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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安定門出來,馬車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雖說是官道,但是這時馬車是木轱轆的,沒有減震,仍是顛簸得人難受。
曹颙只覺得胃里翻江倒海,惡心得緊。
他剛想要跟曹寅開口,說自己下去騎馬,就見曹寅的臉色也不好看。
“父親,緩行吧……”曹颙問道。
曹寅擺擺手,道:“不用,正好……”
這般緊趕慢趕,到達湯泉行宮時,已經是戌初(晚上七點),天已經黑透了。
曹颙是常服,曹寅卻是穿著官服來的。
只是匆忙之間,手頭也沒有紙筆寫請見折子,曹寅便打聽是侍衛處是哪位大人當值,請其代稟求見。
當值的正是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見曹寅攜子而來,曹颙又是這番模樣,心知有變,不敢耽擱,忙往里稟報。
行宮里,康熙手里捧著一本書,盤腿坐在炕邊,卻是有些心不在焉,想的是過些日子巡行畿甸之事。
有些河道卻是要清淤疏通了,戶部的銀子,還要想到這一筆。
又想到有宮人已經有身孕數月,康熙的心里也帶著幾分自得之意。
地上御案邊,整理著一些術數典籍書冊的,正是隨扈御前的十六阿哥。
他打小就喜歡術數,看著這些書籍,全神貫注得緊。
碰到自己未讀過的書,就單獨放在一邊。
尋思晚上拿回去深讀。
屋子里甚是寂靜,偶爾有翻書頁地聲音。
康熙坐了一會兒,覺得脖子有些酸,抬起頭來,放下書冊,揉了揉脖子。
不經意掃了一眼十六阿哥,見他眉頭緊鎖的模樣。
康熙問道:“可有不解之處?”
十六阿哥的術數是康熙親自啟蒙,十六阿哥對父親自然是崇敬地很。
應了一聲,上前指出自己的不解之處。
康熙側身看了,思量了一會兒,指出解題之法。
十六阿哥聞言,醍醐灌頂,笑著道:“謝皇阿瑪指教,兒子笨拙。
想了半晌了。
康熙點點頭,看著十六阿哥,面上是難得的慈愛。
對十六阿哥這個兒子,他自始至終帶著幾分寵溺。
其他的成年兒子,或多或少地讓康熙察覺到威脅,只有十六阿哥他們這幾個小皇子,沒有摻和到奪嫡中去,這點是康熙寵溺他們的主要原因。
十六阿哥也瞧出康熙心情不錯。
剛想要再尋個問題相問,就見魏珠進來稟告:“皇上,領侍衛內大臣阿靈阿求見。
康熙看了一眼地上地座鐘,點了點頭,道:“宣!”
魏珠應聲出去,隨即阿靈阿低頭進來。
跪下稟奏道:“皇上,禮部侍郎曹寅攜子而來,求見皇上,現下正在行宮外候見。
康熙的臉上收了笑,十六阿哥也撂下手中地書。
圣駕在行宮這些日子,除了御前當值的大學士之外,六部堂官都是輪值的。
昨兒就是禮部當值,曹寅昨兒上午也過來了,并不見有什么異常之處。
“可知是何事?”康熙從炕上下來,問道。
“奴才不知。
不過瞧著。
曹總管面上帶傷,看著不大好。
”阿靈阿斟酌著。
回道。
十六阿哥在旁,已經是急了,對康熙道:“皇阿瑪,兒臣先過去瞅瞅?”
康熙的神色陰郁下來,點了點頭,道:“嗯,傳朕的口諭,召曹寅父子見駕。
十六阿哥應聲出去,康熙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過了半晌方對阿靈阿道:“跪安吧!”
“嗻!”阿靈阿叩首應了,退出屋子里,心里卻是納罕。
瞧著皇上的意思,是要私下傳召曹家父子,莫非是曉得了什么緣由?
曹颙年歲不大,但是身為郡主額駙,又是內務府總管,怎么會身上帶傷?總不會是曹寅自己個手癢,要教訓兒子吧?
雖說因與八阿哥關系近,早年受過申斥,但是阿靈阿心里還是向著八阿哥的。
男人立于天地間,誰不想著建功立業?
他祖父是開國五大臣之一地額亦都,父親是康熙初年四大輔臣之一的遏必隆。
因受到鰲拜專權的影響,使得他們家這幾十年無法揚眉吐氣。
雖說是后族,但是與赫舍里、佟家無法相比,族中子弟也是軍隊的多,立于朝堂上的少。
要是八阿哥登基,得個擁立之功,對兒孫們也算是有了交代。
或許是上了年歲,變得越發貪婪,阿靈阿心中這執念始終不散。
雖說他女婿十七阿哥與曹颙交好,但是這并不能沖淡他對曹颙的厭惡之心。
只因曹颙不是八阿哥的人,而且還與九阿哥這邊有數次沖突。
想到九阿哥,阿靈阿不由瞪大了眼睛。
這內務府招標后,九阿哥見了人,就要將曹颙臭罵一番,莫非是這位爺忍不住了……
行宮,宮門外。
宮燈搖曳下,曹颙臉上的蒼白與上面紅腫地檁子形成了鮮明對比,看著帶著幾分猙獰。
十六阿哥唬了一跳,顧不得先同曹寅見過,上前一把托了曹颙的胳膊,問道:“誰,是誰打你?傷到哪里了?”
曹颙卻不曉得該如何回答了,看著十六阿哥如此關切,心里覺得絲絲暖意,道:“不礙事,只是皮外傷,十六爺無須擔心。
十六阿哥察覺出自己的失態,悵悵地放下曹颙地胳膊。
嘟囔道:“誰擔心你,不過是好奇罷了。
你就不能太平些,這一年下來竟是沒有好的時候了。
說著,他轉過身子,同曹寅道:“曹大人,皇阿瑪口諭,召你們父子隨我去見駕。
曹寅跪下應了。
隨后跟在十六阿哥身后,進了行宮。
這一路門禁的侍衛。
有認識曹颙地,見他這副狼狽相,都巴著脖子看著,心里揣測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成這般模樣?”十六阿哥一邊走路,一邊低聲問曹颙道。
“今日侍奉家母去上香,回來卻是遇到意外……”曹颙三言兩語。
將事情講述了一遍。
當然,像射殺善鐸與威脅九阿哥之話,則是略過不提。
十六阿哥聽了,氣得滿臉通紅,使勁握拳道:“雖曉得他不會善罷甘休,卻也沒想到他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
你到底是三品的內務府總管,豈是他能說打就打的!”
曹颙搖了搖他,道:“并不是九阿哥動得手。
十六阿哥不忿道:“他叫人動手。
同他自己個兒動手有何區別?誰不曉得他現下正厭棄你,要不是端著身份,怕是都要生撕了你。
曹颙不好多說,便緘默下來。
十六阿哥瞅了曹寅一眼,琢磨他帶曹颙連夜過來的用意。
是怕九阿哥那邊“惡人先告狀”,還是要訴訴“委屈”?
不管是哪種。
都有些不像曹寅平素內斂安靜地性子。
少一時,到了行宮正殿這邊。
十六阿哥在前,曹寅父子在后,進了正殿。
曹寅父子兩個,少不得又行跪拜大禮。
因方才阿靈阿提到曹颙有傷,所以康熙的目光越過曹寅,直接落到曹颙身上。
卻是相隔得遠,看不真切。
“平身,近前說話。
”康熙說道。
曹寅父子應著,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曹颙始終低著頭。
康熙不由皺眉。
道:“曹颙,抬起頭來。
曹颙聞言。
這才露出“廬山真面目”來。
康熙地震驚,不亞于十六阿哥,直直地看著曹颙臉上半尺多長的血檁子,身子已經是微微發抖。
這功夫,曹寅已經是拉著曹颙跪下,叩頭道:“皇上,奴才帶子前來請罪。
”說著,已經叩了三個頭。
曹颙跪在曹寅身后,實是心不甘情不愿,卻也是沒別的法子。
看著曹寅佝僂的背影,他心中生出幾分愧疚。
“何罪之有?”康熙壓抑著怒氣,沉聲問道。
曹寅卻是有些猶疑,頓了頓方道:“皇上,曹颙庸劣不堪、行事魯莽,與人白日斗毆,委實不該。
奴才不敢徇私,還請皇上對其嚴加懲處……只是,奴才雖有幼子,尚在襁褓之中,這個長子行為不檢,也是奴才教子不嚴之過……卻是無顏再立朝堂,還望皇上憐惜,饒奴才父子這一遭。
奴才懇乞骸骨,攜子還鄉……”
他邊說邊叩頭,說到最后,已經是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曹颙跪在曹寅身后,聽著“砰砰”地磕頭聲,如同要窒息般,喘不過氣來。
曹寅地聲音,絲毫沒有作偽。
在這一刻,曹颙心里明白,就算是父親是“以退為進”,絕了九阿哥告狀的后路,但是這番話,怕也是肺腑之言。
到京城這兩年,曹寅地變化很多,將家人看得比過去重了幾分。
曹寅的哭訴讓康熙動容,但是他卻不信曹寅的說辭:“庸劣不堪、行事魯莽?你說的是曹颙?他若是庸劣不堪,那別人豈不是都是糞土?他像個小老頭似的,不敲打不走,還能行事魯莽?”說到這里,他上前幾步,站在曹颙身邊,道:“曹颙,到底出了何事,累得你父親如此惶恐?”
曹颙抬起頭,臉上是無法掩飾地心灰意冷。
“皇上,家父所言不虛,臣卻是行事魯莽,與人斗毆。
卻是情況緊急,實不是有心冒犯。
”曹颙回道:“還求皇上開恩,饒臣這一遭。
臣愿遞辭呈,回家奉養老父老母。
聽到這“冒犯”二字,康熙的眉頭皺得更緊,待聽到“遞辭呈”時,神情已經耷拉下來,問道:“是誰,誰沖你動手了?”
曹颙看了一眼父親。
猶豫了一下,道:“三等蝦善鐸!”
“善鐸?”康熙覺得有些耳熟。
轉過頭來問十六阿哥道:“你可認識?朕記得像是聽過這名字。
十六阿哥低聲回道:“皇阿瑪,善鐸是九哥地近身侍衛。
康熙瞪著曹颙,冷冷地道:“因何動手?”
曹颙低下頭,回道:“微臣上午侍奉臣母進拈花寺上香,回來途中遭遇變故,隨行女眷馬車被人劫持而去。
微臣追蹤而去,卻是……疼痛之下。
失手反擊……”
牽扯到九阿哥,不用曹颙明說,康熙也是曉得緣故的。
這些日子,九阿哥使喚方家動地小動作,康熙也曉得。
雖說心里不高興,但是也沒有放在心上,只要不耽誤銀錢入庫就是。
說實在的,見曹颙攬銀子這般便利。
康熙雖然不承認,但是心里除了高興外,多少還有些不舒坦。
在康熙看來,有九阿哥出來,給曹颙添些事兒,也算是讓他多些磨練。
沒想到。
卻是一下子出了這么大的變故。
“那個善鐸被你打死了?”康熙背著手,思量著問道。
“微臣不敢……”曹颙忙俯身回道。
康熙點點頭,看著曹颙道:“是了,你性子寬厚,不會隨意要人性命。
你身為和碩額駙,那個善鐸只是三等蝦,敢向你動手,打死也應當。
為了這點小事,就值當你們父子如此?”
曹颙抬起頭來,目光深邃。
道:“皇上。
臣怕。
“哦,你怕什么?”康熙難得見曹颙這般神態。
跟著問道。
“臣怕,今日無罪,明日有罪;明日無罪,后日有罪。
倘若臣孤身一人,還可了無牽掛,應對是非。
父母年高、兒女稚齡,若是受了牽連,豈不是悔之不及?”曹颙這幾句說得倒是真心話:“雖有心為吾皇盡忠,但臣亦是貪生怕死之小人……這些年,生死關上也走了數遭,卻不曾生半分惶恐之意,坦然受之;時至今日,卻是牽連家里無辜婦孺,如何能不惶恐……”
他的心里,已經拿好了主意。
要是康熙不出面庇護,震懾震懾九阿哥,那真要想個后路。
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雖然想過太平日子,但是也不能老做縮頭烏龜。
曹颙心腸軟、重人情,康熙是曉得地。
曹寅地哭訴,曹颙地這番自白,使得康熙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委實氣得不輕。
他的身子微微發抖,退回到炕邊坐下,開口問道:“你說侍奉你母親進香,你母親如何,可受驚了?”
“回皇上話,驚馬沖散了后邊馬車,臣母車駕在前,還算萬幸。
”曹颙斟酌著,回道。
康熙使勁地拍了下桌子,怒道:“逆子,這些個混賬東西……”
八阿哥府,書房。
九阿哥一邊踱步,一邊恨恨道:“曹颙,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八阿哥端著茶盞,喝了一口,道:“九弟,先坐下歇歇,你都轉了兩個鐘頭了。
九阿哥止住腳步,扭了身子,對八阿哥道:“八哥,您沒瞧見那小子的狂妄勁兒。
他竟然威脅我,他竟然敢威脅我……還當著我的面,射殺了善鐸……”
八阿哥搖搖頭,道:“先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九弟,你行事也太肆意了些。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情,當朝皇子使人劫掠官屬,折騰出來,皇阿瑪哪能饒了你……”
九阿哥也是轉累了,往邊上椅子上一靠,皺眉道:“八哥放心,已經料理干凈了。
曹颙還能空口白牙到御前告狀不成?”
“善鐸地尸首呢?”八阿哥問道。
“煉了,連同其他幾個。
就剩下方百魁,還有些用處。
暫且留他些時日。
”九阿哥道。
八阿哥點點頭,道:“就算想要對付曹颙,也不能將自己個兒搭進去。
別人家的阿瑪或許會護兒子,咱們地皇阿瑪,卻不曉得會如何做。
九阿哥聞言,冷笑道:“能怎么著,頂天了就是圈著。
我還怕這個不成?不過是差個墻罷了,在里頭照樣做我地皇子阿哥。
我就不信了。
大阿哥與廢太子那番折騰都活得好好的,我收拾個奴才秧子,還能將自己折到里面不成?”
八阿哥“咳”了兩聲,道:“還是等曹家那邊地消息看看。
過了半晌,去曹家那邊打探的人回來,帶回來的消息卻是讓八阿哥與九阿哥都大吃一驚。
“什么,攜子出城?曹寅這老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九阿哥睜大了眼睛。
看著八阿哥,心里驚疑不定:“莫不是要惡人先告狀?”
八阿哥也甚是意外,原以為憑著曹家父子謹小慎微地性子,會將這件事壓下來,沒想到會如此進展。
一時之間,他們實無法曉得曹寅此舉地用意……
西城,曹府,梧桐苑。
府里出了這番變故。
曹寅與曹颙父子都不在。
李氏這邊,雖沒有被驚馬嚇到,但是高氏上了年歲,折騰了半日,有些受驚,身子不舒坦起來。
李氏少不得衣不解帶。
近身照看老母。
府里的事務,就都靠初瑜忙著。
田氏要安撫,韓江氏要規勸,平郡王府、國公府得了消息,使人來探看,還有應對。
初瑜一口氣忙到天黑,到了晚上才吃飯,卻是也沒用幾口。
紫晶聽說了,便使廚房那邊熬粥,安置天佑與恒生睡下后。
便叫人提了熬好地粥。
往梧桐苑來。
初瑜坐在燈下,看著今兒跟著上香的下人名單。
見紫晶進來。
她起身相迎,面上卻是難掩乏色。
“奶奶天不亮就起了,忙了整一天了,也要當心身子才是。
”紫晶從小丫鬟手中接過食盒,親自將粥擺在炕桌上:“聽說奶奶晚上沒用好,這是平素奶奶最愛喝的菠菜雞茸粥,奶奶趁熱喝上半碗吧,仔細餓壞了身子。
“許是下午填巴兩塊甜點心頂住了,方才一口也吃不下,現下聞著這粥香,卻是真餓了!”初瑜看著粥碗,不禁食指大動。
喜彩見了,已經投了濕帕子過來,服侍初瑜擦了手。
初瑜一口氣吃了大半碗,剛想要同紫晶說起白日上香之事,就見喜煙進來稟道:“格格,鄭管事打發人傳話,道是抓住章進了,卻是嘴巴緊,什么都不肯說,問格格示下,當如何處置?”
初瑜放下粥碗,臉上已經添了鄭重,道:“自然訊問緣由,就說我說地,大爺常夸趙同,若是訊問不出,就讓趙同再去審。
喜煙應聲下去,初瑜臉上添了愧疚之色,道:“都是我的緣故,治家不嚴,才有這般變故。
“奶奶卻不要這般說,前院的事上頭有老爺,下邊有各層管家,哪里是奶奶平素說得上話的。
別人家地內宅,諸多紛爭,婆子們偷懶耍滑的不是一個兩個,咱們府哪有那些呢?”紫晶聞言,忙安慰道。
初瑜搖頭道:“這哪兒是我的功勞,都是這邊之前定好的規矩,我不過是照著行事罷了。
“今兒只是意外罷了,奶奶無需自責。
”紫晶見她神色郁郁,規勸道。
初瑜卻是眉頭未展,嘆了口氣,道:“倘若今兒不是田嫂子的馬車,出了變故的是太太、二太太地馬車,或者是靜惠地馬車,那曹家地顏面就要掃地了!紫晶姐姐,還記得上次天慧丟護身符之事么?那兩個有嫌疑地丫頭,今兒也跟著二太太上香,不曉得其中有沒有她們的首尾。
初瑜這樣一提,紫晶也想起一事,道:“就算章進是家生子兒,但是田奶奶住在內院,兩人也是沒得見的。
要是分不清韓奶奶與田奶奶,也是有的。
初瑜聞言,搖了搖頭:“即使想要劫人,指定要預先布置,不會魯莽行事。
就算章進不認識人,指定有認識的跟著。
我懷疑,這跟著地人,就是東府那幾個。
她們雖沒怎么見過韓江氏,卻是認識田嫂子的。
卻是不曉得哪里出了差錯,使得田嫂子受了這一番驚嚇。
兩人思量了一會兒,實猜不出緣由。
如今,想著是東府那邊的幾個,也當好好查查看,這個卻是得要曹颙同曹頌說過才行。
二太太兆佳氏那邊,怕是說不通,又要多心。
前院,東跨院。
屋子里燈火搖曳,趙同挑了挑嘴角,看著縛在柱子上的章進,笑道:“章爺就沒有什么要說的了?”
章進的臉扭曲著,顫聲說道:“都說了……都說了,趙爺……是小的財迷心竅,受了一百兩銀子不說,還貪圖剩下的四百兩……見那姓韓的被奶奶叫過去坐,就打了田奶奶的主意,尋思兩人年歲差不多,還都是小寡婦……”
他身下地地上,已經血跡斑斑,兩個胳膊怪異地耷拉著,好幾個手指地指甲已經被掀開。
“哄小孩子么?”趙同彈了彈袖口上的灰,看著章進道:“要是真如你所說,你當是尸首才是,怎么還能這般歡實?”
章進聽了,身上一哆嗦,臉上滿是駭色,哆嗦著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趙同冷笑幾聲,道:“看來還是松快地不夠,當要再使你‘舒坦’、‘舒坦’才好……”
“啊……嗚……”慘叫聲剛出口,剩下的便成了被堵住的嗚嗚聲……
九貝子府,臥房。
九阿哥躺在床上,看著帳子,眼睛發直。
他的身邊,卻是一左一右,兩個女子,不停地扭動著。
滿屋子的香艷,九阿哥卻是無法雄風再振。
他的眼前,一直是善鐸脖頸中箭的情景,覺得脖子癢癢得緊。
那兩個女子,按照往常服侍他的手法,一個用蹭著九阿哥的胳膊,一個用小手小口忙活著九阿哥的下邊。
卻是忙活得香汗淋漓,仍是個不頂用。
九阿哥的心里已經是惱了,翻身起來,將下邊那女子一腳踹到地上。
那女子唬得瑟瑟發抖,九阿哥卻咬牙切齒道:“殺,爺定要殺了你……”
補上昨天的,
了,大家。
推薦一本輕松流新書,張小花的《我就是妖怪》,書號1330991。
嘎嘎,可男可女的張小花。
小九今年的目標,就是熬成小花去年的成績。
我是一個妖怪,我是一個可以讓時間停止的妖怪,我是一個可以讓時間停止甚至倒退的妖怪。
這些都沒什么,我的身份遠不止這么神秘。
我甚至想,那才是人(妖)生中最值得玩味和感慨的——我是一個人類社會的居委會主任……
哎,所以我的同類都叫我:不堪回首何安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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