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一百四十七章恩將仇報
半路上已教人飛馬回府,報與芷蘅院的媽媽侍女們,燒了大桶大桶的熱水,自有秋痕和聽琴調好香湯,準備好衣裳,明珠一回到芷蘅院上房便被侍女們簇擁著進入內室,身上還披著安王的長袍,洗了頭發,浸泡在撒滿玫瑰花瓣的熱水里,感覺舒服極了。
一路上她心情郁悶,不想理安王,玉煌已經走了,最終拿著綿玉笛,帶著紫雕,走得無影無蹤,不知道為什么,她哭了,雪兒輕拍著她的后背,嘆息著:
“這是何苦?你不肯走,他愿意留下來,你卻趕他走,又哭什么呢?”
“他不屬于我他志在千里,哪里甘心為我一個小女子停下追逐權利的腳步?這些男人都不是我的,可是我身上有他們想要的東西,我勢必要被他們迷惑,被他們傷害……現在,最后一個誘惑消失了,都結束了雪兒,真想如你所愿,我們倆跑到一個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重新來過”
流了幾行淚,發了一通感慨之后,最后還是趕緊騎馬回城,雨越下越大,衣服濕了。
看見安王,她毫不吃驚,看到兩位哥哥唯唯喏喏站在一旁,她清冷麻木的心跳了兩下,她尊敬的、最疼她的哥哥,氣宇軒昂的哥哥,憑什么要在安王面前矮一截?討厭他
偏偏安王今天很會察言觀色,還體諒地不找她的碴,什么話也不說,什么話也不問,上車之后便脫下外袍披在她身上,然后兩人就不聲不響地坐著,一直回到家,車輦在二門停下,他牽了她的手下車,一直牽著走回芷蘅院,她試著抽回手沒成功,此時不很討厭他,便也罷了,愛牽就牽著吧,又不觸電。
她心里最大的結頭還是通靈寶箱不知道還能不能打開,把綿玉笛交給玉煌,并不是心甘情愿,但她不懂自己是怎么回事,就是給了,那時想當然地覺得通靈寶箱應該已經認了主人,不需要綿玉笛在附近也能打開。
如果開不了,她會很后悔很后悔很后悔。
起身拿帕巾擦抹了身上水珠,穿好衣裳,卻不是家居服,想是聽琴考慮到待會還要到前廳去和兩位公主用晚餐,給她先穿一套雪底櫻紋絹紡棉質貼身衣褲,出去了又再套上外袍和長裙。
走到榻邊坐下,輕撫左手小臂上的紅恙,喊了上百次的那句話到嘴邊又吞回去,搞什么嘛,這就是所謂的障礙,心理障礙,自己把自己弄緊張了
深呼吸,握拳,輕喊一聲:開啟
沒有紅光閃過,面前矮幾上也空無一物,那一瞬間的失落難以言喻。
忽聽側旁傳來“嗒”的一聲輕響,明珠轉頭一看,頓時驚喜莫名:紅光閃爍中,她的寶箱穩穩放置在一只錦杌上,箱蓋自動打開,正等著她檢閱呢
明珠這才想起她慣常在那方白玉浴缸里邊泡澡邊開啟寶箱,寶箱就擱在那只錦杌上,它居然習慣了,不肯到榻上去,非要擺在錦杌,倒把她嚇了一著
明珠走出內室,很配合地讓聽琴和秋痕給她梳頭,發髻上插了累鳳金釵串珠步搖,穿上大紅色繡纏枝牡丹花的外袍,她也沒意見,平日只要不出門她不大肯盛裝,總要埋怨幾句。心情好就是不同,出來時甚至對已經梳洗好,端坐在桌邊喝茶的安王微笑了一下,表示看見他了。
安王有些微的忡怔,進去時還是陰天,出來就放晴了?這變化快得讓他懊惱。
他今天其實被她鎮住了,臉上那份冷漠那樣絕然超脫,他居然怕去招惹她,擔心萬一失控,又陷入未知的混亂局面。
他對她的要求,從乖乖呆在芷蘅院哪里也不去到不能隨意走出王府,到現在不論去到哪里,只要記得回家就行,三兩天內,變成了這樣,真是始料未及。
剛才趁她進內室沐浴,他抓了雪兒來問,那丫頭卻再不肯從命,說就算打死也不能出賣王妃,并求他放她去沐浴更衣,怕會著涼生病,無奈之下,也只好先放了她走開。
秦媽媽來請晚膳,說貞敏公主和貞玉公主已經等在前廳了,明珠這才又想起安王府里還有兩位公主在呢,當下和安王一起往前廳來,剛與貞敏貞玉相見過,阮媽媽面有難色地站在廳外等著召見,偏安王不出聲,便免不得開口問:
“阮媽媽可是有什么事?”
阮媽媽忙走進來,陪著笑臉道:“也沒什么,先服侍王爺、王妃和公主們用了晚膳再說”
明珠微笑道:“都是自家人,但說無妨”
阮媽媽猶豫地看了一眼安王,明珠便猜到了:“可是林側妃?又不好了么?”
安王還是不作聲,貞敏看了他一眼,低下頭。
阮媽媽說:“林側妃確實不好,侍女們來報,老奴去看過了:傷處紅腫得厲害,全身燒得火燙,都說胡話了……已經請了御醫來,老奴來告知王爺、王妃一聲兒”
明珠心里清楚,這是昨日貞敏弄下的惡果,傷處未痊愈,強行令人拉了林側妃下床練習走路,這會傷處感染發炎,古代又沒有抗生素之類抗菌藥,林側妃身體嬴弱,挺不過這一關,不死才怪。
很好嘛,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事不關己,她懶得出聲。
場面靜悄悄的,侍女盛了湯,卻沒人喝。
阮媽媽局促不安:“老奴該死耽誤了……”
安王打斷了她的話:“這樣吧:王妃那里配制有藥,取一些給林側妃用”
明珠看了他一眼,他也在看她,居然理直氣壯,她冷笑:憑什么?
“本王妃的藥可不是什么草啊葉的,藥性大,只怕側妃消受不起”
明珠不急不緩地說,潛義詞是:她不配
安王面無表情:“慶王府陸侍衛用得,她應也可以用”
明珠氣結,他連這個都知道?那幫飯桶侍衛真不是白吃的。
想頂撞他幾句來著,想想毫無意義,不給藥或許這餐飯還沒法吃了。
笑了笑說道:“雖說恩將仇報,亦是一種美德,但我還是想有點回報,希望王爺記住我這份人情,日后有個什么差錯,放我一馬”
招手喚秋痕過來,吩咐她去今日背著的小繡花包里拿一瓶紅花白玉膏,安王靜靜地看著她,心被劃了一刀般疼痛:總是這樣笑語宴宴地就把他推開,隔著海隔著山般遙遠
秋痕很快回來,將藥瓶子遞給阮媽媽,明珠說:“就說是王爺所賜,她用了自然就好了”
阮媽媽稱謝離去,秋痕附在明珠耳邊說了句什么,神情惶然,明珠卻朝她安撫地笑笑,搖頭輕聲說了句什么,秋痕欲言又止,退到一邊。
安王放下湯匙,沉著臉問道:“秋痕姑娘有什么事,也說給本王聽聽”
明珠看他一眼,吞下一口湯:“沒什么,私事”
“王妃的事便是本王的事,說吧”
“你,你過份了”明珠掃了兩位公主一眼,瞪著安王。
安王不為所動:“說吧”
秋痕看著明珠,明珠挑釁地揚眉:“她又不是你的侍衛,你就是把她打死,沒有我的話,她也不會告訴你什么”
安王雙目冷洌,雙手在桌子下面握成拳頭又松開,如此三下,最終還是沒發作出來,默不作聲地吃飯。
貞敏貞玉互相對視一眼,也乖乖吃飯,不摻合他們。
明珠偏偏不放過安王,微笑著柔聲對他說道:“知道王爺心里不好過,您放心,那是最好的外傷藥膏,若現在阮媽媽已經給她用上,您吃了飯過去看看,保準林側妃已經好了一小半兒,至少不痛了,到明日,說不定能下地了呢”
她故意說得很夸張,安王卻完全相信,也不看她:“其實讓她快點好起來,我自有道理”
明珠說:“那是自然,總不能讓她記著貞敏妹妹的過錯兒,免得日后見面難堪”
說完對著貞敏笑,貞敏看看明珠,看看安王,安王的目光剛好游移到她那里,四目相對,貞敏的臉倏地紅透了……
貞玉看一眼貞敏,滿臉的不以為然,明珠一本正經低下頭喝湯,一匙一滴,慢條斯理,安王恨得直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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