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不為庶
五夫人要臨產,府里頓時又忙碌開來,請了產婆跟大夫前來,都紛紛守在門外。其他人都被準了可以回房歇息,若璃再拜別幾位長輩后,才帶著綠柔等人,拿著飯食,往別院走去。
“也不知道五夫人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
七月拿著一籃子的甜品,跟在若璃的身后,小聲兒嘀咕道。若璃聞言,并未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看著前邊關景寒的背影。這家伙自從昨夜開始,話又少得離奇,而且臉上又開始結冰,不笑不怒,好不無聊。此時的若璃心中正盤算著,怎么逗弄關景寒呢。
或許是,她在刻意回避七月的那個問題。若璃想,生男生女,又跟她有什么關系?
須臾間,主仆一行人已經回到了別院,此時夜才正開始,若璃看到眾人臉上并無倦色,立即吩咐他們去燒開水,架炭火在院子的中央。
才剛的大年飯,他們的別院可是出盡了風頭,一道合歡菜,勝過所有山珍海味。其實,到不是這合歡菜味道多么好,只是眾人都吃慣見慣了那些鮑魚龍蝦,那些燕窩魚翅,吃得膩歪了,所以才會讓若璃的“合歡菜”搶了個鮮,當然效果大好,也是出了若璃的意料之外。
綠柔七月以及宋媽媽,此刻倒是對若璃萬分的信服了,她們立刻去動手做若璃吩咐的事情。
不但少了關景寒,竟然還少了漣漪,若璃挑眉,環顧一望,發現關景寒的屋子里面有燈光。她整了整自己的外袍,輕輕地推開了關景寒屋子的房門,突然發現關景寒好像把什么東西藏了起來,而后一臉窘怒地看著她。
“你,你進來怎的不敲門!”
若璃莞爾,一轉身就走了出去。關景寒突然悵然所失,剛想今兒個這大小姐怎的這么聽話了?突然耳邊傳來兩聲當當的敲門聲,而后若璃再度走了進來,只看著一臉惱怒的關景寒,笑嘻嘻地說道,“這次,我可有敲門的!”
話說完,人就已經竄到了關景寒的面前,不由分說地拉起他的一只手,說道,“你也餓了罷,快些出來,跟我們大家一起吃燒烤。”
“燒烤?”關景寒挑眉,可是若璃并不回答他,只是笑呵呵地拽著他的胳膊往外走。關景寒到底拗不過若璃,只好跟著她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漣漪也回來了,只見這個小丫頭鬼鬼祟祟地推開了別院子的大門,把眾人嚇了一跳,大家在看到她懷中的酒壇子后,都猜到了才剛這小丫頭定是去廚房偷拿酒來了。
“小姐,今兒個太高興了,小飲幾杯,你就準了我們吧。”
若璃聽了漣漪的話,暗想或許這是大月國的習俗,全國上下,縱使是孩童,也可以飲酒吧。以前的若璃可是酒中女豪杰,白酒一斤后,還能一邊喝著啤酒,一邊唱歌。而且,正如漣漪所說,今兒個高興,多飲幾杯,又何妨?
見到若璃微笑點頭,漣漪立刻歡快地放下酒壇子,跑去拿了六個小酒盅,分別斟滿了酒。這個時候,若璃讓大家把菜擺在了別院子里面的小亭子那,亭子只容五六個人的樣子,距離亭子不遠處,是熊熊的篝火。
雖然天氣有些寒冷,但是眾人的心情都大好,若璃熟練地指揮著眾人要怎么烤肉,怎么煮火鍋,一時間若璃的別院子,熱鬧非凡。
同時,從五夫人的雀舞樓中,傳來一聲嬰孩的啼哭,老產婆懷抱著襁褓嬰孩,疾步走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在客廳等候佳音的將軍關飛,以及老夫人等眾人面前,激動地說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喜得貴子!”
關飛有點失神,倒是老夫人激動得熱淚盈眶,身畔的茯苓立刻接過了婆子懷中的嬰孩,她仔細端詳那個粉嫩粉嫩的小家伙,逗弄著。眾丫鬟婆子紛紛扶住了老夫人,而大夫人聽了喜訊也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下趕來,給道喜,雖然到了夜半時分,但是整個將軍府好不熱鬧。
過了一段時辰,關飛脫了外袍,換上了錦藍色棉布長襖,平底棉靴,進了可盈的房間。房間里面除了嬋娟,還有兩個小丫鬟,以及一個婆子在照應了。嬋娟見到是關飛走了進來,立刻行禮道,“奴婢給將軍請安。”
關飛朝她揮了揮手,徑直來到可盈的臥榻邊,嬋娟連忙叫人給將軍擺了椅子。
躺在紅色錦被下的可盈,頭發微散著,眼神慵懶,臉色有點蒼白。她見到關飛前來,竟然雙眼溢滿了淚水,顫顫巍巍地朝關飛伸出一只手來。
關飛嘆了一口氣,握住了可盈的手,輕聲說道,“可盈,謝謝你。”
只一句話,可盈的淚再度落下。“師兄,其實我要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可以在你的身邊,即使——”
關飛別過頭去,不再看著可盈。他放開了可盈的手,站起身,面朝著窗外,背著手。
可盈的臉色微變,她有點苦笑地搖了搖頭,到底,她與她,還是相差太多了,即使為師兄生下了男嗣,還是無法代替她的位置么?
“可盈,舊事不要再提,你好好休養身子。如果需要什么,就管大夫人直接要就是。”說罷,關飛就揮了揮袖子,推門要出。
可盈蹙著眉,眼見關飛要走,立刻叫了一聲,“師兄——”
關飛的腳步停住,他沒有轉身,好像做足了準備,無論可盈再說什么,都不再回頭了。
盯著那個背影半天,最終可盈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輕聲說道,“師兄,可曾為小兒起好了名字。”
聞言,關飛竟然真的回過頭,看著可盈,口吻溫和地說道,“若瑾,關若瑾。”
見到關飛要走,嬋娟連忙去送。送完了關飛,她回來看到可盈躺在臥榻上發呆,旁邊小丫頭送來的米粥一口都未碰。她皺了一下眉頭,吩咐小丫頭去把米粥再熱熱,而后坐在了旁邊,替可盈掖了掖被子,說道,“盈姐姐,你不要著急。你看,自從你嫁進來將軍府,將軍一次都未來看你,今天他都為小少爺破了例,想必以后慢慢會好起來的。而且我也看了,這將軍府的那些個夫人,也沒什么了不起。”
聽到嬋娟的知心話,可盈又嘆了一口氣,她幽幽地說道,“其實,那幾個女人到不足為警,說到底,我竟是還比不過那個亡人。”
正說著,小丫頭端了熱好的米粥進來,嬋娟微笑道,“盈姐姐,如今你有了若瑾少爺,也會母憑子貴了,管他什么落魅兒,終究會成為過往的。我的好姐姐,快點喝點粥,養好了身子是主要。而后,你還要教導若瑾少爺呢!”
聽了嬋娟話,可盈點了點頭。當初要不是師兄悲慟醉倒在她的床上,就不會有今日的五夫人跟小少爺關若瑾了。而今,有了若瑾,她可盈就有了念想。如果落魅兒用七年俘獲了師兄的心,那她還有許多年來努力,代替她。
可是——一個俏麗的童顏閃過可盈的心頭,她會不會還影響著師兄對落魅兒的感情呢?
而可盈顧忌的那個童顏,此刻已經紅撲撲的。若璃到底低估了這里酒的力道,或者說,她也忘記了,此刻自己的小身子才不過七八歲,又怎么抵得過那醇香濃烈的白酒呢?
小漣漪早就醉倒在那,一邊說著胡話,還一邊扯著綠柔的頭發,這要是往常,她定然不敢做的事情。綠柔起初不肯喝酒,若璃跟七月等人一頓哄勸,最后還是宋媽媽也說,女孩子家家,偶爾喝點酒也是好的,而后綠柔才開了葷,飲了幾大杯。此刻,也有點微醉了。
七月一邊抱著宋媽媽,一邊喝酒,一邊哭。她說,去年這個時候,是在家過的大年飯,那天,她還跟母親一起飲酒來著。可是,現如今母親沒了,哥哥又完全聽了嫂子的話,對自己不聞不問,這個家,到底是散了。
許是七月的傷情,引起了一個人的悲傷。
關景寒一言不發,一杯接一杯的喝。但是到底還是年紀尚輕,酒又喝得急,臉色微紅。若璃看著他,恍恍惚惚,不知道怎的,心中竟然又想起了那一世的記憶,有溫情媽媽,有薄情的爸爸,有奪情的狐貍精,有深情的陸志。想著想著,眼淚也涌了出來。看著那幾個人醉倒的人,若璃恍惚了。“這到底是怎的,明明大喜的事情,怎的都落淚了呢?”
“小姐,夜深了,寒氣重。我們還是散了休息罷。”只剩宋媽媽一個清醒了的,她懷中還抱著哭泣的七月。若璃聽了她的話,點點頭道,“今兒個大家都累了,你們都回房去睡覺吧,東西明天再拾掇了。”
一會兒子,亭子里面就只剩了若璃自己。她拿著酒杯,怔怔地看著天,一飲而盡,若璃四處尋找酒壇子。不意外地,她看到景寒竟然抱了酒壇子,坐在了屋頂。若璃莞爾一笑,腳下生力,人也飛身上了屋頂。
眼見若璃搖搖晃晃地跳躍上來,腳步還不穩勞,景寒的眼神閃過一抹擔憂,一抹迷離。
最后,在景寒的注視下,若璃終于走近了他,而后一坐在了他的身邊。若璃不由分說地拿起了景寒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喝完,就又倒了一杯,也不喝,輕輕地將身子靠在了景寒的身上。
“景寒,你說,人為什么要有記憶?”
面對若璃的親昵,景寒有點拘謹。他的胳膊尷尬地垂在那里,放上不是,放下也不是。
“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輕聲回答了若璃的話。
若璃端起手中的酒盅,又喝了一小口。突的莞爾一笑,轉過頭來,看著景寒,認真地說道,“景寒,你的名字好冷。你總是那么孤單流離的樣子。可是,你終究比我好,你還有疼你的舅舅。可是我——”
若璃的眼神再度迷茫起來,“我什么都沒有……”
當然,景寒聽不明白若璃的話,只是突然感覺單薄的她是那么的需要保護跟呵護。情不自禁地收緊了胳膊,景寒把下巴輕輕地抵在了若璃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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