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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父難為第三卷第二章

小唐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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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二章

夜已經深了，齊攸已經聽不到營地里的說話聲，行路總是讓人覺得勞乏的事，這會子人人都睡了。齊攸卻睡不著，靜靜地躺在馬車里厚實的絲棉褥子上，煩躁地懶得動彈一下。

她一直都在想著蘇子卿，原來她是公主生下來的，怪不得是那個樣子。公主生下來的都會像公主，公子生下來的都會像公子，賤民生下來的都會像齊攸齊攸抬起手捂住腦袋，越來越覺得氣得頭痛。

公主的女兒不是應該跟侯爺家的長子很相配嗎？其實何止相配，事實就是他們站在一起簡直就是天作之合不論是郎才女貌還是女才男貌都說得通，簡直就是戲臺上扮的才子佳人，自己還腆著臉總跟他們湊在一起，想一想必定是很像戲臺上的丫鬟的。齊攸終于翻身坐了起來，心里煩躁地想不起本該更多的事，想起澹臺錦說的那句話就覺得可惡，最可惡的是連她都覺得澹臺錦說的沒有錯。

蘇子卿說她就是個小蛤蟆，澹臺錦說她跟公主生的蘇子卿是不同……還不都是一個意思嗎？齊攸低了頭，想起蘇子卿說，他們都是女子，自己心里想著什么她都是知道的……她的臉又熱了，她抬起頭，眼睛都被那股羞恥燒得酸澀。好像自己心里盤算的真的都是見不得人的東西，說是不能說出來的，就算被人猜到都是自取其辱。

忽然耳邊一聲夜鳥刺耳的鳴叫，齊攸正在馬車里的黑暗中坐著，不覺有點心里發毛，終于覺得馬車里有些過于黑了。

外頭應該是燒著篝火的，那么一大堆篝火，應該能一直燒到快天亮吧，可現在怎么好像一點火光也透不進來？齊攸心中一動，不覺又謹慎了起來，她在馬車里盡可能無聲地爬過去，緩緩地掀開馬車簾子的一角向外看去。篝火還在，可是卻好像是就要熄滅了似的，不過那黯淡模糊的火焰看起來更像是罩在燈籠里，又好像距離自己遠了許多。這是怎么回事？

齊攸猶豫著爬下馬車，突然意識到營地對面的馬車都消失了。齊攸的心口呯呯地跳動著，她緊張地往前走了幾步，濕潤的腥味觸著她的鼻尖，她明白過來，這只是一場大霧而已。只不過，是齊攸從來也沒見過的濃霧。

澹臺錦感覺自己似乎沒睡著多久，睡前他一直都在想著齊攸那時候聽了話，一瞬間露出的受傷表情。那孩子其實堅強的很，可不是輕易會顯出難過的。他也想起了蘇子卿，他說那話不是齊攸所以為的那個意思，他知道蘇子卿的事情也許比蘇子卿自己以為的還要多，所以，他只是不自覺地感嘆了一句，都是難以跟齊攸那孩子說清楚的事。而后他就漸漸地陷入夢中，夢境里他比現實還要明白，他知道蘇子卿沒有選擇自己，可是卻總是徒勞地希望還有余地，然后齊攸那丫頭又出現在了他的夢里，拉著他的手把他向外拖……

這不完全是個夢，他猛地張開眼睛，他的手被齊攸抓住搖晃。有什么地方不大對勁，可是四周靜悄悄的，沒有馬蹄聲，沒有刀劍出鞘的蜂鳴，齊攸用力搖了他一下，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坐了起來，一陣冷風吹過來，他不覺裹緊了身上蓋著的毯子，睡在荒野的地上可不舒服。

齊攸就抱著膝蓋蹲在他旁邊，一張小臉緊張地繃著，一雙瞪大的眸子顯得格外明亮。

“怎么了？”澹臺錦看著她問道。

“起霧了，好大的霧啊。”齊攸低聲說，見澹臺錦沒反應，她才不得已加了一句，“我害怕了。”

澹臺錦無聲地笑了，不過立即恢復了平靜，轉頭看了看周圍。不知道什么時候，濃霧已經吞沒了這塊不大的也營地。霧不少見，可是這樣的大霧可并不多。現在又是夜里，所有的火光都刺不透這場黑透了的大霧，即使舉著火把，也不見得就能看見五步開外的東西。

若是在行軍打仗的時候，這種情形對與交戰的雙方多很危險，澹臺錦不由自主地習慣性凝神諦聽，結果卻沒有發現任何聲音。也許是他多疑了，他松了口氣，這里畢竟不是戰場，而且現在應該有人負責放哨，那些哨兵都是打過仗的老油條，有的是經驗，如果有危險，他們不至于不出一聲示警

“沒事吧？”齊攸緊張兮兮地又看了周圍一眼，瞪大了眼睛想從這陣潮濕的黑暗中看出什么來，“沒有鬼吧？”

澹臺錦一雙如墨的眸子里閃出笑意，果然還是個孩子，只會擔心一般人最不擔心的東西，原來她跑來推醒自己，其實她打算防備的竟然是那些不找邊際的東西。

澹臺錦身后拍了拍齊攸的頭，站了起來，把身上裹著的毯子圍在她的身上。“我去周圍看看，你待在這里不要離開。”

齊攸縮了縮頭，在澹臺錦剛才睡過的地方坐了下來，蜷起身子埋在帶著澹臺錦體溫的毯子里，努力壓住心里的不安。

澹臺錦高達的身影很快就融進了營地里化不開的黑暗之中了。齊攸看著這片穿不透的黑暗，徒勞無功地希望能在在霧里真的看出點什么東西來，到了最后他所幸干脆放棄目力，閉上眼睛仔細傾聽。

澹臺錦的靴子踩在草葉上，只發出極輕微的“沙沙”聲。真想不到他那么高大，也能走得這么無聲無息。不過齊攸剛想到這一點，又越發地覺得害怕了起來。能讓澹臺錦這么謹慎地行動，是不是說他真的發現了什么危險？

齊攸裹緊了澹臺錦的毯子，覺得自己離火堆其實有點太近了。他偷偷摸摸地往距離自己最近的一輛馬車底下溜了過去。反正都是一片黑暗了，她寧可選擇更黑的地方，還是先藏起來再說。總而言之，她可不喜歡在發現別人之前，先被人家給發現了。

齊攸縮成一團，很快就聽見了一個兵士向將軍回話的聲音，澹臺錦低聲說了句什么，那個回話的聲音消失了。齊攸放了些心，聽起來沒有發生什么事，大概是放哨的兵士突然發現了將軍，而后來則大概是澹臺錦要他小聲一些，不要驚擾了其他人。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齊攸突然愣住了，她的手撐在地上，隱約地感覺到一絲震動，像是馬蹄踏落在這片大地上。

“啊——”齊攸猛地掀開裹在身上的毯子，急著想要站起來，一時之間忘了自己已經鉆到馬車底下了，“呯”地一聲腦袋重重地磕在馬車底下。這一下分量可是足的，疼的她又叫了一聲，捂著腦袋倒在毯子上。

澹臺錦正在營地邊上，隱約聽見身后傳來齊攸的叫聲，齊攸應該是叫得并不響，可是靜夜里卻聽得格外清楚。他再顧不得別的，隨手抄起火把，轉身疾跑回去。

澹臺錦在原地沒能看見齊攸，可是要發現她也不難，她本身并沒離開原地多遠。可是那是一副怎樣的景象啊，那孩子一動不動地趴在馬車底下，臉壓在地上散落的毯子上。澹臺錦僵硬地站在馬車前面，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血液冰凍了起來，恐懼、憤怒，甚至無助，這些感覺都在那一瞬間順著他的胃部一直攀上他的心口。就在這么短的時間，就在距離自己這么近的地方，有人竟然殺了他的齊攸……等一等……

齊攸的小手指動了一下捂住了腦袋，澹臺錦倒有些像是被打了當頭一棒，齊攸這個混賬東西，她總是有各種理由作出跟常人不大一樣的事情，自己這是又一次上了她無意中設下的套了嗎？可是齊攸還是趴在馬車底下沒起來，手掌緊緊捂著頭上的一個地方，“我……”她痛苦似的呻吟了一下，澹臺錦又緊張了起來，“齊攸。”他低聲喚了一句，還不敢伸手去拉齊攸，如果是有人襲擊了齊攸，就算周圍沒有血跡也可能是某種更嚴重的傷，何況看起來還是傷在頭上。

“我的頭……”齊攸趴在地上，哭唧唧地揉著腦袋，“好大的一個包啊。”

澹臺錦的手攥成了拳頭，骨節里發出“咔吧”的一聲響，齊攸連忙抬頭去看他的手指，那么修長漂亮的手指也能弄出這么粗魯的聲音？澹臺錦徹底要崩潰了，齊攸抬頭的反應這么靈活輕巧，絕對是沒有任何問題，她說腦袋上有包，也絕對就僅僅是有個包而已。他蹲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齊攸，“你說你腦袋上有包？我記得你一向都是滿頭包的。”

齊攸感覺到了近在咫尺的壓迫感，急著想要擺脫，想都不想都又要跳起來，這一次澹臺錦

“你鉆到車底下做什么？”澹臺錦氣得火冒三丈，“都多大了”

齊攸尷尬地想爬出來，澹臺錦蹲在前面卻剛好堵住了她的出路，她只好繼續蹲著。就在這個時候，兩個人同時都聽到了隱約的馬蹄聲音，兩人同時一愣。澹臺錦站起身，不再管齊攸的事，他面向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站著，齊攸趕緊趁著這個機會鉆出來，也豎起耳朵細聽。。.。(檀香書永久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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