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
凌波頭昏眼花,什么狀況也搞不清楚,就聽見一聲暴喝,似乎是博哲的聲音,緊跟著耳邊一聲尖銳的呼嘯。
“啪”
她放下了手,目瞪口呆。
原來她此時竟被三阿哥祉抱在了懷里,而他的臉上,則是一條火辣辣的鞭傷,而且見血了。
她嚇得捂住了嘴,回過頭,就看見博哲坐在馬背上,單手控制著胯下騰躍的馬,另一只手拖著一條長長的馬鞭,雙眉倒立,仿佛怒目金剛。
兩個男人身上都彌漫著壓抑的憤怒,方圓幾里的氣壓,仿佛都低了下來。
震驚歸震驚,迅速認清形勢的凌波,立刻就要從祉的馬上跳下來。
可是當她掙開祉的懷抱,往下一看,就發現自己離地好幾米,這要是真往下跳,不死也得摔個骨折,頓時膽怯了。
這會兒,博哲看著她呢。
祉的眼神就忽略吧,這男人分明是誠心找茬來的。
凌波小心肝糾結著,琢磨著到底是往下跳呢還是待著不動呢。不過很快她就想清楚了,跳,一定得跳。
她敢打賭,這倆男人,任何一個都不會眼睜睜看著她骨折的。
打定了主意,她努力挪動著臀部,做好起跳的準備姿勢。
可是眾所周知,這馬背不像車座,它是活物,身上的肌肉是會動的,凌波在挪動的時候,就清晰地感覺到屁股底下生命體的律動,讓她充滿不安全的感覺。
果然,當她準備跳的時候,在馬背上按了一下,大約是抓痛了人家的毛,馬王子不干了,昂著脖子咴哩一聲叫了起來。
凌波頓時覺得自己像坐滑滑梯一樣往下出溜,嚇得發出了一聲尖叫。
祉一把抓住她胳膊扯了回來。
“有我在,不用怕。”
凌波心中發苦,我這哪是怕呀,我是擔心準老公吃醋好不好!
果然,祉這一動,博哲眼睛里差點噴出火來。
他一揚手,又是一鞭子揮了過來。
這會祉不可能眼睜睜讓自己再挨一下,一伸手就抓住了鞭梢,用力往外一甩。
博哲的鞭子卻舞得相當靈活,順勢就將鞭子甩出去又卷了回來。
鞭子在他手里就跟長了眼睛似的,奔著凌波的小腰就去了。
凌波只覺腰上一緊,然后就騰云駕霧,往青青的草地上撲去。
“啊”她大叫起來,還帶顫音兒呢。
幸虧繡書和畫屏眼明手快,第一時間就抱住了她,緩沖之下,居然也沒有摔倒。
博哲將凌波從祉懷里扯出來,手一抖把鞭子收回,在馬背上一按,就跳了下來,怒氣沖沖往祉走去。
而祉也沉著臉跳下馬,捏著拳頭迎上去。
凌波大驚失色。
“快!快拉住他們!”
可是她話音沒落,博哲就一個沖拳往祉臉上打去。
“啊!”凌波雙手捂住臉。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透過雙手指縫看著兩個男人一拳一拳你來我往。
又不是打拳擊的,怎么只會動手,不會說話呀!
凌波急的跳腳,扯著繡書和畫屏的衣服,大叫:“快拉住他們!拉住他們!”
繡書和畫屏被扯地東倒西歪,甚至頭上的簪子都差點掉了。
畫屏狼狽地一手府扶著發髻,一面沖自家的家丁護院甚至車夫,還有三阿哥的侍衛大叫:“你們是死人呀!還不快拉開他們!王爺和貝勒要是出了事,你們還要不要腦袋了!”
眾人這才猛然醒悟,一窩蜂沖上去拉架。
結果兩個人的互毆變成了群毆,一群人就好像被膠水粘在一起似的,像個球一般滾過來滾過去。
凌波急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這時候一個車隊浩浩蕩蕩向這邊過來,中間那輛豪華的馬車,車簾子已經完全掀開了,烏珠伸長著脖子,揮舞著手臂,高聲喊著。
“這是干什么!來人吶,快分開他們!”
跟在她車子旁邊的是整整一個小隊的大內侍衛,見此情景,沒等她發話,就已經呼呼沖了上來。
他們顯然極有經驗,拿著刀鞘啪啪啪見一個打一個,把外圍拉偏架的人都甩開,然后分成兩組,擰胳膊的擰胳膊,抱腰的抱腰,很快就把祉和博哲給分開了。
兩個男人猶自蹬著腿大罵。
“龜兒子!有種再來!”
“怕你我是你養的,再來啊!”
這會兒凌波終于敢沖上去,在博哲身上亂摸,急道:“傷哪兒了?傷哪兒了?”
博哲氣哼哼的,不知是打得氣血翻涌臉紅,還是被她摸得臉紅,總之是沒有再動手的意思了。
凌波見他嘴角都裂開了,眼眶那里也青了一塊,頓時心疼得直抽氣。
“沒事兒,他這樣的,我一個揍他八個!”博哲毫不在乎地抹了一下嘴角。
凌波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又回頭去看三阿哥祉。當她看清祉的傷勢之后,頓時心理平衡了。
好吧,人家傷得比博哲嚴重多了。
祉左頰上一條滲血的鞭痕,從顴骨一直搭拉到嘴角,配著他吃人的眼神,顯得極為猙獰可怖。除此之外,他臉上也有多處烏青,身上也灰撲撲好幾個腳印子,領子袖子都扯破了。
可是這會兒,他卻地任由侍衛們抱住他,受傷地看著凌波,像是不相信她會扔下自己先看博哲的傷勢。
烏珠跳下車,大步走過來,擰著眉頭大喝道:“你們是干什么吃的,任由兩位爺打起來?”
眾人都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等到烏珠看清祉和博哲的傷勢,眉頭擰得更深了,目光在他們兩人臉上轉來轉去,最后卻停在凌波臉上,冷哼一聲。
“我就知道,你是個惹禍的根子,誰見了你誰倒霉!今天這事兒,肯定又是你挑唆的!”她不問青紅皂白,指著凌波的鼻子就開罵,指尖幾乎戳到她臉上去。
凌波還沒說話,博哲就已經一把將她拉到身后,冷冷地看著烏珠道:“到底是誰惹事,你不妨回去問問三阿哥,不要跟瘋狗一樣亂咬人!”
“你!”金枝玉葉的烏珠什么時候聽過這樣粗俗的話,一時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博哲沒再理她,只死死盯著祉道:“今天有女人在,打得不痛快。這事兒沒完,咱們回頭再算賬!”
祉沉著臉色,仿佛一頭沖刺前壓抑嗜血欲望的豹子。
“時間,地點,隨你挑。”
博哲點點頭,指指他,回身抓著凌波的胳膊就走。
“哎……”凌波還來不及說點什么,就跟風中的一片葉子一樣被他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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