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陳尖那一拳就如打在棉花上一般,并且也不像棉花那樣還能有所反彈,完全是有去無回。這讓他感覺到自己就是被一個十歲的小女娃給戲耍了,實足地落了他的面子。頓時,惱羞成怒,出口就是臟話,“也不知道你是你娘跟哪個野男人生的,怎么能生出你這么個怪物來?”
試圖想借此激怒徐青綾,也以此來掩飾他的內心。徐青綾的過于平靜,實在是讓他心里有點發悚。
“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第一句氣勢就明顯強于那陳尖,“你算什么東西,不過就是陳舅爺家的一條狗,吃的還是我徐府的口糧,更何況你家主人更是吃著徐家的白食。”將原先看著陳尖的眼神轉向陳舅爺陳升,陳舅爺見此,向后躲了躲。
徐青綾輕哼一聲,繼續道:“原來打狗看主人是這么來的啊!”她笑了笑,“嘴巴不干不凈的,就是讓你將這屋子里的灰塵舔干凈也不為過。”
暗指陳舅爺待在徐家別院六個多月,還不離開,在徐家白吃白拿,本就應該伏低做小。卻以主人之姿,貿然帶人闖進緋園,闖進她的閨房之中,還挾了她的丫鬟。
而他陳尖又比他家老爺低上一等,卻沒有好好認清自己的身份,在這里張口謾罵徐府主子。
“你也算得上是徐家人嗎?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娘干的好事,我可是知道其中的緣由的!”陳尖發出尖銳的笑聲,不懷好意地盯著徐青綾,一副你這冒牌主子能把我怎么遭的模樣。
“陳尖!”徐青綾厲聲道,“我還在徐家的族譜里!這點你可是知道?”徐青綾覺得他的言論甚為好笑。這陳尖只會揪著這一件事來責問她,他卻不知,徐家族譜中并沒有將她除名!
當初,被徐家老爺趕至別院時,他就并沒有狠心到將她從族譜中除名,她現在仍是徐家的子孫,即使只是個庶出的女兒。
這還是她從三丫口中得知的,為此,她還覺得奇怪,既然懷疑她是白姨娘與外人所生的孩子,即使還未完全查清,但是作為徐家族長,也是容不得這種有礙族風的事情發生,必然會將她留置或者除名。然而她的名字目前仍好好地待在徐家族譜中,為求證此事,她多次尋問三丫,三丫總是很肯定的告訴她,她現在仍是徐家的正宗子孫。
那陳尖臉色頓時一變,但是仍不相信此話,悻悻然地道:“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徐家怎么還容得下你。你不會是騙我們的吧!嘿嘿!”說完發出怪笑,朝陳舅爺和那四人瞟去了一眼,其余人見到后,也紛紛跟著起哄,發出怪笑聲。
頓時,滿屋子充斥著這種怪聲。
此時的三丫已經掙脫了方才捂住她嘴巴的那人,立在了徐青綾身后。當聽到這些怪笑聲后,她雙手交叉,不住得揉搓自己的兩個胳膊,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余光望向仍是靜靜坐在方凳上的小姐,心中暗自佩服,不愧是小姐,都這樣了還能如此鎮定。
而三丫不知,徐青綾心中正暗自發笑,為這種自欺欺人的行為感到好笑,但是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地望著那群人。
陳舅爺見笑了那么久,笑得他連兩個腮幫子都暗暗發疼,看這徐青綾的表情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頓時覺得無趣,慢慢就停了下來。他本就不是為了刁難胖乎乎的徐青綾而來,而是為了美貌的白姨娘。方才的大笑只不過是為陪襯陳尖,來增強氣勢罷了。
隨后,停下的是陳尖,他本想以此讓徐青綾更加惱怒,好讓她發出火來,這樣就有破綻可尋。但是萬萬沒想到,年僅十歲的孩子,竟然如此沉得住氣,硬是沒發出任何聲音。
而相較于站在一旁的,表情痛苦的,使勁搓著雙臂的三丫,那真是無從可比。
其余四人見主子和陳尖都停下了笑聲,也尷尬地停了下來,眼神在四處晃了晃,看看主子,看看陳尖,最后相互看了一眼,隨后,就有人伸手撓了撓腦袋,露出尷尬的笑容給其余三人。
即刻,屋中從原本的喧鬧中,霎時靜了下來,氣氛頗為古怪,就如冰在水中凍住了般滲人。
這時,徐青綾似乎并沒有受此怪異氛圍的影響,露齒一笑,抬首望向陳尖,道:“你可還有什么說的?”
話中的意味就像是給臨刑的犯人的一個恩賜,留出些光景,讓他說說臨死的遺言。
屋中的景象是陳尖站著,徐青綾坐著。處在高位的陳尖反而沒有居高臨下之感,而低他不止一頭的徐青綾的氣勢卻是硬生生地壓了他一頭。
“不,你不可能還在徐家族譜中,對,這絕不可能!”陳尖說到最后,語氣越來越強硬,聲音卻越來越小,信心不足,還略帶著些心虛。
本身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語氣越強,聲音越大,語勢才會強。而陳尖的那句完全是自欺欺人的話,其中有著強詞奪理的意味。語氣和聲音兩者相互抵消了,反而顯得更弱了,絲毫站不住腳。
半響,陳尖未聽到徐青綾的答話,將方才說到最后低下的頭重新又抬了起來,只見徐青綾臉上掛著笑容,卻帶著諷刺。就如一個孩子指出大人的錯處后,而大人卻又礙于面子死不承認,小孩只能帶著無奈的笑望著大人。
陳尖覺得面子里子都被徐青綾剝得精光,徒然又拔高了聲音,以期做臨死前的最后掙扎,道:“你只是怕我們了,才故意編出這個謊言的!”
“可笑,我怕你們作甚?”徐青綾反問道,卻不等他的回答,“一個只不過是姨娘的無用哥哥,一個則是個奴才。”說到此處,頓了頓,望向其余四人。而那四人見徐青綾望過來,要么就是躲避徐青綾鋒利的眼神,要么就是垂下頭不言語,要么就是望向他處,轉移視線。
徐青綾微微扯動嘴角,“他們四人就更不必說了……”語氣稍緩,“你覺得我還會怕你們這群人嗎?”將他們六人通通掃了一圈,重新又看向一前一后站立著的陳舅爺和陳尖。
而站在陳尖左后方的陳舅爺向右挪了挪,使自己的身影完全隱在了陳尖身后。
徐青綾還能看到不停抖動著的衣料,她扯了下嘴角,這陳舅爺還真是個怕事的主,竟然讓一個奴才臨架于自己之上,這完全不像之前所聽說的,他如何如何地奸猾,與先前徐青綾印象中的形象不太相同。
如今,在她面前的他,就是個凡事聽從奴才的主子,怪不得現在他生意失敗后,只能來投靠自己的妹妹——陳姨娘。
陳尖心中完全沒底,要是徐青綾真的還在徐家族譜中,那就糟了。他從來都知道在與人對抗中,氣勢決不能弱于對方,否則只能是落敗的分。
就像他在陳舅爺面前,一向都是強于陳舅爺的,完全是顛覆了主仆之間慣有的相處模式。而陳舅爺一旦有什么好處,一向都是先給他過目的。雖然在外人眼里,他還是他的主子,可是他兩心中都明白,私下里他已經將陳舅爺死死地壓在了下面。
半年前,也是他挑唆陳升將荔院從白姨娘手中得來。這事由他一手安排,陳升命人執行的。故而在外,別人對于陳升的印象是既奸猾又貪好美色。而事實是,陳升只不過是個貪好美色罷了,這奸猾則是由陳尖一手造成的,只不過外人并不知道這一層。
而這次過來這緋園也是他指使的。他只不過教唆了幾句,陳舅爺就被色心所迷住,想起了白姨娘的美貌,才催著他趕緊過來。而他來此的目的,也只不過想從這淘些好處罷了,哪想到會陷入如此窘迫的境地。
“我,我……”陳尖正要出言,再反駁她幾句,卻是被徐青綾給打斷了。
“記住,我這是在教你認清身份。以免你下次在別處闖下禍害,到時別人可沒有我這么好打發了。”這話完完全全是超出了十歲女孩該有的,可徐青綾卻是無法顧及到那么多,她必定得在此次勝于他們,否則,以后不知道他們還會給她下多少絆子呢!
陳尖無法再用言語進行反駁,臉上的青筋暴起,露出狠厲的眼神,環視一周。終于發現了離他最近的臉盆架子,遂,伸出短腿,使勁一踢,“哐當”一聲,銅盆從架子上掉了下來,架子也翻到在地,還有昨日才買來的澡豆散落在地上。
這巨大的聲響將屋中除了陳尖以外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徐青綾看到地上散落的澡豆,心中窩著的火一下子爆發了,“陳尖,你可是要我將話說得明明白白?你要記住你只是個賤民而已,而我還是徐府的小姐。我朝的律法《封律》一書中,你可還曾記得其上所書的一條?”徐青綾起身,上前,向陳尖逼近。
這是今日早間三丫出去取早膳時,她在《封國簡史》中看到的,其中就有一篇是介紹封國的律法《封律》的,那篇中特意強調了那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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