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想到昨日受辱的情形,紅梅又止不住地哭出聲來。姚菁瑩很是不忍地搖了搖頭,恨鐵不成鋼地道本與你無關的事情,昨晚怎就不見你解釋一個字”
“因,因為……”紅梅怯怯看了她一眼,隨即斂眸,“因為青竹特地囑咐我,若被了,一定都不能說,主子們會設法將此事壓下去。”
“傻蛋,蠢貨”姚菁瑩越聽越氣,不覺聲調提了好幾個階,“都聽別人的,你的腦子做用?就單只是個擺設嗎?”無錯不跳字。
見紅梅嚇的又往后縮了縮身子,被她攥著的手也是一片冰涼,姚菁瑩頓時覺得可憐,想想,昨晚被那些人用異樣的眼光盯著不也失了理智么,到底還是依賴了君宇澤,此刻卻板起臉來訓斥紅梅,豈不是真正的五十步笑百步了?略有些不耐煩地舒了口氣,“那你現在怎又愿意說了?”
“因為,大少爺昨晚來過。”
紅梅弱弱回了一句,姚菁瑩卻是一臉的驚詫,昨晚君宇澤給她派完任務不就進臥房睡覺了么,又怎可能跑來這里呢?紅梅不知她的內心所在,只低頭瞟了眼身上的棉被,補充道這床棉被,也是大少爺昨晚送來的。”
姚菁瑩恍然,怪不得君宇澤早上睡懶覺,原來是夜里起來給紅梅送被子了。說起來倒是挺有手段的,看樣子已經做通了紅梅的思想工作。本有些好奇他跟紅梅說了,可紅梅的情緒看起來很不穩定,怕再刺激到她,便忍住了。
從被子下面掏出手來,姚菁瑩起身時猛覺頭部一陣眩暈,原是蹲的長了,大腦缺氧所致,腿肚子也有些麻木,彎腰垂了兩下,起身道還得委屈你繼續在這兒待著,不過不會太久,我會向父親說明情況,很快讓你出去。”
紅梅很感激地望著姚菁瑩,又想起似的,急道若我出去了,青竹會否因此受到牽連?”
姚菁瑩簡直哭笑不得,一個人要善良,或者說愚蠢到地步,才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還一心替別人想著呢
“大少奶奶也我與青竹之間的情誼,若真把我換成她被關在這里,我倒寧可繼續待著”紅梅見她不語,一下坐直了身子,她始終以為青竹沒過,雖知這般威脅對姚菁瑩沒用,卻仍忍不住在內心深處抱著那么一絲幻想,滿眼期待地望向她。
姚菁瑩卻只是冷笑,心說你與她有情誼,卻不看看她如何待你“這里是姚府,一切不由我說了算,你先安心待著,過會兒我會叫人送早飯。”
說罷,不顧紅梅在后面反復地哀求,帶著雅芙頭也不回地走了。
出門是一條石屑鋪成的小道,兩邊的土地上疏疏落落地栽了幾株迎春花,迎春花在這個季節是不開放的,只剩光禿禿的枝椏暴露在空氣當中,毫無生氣的樣子讓人懷疑它們是否已經死了。
剛走到盡頭,準備拐彎時,卻迎面看見青竹正步履焦急地向這邊走來。
青竹手上端著個托盤,上面擺放著一碗白粥和幾樣點心,似在專一想著心事,竟低著頭對姚菁瑩二人視而不見。直至擦肩而過了數步,忽聽得姚菁瑩語氣冰冷地在后面叫了聲她的名字,身子方猛地一頓,轉身時險些因手上的動作過大而灑了碗里的白粥。
“這是要給紅梅送早飯么?”姚菁瑩回身,面上似笑非笑,目光卻迥然盯進了青竹的眼睛里,想起紅梅所受的苦,不由咬牙切齒道你們可真是一對兒好啊”
“是,大少奶奶。”再抬頭時,青竹已是一臉的平靜,心理素質果然與紅梅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見此,姚菁瑩更是怒火中燒,本想著畢竟主仆一場,若紅梅這時肯主動認,說不定還有被原諒的可能,她卻避重就輕地打起了馬虎眼,真是無可饒恕
“呵,昨晚不見動靜,今兒倒起了個大早。”
雅芙見姚菁瑩臉色難看,便沒好氣地瞪了青竹一眼,本來她一大清早去側院打聽消息的時候就碰了青竹的軟釘子,想起兩人面對面時,青竹身上那股子冷漠逼的她不寒而栗,完全不是身為丫鬟所應有的氣場,直覺就沒好感。方才在柴房又一直聽著紅梅的講述,心中更加憤然,雖不甚了解個中的細節,只是前后這么一聯系,也兀自推斷青竹不是好人。
姚菁瑩回過神,皺眉瞪了雅芙一眼,雖說嫌她話多,目光中倒也帶著幾分縱容。待轉向青竹,卻突然變的凌厲起來,瞥了眼她手上的托盤,“端吧,叫雅芙給她送去。”
“這……”青竹眼中掠過一抹遲疑,“大少奶奶,不必麻……”
煩字尚未出口,姚菁瑩忽地暴跳如雷,怒目吼道是我平常給了好臉太多了吧?無不少字別忘了你的身份,只要一日還是我的丫鬟,就沒資格給我頂嘴”
說罷轉向雅芙,一字一頓道去端”
雅芙聽了順從地點頭,“是,二姑娘。”
間已到了青竹跟前,帶著明顯的嘲諷笑道既然同以二姑娘為主子,還請你賞我個面子,如此咱倆都好交差。”
隨即伸出手去,示意青竹將托盤給她。青竹卻是面上一滯,不知是緊張,送出時雙臂毫無征兆地一抖,托盤瞬間傾斜,伴著瓷質器皿與石屑路面一聲尖銳的撞擊,好好的粥喝點心灑了一地。
粥里的水分很快滲進了石屑的縫隙里,只剩一粒粒的大米覆在路面上,不遠處的點心也被摔的粉碎。
“青竹笨拙,請大少奶奶原諒,我立馬到廚房再做一份給。”
雖說是請,青竹的語氣卻平淡到不帶一絲感情,說罷便匆匆走了。姚菁瑩二人卻只顧著吃驚,呆呆盯著地面而忘了動作,更忘了攔住青竹。
“賢賢,賢賢,快別亂跑了,給我停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粗糙而蒼老的聲音響起,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婆子,正在另一條路上步履蹣跚地追著一只狼狗。那狼狗在離著她數步遠的地方頓住,仰天狂吠了幾聲,似是對她的挑釁。
停了一會兒,對那些氣喘吁吁的咒罵充耳不聞,狼狗卻將無端調轉了方向,快速向姚菁瑩二人奔來。
姚菁瑩見狀“啊”的低叫出聲,自打小時候她哥哥逗狗卻被狗咬傷,她便對夠產生了陰影,之后碰上長的可愛點兒的小狗還湊合,但凡遇上稍大一點兒的,就直接把它們換算成了兩排血淋淋的牙印,眼前突然出現一條身形碩大的狼狗,指望不覺得毛骨悚然。
那婆子終于追,見姚菁瑩正躲在雅芙身后,露出的半邊臉上寫滿了恐懼,顧不得痛快地喘上幾口氣,忙擺手道二姑娘莫怕,這狗早被老奴所馴服,溫順的很,不會傷人的。”
姚菁瑩卻是一臉的不信,帶著些脾氣質問,“這么大條狼狗都不用拴起來么?”
婆子忙低了頭,低眉順眼地解釋道只因昨晚受了些驚嚇,鬧了一夜,今兒一早更是掙開了鎖鏈跑了出來,老奴有,讓二姑娘受驚了。”
說罷低低打了聲口哨,“賢賢,到這邊來”
那狼狗正忙著對剛剛打翻的食物大塊朵頤,哪有閑心理會婆子的訓斥,任憑那婆子又連續打了好幾聲口哨,愣是頭也不抬。雅芙見狀“嗤”的笑了出來,掩嘴朝婆子調侃道這狗真是被你馴服了的?”
婆子赧然,訕笑道全天下的狗不都這樣么,平常訓的再好,見了吃的也就都忘了。”
姚菁瑩也被這情景逗的想笑,見那狼狗只是專心覓食,看起來并沒太多攻擊性,一時也放松下來,“我說突然調轉了方向,原是聞見香味了。”
婆子見她消了脾氣,連說“是呢,狗鼻子可比人鼻子靈的多了”,接著像想起似的,滿臉的皺紋堆出一副諂媚的笑,“說起來,昨兒二姑娘院里遭賊,若仍查不出頭緒,也許我們賢賢能幫的上”
“謝了,你還是先管住別讓它亂吃吧”姚菁瑩心中覺得好笑,說全天下的狗都一個樣,欺負她沒見過訓犬師么?真正被馴服的狗都是主人叫坐著就不能站著,叫蹲著就不能躺著的。叫她用這樣不聽話的狼狗來查找線索,平白浪費。
轉身走出數步,忽聞婆子一聲凄厲的慘叫,直嚇的主仆二人一個激靈,順著婆子的目光低頭,卻見那狼狗翻倒在地上,正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著。姚菁瑩一驚,頓覺渾身血液停止了流淌,手腳一片冰涼,未來得及細想,狼狗便嗚咽嗚咽地叫了幾聲,終于停止了蹬腿。
“賢賢,我可憐的賢賢啊……”
婆子蹲下身來,痛心疾首地哭喊著,良久才抬起頭,朝仍自呆在那里的姚菁瑩問道二姑娘,這到底是一回事……”
姚菁瑩愣愣盯著那一動不動的狼狗,忽地就笑了,起先還是很小聲地,后來竟發狂一般地大笑起來,身子也跟著戰栗起來,雅芙忙扶住她,一臉擔心道二姑娘,沒事吧?無不少字”
“沒事,呵呵,沒事。”姚菁瑩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我只是笑我,身邊跟著個這么有本事的丫鬟,跟了這么長,我居然一點兒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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