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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第一百二十六章 新路
更新時間:2010-01-01  作者: 雁九   本書關鍵詞: 清史民國 | 歷史 | 曹顒 | 織造府 | 康熙朝 | 奪嫡 | 黨爭 | 雁九 | 重生于康熙末年 
正文如下:
重生于康熙末年重生于康熙末年第一百二十六章新路平凡文學珠會上白家二少爺白德喜的那一句“十萬兩”委實幫忙,他座位周圍不少珠商聽了都驚疑不定,既怕他出言相詐,又怕別家信了他的話寫高了標價自家落選,所以不少人都咬著牙寫了高出自己心理價位的標價。

于是,在這場投標里,排名前十的最低一家也出到十一萬。

當魏信公布這個中標的最低價格時,各家反應不一。沒中標的十六家自然都有些懊惱,因投機的、寫十萬帶個零頭的也大有人在;而中了標出價卻比最低價高的珠商,也有懊惱肉疼的。

最為氣結的就是楊明昌,他瞧了那托盤上的字,原想寫十五萬,卻怕不保,自己又加了一萬兩,寫的十六萬,結果比最低價整整高出五萬兩!他一邊肉疼,一邊詛咒鄭家兄妹狼心狗肺不幫他這個老父,心道左右珍珠秘方也到手了,回頭非要教訓下這對不孝子不可!

因全部是暗標操作,秘方是分別出示在中標珠商面前,而且原始方子只有一份,各人都是自己親筆抄寫了一份。有求穩妥的,自然是將那方子背得牢牢的,當夜就撕毀,省得有泄露的機會。

是否中標,大家都是只知自家不知別家,那中了標的更是絲毫不露痕跡。接下來的兩天里,魏信依照曹颙的主意,安排眾珠商在江寧游玩飲宴兩日。眾珠商有著急走的就走了,大部分人還是多多少少帶著希望以后長久合作的心態。留下來和魏信套了兩天近乎。

五月初八,送走最后一批珠商,魏信也得了空,向曹颙報賬。刨除七七八八地費用,整個珍珠會的收入是一百四十三萬七千兩銀子。

這也大大出乎了曹颙預料,他原覺得七八十萬兩銀子就了不得了,自家珠場和茶園在經營個幾年債務就可還上,現下看來。債務轉眼就還清了。

無債一身輕。曹颙看了魏信報上來的賬簿。長長地出了口氣,臉上多了些許笑意。那把懸在頭頂的利劍終于移走,接下來幾年里,再攢些家底,自己就算是徹底沒有可擔心的。

魏信心里也是十分得意的,盤算的東西更多:“公子可知,這場珍珠會里六合錢莊共借貸了多少銀子給珠商?”

曹颙笑道:“別賣關子。直說了吧!”

魏信湊過來,伸出一手比量了個八字:“整整八十萬兩。”

曹颙略有些驚奇,其實江南富庶,大富之家有百萬兩家產的比比皆是,但那些家產通常是由房產、田地古董物件等許多不定產構成地,家里有現銀幾十萬兩地人家都不算太多。雖然六合錢莊號稱江寧第一錢莊,但從曹颙他們收集到地資料看來,六合錢莊的資本并不特別雄厚。要不然周遭這些官宦早就開始打江家主意了。雖然韓江氏母族那邊有些官場上的關系。但是若是家底實在雄厚,就憑那些關系也未必能夠擋住別人的貪婪之心?何況如今還是個年輕寡婦當家!

“看來倒是咱們小覷了她。”曹颙搖了搖頭。

當初曹颙答應讓江家拿三萬兩“入場費”攬下這筆為珠商貸款的生意,不過是順水推舟。卻也不無試試江家底的意思。之前簽訂的條條款款,可都是六合錢莊為這次珍珠會承擔擔保與風險地。沒想到他們的女東家還真有幾分魄力,很是痛快地接受了那份看似很不平等的條款。彼時,曹颙和魏信根據得到的情報分析,以為江家最多也就能拿出五六十萬兩現銀。

“八十萬兩。”魏信咂咂舌:“小的派人去打聽了,江家其他生意根本沒受影響,這八十萬兩竟是輕輕松松拿出來的!原來外面都傳他家百萬家產,如今小的看,光現銀就百萬不止了。沒個一百五六十萬銀子,一個錢莊敢這么拿出八十萬兩借貸?!”

曹颙見他目光閃爍,滿是算計,不由戲言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難道要去打劫他家?”

魏信搖頭道:“公子說笑了,小地便是有那賊心也沒賊膽。不過卻是有個別地道子,還是前些自己與公子提過的那個意思,想法子拿他們家的銀子盤咱們地生意。”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細細解釋給曹颙聽:“過些時日,外面的海船就該陸續到到廣東卸貨了,十三行也有講究囤貨的。原也不是什么大把戲,不過是貨多價低的時候囤下,貨少價高時候賣出去,賺個倒手的利錢。這固然瞧的是眼力,卻也是在拼家底。誰有銀子誰囤的多誰賺的就多,還得不怕壓銀子。這三四年,咱們的買賣本錢不多,這囤貨的生意并沒敢自己做,不過依附些大戶小打小鬧賺點零頭,若是現在咱們能挪來江家的銀子,小的保證能給您賺個盆滿缽溢!”

曹颙微微思索,問道:“囤貨,風險會不會太大?本錢壓住了不說,一但行市不好,

都賠在里頭。”

魏信道:“公子說的是。但廣東的囤貨和別處不同,都是些洋貨,那些巧件物什不提,不少金銀鍛造,便是化了鑄些別的,也是值錢的。而且只要不是吃食衣料,放不腐、存不壞,若本地行市不好,轉運外地賣去,不過多搭些運費,也不會賠在手里的。只是差一個壓本錢,要不怎么想著壓江家的銀錢呢!”

曹颙想想也是這么回事,一年運往廣東的洋貨數量都是有限的,沒那么多貨源,就不會出現擠兌市場的情況。而且,就算廣東本地供大于求,就整個中國而言,需求量仍遠遠大于供應量。到時候轉運出去不過是少賺些罷了,賠本的可能性確實很小。

如今,曹家雖然一舉得了百萬兩銀子。卻是要去還債的。若要做這生意,還得找江家這樣地。無論從資產數量上看,還是從家世背景上看,江家都是合適的合作伙伴,其實也不用欺他們,只需讓六合錢莊為他們提供低息貸款就可以。

曹颙也在心里做了盤算。如今有了這珍珠會收入的銀錢,曹家外債在基本上利索,三年內珍珠園和茶園的利潤還是曹家的。有沒有必要涉足囤貨這個行業?是穩穩當當賺錢。還是冒些風險賺大錢?然而他很快想到李煦那邊。照李煦現下的做法,說不定沒幾年李家就先垮了。曹颙雖然沒興趣替李家謀劃,更無意于替李家買單,但是畢竟是至親,李家真有什么,曹家也跟著倒霉,這不是輕易能摘出去的。到最后少不得要破費,還是手里多攥點銀子有備無患。

曹颙揉了揉太陽穴:“是條好路。但總有些風險,還得從長計議。這次珍珠會順利結束,理當開個慶功宴,就定在明兒吧,大家熱鬧一下。江家算是跟咱們合作的,請他們也來,到時候可以商議一下咱們這事。”

魏信點頭稱是。兩人又商量了怎么做這席面。怎么和江家談借貸。直到商量妥當了,方散了。

回到府中,曹颙將那些銀票分成幾分。楊家地十五萬兩單獨拿了出來,這個是準備留著鄭家兄妹地。其他地還剩下一百二十八萬七千兩,留下一百二十萬的整數,其他的八萬七千兩也單拿出來,這個是留給魏信那邊。這次魏信回江寧,把廣東那邊生意的本錢利錢拿回不少,還是應該補上些。其他的,曹颙仍用匣子裝了,去了開陽院。

開陽院正房里,只有曹寅在,李氏去了西府探望號稱生病的兆佳氏。

曹寅披著衣服坐在炕上,雖然仍很消瘦,但是臉色卻紅潤了很多。望著兒子遞過來的小匣子,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竟然是滿滿一匣子銀票。他粗略看下去,決不是幾十萬能夠打住地。

“怎么會這樣多?”曹寅放下小匣子,驚詫地開口詢問。

曹颙回道:“商人趨利,若不是咱們要用錢,再抻抻他們的話,還不止這些。這里是一百二十萬兩,父親,夠平虧空了吧?兒子問過曹方,今年春茶已經上市,剩下了二十多萬銀子,虧空那邊還剩下一百一十萬余!”

曹寅點了點頭,長吁了口氣,望著兒子,臉上也多了不少欣慰。若是沒有兒子早年的籌劃,這三百兩銀子的虧空,就算是傾家蕩產也難以還清。不過,卻也隱隱地存了愧疚,自己未能給兒子攢下家底,反而累得他為曹家虧空費盡心思。

曹颙想起去了蘇州的莊常,想起一事,抬頭問道:“父親,對于蘇州舅父那邊,您有何看法?”

曹颙也是想求個穩妥,眼前自家虧空馬上就能夠平了,但千萬別受他人連累。李家如今與總督府結親,風頭漸盛,這樣下去難免取禍。且不說那噶禮與九阿哥是姻親,與太子那邊也是不干不凈的聯系;就說李煦如今的職責,康熙怎么會愿意他與督撫等人走得太近。他本來就充當上面的耳目,監察江南官場地,這般將自己攪和進去,只會落得里外不是人。

曹寅聽兒子提到李煦,眉頭微皺,想起前幾日李煦到訪之事。

那日,李煦來江寧,在參加總督府地壽宴前,曾先到過織造府探望過曹寅。言談之中,露出幾分自得來。曹寅以自家為例,再次開口提醒李煦注意虧空之事。

李煦卻沒有絲毫憂慮,當初是為萬歲爺南巡拉下的虧空,如今有鹽課的銀子補上,不是剛好嗎?反正都是皇家地差事,萬歲爺還會追究不成?再說,之所以安排他與曹寅輪流兼管江南鹽課,不正是為了讓他們早日還上虧空。

其實,在李煦心中,對曹寅用自家銀錢還虧空之事,多少有些不滿。總認為,這般做作,只會使得別人為難,落得眾口埋怨。這樣果然顯得曹家的忠心,卻讓其他人家難做!別人是賣不賣自家家產呢?又有幾家有

般的家底,能夠說還就還上的?

這江南地界上,對萬歲爺忠心的奴才又不止曹寅一人。想他李煦,也是少年伴駕。忠心了一輩子,然卻始終被曹寅壓了一頭。說起歲數來,他比曹寅還年長幾歲,窩在蘇州織造地位置也將盡二十年。曹家出了個鐵帽子王福晉,還要迎娶一個郡主,李家子女哪里有這般恩典?想到這些,李煦再聽曹寅的勸告,就越發覺得刺耳。——曹家守著幾處茶園子。金山銀山一般。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

李煦到底說了幾句負氣話。最后,兩人不歡而散。

曹寅將那日兩人見面的情節,對曹颙說了,父子兩個也沒有其他法子。雖然他們的個性都是不喜張揚,但是別人未必會愿意如此。

曹颙仔細回憶了下后世所知,好像曹家在雍正朝獲罪的原因,有一條就是在李家抄家時。幫著私藏了財物。若是以后李家真有那么一天,過來人求母親,那母親怎會拒絕?不行,這簡直是隱患!就算自己萬一沒能逃脫過早夭的命運,但是為了母親的后半生,還是提前籌謀些為好。

思量了一會兒,曹颙提出自己的建議:“父親,外祖母膝下只有母親一個。又沒有其他骨肉。是不是也該接到咱們府上,讓我們盡盡孝!”

曹寅看了兒子一眼,明白他地用意。不禁有些皺眉,高聲喝道:“李家,到底是你地母族!”瞧兒子這安排,竟似做了最壞打算,以避免李家因為高氏太君地緣故牽連到曹家。雖然是為了保全家族,但是人情這般淡薄,實在讓曹寅有些心寒。

曹颙心里有些惱,但因曹寅身體不好,不愿意跟他頂撞,仍很是平靜地看著父親,說道:“這天下哪里有永不衰敗的世家?就算是昔日權頃朝野的索爾圖與明珠,也保不了其家族長盛。江南官場,勢力縱橫,像父親這般避身其外,還免不了有人傾軋;而似舅父這般摻和,能夠有什么樣的下場,難道父親想不到?若是保住曹家,就算是李家沒落了,我們可以給錢給地,安頓他們的家人生計。若是被牽連其中,那又有誰能夠對咱們施之援手?”

這番話說得卻是實實在在的道理,曹寅心里明白,臉上卻有些放不開。難道自己活了半輩子,還用他這個做兒子的來提點?剛皺起眉毛,想要再訓斥他幾句,視線掃過那匣子銀票時,曹寅終是沒說出話。

看到兒子年紀輕輕,卻竟似比自己這個做父親地還勘透世情,曹寅不禁生出幾分悵然。

一時之間,父子兩個都沒有說話,屋子里有些靜寂。正巧,李氏從西府探望兆佳氏回來,見到兒子也在,很是高興。因銀票還未收起,李氏見了這么多忍不住唬了一跳。雖然曹颙說了是珍珠會上賺來的,她卻仍是有些不放心。曹寅開口叫她不要跟著操心,這邊自然他們父子會料理好。

李氏知道兒子這段日子忙著,忍不住拉了他的手,仔細打量,確實是沒見他太現疲色,才松了口氣。想到晚上這邊在佛手海參與罐兒鵪鶉,李氏便留曹颙在這邊用飯。

曹颙雖與曹寅有些別扭,但不愿意違了母親的意,點頭應了。李氏又打發人去春暖閣請曹頤,一家四口,一起用了晚飯。

次日,臨江樓停業內部慶典。大堂里擺了十幾桌席,請的是曹家、魏家、江家為珍珠會出力的管事仆從以及臨江樓的人,二樓雅間里設了兩桌席,用屏風隔開,屏風內是韓江氏和鄭沃雪,曹颙、魏信、鄭海、曹方并江家幾個大管事在外桌坐了。

幾句客套的開場白過后,大家開始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曹颙向曹方使了個眼色,曹方便和鄭海起身,約江家幾個管事下樓去跟伙計們喝酒。屏風內鄭沃雪也向韓江氏告罪,說要出去解手。

韓江氏知道必是曹家有事相商,當下叫自己地丫鬟跟著一起出去了。外面六合錢莊老朝奉、韓江氏地舅公程文魁見了,也知其意,便叫打發了那幾個管事出去,自己留下。

包廂里只剩下了曹颙、魏信、程文魁和韓江氏四人。

曹颙和魏信相視一眼,正待開口說話,屏風內韓江氏卻搶先開口:“這次蒙曹公子與魏五爺不棄,讓我們六合錢莊參與這樁大生意,小婦人感激不盡,大恩必當后報!這盞酒先干為敬,還盼以后兩位多多照拂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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