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示弱兩禽相悅
第一百六十五章示弱
“姑娘,這是外院的壽兒送來的,說是嚴少堡主托他轉交,而且言明,要等少堡主走后再呈上給您。”
容悅狐疑地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是嚴謹的筆跡。
信中訴說兩人分別后的種種,他的思念,他的無奈,他的歉疚,末尾告訴她:他之所以會趕過來,是因為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說容悅跟穆遠鬧翻了,穆遠娶了別人,容悅則身受重傷,凄凄慘慘地回了老家。
這封匿名信讓嚴謹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原本已經絕望的事情忽然有了轉機;憂的是,不知容悅的傷勢究竟如何了。
等他風塵仆仆趕到逸居山莊,卻發現,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寫匿名信的人別有用心,似乎就為了把他騙到山莊跟容悅會面。
嚴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雖然他的確很想念她,可容悅跟穆遠的婚姻并未失效,她仍是名正言順的王府側妃,他的行為就有些不妥了。若被有心人利用,變成兩人迫不及待地在娘家私會,以穆遠可怕的個性,還不知會做出什么事來。
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他沒敢跟容悅說一句可能會引起誤會的話,更不敢留下來過夜,當天就告辭了。
容悅對著信冥思苦想:會是誰呢?是誰這么恨她,費盡心機地給她挖坑,把遠在慶都的嚴謹都牽扯進來,就為了造成她不守婦道的事實。
腦海里很快出現了幾個人選。
姜頎?有可能,連她姐姐姜頤都有可能。
姜頎是表妹癡戀表哥的典型,她如愿嫁給了心愛的表哥,卻未得到想象中的幸福,失望悲憤之下。把容悅當成了最大的絆腳石,動手的理由很充分。
姜頤此人。容悅只見過兩次,不過很容易發現,這女人心系穆遠,性子又極傲極倔,屬于一條道走到黑,死也不知道回頭的人。就不明白,當初怎么不死纏爛打到底,反而嫁給了夏御,嫁了又不甘。身在曹營心在漢。
在容悅看來,凡是嫁張三卻念著李四,忽視合法丈夫一心覬覦他人老公的,都是犯賤找抽型。
她自己的情況另當別論。她跟穆遠并沒有夫妻之實。如果有一天,她認了這門婚事,把名義上的老公變成了實際上的老公。她一定不會再七想八想,會安心過自己的日子。
庾嫣呢?應該沒可能。容悅怎么也無法將那個爽朗明快的“閨蜜”想成心機深沉之人。
除此而外,還有一個嫌疑對象,就是她的好伯父容徽。
容徽一房對于打擊她向來不遺余力,只有她聲名掃地、落魄潦倒才能取悅他們。可她居然嫁給了穆遠,嫁給了他們犧牲掉一個女兒都沒能攀上的皇子。這讓他們怎么忍受?
現在,更是連二夫人夏氏和容徽內定的繼承人容慎都被軟禁在穆遠的別院。容徽恨她這個侄女只怕早就恨毒了。他清楚嚴、容兩家聯姻的始末,清楚嚴謹對侄女的心意,也就是說,既有挖坑的動機,又有挖坑的能力。
替身新娘長孫蘭,暗戀著主人的下屬,又有蓋著大紅蓋頭跟主人拜堂的刺激做誘因……
正一個個分析著,冬雪來報:“姑娘,侯爺來了。”
“來得好快呀。”
容悅命秋碧點起火燭,把嚴謹的信卷成筒子,親眼看著它一點點燒沒,就像她和嚴謹的情份,無聲無息地消散于時間的洪流里,不留一點痕跡。
秋碧用銅盆端來水,冬雪幫著挽袖,一邊給她擦手一邊小聲規勸:“姑娘,太太讓您過去呢,到底是家里的長輩……您實在不耐煩見他,打個照面就成了。”
容悅咧嘴一笑:“誰說我不耐煩見他?我正盼著他呢。”
沿著回廊走到前院,遠遠就聽見了容徽的聲音。
容徽一身黑衣坐在正房的主位上,蕭夫人右手作陪,看見容悅出現在窗外,忙站起來道:“悅兒,有沒有好一點兒?我讓她們給你送去的舒筋活絡膏有沒有效啊,可憐的孩子,日夜兼程跑了四天,便是個大男人也受不了,何況是女兒家。”
容悅心靈神會地露出虛弱的笑容:“多虧太太賜下那藥膏,不然根本起不來,要躺兩三天才行。不過,伯父大駕光臨,悅兒便是爬也要爬過來的。”
給容徽見過禮,蕭夫人親手把女兒扶到自己身邊坐下,那小心翼翼的架勢,就像女兒是易碎的瓷器,嘴里叨念個不停:“慢點,慢點,剛擦了藥,可別又蹭掉了,制這藥的老大夫交代過,用藥后最好靜臥一兩個時辰,才能讓藥效完全吸收,你這才多大一會兒,唉。”
話里話外,都透露著對不速之客的不歡迎,容徽氣得心口疼,這對母女本該匍匐在他的腳下,靠他的施舍茍延殘喘,現在卻成了他涎著臉過來示好,人家還不稀罕。
嘴里卻不得不表示關心和歉意:“是伯父帶累悅兒了,伯父那兒有一管好藥,回去后便叫人給你送來。”
容悅忙道:“多謝伯父憐惜,只是來回好幾天的,就不麻煩了,想必到那時傷也好利索了。”她過幾天就要舉家搬遷,哪有功夫接待容徽派來的人。
山莊的防護幻陣是穆坤設下的,蕭夫人從山寨搬回來后,就叫人撤下了,她的本意,是與女兒共存亡。容悅不重新開啟,則是因為,她和穆遠之間既已暫時達成和解,山莊就是安全的,沒必要弄那些名堂。
容徽能這么快找來,說明他一直派人盯著這里,生怕錯過她的回歸。
“那你自己注意點,多休息,多燉點補品吃。”容徽言不由衷地說了幾句,自己都覺得牙酸。
他哪有閑心管侄女的死活,藥什么的也只是隨口說說。真依他的心愿,死了才好呢。留著純粹是膈應他們一家人的。
論長相,這該死的侄女不如他的恬兒;論可人疼,不如他的憐兒;論聰明才智,也沒見多出色,偏偏不知從哪兒學來一套勾引男人的本事,逃婚都干出來了,居然沒受到任何懲罰。通過秘密渠道得來的消息,穆遠依舊當她是自己的王妃,還寵愛得緊。真是活見鬼了!穆遠是什么德行,他還不清楚么?只有他玩死人的,沒有人敢耍他,這回被他侄女狠恨耍了一通。他正幸災樂禍地等著好消息呢。誰知道……
容悅沒倒霉,他就要倒霉了。
容徽心里藏著一萬枝毒箭,箭箭指向容悅的心臟。眼里卻一絲恨意也無,有的只是悔恨,只是內疚,只是年華老去、歲月漸逝的無力與悲涼。
又過了一會兒,那雙眼里竟流出淚來,然后。他捂住自己的眼,無限感傷地說:“悅兒。伯父老了,一場風寒就差點要了伯父的命,等終于從昏迷中醒過來,才豁然悟到,對一個老人來說,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容悅慢慢品嘗著莊里新出的頂級黃牙,一面欣賞老狐貍伯父的賣力表演,待聽到這樣的開場白,笑了笑答道:“伯父,您正當壯年,離老字還遠著呢。”
容徽一聲嘆息:“伯父年將半百,多年為侯府勞心勞力,早就耗空了精神,如今不過強撐著罷了。這些日子我總在想,要是你父親活著該有多好!他活著,我們兄弟互相幫扶,國事肯定打理得比現在好,我也不會像現在這么累。是我前世不修,才落得今生孤另,連惟一的兄弟都留不住……病重的時候,我幾次夢見你的父親,有時候是童子,有時候是少年,每次笑著喊我大哥……”
容徽眼里盡是回憶的光芒,不知內情的人,肯定會為這兄弟情深的戲碼感動。
容悅聽得心頭火起,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么無恥的,你也好意思將那個被你害死的兄弟拉出來作秀?這么喜歡回憶,我就幫你好好回憶回憶。
于是“啊”了一聲,轉頭問蕭夫人:“母親,是不是父親的誕辰快近了,所以他比平時更思念家鄉親人?”
蕭夫人輕輕點頭:“你父親的生辰,就是這個月的十六。”
“難怪呢,前幾天我在客棧住宿時,晚上也夢見父親了,就是那夢……有點怪異。”
蕭夫人撫著女兒的頭發:“你做了什么夢啊?”
容悅小聲說:“我夢見父親用手指著一條魚,說那魚是他變的,仇人吃了之后就會腸穿肚爛而死。”
余光中,只見容徽臉色大變,容悅暗自冷笑,她這么大張旗鼓地幫母親搬家,豈會不先防著容徽?正因為加強了對容府的監控,她才會清楚地知道,容徽這月初三吃了一條地方官員進貢的魚,當晚腹痛不止,上吐下瀉,折騰去了半條命,休養了幾天才緩過勁來,所以今天這副憔悴像,倒也不盡是裝的。
畢竟是老狐貍,最初的驚懼過后,容悅很快回過味來,情知自己前些天吃魚中毒的事被侄女查到了,如今不過是借題發揮。
心里又添了一層羞惱,覺得那母女倆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別有深意,恨不得立刻招來暗衛,把這山莊血洗一遍,人全部殺光,財產都搬回去充實他的府庫。
可是他不敢,不僅不敢開罪,還要繼續示弱,以求得她們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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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3084)
停了一天電,晚上才來,我碼字慢,今天只能更一章。
天氣很反常,灰天暗地,謠言四起,說哪里毒氣泄露了,弄得很多人戴口罩出門。我趁著停電去探望病人,回程就迷路了,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真有毒氣,我吸得最多,笑……
迷路對我是家常便飯,以前在大學附近都經常迷路,所有常有這樣的對話:
請問,某某大學怎么走?
往前三百米就是啊,同學,你是新生吧?
不好意思,我是大三呢。
離開大學很多年了,現在的對話場景變成了:
請問,超市出口怎么走?
這邊筆直走一百米……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