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父難為103——第一百零三章

接下來的日子，狩苑里很是平靜了一陣子，那日狩獵大賽的勝者似乎是齊攸，可是因為王長子穆瑄“臥病在床”，國主沒有心情再去理會狩獵的輸贏。一場狩獵大賽奪得桂冠的居然是個小丫頭，這真是欺侮大齊國無人，不但眾位公子惱恨她，她攪合了這樣一場選拔人才的好機會，雖然勝了旁人可不但沒得到任何賞賜，就是穆世風自己……窩火了幾日也氣得病了。

如此，國主也不能急著回宮了，狩苑的好溫泉倒是個養病的去處。國主這一病了就不見人，眾臣工都歇在這里，打獵兼打聽消息，猜想著都中是否會有變故。本來人人都覺得國主這次對大將軍澹臺錦的不滿是要加重了，可國主雖然閉門不見人，連日里卻都有賞賜給澹臺錦，賞賜的原因五花八門，給的東西也各式各樣，不能說如何貴重，卻更顯得貼心至極。

本來連日里來也有不少人前來拜訪澹臺大將軍，可惜澹臺將軍也是一直閉門不出，倒不比國主的情形更好猜。眾人摸不到頭腦，兩邊打聽不到消息，又都聚集到文昌縣侯穆景風那里。文昌縣侯素有小孟嘗之美譽，這時候自然也不會拒人于門外，于是連日里文昌縣侯在狩苑中的別館里人滿為患，門口的仆役迎來送往忙得不可開交。

處在漩渦中間的澹臺錦其實倒是安逸的很，這會子他就正在院子里閑坐，一邊品茶一邊跟齊攸下棋。齊攸是什么小孩，下一盤圍棋，總共踢了澹臺錦的凳子十三腳。澹臺錦開始還悠然品茶，閑閑落子，到最后實在忍不住伸出手掌在齊攸的額頭上拍了一把。

“啊，”齊攸正在低頭看著棋局，沒看見澹臺錦抬手，猛然被打了一下雖然不疼不癢卻是嚇了一跳，“做什么做什么？”

“還問我做什么？你這是下棋么？沒見有人對弈之時如此煩躁的。”澹臺錦說道，“忙三火四的落子，頹勢越明顯，落子越快，你這是必輸之道。”

齊攸扁著嘴不說話，已經連輸了三盤了，如果坐在對面跟她下棋的不是澹臺錦而是薛乙微什么的，她早就……掀棋盤了

靜雪一直在一旁站著觀棋，這會子瞧著齊攸那漲紅的小臉，忍不住向澹臺錦說道，“大公子你也真是，就不能讓讓齊姑娘么？她還是小孩子嘛。”

“我才不是小孩子”齊攸趕緊說道，“不……不用讓我。”

澹臺錦笑道，“聽見了沒有，不用讓著她，再來一盤。棋下得太臭就應該好好調教。”

齊攸的小臉終于掛不住了，“虐待我就這么好玩么？不跟你玩了，要玩你去找別人玩去。”說著站起身來，抬腳就走，“今天我都不想看見你呀”

澹臺錦近來日日跟她在一起，被她纏慣了，以為她就是說說，想不到她還真朝大門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表情太過詫異，靜雪在一旁噗嗤笑了，“如何？大公子也有被嫌棄的一天罷？”

澹臺錦被說得一笑，“這個暴躁的孩子。”

“奴婢看著很好啊。雖說是暴躁不假，可是卻很知道分寸呢。怎么看都是個好孩子。”靜雪慢慢笑道，“可到底是女孩兒，大公子要哄著才是，不然可就跟別人哄去了。”

說著眼望著門外，齊攸已經走得很遠了，靳昶跟了上去，兩個邊走邊說，倒像是和睦。

澹臺錦微微笑著，下巴放在手背上，懶散地坐在椅子上看著他們的背影，“年齡相仿，自然說得投機。那小子要是出息，將來就是把齊攸嫁給他也好。”懶散散地說到這里，澹臺錦的眉揚了起來，聲音不知不覺變了一些，“那也要看他敢不敢娶那個小土匪。”

靜雪抿著嘴笑，“就沖著將軍，他也是不敢娶的。”

澹臺錦微覺靜雪話里有別的意思，轉眼看靜雪，卻是極正的神情，他想想也算了，懶得去想一個女孩的話。正在這個時候，陸重遠偏偏直接跑了進來，靜雪一回頭臉就紅了，連忙轉開臉去。澹臺錦微微一笑，剛想要說什么，卻發覺陸重遠的神色不對。

“出什么事了？”

“將軍。”陸重遠也顧不上看靜雪，“終于有斥候傳回消息了，北疆的消息。查古部被滅族了。”

“什么？”澹臺錦怔住了，“奈查兒部做的么？”

“是。”陸重遠低聲說道，“除了草原大可汗，還有誰會屠殺掉一個那么大的部族呢？查古部所有……高過車輪的男子都被殺了，女人和孩子被抓走做奴隸。連咱們混在查古部的斥候都沒逃過，全都被殺了，消息根本就傳不出草原。一直到這個月邊境上的互市開了，才有人打聽出來那里出了什么事。”

陸重遠停了停，這才看見嚇得捂住嘴的靜雪，他一時不敢再往下說。

“下去。”澹臺錦低聲說道，靜雪連忙走開，陸重遠才緩過一口氣來。

“將軍懷疑查古部有兵變，看來是沒錯的。”

“可我也沒想到，一萬多人的部族，說沒就沒了。全部被屠殺了。”澹臺錦微微咬了牙，“畜生一樣的民族。”

“查古部素來與我們交好的，奈查兒部大可汗這么做，是想與我們為敵嗎？他就不怕皇上召集各藩國，征討奈查兒部嗎？”陸重遠說道。

澹臺錦搖搖頭，“恐怕不會。如今的奈查兒部可汗，我們知之甚少，可是能滅掉一個部族，有這樣手腕的，即便是蠻族人，也不會是等閑之輩。他也許已經算計到了，我們的皇上根本不敢召集藩國的大軍，如今的皇上，內憂勝過外患。可是與我們交好的蠻族部落已經完了，我們的屏障已經沒有了。奈查兒部素來好戰，恐怕距離草原最近的齊國和燁北國，距離戰爭也不遠了。”

狩苑行宮的外頭，一輛宮中的馬車，緩緩地駛了過來。齊攸正在路邊走著，她是來尋穆洛的，可是馬車路過的時候，偏有一陣風吹起了簾子，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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