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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農家女-070節安秀“被”懷孕了(求粉紅)
更新時間:2011-10-03  作者: a司芳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a司芳 | 異能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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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農家女正文070節安秀“被”懷孕了(求粉紅)a司芳

異能農家女

正文070節安秀“被”懷孕了(求粉紅)

070節安秀“被”懷孕了(求粉紅)

回到自家院子,安秀猛然覺得胃里更加難受,嘔吐了半晌,把早上與中午吃的東西都嘔吐了出來,才覺得胃里空了些,不再翻滾。

何樹生見她吐得昏天黑地,不禁慌了神:“秀,你這是咋了?”

安秀無力地擺擺手:“不曉得,可能吃壞了東西,也可能著涼了。給我倒杯水。”

漱了口,感覺嘴巴里不再苦澀,但是渾身無力。

何樹生嚇得臉色蒼白,試了試安秀的額頭,雖然不發燒,但是臉都變了臉色,怪是駭人。“咋辦吶秀?你怎么會突然嘔吐?”何樹生聲音里透出驚慌失措,似乎家里的頂梁柱倒了一般。

安秀勉強勾起唇角微笑:“沒事,扶我回去躺會兒。剛剛在三伯家的院子里,你不知道我吸了多少臭氣。”

何樹生把安秀扶到床上,蓋好被子,轉身要走:“我去找二伯,咱們去集上看大夫。”

安秀想了想,這場病來的太突然了,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有疾不及時醫治,小病變成大病就麻煩了,于是點點頭:“先去找咱爹,否則娘又要講二伯家的閑話。”

何樹生點點頭,轉身急忙跑了出去,先去二妞家叫何玉兒回家照看安秀。二妞娘桂花嬸子拉住他:“樹生,啥事啊,把你急成這樣,秀丫頭咋的啦?”

何樹生不知道這個女人嘴巴碎得可怕,就將安秀如何嘔吐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何玉兒一聽,將手中的東西一丟,慌忙跑回家去。

桂花嬸子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嘔吐?怕是有了吧?”看著何樹生瘦小的背影,突然捂住嘴巴笑了。

二妞看著桂花笑得莫名其妙,不免好奇:“娘,你笑啥?”

桂花啐了她一口:“繡你的東西,小姑娘家的瞎打聽啥?”

何樹生連氣都不敢喘,急忙跑到田里。二伯家的田遠些,何有保家的田就在路口,何樹生一頭的汗,上氣不接下氣大聲喊道:“爹,秀生病了,您幫我送去集市上去。”

蕭氏剛剛的氣還沒有消,再說被蛇咬了的地方尚未愈合呢,認定是安秀帶來的厄運,恨死了她,豈會讓何有保不做活兒送她去集市?于是吼道:“樹生,你懂不懂事,安秀得了病,你們自己有牛車,還要來煩你爹去送?你是要你爹抱她還是扛她?”

何樹生一聽,怒火蹭地上來:“娘,你說啥呢?”

“說啥呢”蕭氏冷笑,“說你爹沒空趕緊該干嘛干嘛去,兩個喪門星”

“你這是做啥?秀生病著呢,樹生年紀小,咱們不去送,還要去求外人么?”何有保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才沒有吼出來。剛剛蕭氏那樣罵安秀,他就窩著火,如今她不知輕重的趕何樹生走,要是安秀真的病成啥樣了,別人還不指著他的背脊罵?

四周割稻子的人比剛剛還多,大家都聽到了何樹生的話,以后想賴都賴不掉。

蕭氏遠遠瞟見二伯一家人手里的活兒停了,都在側耳傾聽,頓時提高聲音:“外人比咱們做公婆的親多了。安秀有啥事,不都是求著那些外人?又借東西,又買糧食的。咱們家勞動力少,沒空送她,讓她還求那些外人去。”

這些話,何娟字字聽在耳里,把鐮刀狠狠甩在田里,怒道:“她這是說我們”

“行了”李氏低吼道,“讓她說,少你一塊肉啊?割你的稻子,這么多人看著,你別惹事了姑奶奶,你還沒嫁人呢。”

李氏十分頭疼,她記憶中何娟的脾氣沒有這樣暴躁。難道是因為那時她小,暴躁的脾氣也覺得是小孩子鬧別扭?如今她這份潑辣勁,跟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李氏想指責她,又說不出口。

都是繼承了親娘的脾氣,自己做娘的,有啥資格怪她?

“憑啥讓她說?”何娟的聲音陡然高了上去,“她亂扣屎盆子莊子里人聽到了,還以為咱們真的得了秀姐姐多少好處呢。”

“喲,沒得好處啊?”何娟的聲音足夠讓蕭氏聽到,蕭氏頓時吼了起來,“安秀做房子的時候,你們忙前忙后,自己家田里地里都不顧了,安秀每日給了你們好幾百錢的工錢,當我不知道啊?賣稻子給他們,高了兩三文錢,以為我是聾子?”

“別吵了”何有保終于忍無可忍,大吼一聲,“秀丫頭還病著呢。”

李氏也慌忙拉住何娟,不準她再還嘴。這些閑話莊子里人都在說,根本沒有辦法解釋,原本就是空穴來風之事,讓他們嚼舌根子去。李氏自己無愧與天地祖宗就好了,不管別人的口舌。

“安秀跟你這做公公的,可不及人家二伯一半親讓人家去送,說不定安秀一高興,又塞錢給他們呢。天大的美事,你跟著攪合什么?”蕭氏尖著嗓子吼叫道。

何有福不把她這些冷嘲熱諷的話聽在耳里,見何有保家田地眾多,又只有他一個男勞力,頓時過來:“老四,你忙活稻子,我去送秀丫頭。回頭有啥事,我告訴你,你也別急,啊”

何樹生覺得安秀真能未卜先知,把蕭氏的心思猜個通透。情勢緊急,也顧不得這些了,何有福在塘里洗了洗腳,穿上草鞋就跟著何樹生急忙往家里跑,李氏想了想,放下鐮刀跟在后面也急忙回去:何有福身上沒有錢,安秀雖然有些積蓄,還是讓何有福帶些,這樣穩妥。

蕭氏沖他們的背影啐了一口,高聲道:“沒得好處?沒得好處跑得跟兔子躥似的,誰信啊”

何娟怒火又上來了,正要說什么,何江生攔住她:“好了娟子,已經夠亂的,你別添亂”

何娟雖不甘心,也沒有再說什么。人言可畏,自己要是真的跟蕭氏鬧了起來,旁人還以為是做賊心虛呢。不理會蕭氏的冷言冷語,那些看熱鬧的人覺得沒有意思,也會散去。

何有福直接往安秀的院子去,李氏回家拿錢,何樹生去找李老漢牽牛回來,一家人都忙成了一團糟。李氏本想拿一個五兩的銀錠子,轉念想了想,又拿了一個二兩的,用手帕包好系緊。大病小病的,缺錢了就麻煩。

大家手忙腳亂地都趕了回來,安秀不甚感動,也微微內疚,因為躺了這么久,她已經感覺好多了,剛剛青紫色的臉頰現在也恢復了一些。雖然仍是蒼白的,卻比剛剛好多了。

何有福與李老漢在套牛車,李氏把銀子塞在他懷里,低聲道:“別省,該用的地方用。”

何有福滿意地看了李氏一眼,這么多年夫妻,他最滿意李氏的,就是她的這份明事理兒,該節省的地方節省,該大方的地方非常大方,從來不讓何有福在外人面前尷尬。

牛車上墊了一床棉絮,免得顛傷了安秀。李氏扶她出來:“秀,到底是咋的啦?突然就病成這樣。”

“不曉得,就是吐”安秀聲音已經恢復了一些活力,仍是虛虛的。畢竟吐過了,人的精力大打折扣。

李氏想了想,突然拍手笑道:“喲,這事當初我懷你江哥哥的時候,也是吐得要死要活的,臉都吐紫了,只差把心肺吐出來。懷第一胎都這樣。沒多大事。”

何有福一聽,也很高興:“那是秀丫頭別憂心,女人都要這么一遭。去集上找王大夫好好脈,若是真的有了,也就安心了。”

唯有何樹生與安秀變了臉色。何樹生雖年紀小,也知道女人要怎樣才會懷孩子,但是他與安秀以前睡在一起,也是像姐弟一樣,難不成是別的男人?想到這里,何樹生看了安秀一眼,眼眸處涌現出與年紀不符的寒光。

安秀瞪了他一眼,姐姓安秀的安,不姓潘金蓮的潘,這是啥眼神?

面對二伯二嬸的期盼,安秀反而不知道該怎么解釋,難不成告訴他們,她還沒有與何樹生睡過?他們可是成了親的人,回頭二嬸又該嘮叨了。倘若蕭氏知道他們還沒有圓房,說不準又鬧出啥亂子。

安秀唯有沉默,大夫會還她公道的。

見安秀低頭不說話,李氏以為自己猜對了,不禁大喜:“秀,你別擔心,有啥不懂的問二嬸,去找大夫瞧瞧,母子平安才好。”

何樹生的臉色更加綠了。

李氏看到何樹生的表情很怪異,笑道:“咱樹生都高興得不知道說啥了。快,扶你媳婦上車,快去快回,別誤了時辰,醫館都關門了。”

何有福也樂呵呵地笑,他自己的孩子都沒有成親,侄子侄女中,也只有安秀親,聽到她懷孕,何有福覺得自己有了孫子一般高興,忙不迭與李氏一起,扶安秀上車坐好。

李老漢也高興,眼眶都紅了:“秀丫頭人好。好人有好報,定是個大胖小子。”

安秀嘴角抽了抽,唯有苦笑。這誤會鬧大了,若是碰上二百五的大夫,給號錯了脈,她真是解釋不清楚了。何樹生的臉色由綠轉青,何玉兒垂下眼眸,看不清她稚嫩眼睛里的表情。

何玉兒看家,何有福與何樹生陪安秀去集市。一路上何樹生都撇過臉不看安秀,眉頭緊鎖。見他這副樣子,安秀握住他的手。

何樹生一愣,甩開安秀的手,往離她遠的地方挪了挪,黑著臉不說話。安秀好笑,這孩子才十一歲,懂得還蠻多的嘿

趕到集上的時候,天色都晚了,落日熔金,鱗次櫛比的店鋪被璀璨霞光鍍上了金黃色,各種牌匾融在晚霞里,熠熠生輝。何有福常年來王集趕集,對這里比較熟悉,趕著牛車就往最熟悉的那個醫館趕。

安秀忙叫住他:“二伯,陳家百草堂有坐診大夫,好像不收錢。反正咱們也要去抓藥,干脆去那里瞧,興許能省下幾個錢呢。”

何有福想了想,才道:“那好,都聽秀丫頭的。”陳家百草堂是最好的藥房,他們平日里抓藥都會去街角的一個藥鋪,比陳家百草堂便宜許多,像陳家那種老字號,是何有福這種鄉下人不敢涉足的地方。

聽到安秀如此說,何有福以為她緊張第一胎,況且口袋里裝了七兩銀子,何有福覺得腰板也硬朗。

安秀依稀記得上次賣蛇膽給陳家百草堂的掌柜的,那個看似精明睿智又年輕的宋掌柜。安秀相信他的醫術可以還自己一個清白。何有福常去的那個醫館,是中下層群眾光顧的,安秀倒不是瞧不起,只是倘若那個大夫瞧錯了,自己一世的清譽可算是毀了。

何樹生這小屁孩子肯定要鬧矛盾滴,家庭不和睦的日子不好過哇花錢買個清白,也算值了。

陳家百草堂正要關門歇業,小伙子剛剛上了第一塊門板,見何有福與何樹生扶著安秀往里走,眉頭一蹙:“看不見都上板了么?明兒再來”

他們的穿戴,一看便是下鄉人,這伙計眼高于頂,不愿意接納他們。安秀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可是何有福與何樹生仍當她是病患,非要扶著她,好似她得了重病。

見這伙計狗眼看人低,安秀眼神一凜:“宋掌柜在么?”

這伙計見安秀能報出掌柜的姓氏,愣了一下,頓時不知其底細。宋掌柜平日里出診的,都是集上有錢有勢的人家,下鄉老百姓都很少來這里抓藥,自然不會只得他的姓氏。“你送宋掌柜做什么?”那伙計仍是將信將疑。

宋掌柜正在簾子后面舂藥,聽到安秀的聲音,覺得耳熟,挑起簾子看到她的臉,頓時想起了那枚蛇膽。安秀容貌俊俏,雖不是大戶小姐嫩白模樣,也是眉眼深刻,叫人過目不忘,當即笑道:“是姑娘你啊上次你送的那枚蛇膽可是很好用呢。”

那伙計見他們的確相熟,而且宋掌柜對安秀很熱情,立馬賠上了笑臉,請他們后堂后,變臉之快,令人咂舌。何有福與何樹生被他前后的變化嚇了一跳,兩人都不說話。

百年老字號,果然門檻高些。

安秀只是笑了笑,見慣了這般嘴臉,她倒是坦然處之。三個人后堂坐定后,那伙計又熱情地捧上了茶。宋掌柜知道他的用心,寬容一笑:“前頭快打烊了,你去忙。這位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們敘敘舊。”

那伙計哎了一聲,放下門簾便出去了。

宋掌柜儒雅溫和,笑道:“姑娘別見怪,這伙計伺候慣了集上的富戶,學了一身的油滑,說了啥你別往心里去才好。”

“不會,宋掌柜想多了,我不是這般小氣人。”安秀笑了笑,“下午的時候,我突感身子不適,嘔吐了半天,煩請宋掌柜給我瞧瞧。”

安秀與宋掌柜說話,咬文嚼字的,何有福與何樹生都插不上嘴,不安地坐在一旁。桌上倒了茶,精致的青色茶杯,口子處鑲了金絲,何有福不敢動,這要是打了,不曉得要賠多少錢。

何樹生則有些緊張,他一直心存僥幸,希翼大夫說安秀不是懷孕。倘若真是,他不知該如何是好,這頂綠帽子自己帶得啞口無言,啥委屈都訴不出來。

宋掌柜微微一笑,起身給安秀號脈。安秀擼起袖子,露出結實纖細的小臂,農家女子,沒有簾布遮臉的嬌貴。宋掌柜只是笑了一下,認真替她號脈。

半晌,宋掌柜松開手,拿起紙筆準備寫方子,邊寫邊道:“姑娘并無大疾,只是感染了風寒,凍了脾胃,又加上吃食過于油膩,才使得嘔吐,服下一味藥,清淡幾日飲食,便可以痊愈了。”

說罷,藥方已經寫好,揚聲喊那個伙計進來,讓他去抓藥。

“不是懷孕么?”何有福詫異問道,微微失落。

宋掌柜不知曉何有福與安秀的關系,看向安秀。安秀笑了笑:“這是我伯伯。”

宋掌柜點點頭,笑道:“老伯,這位姑娘不是懷孕,您不用擔心。”他本想說安秀仍是處子,但是這種話,總不好當著安秀的面說給她的長輩聽。

何樹生暗暗舒了一口氣,嘴角不自覺彎起,壓在心頭的重石一下子便松懈。看來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安秀不是那輕浮不知自重的人。

那伙計抓了藥進來,恭敬地遞給安秀,安秀忙問價格。宋掌柜的推辭:“姑娘不用客氣,這些藥材不值什么,收下吧。下次倘若得了啥貴重藥材,還望姑娘先送到我們這里。”

他知道安秀所在的莊子里肯定有山,也肯定有些珍貴野生藥材。宋掌柜記得安秀說她是獵戶,像蛇膽之類的東西能收到。上次安秀送來的蛇膽,他送回了陳家總堂,東家極力贊賞了他,賞了好些東西與銀子。

安秀知道他的用意,當即接受了他的好意,表示接受了彼此的友情,這是一種無形的盟誓,以后的生意上優先來往,笑道:“那安秀就受之有愧了”

“原來姑娘姓安”宋掌柜笑道,“上次來去匆忙的,我都忘了問姑娘姓氏。”然后又問了一堆安秀的情況,比如住在哪里,家中有幾口人,平日靠什么營生。都是交際上的客氣話,安秀避重就輕,有一句無一句地回答他。

何有福與何江生則不懂這些,見安秀與這年輕的掌柜說的火熱,有些憂心。何樹生剛剛舒緩的情緒又凝結起來,眉頭緊鎖打斷安秀與宋掌柜的交談:“天色晚了,秀,我們回去吧”

“看看我,都忘了時辰。安姑娘要不吃了晚飯再回去?”宋掌柜客氣道。

“不用,晚了路不好走”何樹生急忙拒絕,起身拿著桌上的藥,先走了出去。

宋掌柜失笑:“安姑娘,你弟弟很可愛”

“他不是我弟弟,是我丈夫”安秀笑了笑,“年紀小,又是鄉下孩子,不太懂事,宋掌柜別見怪。天色晚了,牛車趕路不便,我就先回了,叨擾半天了。”

宋掌柜一時愣住,半晌才道:“那我也不虛留姑娘了。”說罷送安秀與何有福出來,心底卻是很震驚。安秀貌美,講話大方斯文,一看便是讀過書有些見識的,不成想她的丈夫不僅僅是個農家人,還是個小孩子。

宋掌柜怎么都想不明白安秀為何會嫁給他。

回去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宋掌柜送了他們一盞羊角燈,趕了一個時辰的路,才回到莊子里。

二嬸一直在安秀家,等著他們回來,備了重禮。買了肉,拎了一籃子雞蛋,拿了壓在箱底的紅布,等著給安秀慶祝。親自告訴了安秀的公公何有保。何有保一張老臉樂開了花,蕭氏則冷冷地哼了一聲:不曉得懷了誰的娃娃,何樹生才十一歲呢。

李氏很生氣,但是忍了下來,叫何有保備禮,明兒給安秀送。第一個孩子,不管男女,都要大方些。何有保答應著。讓何娟去通知家里的叔伯兄弟,明兒給安秀擺慶生禮。

又叫何江生去告訴了何樹生的外婆家,讓他們也送禮來。何江生不說話,臉色卻很難看。李氏以為他想起了自己被退的親事,心頭郁結,嘆了一會兒氣,也不深想。

李氏比自己的親媳婦懷孕還要高興。

莊子里都鬧得沸沸揚揚。有人說肯定不是何樹生的,他才十一歲,安秀與他叔伯家的哥哥們走的那么近,不是何江生便是何木生的;有人說是何樹生的,別看何樹生年紀小,精明著呢,再說十幾歲的孩子了,誰真的不懂這些事?就算何樹生不懂,安秀也可以教他啊。

大家莫衷一是,說的熱鬧極了。只有等孩子生下來,看是像誰才能定論,大家都懷著看好戲的心情。

安秀回到莊子時,路上遇到了隔壁鄰居何二福的媳婦徐嬸子,見安秀笑瞇瞇地,不由地位她高興:“秀丫頭,母子平安吧?嬸子早就看出了,老天爺都向著你咧。”

“啥?”安秀不由地笑了,怎么家里人的猜測,連徐嬸子都知道了?

徐氏見她不肯說,以為是害羞呢,笑道:“你二嬸給你備了禮,告訴了全莊子人,說你懷了頭胎呢。你不是上集上去看了?”

“啊?”安秀、何樹生、何有福三人都長大了嘴巴,二嬸也太心急了吧?就算高興,也得等看了大夫回來再說啊,沒影兒的事情,被她這么一叫喚,安秀得費多少口水去跟眾人解釋啊

她遠遠不知道,李氏將這事都告訴了何樹生外婆一家人。

三人急忙趕車回了院子,只見李氏與何娟在院子里,都坐立不安地等他們回來,聽到敲門聲,急忙把安秀扶了下來,看著她的肚子:“秀,大夫咋說?是男是女?”

安秀頓時頭大了,勉強笑道:“二嬸,大夫說是受了涼,吃壞了東西,不是懷孕”

“不能吧?”李氏大驚,她可是把安秀懷孕的消息,告訴了家族的所有叔伯兄弟,叫他們明兒備禮來祝賀的,怎么又是沒有懷孕呢。

“不是吧?”何娟也急了,“秀姐姐你咋沒有懷孕呢?可慘了,我和我娘已經把你懷孕的事情告訴了所有的叔伯和堂叔伯,他們明兒要來下禮。”

安秀繃不住笑了起來,二嬸這娘倆,未免太沉不住氣了吧?

何有福臉色一沉,責備李氏與何娟:“瞧瞧你們娘倆辦的啥事?這邊都沒有定,你們就忙著告訴大家。這事兒可咋整?”

見二伯發火,二嬸與何娟也是一臉的愧疚,安秀忙笑道:“沒事兒二伯,回頭我去跟大家說清楚。很久也沒有去叔伯家坐坐了,正好借著這個當口,去各家家都嘮嘮。”

何樹生有十一個堂叔伯,安秀平日里跟他們都不往來。借著這個機會,正好一家去坐坐,溝通感情。在莊子里,多個叔伯,多份后盾。這些堂叔伯知道安秀發了財,想巴結她都來不及,定然不會拒絕安秀的好意。

不過兄弟太多了,親兄弟都不熱親,何況堂兄弟。

“秀啊,我還叫江生去樹生家婆家報喜去了。”李氏拍手,悔得跟什么似的。安秀與何樹生正式成親都快一年了,搬出來住要快兩個月了,咋能沒有動靜呢?一見安秀嘔吐成那樣,定以為是懷了孕,

當初她懷何江生的時候就是那樣難受,吐得昏天黑地。有了孩子,就有了底氣,在莊子里身子板都硬朗,安秀就不再是個童養媳了。童養媳是最低微的身份,李氏也是心疼安秀,才急著希望她生了孩子。

不成想弄巧成拙,這回令安秀更加難堪了。

安秀撫額,事情有點大了。見李氏愧疚得想找個地洞鉆進去,安秀又心疼,急忙安慰她:“二嬸,沒事的,我們做房子,家婆舅舅都沒有來,這回送禮,就當給我們送做房子的禮了。”

“秀啊,嬸子這回讓你出洋相了”李氏仍是內疚,拉著安秀的手,只差賠禮道歉了。

“沒事二嬸,真沒事”安秀倒是看得開,“我一成了親的媳婦,懷孕不是正常的么?不懷孕也怨不得祖宗。大家愛說說去,咱關起門過自己的日子,不怕人笑話。”

匆忙吃過晚飯,安秀帶著何樹生與何玉兒,一家一家去澄清誤會,每家都帶了兩封點心。安秀每家都說:“我本以為是懷孕了,高興著呢,就告訴了二嬸。二嬸不放心,叫我上集上去看看大夫,定下來。我臨走還打包票說肯定懷了,不成想是吃壞了東西。”

堂嬸嬸們都笑,紛紛懷念當初懷了頭胎的忐忑心情,然后安慰安秀,她還年輕,以后肯定有孩子的。安秀的財力,點心,加上她圓滑的外交手段,叔伯嬸子們都以為是她興奮過度,誤傳了消息給何有福媳婦,何有福媳婦也只是傳達了安秀的意思。

反而個個都安慰她,還教她怎樣才能更快地懷孕。多嘴又沒有心眼的還打聽何樹生這么小的年紀,會不會那事。

安秀忙完了,回到家,真的整個人都脫了力,不脫衣服就躺下睡著了。朦朦朧朧中,見何玉兒與何樹生合力幫她褪了外衣,用熱毛巾給她擦臉。安秀想說聲謝謝,無奈眼皮沉得撐不起一絲光線,嘟囔了一聲,接著睡去。

李氏已經郁郁,回到家也興致乏乏。何娟燒好飯,一家人默默吃著,李氏低著頭,何有福含著怒,何娟不敢說話。見大家都不說話,何鳳睜著大眼睛這個看看,那個看看。小孩子最善于看父母的臉色,見爹娘心情不好,她乖乖地吃飯,不敢挑食。

何江生更是心事重重,絲毫沒有發覺爹娘的異樣。從剛剛得了消息,讓他去何樹生家婆莊子里報喜開始,他心底的某些期盼,已經粉碎了。

吃晚飯,見爹娘與妹妹們都沒有放碗,他吸了一口氣,道:“娘,上次王家莊的那個姑娘,她現在許人家沒有?”

“不曉得啊,咋啦?”李氏見何江生突然問起這個,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他講什么,心底浮起了一絲希望,“你問她做啥?”

王家莊那姑娘叫王家燕,長得排場又能干,但是她家里沒有哥哥,下面兩個妹妹,一個弟弟,爹娘身子骨不好,常年臥場,比起何早生的妻子許氏,王家燕的娘家家境更糟糕。

“我現在想想,覺得她….還好。”還好二字,艱難地從何江生口中說出,唇色有些蒼白。不管如何,他必須要做出抉擇,這樣下去,旁人不說,自己也要被自己逼瘋了。

總是不斷升起希望,又不斷感到失望。

何有福見他眉頭緊鎖,模樣像是極力忍受著某種痛苦,以為他是不好意思,非常為難地說出這樣的話,頓時心頭一喜,安秀事件的陰霾也驅散了些:“我聽說她還沒有定下。前日宋媒婆還問我,我家到底啥想法,那閨女眼巴巴地等著,推了兩家親事,怕是看上了咱家江生。”

李氏一聽,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女方看上了江生,癡情地等著,何江生又覺得她不錯,點頭答應了,立馬眉開眼笑:“我馬上去問問宋媒婆,讓她明日去王家莊幫我們跑一趟,銀錢多給些。”

何有福見她這邊迫不及待,頓時笑了:“你先問清楚咱兒子的意思,再去,免得又鬧出笑話。再說這都啥時辰了,宋媒婆只怕早睡下來,明兒清早再去,不遲這半天功夫。”

“明兒清早就晚了。讓宋媒婆明兒就去看看,如果可以,直接下了節禮,正式定個日子。”李氏愉悅笑道,“江生,你這回不再反悔了吧?”

“不會,我決定了。聽人說她很孝順,這就夠了。”何江生聲音低了下去,只要是個明事理的女子,便能與之過下去。多少人的日子不都是這樣過來的?喜歡一個人總一回事兒,過日子是另外一回事兒。

“成,你同意就成”李氏高興道,頓時放了碗筷,起身去房里拿銀子,去小貨店買兩封糕點給宋媒婆拿去,順便多給些跑路錢,讓她明兒去王家莊多幫著說些好話。

“我娘真是的,一提到娶媳婦,飯都不吃了”何娟見李氏這般開心,不似剛剛郁郁寡歡,也開心起來。

李氏聽了這話,回頭笑道:“娘哪里只光想著媳婦?我也幫你打聽打聽李家莊的事兒那個后生叫啥來著?我見他來咱們莊子晃悠好幾回了,怕是想著跟咱們莊子結親。”

“娘,你說啥呢?他不是來找我的”何娟頓時臉頰浮起紅潮,慌忙狡辯。

何有福見她這樣,也笑道:“娟子,你母親沒說那后生是誰,也沒說來找誰,你咋急了?”

何娟砰地放下碗,急得一張小臉全部紅了:“你們真是…我不吃了。”

李二元最近的確來得勤快,今日這個借口來一趟,明兒那個借口來一趟,娟子被他弄得心神不寧的,問他要干啥,他總是憨厚地笑,說不干啥,就是來看看你。

何娟自認為做的隱蔽,沒有人知道,不成想爹娘早就聽人說了,只是嘴上不講而已。

何有福夫婦也看好李二元那后生,人雖然不是很好看,但是結實、憨厚,見人就沖人呵呵笑,一副好脾氣。李氏見過他干活,又漂亮又麻利,家里沒有兄弟,父母老實本分,不是刁蠻的公婆,算是很好的人家了。

宋媒婆托他們家的口信給李氏好幾次了,李氏雖然沒有正面回答,卻不阻止何娟與那個后生見面,明眼人都知道,這算是默認了,只等男方上門行節禮,這門親事就算定下了。李二元上次送了何娟一匹紅色綢布,何娟藏在箱子底下,李氏裝作看不見,任由他們去。

李氏與何有福見何娟的窘態,都笑了。何鳳不知道他們在笑什么,見爹娘都開心,自己也跟著咯咯地笑了。

何江生低頭吃飯,半晌都不抬頭。

一夜的飽睡,安秀體力得到恢復,睜開眼見外人的陽光明亮,透過窗欞投在房間里,光束中輕塵嬉戲,猶如飛舞精靈,伸伸懶腰,安秀穿衣起床。

何樹生把菜地翻了一遍,喂豬喂雞,伺候兔子,何玉兒坐在門欄上繡花。今日歇一天,不去二妞家了。她繡得越來越好,學著用頭發繡花,雖然不及二妞的好看,也慢慢成形了。

“秀姐姐起來啦?”何玉兒放下手中的繡活兒,“我窩了粥。”

窩粥,就是用密封的瓷罐裝上水和米,擱在灶膛里用火烤,窩出來的粥不僅僅異常的香醇,還特別營養。就是做起來比較麻煩。

安秀欣慰一笑:“咱玉兒真能干,會窩粥”

何樹生正在給烏龜換水,聽到何玉兒搶了他的功勞,頓時不悅:“玉兒,明明是我窩的,咋成你窩的啦?”

“可是,火是我燒的呀”何玉兒歪著腦袋,一副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自己搶了哥哥的功勞。

安秀笑得前俯后仰,這兩孩子時而正經八百,時而又天真童趣,十分可愛。聽何玉兒一說,才覺得自己的肚子是真的餓了,笑得:“樹生,你去弄出來,我都餓了。”

昨天早上中午吃的東西都吐了,晚上熬了稀飯,安秀勉強吃了幾口,胃里不太舒服,頓時不敢多吃。然后又跑去那么多叔伯家澄清誤會,嘴巴都酸死了,肚子里那點東西早消化得一干二凈。

何樹生從灶膛里把瓷罐掏出來,擦干凈上面的灰漬,開啟用泥封住的口子,米粥的香氣四溢,安秀與何玉兒都吸了吸鼻子,道好香。

“好香秀,樹生,你們弄啥呢?”大門沒有關,何早生的媳婦許氏領著小女兒月月過來了,手里提著一個竹籃子,用紅布掩上。

“嫂子咋過來坐坐?”安秀忙笑道。

“聽說你身子不舒服,家里存了些雞蛋,給你送些來。”許氏笑道,這些雞蛋都是她自己喂養的雞生的,每日能產十幾個蛋,但是大部分要給婆婆,自己只能留三四個。

上次烏龜的事情,安秀沒有說出去,許氏一直心存感激,早就想來拉攏安秀,和她套套關系,畢竟都是叔伯妯娌。將來何早生的媳婦過門,若是同自己不一條心,自己還有安秀這邊的關系。

無奈一直沒有尋到借口,要是平白無故送安秀東西,許氏的婆婆唐氏肯定會疑惑,回頭閑話一堆。許氏耳朵都起了繭子,不想再聽這些多余的話。昨兒聽說安秀的事情,許氏知道自己的機會到了,一清早就理出了雞蛋,送了過來。

唐氏舍不得,一個勁說她傻,安秀又不是啥重病,吃壞了肚子而已,送這么些雞蛋

許氏不聽,提著雞蛋就出來了。

安秀隱約能猜到這些雞蛋跟烏龜事件有關,笑著接下來。收了她的東西,就是告訴她,自己不會亂說,安秀懂得這個理兒,笑瞇瞇道:“謝大嫂子。這幾日玉兒正跟我說要吃雞蛋,我想著去買呢。有了這些,省了我一筆錢。大嫂子,回頭等我的雞下蛋了,再還你。”

許氏聽她這樣說,知道安秀是聰明人,懂得自己的意思,瞇起眼睛笑:“吃幾個雞蛋,哪里說得起還不還?喜歡的話去我家拿。這些雞都是我做繡活兒換錢抱的,又是自己割草捉蟲喂的,娘分了好些蛋給我。”

“那我先謝著,回頭沒得吃了,去大嫂子家里拿。等我的雞下蛋了,月月想吃,也來拿。”安秀笑道。許氏瞞著婆婆存私房錢,只怕是有了分家的打算。她為人善良忠厚,何早生也是能干的人,安秀不介意與他們走得近些。何樹生沒有親兄弟,將來在莊子里有沒有割幫襯的人,只得多依靠叔伯兄弟。

“好。”許氏笑道。突然感覺胃里翻滾,忍不住嘔清水。

見她突然想吐,安秀嚇得差點手中的雞蛋掉在地上:她這房子里招邪不成?安秀一向不怕天地,不信鬼神,此刻也慌了:“嫂子,你沒事吧?”

許氏半晌才把那股子惡心壓下去,臉上浮起一絲幸福的羞赧:“能有啥事?害喜都這樣。”

安秀一愣,這才明白她為何想吐,她是真的懷孕了,舒了一口氣,忙祝賀她,問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許氏笑了笑:“只怕是早有了,一直不曉得,這兩天才害喜。忙起來自己也粗心,葵水好幾個月沒有來,也不曾留心。”

“太好了嫂子,這回指定是個男娃”安秀知道許氏一直想要個兒子,順著她的想法說道。

小月月奶聲奶氣笑道:“秀嬸子,等我有了小dd,讓你陪他玩兒。”好像小朋友慷慨地把心愛的玩具讓給別人。

安秀笑了,知道這是小月月跟她示好呢,頓時捏了捏她的小臉:“好,月月真乖”

“那你家的小兔子能不能送我一個?”小月月這才提出了自己的條件。這小姑娘學的鬼精鬼精的,誰對她善意的好,她能感覺到,才敢開口要東西。倘若安秀很冷淡,她不會開口。

安秀與許氏一聽,兩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許氏輕輕捏月月的臉:“咋不知羞?要嬸子的小兔子。”又向安秀道,“不懂事,見啥好都想著要,你別理她。”

許氏送來的這些雞蛋,能換好幾窩短耳兔,安秀也不是吝嗇的人,當即捉了最肥的一只給月月:“你要好好養它,等它長大了,還能生好多的小兔子呢。到時你和小dd都有兔子玩了。”

月月一聽,眼睛都放光:“是真的么?”

“當然”安秀肯定道。

許氏忙阻止,想把月月手里的兔子接下來還給安秀,嘴里笑道:“秀你別慣她。要順口了,將來啥都想要,再說一只兔子不好養,給她也是被她玩死了,怪可惜的。”

月月見娘親要搶她的小兔子,身子一扭跑開了,躲在何玉兒的身后。何玉兒比她高一個頭,同樣是水靈的小女娃娃,沖許氏笑道:“大嫂子你就讓月月玩吧。兔子很好養的。”

許氏不好掃了大家的興,笑道:“小姑姑幫你說情了,你就留著。要好好養。”

月月見許氏松口了,才抱著小兔子從何玉兒身后冒出頭來,咯咯地笑。

安秀與許氏被她的模樣逗樂了,跟著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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