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吃人的深宮之中,無依無靠的弱女子是最容易受欺負的對象,她們的生命就如同無根的浮萍,只要一陣大風吹過,就會消失在這個天地之間,甚至沒有人會記住她們的哪怕一絲影像。
宮里的更新換代,比任何地方都要快。
富察凌波原本已經是對生活失去希望的人,然而當她認識了三阿哥這個天潢貴胄,一切美好光亮仿佛都在向她招手。
假如能夠被三阿哥收做屋里人,那就能夠脫開樊籠。
所以,盡管私相授受的行為是宮里最忌諱的,富察凌波依舊開始悄悄地向三阿哥獻起殷勤來。
當然,這樣的說法,是現在的凌波腹誹出來的。想來當初這個身體的本尊,也只能依靠攀龍附鳳,來改變自己的命運。
祉從腰帶上摘下一個青色的荷包,用手指輕輕摩挲道:“還記得這個荷包么,那天是我的生辰,額娘召我進宮,賞賜了許多物件,可是在我心里,那些個精貴玩意兒,卻沒有一件比得上你親手為我繡的荷包。”
凌波望著那個荷包,青色的緞面,點點雪白的梅花。
原來這身體本尊的繡工還是不錯的呀,在府里的時候錢佳氏拿她當牲口使喚,大家都以為她是沒工夫學女紅的。不然的話,她這會兒也不會天天跟著蘭秀蘭枝做繡活兒。
看來富察凌波也是心靈手巧的,要么是自己偷學的,要么就是進宮后學會的。
反正呢,那荷包是這身體從前做的,要擱現在,她還不一定能做的這么好呢。
她這邊胡思亂想的時候,三阿哥祉已經緬懷完荷包,將它掛回腰帶上,然后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凌波不自在地側過頭去。
祉伸手握住了她一只腕子,她待要掙脫。
“別動!”
凌波動作一頓。
“別躲我,好么?”
當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用飽含深情的目光注視你,誠懇地請求說不要躲著他的時候,任何一個正常的女孩子,恐怕都不忍心打擊他。
祉將凌波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我現在只恨自己當初為什么不造作決斷。明明知道烏珠最厭惡宮女攀龍附鳳,對你也有深深的誤會,卻沒有及時地向額娘討了你。若非如此,也不會發生后面的事情,造成今天的局面。凌波!”他握住了凌波的兩個肩膀,將她的身體掰向自己,面對面看著對方。
“凌波,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他眼里的深情仿佛要將人融化。
凌波費了好大力氣,才讓自己沒有沉溺進他湖水一樣深邃的目光中。
“三阿哥,我如今是指了婚的人,就算過去與你有過一段情,那也是浮云一般不可追憶。讓我們都忘掉過去吧,你有你的妻子要愛護,我也有我的未婚夫待嫁。以后,我們再也不要這樣私下見面了。”
她狠心撥開祉的手,他受傷的眼神真的讓她覺得自己很殘忍。
“我心里從來沒有別人,只有你一個!”
祉重新抓住她的胳膊,低聲嘶吼的模樣猶如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
“你對博哲也沒有感情對不對?你心里仍然只有我一個,對不對?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就能向皇阿瑪稟明真情,不論受罰還是挨打,我都要讓他取消這門婚事。你要嫁的人只有我,你能嫁的,也只有我!”
他越說越激動,手上一用力,就把她扯進了自己的懷里。
“啪”
清脆的一個耳光,在這曠野之中分外響亮。就連遠處的侍衛,和畫屏、繡書,也都聽到了這一聲,初時的驚訝過后,都惶恐地轉過身去,不敢再看這邊。
“三阿哥,你不要癡心妄想了。不管是為了皇家的名聲,還是為了富察家和簡親王府的聲譽,皇上不會取消這門婚事!博哲是個好人,誰說我對他沒有感情?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要嫁給他。從今往后,你再也不要想我,再也不要找我,我也永遠不會再見你!”
凌波這番話,本來是想表達決絕之意,希望三阿哥不要再糾纏。
但是一說出口,落在祉耳朵里,卻更像是她為了雙方著想,而決定斷情絕愛做出犧牲,就算臉上挨了一耳光,那也是愛之深責之切的表現。
“凌波……”他往前一步。
凌波馬上后退,急切地道:“不要過來,也不要叫我凌波。我們是毫無關系的兩個人,我稱呼你三阿哥,你就該稱呼我富察格格。”
祉沒有再上前,緊緊地咬著牙,拳頭也握得死死的,像是極力克制著心里的激動。
凌波又后退了好幾步,蹲身大大地行了一個禮。
“三阿哥,今日一別,你我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再見。”
她決絕地一扭頭,飛快地往回走。
我是不是說的太狠了?她一面走一面有些后悔起來,而且非常擔心起祉的情緒,甚至想回頭看一眼。
不行,不行,凌波,你決不能回頭,一回頭他就會覺得有轉機有希望,電視上小說上不都是這樣說的么,既然要分手,就一定要狠,決不能留下一絲余地。
她給自己加油打氣,果然忍住沒有回頭。
畫屏和繡書都迎了上來,兩個人都擔心地看著她。
“什么也別問,咱們走。”
凌波腳下不停,徑直地往前走。
繡書對她是言聽計從的,說不問就不問,頭都沒回,也跟著一起走。
畫屏倒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三阿哥像根槍似的在曠野上立著,風吹起他的袍角,孤零零形單影只。
她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也小快步跟了上去。
車輪轔轔,凌波虛合著眼,繡書和畫屏就靠著車壁坐著,也不敢打擾她,一個低頭不知道想著什么,一個則挑開窗簾一角看著外面的景色。
“咦?格格快來瞧,那好像是博哲貝勒!”
凌波猛地睜開眼,繡書將簾子完全挑開,她伸出半個腦袋。
對面一人一騎悠閑地馳著,瞧那顧盼神飛的模樣兒,還真是博哲,這男人總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似的,也不知哪來的這種氣魄。
博哲也瞧見了她們,興奮地揮了揮手,加快速度往這邊過來。
凌波皺皺鼻子,做了個小小的鬼臉,放下簾子,對繡書道:“叫外面停車,咱們下去。”
車子停了,凌波在繡書和畫屏的攙扶下跳下馬車,往前面走去,一面走一面控制不住地笑起來。
忽然身后傳來繡書和畫屏的驚呼。
她回過頭,只覺一陣風呼嘯而來,馬蹄子幾乎踩到她身上。
馬嘶聲中,她只覺腰上一緊,跟著身體一輕,天旋地轉地上了馬背。
她下意識地雙手捂臉,一個火辣辣的吻就落在了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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