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葦渡過
司徒瑾進了司徒府的門,轉身就對跟在什么青茗說道:“你先不用跟著了,明兒就去那翡翠閣等著罷。”
青茗點頭稱是,領命去了。青茗原本就是跟著司徒瑾一并長大的,跟著司徒瑾自然是習文習武的,學識自是不一般。何況他能力出眾,能被司徒瑾選來貼身跟著,身份自然是不一般的。雖說也是奴才,但是很是合了司徒瑾的意,乃是司徒瑾的心腹,自然是有自己的住所。更何況司徒瑾并不是吝嗇教條的人,青茗自然是知道,索性平日里那愛好古物風雅之物的習性許是也有司徒瑾縱容出來的。俗話說有什么樣的主子便是有什么樣的奴才,大抵是不錯的。這青茗兄妹三人,就住在離司徒府不遠的一處院子里。只不過兄妹三人素來也不怎么在院子里住,但是也是有仆人打理的。
司徒瑾剛回到自己的院子,奴仆來稟報說是老爺請少爺過去。
司徒瑾蹙了蹙眉,道:“父親可說有什么事情?”
“回少爺的話,老爺沒說,奴才也不知道。”司徒瑾擺擺手讓那奴才下去了,換了身輕便些的衣裳就到司徒笙的院子去了。其實說起來,司徒瑾的院子是整個司徒府里最大的,連帶了小花園小校場,估計都能跑馬了。這原本是兩個院子合并起來的。
司徒瑾走到司徒笙院子前,蹙眉看著院墻,他有多久沒進過這院子了。忠叔從院子里出來,瞧見司徒瑾這般模樣,心里黯然。但也沒說什么,等司徒瑾回過神來就帶著司徒瑾到司徒笙的書房去。
雖說是司徒笙的院子,但是也不過是司徒笙處理事務的地方,進入到正房客廳,清一水的黃花梨木,雕花描金,奢華尊貴,令人嘆為觀止。
“忠叔,玥兒院子里的事務打理的可好?”司徒瑾微微一笑,原本司徒瑾生的就好,如今多了真心實意,這一笑室內如同明珠生輝,華彩耀耀,硬比先前亮了三分。忠叔前面走著,雖說是沒看到司徒瑾的笑容,但是從他話語里也能明白個幾分,自是盡心的答了。再說忠叔自是對司徒笙忠心無比,自然是當唐安卿是他的小主子,而且他也是懂了幾分主子的心思,自然是希望主子能解開心結,更是盡心的打理唐安卿家的院子。這些天,大約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呆在唐安卿那四合院搭理事務。
說話間就到了書房,司徒瑾敲門進去了。書房里略微簡略,倒是沒被的物什,只是滿滿的四書架的書擺在那兒。書房里燒著地暖,香爐里燃著品流極高的檀香,怡神醒目。
司徒笙見到司徒瑾來了,肉色的唇啟了啟,蒼白骨節分明的手指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吧。”司徒笙雖然已過不惑,雙鬢白了些,著實與那烏黑的發對比,和著那蒼白的肌膚倒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他是真正的冷心,即便是對著自己的親生兒子,唯一的兒子眼中也只是稍稍帶了些暖意,從書桌后面走了過來,坐在司徒瑾做的椅子的旁邊,父子兩人中間也只隔了不過兩尺的距離。
司徒笙遞了一盞茶遞到司徒瑾面前,司徒瑾接過來,上等薄胎雪瓷盞,邊兒上描著細致清雅的蘭花紋絡。茶盞中的液體清碧芬芳,只聞味道,便知是好茶。司徒瑾漫飲茶香,只那么一口便知這是什么茶,心里翻滾,只一會兒眼圈便是有些紅了,擱下茶盞索性也不看司徒笙,幽然道:“父親如此找兒子過來,可有什么要緊事兒?莫不是就是給兒子喝這茶么?”暗罵自己頗為沒有志氣,如此開頭便是輸給了這老狐貍,索性也就不轉彎抹角的直接了當的開了口。
司徒笙摩挲著杯子邊緣,半響才開了口:“昨兒我在街上看到玥兒一家了”
司徒瑾冷哼了一聲,“玥兒一家,如今也就在那府后街,想見便是能見的。何必如此,玥兒可是明白的呢。”
“你打算如何?”司徒笙只單單摩挲這茶盞上細致清雅的蘭花紋絡,也不喝那茶水,清淡的問道。
“如何?
既是姓了唐便是不再改了,我可不愿那些個腌臜污了
的眼,索性我是會護她周全的。你可別說什么認祖歸宗的話,這宗啊也不過如此,可不想平白的污了。”司徒瑾將擱在桌上的茶盞又拿了起來,擱在手心里也不喝。
“如此也好”司徒笙沉默了半響說道,“我看璞玉還有瑄玉都是不錯的,只不過那唐白宇可是可靠?”
司徒瑾沉默了一會兒,才不甘不愿的點了點頭。“若是沒意外的話,我是不會有子嗣的,說起來我是看好瑄玉的,璞玉也是不錯,好生教導罷。”
這司徒瑾說的話大同就是等同與司徒家不會再有什么血脈了,說嚴重些就是斷子絕孫的事兒。俗話說百善孝為先,無后為大。但是司徒笙聽了,也不覺得有什么,淡淡說道:“如此也好,不過也得問你
的意見。”
潤了茶水,司徒瑾得了司徒笙的允許,從書房里出來。忠叔拿了件雪白的狐裘給司徒瑾披上,柔軟的皮毛,陽光下泛著一絲淺淺的亮銀色,裘衣展開帶著一縷盈香。司徒瑾原本就生的好,顧盼生輝,高隆的鼻,薄削的唇,閃爍一雙水潤桃花眸子,雪白的皮膚配上這件銀狐裘,真如畫中人一般。
“這衣裳也就少爺穿的好看了。”忠叔贊嘆道,倒有些頗為自豪的意味。“俊朗極了,怪不得人家都說少爺是上京第一美男子呢。照老奴看,就是天下第一俊俏也不為過呢。”
“忠叔過譽了,好生的照看父親,我瞧著他氣色不大好。”不過著上京第一美男子是怎么回事?他怎么沒聽說過?忠叔聽了司徒瑾的話,面上帶了喜色,語氣有些激動,“少爺便是放心吧,老奴省得的。”如此看來少爺跟老爺之間的關系好了些許了,好像自從小姐姑爺回來之后,老爺心里也是歡喜的緊呢。雖說是老爺心里不說,但是他跟在老爺身邊這么久,對老爺了解也有那么幾分,在平常的時候就能感覺的出來老爺是欣喜的很呢。
司徒瑾披著那銀狐裘,倒是沒有回自己的院子,從司徒府的后門出去就到唐安卿家里去了。到唐安卿家的時候,倒是看到司徒玨在這兒。挑了挑眉,淺笑道:“玨兒你怎么在這兒?”
“哥哥,你怎么來了?”司徒玨把坐在他脖子上玩的二寶放到地上,笑呵呵的問道。“我來這兒找寶兒和玉兒玩呢,順便在卿姐姐這兒吃午飯。”
順便?司徒瑾也不挑明司徒玨的話,抱過二寶笑呵呵的問道:“寶兒想舅舅了沒?”
二寶頗為喜歡司徒瑾身上穿的銀狐裘,在上面磨蹭了兩下,聽司徒瑾這般說抱著司徒瑾的脖頸,吧唧的親了一下司徒瑾的臉頰,軟乎乎的聲音:“寶寶想舅舅”
璞玉一身大紅的緞子襖,袖口領襟都綴著貂毛,圓滾滾的撲到司徒瑾的身邊,奶聲奶氣的叫了聲舅舅,身后邊還跟了個更小的豆丁,圓滾滾的更是像個湯圓,站在璞玉的身后,也昂著大腦袋,奶聲奶氣的跟著叫舅舅,虎頭虎腦的頗為可愛。
璞玉瞪了全兒一眼,把他從司徒瑾身邊剝開來,叉著小腰一副大人教訓小孩兒的姿勢,“小全,這是我大舅舅。舅舅,這個是小全,大名叫夏清遠。是鄰居家的小孩兒,現在跟著我識字呢。”然后看著全兒,說道:“夏清遠,我是怎么教你的?”
小孩兒虎頭虎腦的晃了晃頭,站直了圓滾滾的身板兒,眨巴了兩下圓鼓鼓的大眼睛,“大舅舅好!”
司徒玨在一邊站著笑,司徒瑾倒是蠻高興的,抱著二寶到客廳里去,“你娘呢?”
“娘—娘—”二寶趴在司徒瑾肩膀上,奶聲奶氣的叫著。璞玉溜到臥房里,把唐安卿拉出來,蹦蹦跳跳的說道:“娘,舅舅來啦!”
唐安卿把手上的針線放到一邊,倒是奇怪了司徒玨來了,瑾哥也過來了,今天倒是來的齊全。司徒玨同唐安卿的關系也是一日千里,有時候也回來唐家蹭飯吃,這唐家的仆從都是從司徒府里調過來的,都是認識司徒玨的,而且大都是知道唐安卿同那司徒府的關系,自然是沒人敢說什么閑話。司徒玨若是來的話,大都是來了二寶和璞玉玩的,不過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每次大都是踩著飯點來。
“爹爹呢?”唐安卿問道。
“嘻嘻,爹爹在花園里弄秋千吶!那玉兒去叫爹爹吧!”璞玉往外面跑,唐安卿也不叫他。包子從一邊跑過來,蹭著唐安卿的衣擺就蹭上來,[卿卿啊,人家想小狐貍了,讓人家到里面去玩吧。卿卿你不知道這兩天人家看到外人都不大習慣了!]卿卿可別發現做的飯菜不見了,要是自己說自己又吃了一頓那就沒事了!哇咔咔本大王真是太聰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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