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節有緣無分
第七十五節有緣無分
待問清事情原由之后,席夜闌與席慕德兩人均感這件事情變得更復雜了,很明顯易寒與這賀蘭是認識的,而且關系還不簡單,還有一點席慕德可以證實,那就是這脫俗與易寒關系更不簡單,兩人的情侶關系幾乎是透明的,席慕德嘆息道:“這易中天怎么比他爺爺還要風流”,說這話的時候朝陷入沉思的席夜闌望去。()
席慕德問道:“夜闌,你說中天為什么會與這西夏招親使有關系呢?據我所知這賀蘭乃是沙如雪之女,性情比你還要怪異”。
席夜闌淡淡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管這些事情,你有什么疑惑,等他們兩人醒來再問吧”,說著她離開了房間里。
一夜就這么過去,席慕德可煩惱的一夜未睡,易中天乃是殿前兵馬都指揮使,此事可不好壓下來,只希望他快點醒來,再做決定,早上去看望一番,易寒卻還沒有醒來,那個叫脫俗的女子不喝不睡就這樣趴在他的身上守護著,癡情無比,讓他不禁想起自己過世的妻子,感慨無比,心頭傷感回房喝起酒來,由于一夜未睡,幾杯之后迷迷糊糊的醉睡過去,還是席夜闌走進來將他扶到床上,放下蓋好被子。
中午時分易寒醒來,迷迷糊糊道:“疼死老子了”,突然感覺胸口被壓著,睜眼一看見脫俗容神憔悴就這樣趴在他身上睡著了,頓感憐愛無比,輕輕的撫摸她蒼白憔悴的臉蛋,喃喃道:“我可憐的俗兒,自從你遇上我,悲傷就一直陪伴著你,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可是我卻不能無情無義,我的內心一直痛苦矛盾,你是否知道,你是否能體諒我”,感情這東西是無法控制的,他一直在壓抑自己,收斂自己放.蕩不羈的性子,可是天生多情的氣質往往總能碰撞出火花來,除非他隱世,否則這一切就不止休。
在睡夢中脫俗輕輕呢喃:“夫君,俗兒的夫君!”
易寒心頭一顫,吻上她嬌嫩的嘴唇。
這一吻卻把脫俗弄醒了,她睜開眼睛看見易寒,眼神中充滿了喜悅,緊緊的摟住他的脖子,放聲痛哭起來,口中一直呢喃著,卻聽不清楚在說些什么。
易寒安撫著,直到她不再哭泣,露出燦爛的笑容,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沒事,小傷而已”。
脫俗忙捉住他的手,“你身子虛弱,不準你用這種法子哄我開心”。
易寒哈哈大笑,“最主要的是能贏回你的心”,由于笑的太過痛快,竟咳嗽起來。
惹的脫俗緊張惶恐,不知所措。
待易寒緩過勁來,脫俗才連忙擺手道:“我沒生你氣,我離開淑德府只不過覺的自己不適合在住在那里,我一直還在你的身份,等你累了的時候就照顧你”。
易寒怎么也沒有想到最賢淑貼心的女子居然會是刁蠻任性的脫俗,他感動的不得了,心里實在是太高興了,脫俗比自己要偉大的多。
“脫俗小姐,我給你送了吃的,你吃一點吧,不然會把身體餓壞了”,說著芷文推門走了進來,見到緊緊擁抱的兩人,臉蛋頓時紅的勝過猴子屁股,進也不得退也不得尷尬無比。
易寒松開脫俗,笑道:“芷文丫頭,幾日不見,你氣色不錯。”
見易中天這種口吻,芷文頓時錯愕,他還是昨日那個昏死過去的男子嗎?怎么跟著沒事人一樣,心里暗罵道:“氣色好,她會氣色好才怪,因為他,府里上下氣氛悶悶不樂,小姐也一直陰沉著臉”,終究他現在身份大不一樣,且脫俗小姐在場,不好作難,禮貌道:“易大人,你醒來就好了,我先去稟報小姐和老爺"。
放下盤碗,退了出去,瞥了脫俗一眼,心中暗嘆道:“易中天真的好福氣,連脫俗小姐這般美貌天仙的女子對他都如此癡情,是脫俗小姐傻,還是易中天有能耐呢?”
席夜闌正在教導那些女子武藝,因最近瑣事纏身,此刻眉頭緊鎖,有些愁容,心神無法集中。
突然見芷文遠遠奔來,朗聲喊道:“小姐,易大人醒了”。
聽到這話,席夜闌感覺心頭注入一股溫流,所有的負面情緒頓時被趕走,臉上不知覺的露出如花兒一般燦爛的笑容。
芷文看見小姐這絕美的微笑,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呆呆的看著小姐,心頭怪異的很,這可比什么良藥都管用,心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莫非小姐也喜歡那易中天,她頓時感覺自己被這個猜測驚的快要暈眩過去了。
席夜闌腳步匆匆走來,問道:“芷文,他看起來怎么樣”。
芷文不知怎么回答,在小姐期盼的目光中,終于出口道:“小姐你放心,他活蹦亂跳著呢,還出言調戲我”,話剛出口,心頭又怪異,我為什么要讓小姐放心。
席夜闌顯然沒有去計較芷文的話是否妥當,她匆匆離開,往脫俗的房間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回頭道:“通知一下老爺”。
席夜闌腳步匆匆,剛進入院子,突然放慢了速度,進了房間的時候,易寒已經穿好衣服,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椅子上與脫俗聊天,從氣色上看,與一個健康的人沒有什么兩樣,絲毫看不出昨日還暈死過去,席夜闌有種錯覺,他是故意裝出來的,為的是博得別人的同情,這想法剛在腦海閃過,立即將其揮出,自己確實不應該用這種眼光來看他。
易寒與脫俗兩人同時朝席夜闌望去,席夜闌卻像個怕生的小女孩,嬌怯怯的站在門口。
易寒沒有說話,他知道席夜闌對自己沒有好感,脫俗先開口道:“夜闌,你是來看易寒的嗎?”
“易寒”二字出口,易寒突然身子一震,莫非席夜闌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可就是自己瞞著她,也不應該如此對待自己啊,自己又沒有得罪她,陷入深思,尤記得當初在雁門關,席夜闌對著自己的雕像咬牙切齒的表情,心中疑惑重重,小心翼翼的朝席夜闌望去,席夜闌卻一臉平靜,心中松了口氣,也許她根本沒有去聯想太多。
這個時候,席夜闌發現自己不應該來,因為她面對兩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淡淡道:“沒事就好,我先走了”。
兩人并沒有挽留,脫俗知道席夜闌對易寒一直沒有什么好感,可以說是厭惡,而易寒也沒有挽留她的理由。
席夜闌剛轉身就碰見父親匆匆走來,她停下腳步喊了句“父親”。
席幕德走進房間,見易寒氣色很好,喜道:“中天,看見你沒事我實在太高興了”。
一語之后看著脫俗說道:“脫俗小姐,可容我單獨與中天聊一會”。
脫俗看了易寒一眼,易寒微笑點了點頭,讓她放心。
兩女作伴走了出去,席夜闌欲言又止,脫俗也沒有說話,兩人都保持安靜,過了一會,脫俗才道:“夜闌,其實他很不容易,我以前也無法忍受,現在我了解愛一個人就是理解他。”
席夜闌沒有回話,她依然沉默不語。
脫俗突然說道:“夜闌,你可認得李玄觀”。
席夜闌淡淡的點了點頭,只聽脫俗又道:“李玄觀可以做到的,我也一樣能做到。”一語之后又道:“你可知易寒的身體為何如此虛弱,因為他將他的心給了李玄觀”。
席夜闌突然停了下來,訝異的看著脫俗,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于是脫俗將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席夜闌內心震驚無比,完全不敢想象一個男子可以勇敢到將自己的心給自己的愛人,連生命都不在乎,這是如此深厚又真誠的愛,誰又能說他虛情假意呢,誰又能說他在玩弄女子的感情呢?她的心情動蕩起伏,久久不能平靜下來,她發現自己完全看不透這個男子,自己以前所看到的連皮毛都沒有。
脫俗嘆息道:“這樣的男子,雖可恨也可愛。”
席夜闌嘴角掠過一絲苦澀,連李玄觀都對他傾心,自己有什么資格批判他的不是呢,她是驕傲,但是在這樣一個男子面前,她完全沒有驕傲可言,回想起與玄觀所談的話題,她似乎捕捉到點什么,玄觀是知道她對麒麟傾慕,現在回想起來,她所說的話無不透露出麒麟未死的信息。
是玄觀讓她到碧云寺許愿的,也是她將澄心堂紙箋交到自己手中的,依玄觀的聰明智慧,她不會無端端的信鬼神之玄,席夜闌做了大膽的猜測,李玄觀從一開始就打算撮合兩人。
席夜闌突然道;“脫俗,我想起我突然有事要做”。
脫俗訝異,席夜闌已經匆匆走遠。
席幕德坐了下來,問道:“易寒,你感覺身體如何?”
易寒笑道:“大人,放心吧,只是久疾發作而已”,一語之后卻發現席幕德一臉嚴肅的盯著他看,似乎有點嚴刑逼供的意味。
突然,席幕德哈哈大笑,“麒麟,你終于承認了,從第一看見到你,我就知你不凡”。
易寒恍然大悟,這才知道剛剛他念自己真實姓名的時候,這個習慣性的回答,淡淡笑道:“席大人,你既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了,大人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席幕德笑道:“還不是夜闌告訴我,否則我還瞞在鼓里”,易寒欲言,席幕德忙舉手道:“中天,什么都不必解釋,我能明白你的處境,倘若我連這點都無法理解你,我們之間還算什么朋友呢?一切盡在不言中,你回來就好”。
易寒感動道:“大人”。
只聽席幕德盯著易寒,過了良久才道:“真不敢相信,麒麟真的這么年輕,真沒有想到新一代的將星就活生生的坐在我的跟前”。
易寒笑道:“大人,你與席老元帥相處這么多年,也應該能明白,所謂的名將,剝去身上耀眼的光環,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并非像想象中那般神圣。”
席幕德點頭笑道:“你的心態成熟到完全就不像一個年輕人”。
只聽易寒問道:“席大人,小姐為什么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最先猜出你身份的是賢王,而夜闌是賢王的義侄女,夜闌便是從賢王口中獲悉這個秘密,中天你可知道,我這女兒驕傲無比,絲毫不將天下男兒放在眼里,就是孤龍也難入她的法眼,偏偏聽了你的事跡,聽了你的詩詞,便對你傾慕不已,她一直不相信你死了,孤身一人進入大漠尋找你,差點喪命,尤記得當初易老元帥還來提親,此事不了了之,如今你又出現在她的面前,你說這是不是緣分”,席幕德說完,認真的看這易寒。
易寒內心卻震驚無比,什么,當初她深入大漠所要找得丈夫就是自己,若非席幕德講出來,他如何敢相信,那當初她對著自己雕像幽怨落淚就可以理解了,面對這樣一個如此優秀深情的女子,他還有什么可以拒絕的,而且易寒心中也暗暗傾慕敬佩席夜闌,可是此刻他的內心卻感覺到恐慌,他不能再這么做了,他不能再見一個愛一個了,那些男女之情已經攪的他愁腸欲斷,他不知道如何處理面對,他希望席夜闌只是一時糊涂,他希望席夜闌還是那個印象中堅韌不拔的女子,她不應該惟男女情愛所羈絆。
易寒淡道:“大人,彼此知名,雖然相知,情分先后。”
席幕德默默道:“難道你們兩人真的有緣無分嗎?”
這個問題讓易寒心頭似壓上一塊大石,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一想起席夜闌,內心就充滿溫情,強烈的想將這個驕傲的女子抱在懷中,可是他真的不能這么做,佯裝坦然,笑道:“大人,你太小看夜闌了,據你所說,她在一個月前就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可她非但沒有對我有半分殷勤,反而更為厭惡,或許幻想與現在的距離太遠了,夜闌也認清了現實,易寒也只不過個普通人,沒有什么了不起的嘛”。
這番自嘲的言語,讓席幕德心里釋然許多,或許真的如此,這個女兒卻是難以捉摸,步入正題道:“中天,這個賀蘭的事情,我想詢問你的意見,是否稟知皇上,你知道這可是一件大事,事關兩國兵戎”。
易寒忙道:“請大人將此事壓下來,我知道賀蘭擅闖尚書府,又打傷了府內的人罪不可赦,可是我了解她的性子,其實都是驕傲在作祟,中天在這里替她向你賠罪”。
“我豈是那么小氣的人,這顏面上的東西都是小事情,只是你與這賀蘭到底是什么關系”。
易寒道:“我在西夏曾受沙如雪關照,與這賀蘭也有一段交情,勉勉強強算是個朋友吧”。
席幕德驚訝道:“中天,你竟在西夏國呆過,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如雪等人怎么肯放你回國呢?”
易寒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于是易寒撿次要的講,將自己如何逃回過說了出來。
席幕德聽完感慨道:“中天,為難你了,一心國家忍辱負重,便是這一點就有許多人做不到啊,既然如此此事就秘而不宣,我吩咐府內下人守口如瓶”,一語之后又囑咐道:“你的真實身份看來也瞞不了多久,可要提前做好準備啊”。
易寒點了點頭道:“大人請放心,我從一開始就做好準備了”。
這時芷文來稟,說那個西夏蠻女醒了過來,正要離開,攔不住。
席幕德一訝,起身就要趕去。
易寒卻道:“大人,她的性子誰也管不住,我與她是熟交,還是我去與她說的好,大人也累了,先回房休息”。
由于賀蘭敏感的身份,席幕德處理起這件事也感覺頗為棘手,不牽扯到公事,讓易寒以朋友的身份私下處理最好不過,點了點頭,事情一解決也感覺疲憊的很,吩咐芷文讓易寒全權負責,不要自作主張。
易寒隨芷文走了過去,遠遠的就看見賀蘭手持著劍與那些將她圍住侍衛對恃,因失血過多,臉上蒼白,身體看上去有點虛弱,卻斂容相對,毫無懼色。
只聽賀蘭冷道:“再不滾開,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她想將易寒帶走,這些人卻圍住不讓她離開房間。
易寒大喝一聲,“都讓開!”
賀蘭望來,看見易寒,繃緊的臉容柔和了許多。
易寒走到前面問道:“你傷都沒好,這是要去哪里”。
“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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