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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能農家女-120節何樹生考上了秀才
更新時間:2011-11-07  作者: a司芳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a司芳 | 異能農家女 
正文如下:
何玉兒想了想,笑道:“三公子告訴我的。”

安秀對于她的這個回答很不滿意,卻有找不到破綻。何玉兒本想什么都告訴安秀,可不過是一瞬間的勇氣。腦海中過了片刻后,她又什么都不想說,閉緊了嘴巴。

以后的日子,何玉兒在家里越來越少,去霍家越來越多。安秀很是失落,覺得何玉兒嫌自家不好,反而愛上了霍家的富貴生活。可是又不忍心指責她,畢竟自家生活條件不好,不是她的錯,而是自己的無能。

人各有志吧,安秀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何樹生去參加秋后的童子試,安秀想陪同。無奈自己是女人,不準進考場那種神圣的地方。在古代,女人常常不準在重大的日子或者重要的地方出現,否則會帶來霉運。興許是對自己失敗的一種辯解,更多的是從心眼里歧視女人。

只是,沒有女人,人類如何能繁衍?不明白為何上天賦予女人這么神圣的職責,還是讓古代中國人視如不見。

安秀不能陪何樹生去,何有保又年老,幫不上什么忙,只好讓李虎子派個長工跟去。李虎子想了想,跟安秀說,南宮游岀最合適。他年輕,長得又斯斯文文的,可以扮成小書童。

“你確定,他不會被當成女人?”安秀看著南宮游岀道。他的確斯文,但是搶鏡,跟他在一起,何樹生更加像個書童。

李虎子與南宮游岀都嘴角抽了抽,沒有反駁。

無奈之下,只得南宮游出跟著去了。

參加完童子試,何樹生就留在縣城,等下十日后的成績公布。

成績要出來的那一天,安秀也很心焦,一大清早就跑去縣城,偷偷打聽情況。跑到縣學里,已經擠滿了人,安秀沒有看到何樹生,就問旁邊的人,大約什么時候出成績,那人告訴安秀:午時正。

現在離午時大約還有一個時辰,安秀只得何樹生住的客棧及其房號,想看看他在不在房間里。

小伙計帶著她上樓,說何公子這幾日除了下樓吃飯,就呆在房間里看書,哪里都沒有去。

敲了敲房門,何樹生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仍是笑著:“我在休息,身上不太舒服,你們自己玩去吧。”

安秀一聽這語調,估計是同期的學子,找他一起出去逍遙,被他拒絕了,心底很是欣慰,咳了咳:“樹生,是我,開門撒!”

“秀,你咋來了?”打開房門,何樹生興奮說道。

安秀笑了笑,隨手關上房門,見他桌上擺著筆墨,正在臨字,敲了敲他的額頭:“今日都出榜了,你還在房間里練字,大家都跑去看榜了,你怪清閑的。”

“考上了就是考上了,早看晚看又不能改變什么。早上人太擠了,我受不住。今日這榜,要一直放到傍晚時分呢,我跟游出說好了,吃了晚飯再去看。不過,他還是先去了。”何樹生悠然笑道。

原來是小書童已經出馬了,怪不得他如此的清閑,如此淡定。不過他的這番話,不管真假,都是聽豁達的,令安秀欣慰。生活的態度很重要,比能力更加重要。唯有豁達,才能成就一番事業。

安秀心中總覺得,何樹生將來肯定有大出息。

“樹生,你要是考上了秀才,我就大擺宴席,請咱們全莊子人都吃一頓,不收一文錢的禮,讓大伙兒都高興高興。”安秀豪言壯志道。

“那你就準備好銀子吧。”何樹生肯定說道,“我一定會考上的。”

兩人相顧,不自覺都笑了起來。這段時間他似乎又長高了,安秀站在他面前,以前都是俯視他,然后平視他,現在要開始仰視他了。

但是還是瘦,瘦得叫人心疼。安秀不免關心問道:“樹生,等到考上了秀才,是不是要等三年后的鄉試,考舉人?”

何樹生點點頭。

“我聽說中了秀才,就要去縣學里念書,是不是必須去?”安秀又問道。

“不是必須,只是中了秀才去縣學念書,會有一些錢財的補給。平日里除了逢年過節給夫子送些禮,就沒有花費了,縣學里什么都供應。”何樹生說道,“咋,你不想我去縣學啊?”

“我倒是真有這個想法。反正不是必須去,不如我替你請一個夫子,在家里教你。古書上不是很多人都在自家念書,然后中了舉人?”安秀心疼他的學堂里辛苦,連飯都吃不好,瘦成這副骷髏模樣。

何樹生一時間猶豫不決,半晌才道:“這是后話,我們再計算吧。”

安秀摸了摸他的胳膊,依舊瘦得厲害,心疼道:“這次回去,我要把你當豬養,兩個月必須長膘。”

何樹生撇撇嘴,對于她的比喻很不滿意。

“米鋪子你去看過沒有?”兩人在房間里,似乎沒有話說,安秀找個話題說道。

“沒有。”何樹生道,“我不知道該說啥,去了也是耽誤他們做生意,懶得去。再說了,你也不是真心想要賣米,否則怎么全部交給二虎,自己不管不顧的。你都不在乎了,我還巴巴跑去看,叫伙計們笑話。”

安秀笑笑,摸了摸他的腦袋,心想這話的確是實情,這孩子年紀小,看事情的眼光還是很犀利的。

兩人閑聊的時候,時間過得飛快,樓下不一會兒就傳來了飯菜的香味。早上走得急,安秀連飯都不顧上吃了,現在猛然聞到香味,胃里面空空如是,嘴巴里直泛酸水。

“樹生,咱們先下樓去吃東西。”安秀站起身道。

何樹生看了看外面的光景,道:“要不要等等游出?”

“不用,他不是去看榜了?你的成績沒有下來之前,他定是不會回來的,哪個曉得他什么時候到。我餓了,你餓不餓?”安秀緩聲問道。

何樹生點點頭。

安秀笑了笑,拉著他下樓去了。好多學子見他們倆下來,都上下打量安秀。有人覺得她很漂亮,垂涎不已;有人覺得她有點黑,氣質不佳,不屑一顧。

“樹生,他們干嘛都看著我們?”安秀好笑問道。

“不曉得!”何樹生氣哼哼道,他自然知道這些色狼是在看自己的媳婦,心里堵了一口氣,暗暗發誓,等將來躍入龍門升官進爵了,一定不讓安秀拋頭露面,在家里做官太太就好了,不讓別的男人看到她。

兩人尋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了三個小菜,安靜等上菜。

“東家,東家…”突然聽到有人站在客棧門口喊道,安秀覺得聲音耳熟,站起來一看,竟然是凌二虎,忙沖他招手,讓他過來。

凌二虎并非一個人過來的,身后還跟著周文軒,手里拎了好幾個禮盒,估計都是禮品。

安秀跟周文軒打了招呼,彼此見禮。

“東家,虧得你們沒有走,要不就錯過了。”凌二虎可能趕路匆忙,一腦門子汗,笑道,“這幾日生意忙,我都昏頭了,才聽說樹生考秀才是今兒放榜。這不,急急忙忙趕來了,生怕你們看完了榜,已經回去了。咋樣,中了沒有?”

“還不曉得,書童去看了,沒有回來,估計還沒有放到樹生。”安秀笑道,心想他過來就是了,為何還帶著周文軒。

周文軒瞧著安秀的目光梭到了他,忙笑道:“我正好有些事情跟二虎談,他說了安姑娘夫君的事情,我也就過來看看情況。”

安秀只是笑。何樹生則眉頭微蹙,周文軒看他的神態帶著探究。打量完了,突然搖頭笑了笑,好像很鄙夷他。何樹生心中一陣氣結,自己哪里讓人如此不滿意了?

知道他們二人還沒有吃飯,安秀叫伙計前來,添了好幾個菜,彼此吃個便飯。

菜飯上桌,安秀與凌二虎周文軒三人談生意上的事情,言語甚歡,何樹生不懂這些,一句話都插不上,像個小男人呆在一旁,心里很是氣結。

安秀主要問了凌二虎最近米鋪的情況,存貨是否足夠供應的等等,凌二虎忙說都順當,等到貨源不足的時候,自己一定會通知安秀的。又談了談分號的事情,凌二虎說都好,暫時還沒有遇到問題。

吃了飯,送走了凌二虎與周文軒,何樹生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回房以后,他坐在那里看書,一句話也不跟安秀說。安秀吃飽了,腦袋就發暈,昏昏欲睡,便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睡夢中,總感覺有什么濕濡的東西觸碰她的嘴唇。醒來的時候,發現何樹生躺在她的旁邊睡著了,眼睛微微閉著,修長的睫毛濃密漆黑,很是動人,安秀不自覺伸手拂過他的臉。

自己養大的孩子,看著就充滿了成就感,跟她兩年前來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像個十二三的小伙子。等到過完年,他也滿十三歲了,進入十四虛歲,已經算得上成年男子了。

記得大伯家的何曉生,十三歲的時候,已經人高馬大,身強體壯了。

何樹生緩緩睜開眼,見安秀正歪在枕頭上看著他,臉色一紅,一副做賊心虛的神態。

“什么時辰了?”何樹生尷尬地起身,尋了個話頭道。

安秀看了看外面,日頭仍是強勁的,估計剛剛申時,就告訴了何樹生。

何樹生哦了一聲,整理好衣裳,重新坐在桌旁看書。與剛剛的心情郁結不同,他此刻情緒大好,嘴角不自覺噙著笑意。

“樹生,你來縣城這么久了,霞兒婆家有人來看過你沒有?”安秀看著凌二虎買來的禮物,就想起來他們在縣城,還有別的親戚,就是何霞。

八月中秋那天,安秀出了事,被鎖到縣衙門,何霞便是那天出嫁的。聽到何霞婆家很是傲慢,本應該姑娘吃了中飯才出門,他們家非要吃了早飯便動身。大伯大嬸執拗不過,只得改了規矩。

三朝回門的時候,竟然只有何霞自己回來,帶著兩個老媽子,四個丫鬟,沒有姑爺陪同。雖然傭人隊伍龐大,但是何家莊的人都嘀嘀咕咕說閑話,哪有三朝回門女婿不來的?

何霞婆家的老媽子解釋說,姑爺身子骨不好,老夫人心疼他,不愿意他出門。何家莊的人卻心知肚明,只怕是不愿意讓他來給何家的祖宗磕頭,覺得屈就了。雖然眼皮子淺的人仍是羨慕何霞,明眼人都知道,何霞在婆家,日子不好過!

二嬸后來把這些話學給安秀聽,嘆了口氣:“你大嬸也是打腫臉充胖子,非要把女兒嫁到地主或者大戶人家去。結果又如何?三朝回門女婿都不來,就別指望那家人對霞兒好。有錢有什么用?心里過的不自在,一輩子也難熬啊!”

安秀點頭,說正是這個道理。

猛然說起那戶人家,何樹生才想起他的堂姐嫁到了縣城大戶,道:“他家沒有來人。秀,霞兒姐姐婆家姓什么?”

這也把安秀問住了。莊子里說起何霞的婆家,都說縣城的大戶,沒有人說姓什么,仔細想了想,安秀道:“不是姓劉,就是姓柳。當時霞兒出嫁,我這邊正好出事了,連禮錢都說二嬸幫我出的,我哪里曉得她婆家的事情。”

何樹生哦了一聲,半晌才道:“這樣的人家,哪里瞧得起我們這些個窮親戚?自然不會來看看。”

安秀一想,也是這個道理。何霞自從出了嫁,難得回娘家。不像莊子里其他閨女,沒有生孩子,沒有當家之前,大部分的日子都在娘家度過,高興了才回婆家住上幾天。

這個話題說著說著也就扯遠了,安秀說起大戶,就想到了霍家,把何玉兒最近常常去霍家的事情告訴了何樹生,笑道:“前天,霍老夫人又派人來接了玉兒去。她自己愿意去,我也攔不住,就讓她去了。我看啊,將來玉兒指定不能嫁得比霞兒差,說不定霍家的那個親戚看中了她,就娶回去做少奶奶了。”

何樹生沒有說話,半晌才嘆了一口氣:“倘若我將來能取得一官半職,你這邊生意興隆,玉兒也算是有了身份,嫁到大戶人家,只怕比霞兒姐姐自在些。我也盼玉兒有個好歸宿。都說農家好,殊不知貧賤夫妻百事哀,倘若有機會,還是嫁到大戶去,至少吃喝不愁。”

安秀總覺得,每個人過什么樣的生活,是上天早就注定好的。不管你走多少路,努力經營,最終還是會回到上天幫你定下的那個位置。很多人一生孜孜以求,最終常常會一件小事,毀了半生的算計,這都是命運。

何玉兒是什么命運,安秀說不清楚,說道一切隨緣,看她命里的造化。

天色擦黑,南宮才回來,一推門見安秀也在,愣了一下。

安秀忙拉住他,問何樹生的名次。回來這么晚,要么是沒有考上,要么就是前幾名,安秀有些激動。

南宮淡淡說:“第一名!”

安秀愕然,半晌才知道拍手哈哈大笑,一把摟過何樹生的脖子:“樹生,你真強悍,姐念了十幾年書,從來沒有考過第一名呢!”

何樹生被安秀摟得喘不過氣來,也沒有追究她的胡說八道,梗得臉紅脖子粗,忍不住抱怨:“不過是秀才,又不是狀元!秀,你…你要憋死我了…”

安秀訕訕笑,忙放開他,還是忍不住手舞足蹈地高興。不一會兒縣衙報喜的人便來了,客棧的掌柜也挺高興的,迎接報喜的人,放了一個大鞭炮。

“樹生,我們連夜趕回去吧,讓爹也高興。我們晚上不回去,他肯定一晚上不合眼地等咱們呢。”安秀高興之余,也沒有忘記自己的公公。

何樹生一想,正是這個道理。叫南宮收拾好東西,三個人連夜往家里趕。

等他們回到何家莊的時候,已經是午夜了。正如安秀所料,何有保果然沒有睡覺,搬出藤椅坐在院子里抽煙,心里就是放不下。不知道為何他們這么晚都沒有回來。

聽到敲門的聲音,何有保樂壞了,忙給他們開門。

安秀把何樹生考上了秀才的事情告訴了何有保,他比安秀更加高興,笑著笑著聲音就哽咽了:“咱們家祖墳上冒青煙,才保佑樹生中了秀才。”說罷,擦了擦眼淚,跑回屋子里找出來一個大鞭炮。

何樹生忙阻止他:“爹,深更半夜的,放炮吵醒了鄰居,不好!”

安秀笑道:“樹生,沒啥!咱們莊子十幾年沒有出過秀才,是天大的喜事,放個炮算什么?爹,您放您的,明兒我請全莊子吃大宴,就是替您賠罪了!”

見安秀與何有保興致很高,何樹生不好攪了他們的興頭,頓時不再說話了,幫著何有保擺開鞭炮。

這種大鞭炮,足足有三十米長,要放好一會兒,近鄰都被吵醒了,紛紛伸出頭來看是誰家放炮。

第二天,整個何家莊都知道何樹生中了秀才,大家羨慕不已,直說他們家最近走紅運。先是兒媳婦安秀不再癡傻,然后是蓋了全莊子最好的房子,后來安秀遇貴人,借錢買田招長工;如今,何樹生竟然中了秀才。

“這好事都扎堆啊!”何家莊的眾人都感嘆。

一個風水先生說,安秀做房子的時候,在樁子下埋了一塊巨石。那塊巨石能吸天地的靈氣,自然家宅平安,好運擋不住了!

聽了這話,很多人家紛紛請這個風水先生看看,重新在自家的地基或者院子里埋下巨石,吸收天地的靈氣。借著這個,風水先生在何家莊掙了不少錢,還把業務拓展到相鄰的幾個莊子。

這是后話。

安秀家晚上放炮,二伯家也聽到了。二嬸當時就估摸著是何樹生中了秀才回來,否則好好的誰家半夜放炮?沒有聽說誰家最近有這么大的喜事。當時二伯睡得很死,不想起來。二嬸一個人不敢出來看。

所以天一亮,李氏就過來了,問情況。安秀說何樹生考中了秀才第一名。李氏比自己的兒子中秀才還要高興,笑得合不攏嘴,半晌也撩起圍裙擦眼淚:“秀,他四叔,你們算是熬出來了。早些年辛苦終于今日有了回報,哎…”

說罷,聲音又哽咽住了。

見二嬸喜極而泣,安秀眼角也微濕,忙安慰她:“二嬸,以后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咱們就不說這些個陳年舊事了。今日我要大辦酒宴,你過來幫我。”

“成咧。我等會兒去暖房,叫家燕和娟子也回來幫襯。”李氏高興說道,“缺什么短什么,跟二嬸說。二嬸幫你辦了!”

安秀忙笑道:“二嬸,別叫嫂子和娟子了,暖房里離不得人。叫上大嬸、早哥哥媳婦、木哥哥媳婦、徐嬸子、徐嫂子,咱們六個人能忙活過來。”

“木生媳婦就算了,我怕她不愿意來。”李氏聽安秀說完,嘆了一口氣,“上次鴨苗的事情她一直記在心上,對咱們很不滿意呢。我怕她當眾給你難堪,這么大喜的日子,別叫她過來添堵。”

安秀一想,正是這個道理,自從上次鴨苗事件,李臘梅與二伯家、安秀家算是徹底鬧翻了。

她過門快一年了,至今沒有懷孕,還跟二叔家、四叔家、自己的公婆家都鬧翻了,現在莊子里很多人說她的閑話,說的極其難聽。

每次說起李臘梅,二嬸就說,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辰未到。何早生媳婦許氏自從過門,任由唐氏欺負,雖然當時的日子苦了點,如今已是苦盡甘來。生了兩個大胖小子,男人干活賣力,收成不錯,生活不曉得多滋潤。

李臘梅那種的,一過門就跟婆婆鬧分家,當時挺風光的,最后得了什么?她的日子好一點都不如許氏。

經過了李臘梅的事情,唐氏好像懂了一些道理,也看到了許氏的好,對她客氣了很多。許氏一向就隨和,生了兒子雖然長了一些脾氣,但是敬重長輩,一點都沒有變。

她心疼何早生,不想他在媳婦和娘親之間左右為難,對唐氏的刁難都忍氣吞聲。如今唐氏不再刁難她,還刻意地巴結她。許氏自然待她更加好,媳婦孝順婆婆慈愛,一莊子人更加感嘆。

倘若不是李臘梅,唐氏與許氏也不能有今日的和平相處。不過如此一來,把李臘梅襯托得更加不如人意了,很多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

她似乎也不在乎,依舊我行我素。只是心頭也苦,何木生似乎沒有了剛剛成親的時候聽話。畢竟她這么久沒有為他添一兒半女,哪個男人受得了?愛情會消磨的,維系夫妻關系的紐帶,沒有孩子的鞏固,遲早要斷的。

李臘梅自己的生活不如意,變得更加刻薄了。李氏的建議是正確的,安秀只是讓何有保去通知何木生中午來吃酒宴,并沒有叫李臘梅來幫忙。

王家燕一大清早就去了暖房,何娟送早飯的時候說了何樹生考上秀才的事情,她也很高興,叫何娟今日回去幫襯安秀燒飯,暖房她一個人應付。何娟也擔心安秀這邊忙不過來,不推辭,叫王家燕今日少翻蛋,等明日她回來一起再弄。

王家燕直說好,推她回去。

何娟回來把王家燕的意思說了,安秀很感激。

家里的男人們比女人還要忙碌。何有旺與何有福負責請客,不管遠親近親,只有能在中午之前趕來的,都下了請帖;何有保與何有祿則負責借桌子板凳,何早生、何木生、何曉生、何江生、何樹生、何湖生全部都去搬板凳。

原本偷鴨子令老三家與安秀和二伯家有些不愉快,但是何樹生中了秀才,讓一家人抱成一團,出力辦好這次喜宴。

家里的長工們也歇假一天,幫忙辦事。李虎子一大清早就去尤集接何玉兒回來,半上午就到家了。知道何樹生考中了秀才,霍老夫人也高興,送了好些東西,由霍三親自押解。

來客多了,廚房里就交給嬸子妯娌們,安秀負責迎客,說些客氣話。有人送禮,她一概不收。今日就是為何樹生慶祝,不收任何禮金。聽到這個消息,莊子里每家每戶都拖家帶口來蹭飯。

廚房不夠用,借用了長工們的廚房。叫長工張老三去集市買了兩扇豬肉回來,吃食上非常大方。

何樹生的家婆舅娘們來了就直接去廚房幫忙,一家子人只有李臘梅穿戴干凈,操著兩只手游蕩。有媳婦拿她取笑:“木生媳婦,妯娌們都去廚房幫忙,你咋不去啊?”

李臘梅聽得出這話的諷刺,卻毫不在意,緩緩笑道:“樹生媳婦家的廚房,哪是我這種人能進的?得會拍馬屁,會將好話,會討好人。我太老實了,做不出來。”

眾人都附和著笑。

安秀正好聽到這話,只是擺頭笑了笑,沒有接她的話茬。今日難得高興,何樹生第一次揚眉吐氣,她可不想因為李臘梅這種人給毀了。

一家子人熱鬧非常,最歡喜的還是李氏,比自己的兒子中了秀才還要開心,一直在笑,嗓門也大了好多。

“二嬸,你笑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不酸啊?”許氏見李氏這樣,不免打趣她。

何娟抿唇笑道:“我娘從早上就一直笑到現在,比我哥哥娶媳婦的時候還要高興。”

“我當然高興!”李氏甩頭笑道,“樹生是咱們莊子里十多年來第一個念書有出息的。每年莊子里那么多小伙子去念書,最后只是識了幾個字,好去鎮上做工。樹生就不同了,他考中了秀才,將來考中舉人,說不定還真能考一個狀元回來,一家子臉上都有彩兒!我們家除了樹生,還能指望誰光耀門楣啊?”

眾人都笑了。

何樹生的家婆與舅娘也在廚房幫忙,聽到李氏這般說,心中也高興,自己的外甥中了秀才,跟自己莊子里人說起,臉上也光彩極了。

“樹生家婆,您歡喜不?”許氏見何樹生的家婆與舅娘都不怎么說話,怕冷落了她們,忙幫襯著招呼,挑起話題。

“歡喜!咋能不歡喜啊?”何樹生的家婆笑道,“剛剛來人去說,樹生中了秀才,我跟他家公喜得放了個大炮。”

李氏等人都說,將來何樹生出息了,一定要好好孝順家婆家公。

何娟向許氏說道:“大嫂子,以后大貓小貓也別荒廢了,自小就擱到學堂里去。咱們樹生十二歲就中了秀才,大貓小貓也定能中,將來一下子做官的,我們也跟著享福。”

聽到這話,一直在忙著剁肉的唐氏也放下手里的刀,沖許氏笑道:“是這話,我看大貓小貓聰明,跟樹生小時候一樣機靈,自小就好好教導,將來能有大出息,早生媳婦,你命里有這個福氣,娘說的不會錯!”

何娟抿唇笑,她還記得當初王家燕來看親的時候,唐氏口口聲聲說許氏不可能生兒子,一轉眼,人家生了倆。

不管唐氏的預測是否正確,聽到她這樣說,許氏仍是非常高興,忙道:“將來大貓小貓出息了,自然要先孝順姥爺奶奶。娘,是您命里的好福氣,我才能有這兩個小子。”

聽到她們婆媳的對話,李氏用手拐唐氏,笑道:“他大嬸,早生媳婦,你們婆媳倆說話,咋讓來讓去的?一家子都有福氣,才能有好日子過。依我看,早生媳婦命好,他大嬸命更好。”

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唐氏與許氏難得這樣和睦。李氏低頭笑,心想許氏終于熬出了頭,要不是李臘梅把唐氏的性子給治了下來,哪里輪得到她享福?這樣算來,李臘梅對改善唐氏與許氏婆媳關系,功不可沒。

只是李臘梅這種怪性子,什么時候能收斂一點才好。

酒宴擺上,全莊子都吃喝盡興了,紛紛夸何樹生有本事,夸安秀與何有保好福氣。

吃了飯,霍三非要給安秀禮包。安秀照例說不要,說好了不收任何禮品。霍三笑道:“這個不算是今日吃酒的禮錢,是老夫人叫我親自給你的。樹生能有出息,老夫人高興,說哪日得了空,叫樹生到府上去玩,你也一起去。”

安秀沒有再推脫,接了下來。老夫人喜歡何玉兒,愛屋及烏,自然也喜歡安秀等人。

“安姑娘,玉兒跟我一起回去。老夫人現在一日都離不得她。玉兒能說會道,又善于揣摩老夫人的心思。上次春天失爛了老夫人最喜歡的花瓶,差點被趕了出去,玉兒隨便哄了幾句,老夫人就笑了。安姑娘,老夫人沒幾年了,您讓玉兒多陪陪她。”霍三聲音有些堅決,似乎并不是在懇求,而是在威脅。

何玉兒拉著安秀的手,睜著圓圓的大眼睛看著她,抿唇不說話。

安秀心中不舍,卻尊重何玉兒的意思,低聲問:“玉兒,你想不想留在家里陪哥哥和爹住幾天啊?你不是好久沒有見到哥哥了?”

何玉兒拉安秀的胳膊,讓她蹲下來,笑道:“秀姐姐,我要抱抱你。”

安秀莞爾,蹲在她面前。何玉兒緊緊抱著她的脖子,低聲道:“秀姐姐,咱們老日方長,你讓我去霍家,對咱們有好吃的。”繼而又高聲道,“秀姐姐,玉兒先去陪陪老夫人,過幾日再回家陪爹和哥哥,好不好?”

安秀愕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半晌才道:“要走就快點走吧,一會兒爹得了空,拉著不讓玉兒走,怪心酸的。三公子,過幾日我要去接玉兒回來住幾天,您先幫我跟老夫人說說。”

“這個是自然的!”霍三笑道,“安姑娘能體諒我們,我記在心上了,他日安姑娘有能用到我們府上的地方,開口就好了。那么玉兒,我就帶走了?”

安秀點頭。

霍三拉著何玉兒,趁人群尚未散去的時候先走了。家中忙亂,還有客人要送,安秀沒有過多的留戀。

何玉兒的語氣、所作所為,分明就不是一個孩子該有的,想到這些,安秀有點失神。她自己就是穿越過來的,如果說何玉兒也是穿越黨,她不會覺得驚訝。況且,從何玉兒處心積慮討好霍老夫人與霍三的行為上看,她若非重生,便是穿越無疑。

何江生的鴨棚還要照看,雖然安秀的狗守著,他還是放心不下,放下碗筷,就說先回去了。

安秀忙拉住他,叫廚房里備了兩樣菜一份菜,用提籃裝好給何江生,笑道:“江哥哥,我這里忙得走不開。你回鴨棚之前,先去趟暖房吧,把飯菜給嫂子送去。”

何江生沒有推脫,今日一家人都忙瘋了,沒有人給王家燕送飯。他心中只有鴨棚,一時間也疏忽了,反而是安秀細心想起了,何江生說了句好,便轉身走了。

李臘梅吃飯完,也不管安秀滿院子的桌子碗筷要收拾,拉著何木生就要回去。倘若是成親的初期,何木生一定跟著回去了。可是如今不同,李臘梅一直不生孩子,讓何木生對她頗有微詞,李臘梅以往的小毛病,在他眼里也放大了,特別是今日,她什么都不干,還四下里說閑話,令何木生很沒有面子。

所以李臘梅拉他回去的時候,他甩開她的手,嘖了一聲:“你回去吧!這些板凳桌子都是借來的,我等會兒幫四叔一起送還回去。”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