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要怪就怪礙了主子的眼吧。”春兒揚起長劍。冷笑一聲便奔著月月劈了。
劍都劈到眼前了,難道還等著人來救?月月眸光一寒,腳步旁撤,一個旋身避開了鋒芒。
春兒好像她會武功,也她的小腿受了箭傷,一招未取也不驚訝,倒轉劍鋒再次刺來,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死一招。月月沒有兵刃抵擋,只能一味躲閃,雖然每一次都有是驚無險,但是畢竟腿上拖傷,不大一會兒,手臂雙肩便掛了幾絲長長的血印。
這樣耗著兩人都急,春兒最先不耐煩了,眼見橫掃的鋒芒再次被月月閃身避開,突然收回劍勢騰空而起,兩發暗器便帶著幽幽的藍光從袖口奪出,直撲向月月的面門。
使暗器月月最在行,看準兩枚毒針的走勢,忽然右臂一卷將一雙暗器收進了衣袖。
牢中昏暗。春兒見月月沒有中招,只當她避開了,猛地揮起長劍趁著月月還未轉回身子就殺了……
月月用的這一招是跟殺手堂學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她故意將背心毫無防范的暴露給敵人,指間卻掐住那兩根毒針,只等春兒再靠近一點兒就出手傷了她。
“去死吧!”春兒長劍一送,但聽噗地一聲劍尖就刺進了月月背后的肌膚,卻不想臉上的笑容剛剛露出一半就感覺執劍的手臂恍被針扎了一般的疼,緊接著鋪天蓋地的麻木登時傳遍了整只手臂,直奔四肢百骸……
“哐當!”長劍應聲落地,春兒的身子搖了兩搖便栽向了一旁。
牢房中頓時靜得可怕,不大一會兒,昏暗中便傳來了女子沉重的喘息聲,一聲緊著一聲,好似正在承受著將要窒息的痛苦。
月月拾起長劍,也顧不得背后的傷口,揮劍就往鏈鎖上砍,一下,兩下……,眼看鎖鏈還剩下半指的厚度,卻不想,咔嚓一聲,長劍突然從中間斷為了兩截。月月不死心,握著半截長劍繼續劈砍,尖銳的聲音登時將守在上層的獄卒引了進來。
“誰在里面砍?趕快住手!”幾名獄卒抽出佩刀魚貫而下。叛了死刑的人犯一般不會留到入冬,所以這個時候天牢最底層基本不會有人看守,而那些守在門口的禁軍都去慶云殿保護郝敏兒逃跑了。現在偌大的地下監牢中只有月月一個人。
“放我出去!”月月眼見有人跑了下來,立刻大聲呼喊,一邊喊,一邊繼續拼命的砍鎖鏈。
“她是誰?還在這里?”一名為首的獄卒提著燈籠照著月月的臉看了一遍,不由得狠狠愣了一下,質問向身邊的手下。
“大人,這不是貴妃娘娘前日下令押下來的那個女子嗎?”無錯不跳字。有人連忙趴過耳邊小聲回了一句。
這些人該不會與郝敏兒是一伙的吧。月月想到這兒,突然停下力氣,將半截長劍護在了胸前,眸中登時閃過一絲警惕的寒芒。
鐵欄內外頓時膠著起來。不過這詭異的氣氛還沒持續到半盞茶,一陣驚慌的喊聲猛然從頭頂傳來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
呼——,月月長吁了一口氣,當地一聲,手中的利刃掉在地上,他,終于來了。
宮燈與火把瞬間就將這層地下暗牢照得亮如白晝,火影中,齊刷刷,黑壓壓的跪了一地,呼喊萬歲的聲音震得鐵欄都直打顫。
“快快快。還不快把人放出來……”典獄長壓著嗓子呼喝一句,抬起腳狠狠地踹在就近一名獄卒的肩上,然后低著頭悄悄地又站回赫連獄的身后。
燈火明爍的甬道里,赫連獄一身明黃錦緞,雙眉入鬢,眼若星子,站在階梯之上,目送著獄卒跌跌撞撞地奔到一排鐵欄桿的跟前。
嘩啦!門鎖落地,緊接著,一名素衣女子緩緩地從鐵欄后面走了出來。
看著女子一步一步走向,赫連獄的眉頭不由得緊緊皺了起來,眼中深沉如海,看似平靜的,卻又似凝聚了巨大的痛苦,然而,他只是沉默的看著一身血污的月月,糾結了一路的擔心此刻卻恍然忘記了如何表達。
沒想到再次見到他會是這番心情,月月冷冷地看著一言不發的赫連獄,將心底的委屈與埋怨死死地咬在唇間。對視這個金冠束發、錦衣華服的男子,感受那一身龍袍上令人窒息的低沉氣壓,這一刻,她竟然想要退縮了。
“你,受傷了?”赫連獄低沉著嗓音忽然問了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語。
“還死不了。”月月清冷的回了一句。只有她在說出那樣一句話的時候,她的心有多難過。他冷落了她那么久,疏遠了她那么久,甚至背棄承諾娶了別的女子,現在的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再見到他一面,他竟然只是這樣遠遠的看著她。淡淡的看著她,然后說上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女子的生冷的回答讓他的心中涌起一陣難以附加的心疼,只一剎那卻仿如亙古綿長,張了張嘴,脫口而出竟仍然是一句僵硬冷淡來人,立刻宣太醫去芳華閣。”
“不必了,難得你終于肯來見我,不如就這樣當面作個了斷吧。”月月平靜地看著對面的男子,淡淡說道。
“了斷?了斷?你要走?”赫連獄的眼中到底還是壓抑不住的流露出一抹焦急。
“我想不到留下的理由。”月月嘴角一揚,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她倒要看看這個男人還能矜持多久,看看的心還能堅持多久。
不能讓她走!來自心底的聲音幾乎要將赫連獄吞沒了,但是身為帝王,又在這么多奴才面前,挽留的話語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終歸還是放不下他的帝王架子,或者他還在執著于赫連瑾的死,再或者從始自終都是的一廂情愿。月月冷然一笑,無心再等,
光亮照在甬道冰冷的墻壁上,一個纖細的身影靜靜地,默默地,最終與他擦身而過。
天牢外陽光灼目,月月忍不住閉上眼眸,眼前的黑暗中恍惚矗立了一抹孑然冷傲的身形。雖然看不到面容,但是她從心里,那是他。
騰身翻上赫連獄的戰馬,望著遠處正在趕來的禁軍侍衛,月月終于還是流連的回過頭,如果他追出來,只要他追出來,她或許可以再考慮一下。
這種等待只會讓人越發的心涼,看著依然緊閉的天牢大門,月月咬著下唇,在心里狠狠地將奚落一遍:真是不自量力。自作多情,他是天子,平民,是反臣之女,身份如此懸殊,她卻還要癡人做夢……
“赫連獄,你聽好了,從今往后,你我天涯兩處,永不相見!”女子悲憤的呼喊聲在皇城之上微微顫抖,月月揚起馬鞭,痛擊在馬股之上,嬌姹一聲,向著宮門的方向風馳電掣而去……
哐!天牢大門被人用內力震開,一名黃袍男子踉踉蹌蹌地搶了出來,卻在看到眼前無盡的空曠時,呆在了原地。
“陛下!”銀火一馬當先剎在十步之外,身形一閃,手中便呈了一封信箋跪在了赫連獄的腳前。
鐵焰的信,晚了一步。
天涯兩處,永不想見?!赫連獄將信箋揉成粉碎,對著銀火大聲吼道攔下她!給朕攔下她!速去給朕攔下她!”
赫連獄的圣旨再快,也快不過月月身下的戰馬,的消息無一例外,陛下的坐騎無人敢傷,無人攔得下。
今夜的芳華閣燈火通明,禁衛森嚴。赫連獄繃著面容坐在書案的后面,一動不動,恍如石像,就連眨眼都成了一種奢侈。
“……釋放人質的條件已經派使者送往至堯,遠在邊關的鳳于漠過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到……按照主人的意思已然將京都府尹牢牢控制,只待他有所動作一并擒拿……貴妃娘娘傷重不治,已經于一個時辰前……”金烈站在書案邊,將所有的事情排了個輕重緩急,一一道來,可惜說了半天卻始終不見赫連獄的眼中有何變化。
“探子回報,人已經找到了。就在四方樓總壇,要不要屬下……”銀火見縫插針,適時的打破了金烈話后的尷尬。
“不……”赫連獄的眼中總算有了變化,一沉一黯之間,整個人又再次的石化了。不怪鐵焰的消息晚了,而是他想明白的太遲,他真是混賬,在天牢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該將她牢牢的擁進懷中。
現在他要辦?恐怕就算舍了整個天下也換不回她決絕的心。
平淡的日子最難熬,縱然一場久違的小雪催開了園中的幾樹傲梅,那生氣盎然的花朵依然博不到女子的會心一笑。
“這可如何是好啊。”鐵焰坐在窗前,望著那個瞧著梅花發呆的女子,不禁皺起了眉頭。
“窗口冷,別待太久了。”男子的手溫柔地搭在鐵焰的肩上,一陣淡淡的藥香便隨著流動在窗口的風兒飄進了鐵焰的鼻中。
“你好歹想個法子,看他們這樣僵著,實在讓人心里難受。”鐵焰沒有回頭,而是輕輕地抬起手臂,讓微涼的指尖貼到那只溫暖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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