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書)樓()丁妘懶懶呼出口氣,狀似累及,又擺上了身為侯爺夫人的姿態,說道:“我也累了,五妹自便。/名書樓名書樓/”如春趕緊攙起她,她回眸又瞥丁婠,“不過話說回來,這園子大,到底不似姑蘇,五妹……還是別到處亂跑地好。”
丁婠的笑僵在唇邊,點了下頭,自然識趣退下。
見著丁婠離開,如春噎嚅這嘴唇,似乎有話要說。
丁妘瞅瞅她,撫鬢道:“要說什么就說罷,吞吞吐吐地作何?”
如春便道:“夫人,五小姐這般,恐怕是對著七小姐來的。七小姐心高氣傲,常日只再嘴巴上討幾分便宜,真要斗起來,奴婢猜著,還是五小姐老辣一些。奴婢聽說,早上來的路上,五小姐還想弄死那柳常青呢”
“她敢”丁妘正聲道,“她當盛京也似姑蘇那等小地方?若是吃了官司,那都是鐵板上訂釘的事,她這是活膩了”
“話是這么說,還是七小姐明事理,將人給救了回來。不過夫人,您不覺得奇怪么?五小姐是仗著什么才這般膽大妄為的?”如春這番話意有所指。
丁妘警覺:“她坐的是咱們府的馬車……這小妮子怕是要給咱們惹禍”
如春點頭:“夫人尚無害人之心,便已有人害夫人在先,夫人不得不防吶”
丁妘蹙眉:“偏生連紫萍也陪著去清涼寺了,若她在,她的心眼兒倒還是多的,能堤防提防。”
她這么說,如春便撇唇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氣氛沉滯了會兒,如春見丁妘似不想去休息,那番話只是搪塞丁婠用的。便試探著問:“夫人要不要去瞧瞧七小姐?她向來性子倔,夫人這一頓教訓怕是心里不好受。”
丁妘悟過來:“你說的是,倘或因此她便不聽我的了,就麻煩了。/名書樓名書樓/”
兩人便頂著太陽到了丁妙屋中。如璧坐在臺階上靠著廊柱打瞌睡,如春伸腿便給了她一腳,道:“七小姐呢?”
如璧驚得差點兒從臺階上滾下去,慌忙站定要罵,見是丁妘便將頭縮了縮,規規矩矩地道:“小姐在里頭睡著呢”
丁妘側耳一聽,屋中傳來幾句話。她瞇起眼冷冷問道:“里頭還有誰?”
“……”如璧立馬肅然,搖頭道,“沒有……沒有人了……”
丁妘氣急,可別是自己費盡心機從二太太那里爭取的機會,就這般被柳常青那混小子給截了先。立馬對如春使了個眼色,如春提起裙子一腳踹開門,只見屋里頭丁妙與一名婆子正面對面說話,驚見如春踹門,都呆在了原地。
一看只是個婆子,丁妘起先倒有一份不安。不過再看,才想起是早上趕車的婆子,立馬暗火心生,冷問:“關在屋里做什么?我還道你在里頭遭人挾持了呢”
丁妙坐在圈椅上,身子挪了挪方起身,對丁妘此番作為甚為憤怒,譏誚道:“侯府的安全堪虞啊,我不過是招個婆子來問問府里有什么好玩地,竟會將姐姐嚇成這副嘴臉,那這侯府,我是不敢再呆了。如璧,咱們收拾收拾回郎中府了。”
一聽丁妙要走,丁妘哪里肯。頓時換做一團笑臉:“四妹說什么氣話,我還不是擔心你的身子嘛”說罷使眼色讓如春將那婆子帶下去。
丁妙阻不能,只得悶悶又坐回圈椅上。
丁妘道:“咱們是自家親生姊妹,哪里氣這些。適才我說了你幾句,你怕是要使性子了,故來討好討好你。丁婠對你我而言畢竟是外人,我若向著你,底下人看我定是個護短之人,將來不好服眾。/名書樓名書樓/你且體諒體諒姐姐的處境,當時為姐姐受點兒委屈了。”
丁妙甩她一眼,“哼”了一聲:“你何曾因為他人給我臉色的?自你出嫁后,什么都變了……”說罷眼圈一紅。
丁妘忙遞上帕子:“我的好妹妹,你不知道一如侯門深似海,萬般不是你想的容易。”于是拉著丁妙的手兒,開始絮絮叨叨地說些家常事體。
一面如春帶著那婆子徑自往外去,一面沉聲問她丁妙找她所為何事。婆子起先踟躕不答,如春嗤笑道:“好個狗奴才啊,夫人素日白養活了你一家老小。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你在廚房做活的女兒考慮。”
婆子一顫,便把話都抖了出來。如春給了錠銀子,說了句:“從此你們一家不必再回侯府。”之后,便讓人將那婆子及女兒都趕出了侯府去。
轉身回到丁妙住處,神色自若地垂首立在一旁。
丁妙見如春回來,心里開始沒底。自己沒少給那婆子好處,她可千萬別出賣自己才好。心思不定之下,一口答應了晚間陪丁妘過夜。因侯爺諸日不在府中,丁妘孤夜長眠甚為落寞,于是極想嫡親姊妹來陪的。這一說,也算是此番邀丁妙丁婠前來侯府的用意了。
丁妙心不在焉,想姊妹分開多時也少有談心之說。況且今日有過嫌隙,是該好好修補修補,不想讓丁婠離間成功。
這般說定,丁妘才起身離去。丁妙讓如璧闔了門,才覺這會子身子真不大舒服,從圈椅的椅裙底下拉出那條琥珀透紗的汗巾,再看了兩眼上頭的詩句,就塞進袖囊里,和衣睡下了。
申時如璧便起來伺候梳洗,方應邀過去與丁妘丁婠用了晚飯,又淡淡扯了些許話,待到天黑散去。她與丁妘寬衣就寢。
此擱下容后再說。
此刻丁姀正好回到了郎中府,被重錦引著往三太太那里去。一路上并未有幾盞燈照明,這偌大的郎中府似乎冷冷清清的。因想二太太等都已睡下,不免就將腳步放輕了,不想打攪道誰。
三太太和衣趟在床上,見重錦將人帶進屋,骨碌就爬將了起來,睜大眼睛問:“我的兒女,如何了?”
丁姀知她是在意自己究竟能不能入舒公府。便只管點了點頭,道:“總算是沒大錯。”
三太太立馬從床上下來,倒了杯水,要聽丁姀從頭至尾原原本本地說上一遍。不想丁姀倦意已生,匆匆說了幾句便要回屋去了。
三太太難免失望,不過卻也不攔她強說,只念了幾句她的好,便容她回去。心中稍稍失落。
出來后,夏枝便問:“瞧三太太記掛,八小姐何苦讓她老人家胡亂想呢?”
丁姀道:“這是沒底的事情。我若通通告訴了她,她不定又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了,還是不說的好。”
夏枝點點頭:“也有道理。”長嘆道,“人總是這樣,總有擔不完的心,就算沒事可想,也要偏偏弄出些事情來操心。”
話落,有人笑了一聲。
兩個人頓時面面相覷,身子一縮就停在竹林那段幽幽的燈光里。
只見路盡頭一盞昏暗的燈籠游移過來慢慢靠近,這才看清楚是個身材欣長的男子。長相看不大清楚,但依身高來斷,大約已有二十出頭。
夏枝駭然,將丁姀護在身后,斥道:“何人?好大的膽子”
那人又笑:“嗬,好潑辣的丫頭”
夏枝臉孔一熱,正再說,被丁姀拉住:“別急,是二哥。”夏枝愕然。這二爺心眼兒長偏了不成,半夜跑出來嚇唬人。
丁朗寅憨厚地笑:“八妹還記得我?”
丁姀溫笑:“是自家兄弟姊妹,到底有些相像,瞧著瞧著就瞧出相似之處來了。”
丁朗寅暗嘆,好會說話的人兒,難怪能得舒公府青睞,就連向來刁鉆的母親也對她束手無策。笑了笑,向他躬身作揖:“天熱難睡,故而出來走走,嚇著八妹了。”
丁姀吐了吐舌:“自來都說女大十八變,沒想到二哥也還認得小姀呢”
丁朗寅見著歡喜在心里,漸漸摒棄了早時與關縷兒關起房門來的那些成見。道:“白天見過五妹,我就知道一準是八妹你了。”
他倒是個老實人,丁姀訝異,丁朗寅竟不順著自己的話去說,看來二太太的那等精明似乎他沒遺傳過來呢
轉眼間,丁朗寅又笑起來:“聽聞八妹今兒去了舒公府,怎沒留你住一晚么?舒公府里據聞夜景燦然,八妹不瞧倒可惜了。”
丁姀“撲哧”笑了出來。才說丁朗寅老實,這會子竟又不老實起來,這是拐著彎來探消息呢于是抿了兩下唇,偏偏不就此說,道:“舒公府里的景色我不知道好不好看,我就知道郎中府的景色甚美,我都還沒看夠呢。倘或我這時又還記掛舒公府里的美景,豈不太過貪得無厭了嗎?”不禁又變作一本正經的樣子,續道,“做人還是要厚道的。”
這話頓將丁朗寅惹得“哈哈”笑起來:“好一個做人要厚道。這世上幾人知道這個理兒,偏被你這么半大不小的人兒說出來,明日傳出去還真叫吾等讀書人汗顏。”心想看樣子丁姀還是個顧念舊情之人,只要待她好,日后飛黃騰達也必不會忘了今日手足之情。
“那可不盡然,老祖宗早就有話說‘吃虧是福’,我不過將此話又引申了去。”丁姀道,再瞧著丁朗寅嬌憨一笑,丁朗寅原先的猜忌便頓掃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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