

力道不大,金秀玉卻只覺一股熱氣竄上頭頂,說不出的羞臊惱怒。

她身體動不了,干脆一口咬在他肩上。

“啊!”

李承之慘叫著丟開胳膊,抬手捂住了肩窩,待要說話,張開了嘴,卻愣住了。

只見燭光搖曳中,金秀玉雙頰通紅,死死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淚珠兒將墜未墜。

心臟一陣收縮。

原本是借著那未退的酒意,調侃這小人兒,借此促進二人情意。如今被這淚光一照,夜風一吹,腦子頓時清醒個透,只覺自己犯下的是十惡不赦的大罪。

金秀玉拿淚眼盯了他半晌,扭身欲走。

若是笨男人,只怕就讓她走了,心一冷,今后便要多花幾倍力氣解釋求好;若是聰明男人,此時便該當機立斷,服軟認錯,不過是一時置氣,軟語溫存自能輕易揭過。

好在李承之是后者,手一伸便將她攬進了懷里。

“莫哭,莫哭!你若有氣,只管打我!”

他手忙腳亂,不知該如何是好。

金秀玉只是垂著頭,不理會他,眼里的淚水倒是又逼回去了,只剩惱意還在心頭。

想到自從李家放了話出來,要求身帶福壽命中帶旺的女子為婦,她便遭了李家的難,日日不得安寧,如今又被這男人欺負,心中所想,便是放句狠話,叫他知道厲害,好一舉出了連日來的惡氣。

然而想來想去,無甚狠話好放,最后抬頭,冷冷地說了一句:“李承之,你莫要以為我金秀玉非嫁你不可!我只管叫我爹請媒說親,不消幾日便可說下良婿,你信是不信?”

她自覺此話狠毒,等了半日,竟不見對方回應。

抬眼看去,只見眼前的男人面沉如水,目光如刀子一般。

不等她反應過來,眼前一黑,竟是李承之俯下臉來,在她嘴上重重一咬。

金秀玉只覺唇上一疼,驚愣住了。

“《大允律:女子與男子肌膚相親,非其夫者,視同失貞,戴枷游街之罪。”

話語幽幽,傳入耳中,她回過神來。

李承之捧住了她的臉,嘴角含笑,狹長的眸子燦如星辰。

“金秀玉,如今你,只能嫁我為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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