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回家那天是孟家總管、運豐號總掌柜羅秉忠親自來接
秉忠衣著整齊利落頭梳得光光紅光滿面笑：“香雪堂換了掌柜怕他新來料理不周過來瞧瞧順帶把七小姐接回家去”
林夫人：“既然是羅掌柜親自找人哪會有什么差池？倒是家沒把至衡照看好累得她受傷還連累了劉掌柜”
秉忠容色至為謙恭：“夫人說哪里話”見靜淵一雙俊目凝視自己喜怒不知目光深沉秉忠轉頭問三妹：“小姐東西可收拾好了”
三妹笑：“原沒什么東西倒是夫人送了好些衣服早收拾妥當了”
秉忠細細打量了七七笑：“七小姐氣色倒是不錯”七七朝他一笑
七七拜別林夫人又走到靜淵身旁還未開靜淵微笑：“送一程”
秉忠正要拒絕七七卻倏地把眸子轉向他秉忠見她目光里微有懇求之意只好：“那勞煩林東家了”
車子在栗子樹下停著七七見孟家來司機眼生悄聲問秉忠：“阿飛呢？這幾日都沒有見著他”
秉忠：“這小子不知發什么瘋那天向老爺求著去鹽場了說要學著當當監工老爺倒是挺歡喜讓他去了香雪井連著幾天都沒有回家吃住都在鹽場里”
七七沒好多問下去見三妹和黃嬢把大包小包imgsrc/data/images/rp/1/gknwa.png路漚順錚蒼茓鶯腿迷誄當咼睿患÷實潰骸靶∷錟兀俊br黃嬢道：“把車停在平橋碼頭，在那兒候著呢。”
靜淵對秉忠：“東西多讓三妹坐您這輛車吧”
秉忠：“好”招呼三妹上了車
七七站在一旁朝秉忠他們揮了揮手：“一會兒見！”
靜淵低聲笑：“倒是膽子挺大不怕拐了？”
七七臉上一紅只不吭聲
倆人一起默默走了幾步靜淵：“過兩天就去看”
七七嗯了一聲這才方抬起頭卻略微一驚見他臉色有些蒼白目光澄靜卻帶有一絲讓人難以捉摸憂郁
靜淵笑了笑：“生意上有些小麻煩畢竟年紀輕好些事情沒有經驗”
七七：“能幫什么嗎？”
靜淵笑：“好好在家里養著把自己照顧好別有事沒事去鹽場看瘋牛就行了”
七七噗哧一笑
靜淵見她天真無邪笑顏忍不住伸手握著她手七七一掙卻被他握得更緊她左瞧有瞧忸怩：“有人看！”
靜淵眼睛卻盯著前方似在強力忍笑：“這條街上人都是們自家人怕什么？”語調雖一如既往平常但這句話聽在心里卻讓七七覺得溫暖抿嘴一笑：“這句話倒很有儒商味呢”
靜淵心中微微一震
上了車她手依然放他手里車晃了一下他順勢將她拉來靠在他肩上七七聞到他身上淡淡香味是香根草氣息一時又不知該說什么好車子漸漸駛離鹽店街清河蜿蜒去向遠方公路兩旁是青翠春景七七柔聲：“放心不論遇到什么難事總站在這一邊只要一句話便會想一切辦法來幫”
靜淵眼睛看著窗外丘陵上高高低低天車纜繩只輕輕嘆了氣
他們在白沙鎮外一個茶鋪與秉忠等人會合
秉忠笑：“林東家都到家門邊了要不一會兒到運豐號坐坐？”
靜淵笑：“不了還得去趟艾蒿灘”頓了頓低聲：“岳丈大人吩咐事情還要料理”
聲音雖小但七七還是聽到了悄悄瞅了他一眼
臨別前靜淵對七七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么轉身上了車七七見他對自己連再見都沒有說鼓起勇氣叫了聲“靜淵”他卻走得急了似沒有聽見小蠻腰將車發動往鹽店街方向行去
靜淵目光沉沉從后視鏡里看到七七正朝自己方向看過來纖細身影越來越遠只不作一聲
小蠻腰用不流利川北話問：“少東家咱們去艾蒿灘嗎？”
靜淵：“不去了有點乏了回家吧”
小蠻腰哦了一聲右手扶著方向盤左手把自己胖胖肚子上繃開衣服扣子系上抬頭一看反光鏡卻發現靜淵卻正看著自己便問：“東家怎么了？”
靜淵笑了笑：“這兩天沒帶七小姐去咱們鹽場逛逛啊”
小蠻腰脫：“沒有啊”
靜淵：“這就是不是了讓陪著她玩便得讓她玩得盡興咱們雖然尚未成婚她也不是外人沒那么多禁忌”
小蠻腰開著車只管把目光看向前方：“東家說是”他聽靜淵語氣平靜倒無責備之意盡管如此他卻依舊覺得背脊發涼過了一會兒悄悄又看了看鏡子見靜淵似乎果真有點疲累仰著頭把眼睛閉著便暗暗松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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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沙鎮是個大鎮街上店鋪林立人來人往比鹽店街繁華多了有老婆婆推著板車叫賣一籠籠熱氣騰騰豬兒粑也有商販站在自己店鋪外頭椅子上手拿著貨物大聲吆喝猛然間熟悉親切風景躍入眼簾七七大舒了氣瞇著眼睛甜甜伸了個懶腰把頭靠在后座上
三妹也很開心：“總算回家了！”
秉忠：“這次沒把七姐看好累得她受傷看回家怎么罰”
三妹做了個鬼臉笑：“爹這事情原本不怪怪哥哥他才是保鏢”
秉忠板著臉：“這小子回了家就罰他跪了一晚上娘也不敢給他飯吃哼他怕不給他臉色看才躲到鹽場去”
七七心中關切忙：“羅伯伯您別怪阿飛了都是不好向賠罪！”
秉忠嘆：“七小姐們羅家受孟家這么多年恩惠要有點閃失怎么對得起老爺！”
七七拍拍肩膀雙手一攤笑：“看什么事沒有！”
秉忠正要回答忽聽七七叫：“余芷蘭！”用小手拍著車窗司機把車停下七七打開車門飛快地竄了出去秉忠無可奈何一笑：“這小丫頭！”
七七沖到大街上抱著一個穿淡紫衣服女子連蹦帶跳那叫余芷蘭女子和七七一般大年紀容色機靈秀麗被嚇了一跳認出七七來放下手上拿著一塊衣料也笑著蹦了起來秉忠認得她那是清河另一家鹽號老板余紅臣四女兒和七七一塊兒上私塾后來去成都念書了沒成想也回了清河她身邊女子倒沒見過短頭發穿著藍衫黑裙白白凈凈戴著個眼鏡是個新學生斯斯文文在一旁站著只微笑著看著七七和余芷蘭
秉忠對三妹：“得去總號看著生意去陪著七姐回家后今兒晚飯不許吃”
三妹笑：“就罰頓晚飯？沒問題！”下車去走到七七身邊
余芷蘭拉著七七手一雙眼睛盈滿笑意：“聽說家姑爺都來下聘了什么時候請吃喜酒啊？”
七七笑：“一見面就亂開玩笑討厭！”
芷蘭：“要早點說日子好纏著那摳門爹給銀子做衣裳”
七七心里喜滋滋突然想起了靜淵不由得一陣甜蜜便：“今年秋天吧”
芷蘭：“那就好了可別太晚到冬天成親衣服穿老多不好看！”
七七見她正挑著一個衣料子心念一動：“咦是不是家那個娃娃親來了？”
芷蘭臉一紅：“什么娃娃親人家現在可是政府里官員他人可是個穩重人要見著他可別亂開玩笑”
七七格格笑：“瞧！也有害羞時候”
芷蘭白了她一眼見三妹在一旁便跟三妹打了個招呼猛然想起身邊女孩子便向七七介紹：“這是歐陽錦蓉她哥哥是新上任稅官一家人剛搬來清河錦蓉這是常跟提到好朋友孟至衡”
歐陽錦蓉斯斯文文地向七七問了個好：“孟小姐！”然后朝三妹輕輕點點頭
七七見她舉止不凡模樣倒是算得姣好只眼神略有些尖刻又見她一身新式學生裝扮笑：“歐陽小姐是上學堂新式女學生真洋氣！”
錦蓉淡淡一笑：“見笑了”
三妹看著她臉上眼鏡大為新奇不由得：“歐陽小姐戴著眼鏡真好看像個女先生！”
錦蓉倒有些不好意思芷蘭和七七相視一笑
七七和芷蘭、錦蓉約著改天一起玩又說了幾句話便向她們告辭回家去了
芷蘭目送她和三妹走了方又拿起手中衣料細細挑選錦蓉卻在一旁：“們家里不都給們請過洋人來教課嗎？”
芷蘭：“那又如何？”
錦蓉沉吟：“就奇怪既然受過西式教育怎么還接受這種包辦婚姻”
芷蘭一愣側頭看著錦蓉：“什么包辦婚姻？”
錦蓉：“像們這種大小姐表面上過著風光日子自己終身大事卻全由別人作主有人到結婚那天才看到新郎長什么樣子要遇著男不怎么樣還說終身落個安穩算前生有福今生受要遇到個不好就說是前生做了孽這輩子運氣不好”
芷蘭琢磨著她話只覺得好生耳熟像在哪里看過想了想也有理：“家是沒有辦法那爹固執得要命受教育再先進有這個老爹在什么辦法都沒有至衡倒是不一樣她那個姑爺據說來頭很大長得也不錯年紀輕輕就掌管一家大鹽號地位和至衡她爹、包括和爹都是平起平坐呢這包辦婚姻是不好但誰要給包辦一個這樣又有錢有好看又能干老公可是會開開心心認命喲”
錦蓉：“不要那娃娃親了？”
芷蘭把手里緞子一放很認真地對錦蓉：“小心咱們在這兒說可沒關系當著他面可千萬別說什么娃娃親”
錦蓉噗哧一笑
芷蘭：“說們包辦婚姻呢？家沒給包辦嗎？”
“在家事情可是自己作主婚姻要自己爭取”
芷蘭聽到她語氣中驕傲喲了一聲笑：“行最好驚天地泣鬼神轟轟烈烈地在咱們清河找一個好親眼看看怎么爭取婚姻”
錦蓉摸著綢緞只是微笑
芷蘭忽然：“知不知至衡未婚夫可是留過洋她六個哥哥也都是留洋回來不都婚姻包辦嗎？可見在咱們這兒有些可以新有些卻是永遠都走老一套”
錦蓉聽了一怔一時不知該怎么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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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對財物珠寶本不上心但靜淵那三十抬聘禮卻著實讓她瞠目
打開一個個箱籠里面滿滿珍寶器物炫目晃眼孟家大少秀貞按著單字一一報給孟夫人和七七聽一面又笑：“這些東西沒有十年是預備不了姑爺家真是有心”
其他幾個少在一旁看著熱鬧為哄得孟夫人開心也大聲附和只四少沅荷藏不住心事酸酸地說：“連頭花臺子都預備了這不是該咱們娘家準備嘛還真會擺譜”
孟夫人笑：“哪里懂它這個用是沉香木一般家用哪用得了想是當年御賜東西送來也只是做做擺設倒真以為是拿來給妹子放頭花呀？”
沅荷只好笑：“母親說是”
秀貞見七七臉色茫然還她倦了便向孟夫人：“七妹身上有傷一路來也沒休息讓她去睡會兒”
孟夫人拉著七七手問：“累了？”
七七點點頭勉強笑了笑：“吃了午飯倒是有些乏”
“那回屋子里歇著吧”
七七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只覺得這些日子來時間如飛宛如做夢一般一時盼靜淵早點來看她一時又有些害怕見他忽又想靜淵生意上究竟有什么麻煩三妹回家會不會被秉忠責怪千頭萬緒鉆入腦海躺了許久方睡著
可快兩個月過去了靜淵卻并沒有來孟家找她
芷蘭錦蓉來喝茶錦蓉說到靜淵得了艾蒿灘一個大鹽井七七心里一動：“艾蒿灘？”
錦蓉：“聽哥哥說他說林東家真是仗義艾蒿灘那鹽號一堆爛帳他還敢去淌渾水據說和那家鹽號東家是好朋友”
七七忙問：“是傅家鹽號嗎？”
錦蓉奇：“咦？怎么知？那姓傅少東家據說吸鴉片欠了一屁股債把他老爹給氣死了說這林少東家怎么會認識這么個朋友？這可叫遇人不淑”
芷蘭忙給她眼色錦蓉回過神來便沒有說下去咳嗽了一下抓了把瓜子一顆顆剝了起來
七七用手中茶蓋撥了撥茶葉她看著碧水般茶湯卻覺得似有一團渾濁云映在里頭一股郁悶陡然升起便把目光投向庭院榕樹發了新芽舊葉灑了一地她驚覺原來春色明迷暮春都已過了恍惚間已快近端午自己就這么糊糊涂涂辜負了一季春光
送走芷蘭二人她立刻去運豐號總號找善存秉忠和賬房一伙計正對著一本票賬善存在一旁看著見她來笑：“從不愛來鋪里今天是唱哪出？”
七七：“閑著沒事過來玩玩”
善存：“以后嫁給鹽號東家來熟絡下也好只怪以前沒怎么過去一旁坐著等會兒”
七七找了張凳子坐下見正中神位上供著香快燒沒了便又起身另揀了三根香燃著善存一面看著賬回頭見她拿了香拜了拜恭恭敬敬進香座笑著贊許地點點頭
秉忠和伙計理完賬向善存低聲：“賣一斤收三厘稅倒是比前兩年輕了些不過傅家這一次虧空太多咱們拿了來只怕落不著好倒可以看看林東家意思他要自己擔著也不是不可以”
善存：“自有計較”
七七聽到他們說起傅家和靜淵忍不住：“不是林家得了傅家開泰井怎么又扯到咱們家來了？”
善存向秉忠看了一眼秉忠和伙計便告辭出去善存把賬目放好從大書案上一個牛皮紙信封里抽出一張契票走過來遞給七七：“看看這個”
上面密密毛筆字七七認得清楚是靜淵筆跡：
“立出佃晝夜水火油鹽開泰井經手傅宗儀、全權代表傅懷德委因所營井灶適因廠市疲滯負債井停于十六年東場署轉奉四川鹽務管理局令飭運豐號孟善存接辦以利增產殊此井停擱已久巖走井填水呈不足進不敷繳以致虧折經孟善存貸墊開辦費用及開消原欠人工等費若不極謀善后愈推愈折負累日深經兩團召集敬佘債權等在艾蒿鎮商討結果以此井應占鍋份十五佃抵九萬元債額并將此鍋份轉請由天海井林靜淵代為覓主承佃以所得佃價除償兩團辦理期中所墊拆之款外其余以作清償九萬元之債領其有天地二車、廊廠、惶桶、站桶家具、鐵器、進出筧竿覽路、人畜出入路徑、牽扯風篾、人畜吃水、牛滾堰塘凡屬應用一切隨井佃明概無阻滯自佃之后水火消漲各聽天命空無憑立承、出二約為據
中人聯保主任胡運畦
憑證林靜淵孟善存
債權代表傅懷德代筆人林靜淵”
七七沒看懂又重新細細讀了一遍第二遍看完心里疑云頓起只默不作聲
善存：“靜淵并了傅家鹽號原是意思廠市廢滯負債井停這一看就知是虛但好好一個井灶能被他九萬元就搞來有本事！還以為他心誠入了股就能能轉借股份給可這上面卻只字未提倒說他會為傅家代為覓主看來他倒成了作主人了哈哈能干！能干！這未來姑爺可真不簡單”
七七低聲：“爹爹您為何逼靜淵做這些事情傅懷德可是他朋友”
善存淡淡地：“靜淵很清楚天海井要重現當年氣象他就必須得到襄助開泰井是給他一個機會其實假如他不出手別人也會出手再說傅家產業他早就已經手了”忽然一笑“原本以為他會做個順水人情直接將股份過到們這兒可惜到現在他還把契約壓在手上這倒讓想不明白而以他做法又不像是顧念他同窗舊情”
七七聽得一頭霧水：“不明白”握住父親手“爹爹是不是有事情沒告訴？”
善存沉默片刻只：“七七不管過去和以后發生什么事情爹看人應該是不會錯靜淵雖然城府深些但是對應該是一心一意只希望們兩人成婚后生活美滿幸福他心機雖重一些但日子過好了年輕人戾氣也自然而然就消了”
七七低聲：“這么多天過去了他連個信兒也沒有”
善存淡淡一笑：“他應該這兩天就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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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秧街是清河戲班子聚居之地不到一里窄街就有四五個戲班除了戲班子另有眠花宿柳之所奢欲縱賭之舍相比起江南鹽商清河鹽商追求及時行樂和窮奢極欲有人自恃家資百萬任意揮霍縱情聲色常言：“三笑堂馬兒聚鳳堂娘姨”三笑堂和聚鳳堂是川南有名妓院都在春秧街
兩個妓院之間亦是一個極有名地方——“一品香”白墻木樓門外厚厚門簾用紅紙大書四字“聞香下馬”
在川南煙館中“一品香”大煙和煙具都是最好煙燈是制蘇白銅煙燈紫檀嵌琺瑯嵌翠玉煙盤子漂亮小廝隨時候在煙客旁送茶送糖吞云吐霧中或聽人低低一喚：“要茶”便有人快步去廚房取了春茶一碗送入廳內煙一春茶一被煙客一起吞入腹內送入丹田軟榻旁小茶幾上擺滿成都買來花鄉糖瀘州桂圓資中桔子廳內小廝、丫頭來回奔走鶯鶯燕燕歡聲不斷
這內里喧鬧被門簾和圍帳圍得嚴嚴實實癮君子路過只能向往
這一天一品香突然了鍋
門簾燃起火來寫著“聞香下馬”紅紙被人撕去扔進火里里頭只傳來驚叫不斷器皿摔碎聲音人們擠在外頭看熱鬧一會兒一個衣衫凌亂青年公子被一品香打手扭了出來嘴里兀自罵罵咧咧這青年人一臉病容倒是一副斯文好模樣只臉現癲狂之色雙目赤紅他身旁一個平頭小廝大聲求著打手放人想是他家中隨從
有人認出來忍不住：“這不是艾蒿灘傅少爺嗎？怎么到這兒來鬧了？”
又有人嘴：“不知他自留洋回來后就染了煙癮就為吸這大煙把老爹都氣死了”
傅懷德一邊跟人扭打著一邊罵：“燒了這個缺德地方！燒了們！們今天不把弄死天天來直到廢了們這個爛窩！”
一品香老板在二樓往下回罵：“傅少爺是被哪家瘋狗咬了犯了病跑這兒來瘋了？們以前伺候好好怎沒見跟們有這么大仇啊？”
懷德往地下啐了一還欲再沖進去終扭不過打手那些壯漢只看著老板眼色倒沒打算真正傷他只將他往路中央一推小廝魯二忙奔上扶好朝打手們連連鞠躬：“謝諸位大爺謝諸位大爺!請念在家少爺剛剛喪父一時難過得瘋了多有得罪過兩日必登門賠罪”
一品香老板在樓上嗤一聲冷笑：“罷了！要不是顧及他是咱之前熟客早打斷他腰了！也別再來賠什么罪了誰不知傅家現在窮得連瓦都恨不得揭來賣了賠罪哼拿什么來賠？回去養養吧倒長得副好模樣別太糟踐了這街上有是掙錢地方！”
懷德只氣得渾身顫抖突然手扶胸頭一仰便要倒
魯二伸手扶住大聲哭：“少爺！少爺！”
周圍人看著熱鬧卻沒一個說上來幫忙魯二個子瘦小懷德往后一倒便將他一并帶著往地下倒去眼見兩人都要摔倒一只手伸來將他們穩穩扶住
魯二回頭一看是個面色黝黑年輕人他如遇救星大聲：“飛少爺！”
羅飛皺眉：“他怎么落魄到這個地步？”
魯二哭：“這都怪都是害不該不聽老爺話把少爺帶上了老路來”
羅飛：“別哭了走吧”
魯二：“上哪兒去？”
“糊涂東西！還能去哪兒自然是回們家去！”
魯二搖頭：“宅子被抵押了少爺又打死也不去林東家那里這兩天除了在這條街晃蕩哪里也沒去”
羅飛沉吟：“現在這個樣子不休養一下只怕撐不了多久”
倆人將懷德扶上車羅飛開著車將兩人帶到運豐號
魯二看到運豐號匾額一驚：“飛少爺家少爺說了絕不跨入運豐號一步”
羅飛哼了一聲：“放心吧不帶他進總號讓他在家留幾天等他好些了愛去哪兒去哪兒”嘆了氣不解“一個月時間他弄得家破人亡這林靜淵說來是他好朋友怎么就能眼睜睜看他慘到這個地步”
魯二臉色變了變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