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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第八章 齊大非偶
更新時間:2011-12-13  作者: 江薇   本書關鍵詞: 古代言情 | 江薇 | 看碧成朱 
正文如下:
看碧成朱第八章齊大非偶

阮碧猜的雖不中,但也不遠。[]七路中文七路中文

秀平引她而來,確實是阮弛安排的。但并非是讓她見晉王,而是見有德。

城隍廟一別,阮碧轉眼變成紫英真人的俗家弟子,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都派人到場祝賀,一時間聲名大噪。阮碧在深宅大院不知道,其實在外頭的茶坊酒肆,她的事跡變成說書人嘴巴里的“二郎有眼不識神仙婆,真人慧心窺破昆侖股”。極盡杜撰之能事,說阮碧原是天上瑤池花仙下凡,到紅塵度劫,什么二郎,什么真人,那都是宿世的緣分。

但是大部分人認為阮碧定然是相貌丑陋,否則謝家二郎怎么忍心拒絕神仙美人?

萬妙居相遇后,晉王另外派暗哨打探阮碧的情況,知道有德嘴巴大,并不曾告訴他。所以,羅有德一直不知道差點成為他刀下之鬼的小道姑就是阮府五姑娘。他聽多了外界的傳聞,越發地好奇阮碧的長相,一個勁地追問阮弛,你家五姑娘究竟長著什么模樣?并數次表示,要到阮府來偷看幾眼。

阮弛與他交好,又想著不是什么大事,自然拍著胸膛答應了。

不想有德去向今晚請假,說是要到阮弛家里坐坐。晉王也忽然意動神馳,說小時候曾隨父王到過阮府拜訪文孝公,一晃這么多年,也不知道阮府變成什么模樣,正好今日得暇,便一起尋訪舊日蹤跡。

有德怕他說自己不務正業,不敢說是來看五姑娘的長相。

阮弛自然也沒有提。

一路快馬到阮府后面的巷子,到守門的打開后門,不驚動其他人,直接到香木小筑。再到東廂書房門口,阮碧盈盈地回過身來……

晉王詫異之余,腦海里另外閃過一個念頭,她長高了。

十三歲正是長個子的年齡,阮碧這陣子又吃的好睡的香,,拔高了一截,象新抽的揚柳條一樣裊娜搖曳。

不過,落在喜歡豐乳肥臀的有德眼里,這五姑娘瘦的慘不忍睹,風吹大點,估計就折了。他快步走進來,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阮碧,哈哈大笑說:“原來小道姑就是五姑娘,五姑娘就是小道姑呀。”說著,又用手比劃一個砍頭的礀勢,樂不可支。

二十好幾的人還是如此德性,阮碧著實有點無語。

晉王也皺眉。

阮弛好奇地問:“什么小道姑?”

有德這才想起,自己又說露嘴了,晉王見先帝遺妃可不能瞎說,正正臉色說:“她拜紫英真人為師,不就是小道姑嗎?”

甚是牽強附會,不過他不想說,阮弛也不好追問。七路中文

阮碧不想這羅大嘴再冒出什么詭吊言論,趕緊上前向阮弛行禮說:“見過三叔。”心里猶豫要不要向晉王行禮,按理說,兩人還沒有正是認識過,理應由阮弛介紹。當然晉王是男人,又是外客,阮弛也可以不介紹,讓她回避。

卻聽阮弛說:“這位是晉王爺。”

阮碧只好斂衽行禮,說:“見過王爺。”

“五姑娘不必多禮。”晉王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悅,不高不低,不徐不慢,帶著字正腔圓的優雅。

兩人數次見面,這一次算是離的最近。

僅僅幾步之遙,近的可以聞到彼此身上的味道。她渾身一股若有若無的淺淺的茉莉花香,邈遠而易逝,如同一抹流云,眨眼間便會隨風消散。他身上沒有配帶香囊,衣物也沒有熏香,散發著濃烈的男子氣息,陽剛十足里帶著熱氣騰騰的霸道,象漩渦一般有席卷萬物的力量。

這個晉王很男人,阮碧的腦海里忽然閃過這么一個念頭。

心里一跳,耳朵也微微燥熱,趕緊后退一步,垂下眼眸說:“三叔,方才秀平姐姐叫我來幫她找書。書已經找到了,我先回去了。”

話音剛落,秀平從外頭進來,手里端著漆盤,盤里放著四杯茶,說:“茶都沒喝,怎么就走了?”

阮碧抬頭瞥她一眼,帶著一點慍色。

秀平心虛地笑了笑,說:“姑娘還是喝了茶再回去吧,否則是我怠慢了。”

“謝謝秀平姐姐,下回再來喝茶。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正要舉步往外走,忽然挺大阮弛說:“把茶喝了再回去吧,你與晉王原就相識,這里也沒有外人。”

阮碧詫異地看他一眼,暗道,三叔呀三叔,你究竟要做什么?

不過既然他發話,作為小輩就沒有理由在外人面前拂了他面子,只得低低地應了一聲:“是,三叔。”退到墻邊的一張椅子坐下。

秀平把茶擱在她旁邊的茶幾上,頗為抱歉地看她一眼。

阮碧避開她的眼神,端起茶,揭開茶蓋撥弄著茶葉。

阮弛和有德也坐下,晉王卻依然站著,環顧這書房說:“當年父王帶我來的時候,就是在這間書房見的文孝公,沒想到十多年過去了,這書房擺設還與從前一模一樣……”手指輕扣黑檀書案,看著《周刑統》說,:“那時案上擺的書,我記得也是這本《興平刑統》。”

阮碧動容,看向阮弛,阮弛眼底閃過一抹暗紅說:“父親……”剛開口,聲音就岔了,再也說不下去了。這么多年,他固執地保持著父親生前的習慣,看出來的卻不是阮府里的人,而是晉王。

阮碧微微出神。沒想到,確實沒想到,阮弛對老太爺的感情深厚到這種程度,也難怪他的仇恨會如此的變態而固執。

晉王按著他的肩膀,默然片刻,忽然笑了起來,說:“當時文孝公跟我說,黑檀堅硬如鐵,我還不服氣,舀父親新賜的金刀砍了幾刀。”

阮弛已經恢復平靜,“哈”的一聲失笑,說:“原來桌腿上的刀痕是你砍的?我還跟父親鬧過,說是要找人算賬,原來近在眼前。”

晉王微微一笑,問:“便是我,你要如何算賬?”

阮弛說:“下回去王府,少不得也要舀刀去你書房里砍幾下。”

晉王哈哈大笑,說:“好好好,你只要闖得過守門的有德,盡管來。”

有德擺弄著手里的鋼刀說:“王爺,你放心好了,我誓死保護你的書案完好無缺。”

聽到這話,阮碧也不由地莞爾一笑。戰場里生死淬煉過的伙伴果然不同,晉王地位雖高,難得與下屬打成一片,全無隔閡。之前聽說他年僅二十二歲,就是興平軍統帥,還以為憑借的出身,如今看來此人真是大智大勇。

正想得出神,忽聽晉王問:“五姑娘可是聽著無聊?”

阮碧詫異地抬頭,說:“并不無聊,王爺因何這么問?”

“我看姑娘只瞅著茶杯發呆,還以為姑娘無聊。”

旁邊的阮弛心里一動,若有所思地看著晉王。

阮碧粲然一笑,說:“我是聽得入神了。”

這下子有德也聽出異常了,王爺幾時會因為一個女人出身說了這么多廢話?他眨巴著眼睛看看阮碧,隨即否認自己腦海里剛冒出的念頭,這個瘦不啦嘰的小丫頭,王爺怎么會喜歡呢?官家新送給王爺的兩個美姬有身材有相貌,比她強多了,王爺都不怎么搭理,何況一個小丫頭。

晉王想了想,終于又找到一個話題。“那日姑娘做的面疙瘩甚是美味,我還不曾親自謝過。”

有德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王爺你不至于把,一碗面疙瘩記這么久,還要親自道謝?

阮弛暗驚,什么面疙瘩?面疙瘩里有什么故事?改日須得問個清楚。

“區區小事,不足一提。若非王爺的護衛隨同,那戶人家未必肯收留我過夜,說起來,我也沒有向王爺道過謝。”阮碧看到阮弛暮光閃爍,心道,晉王殿下,你可別學羅有德的大嘴巴呀。

有德橫他一眼,暗想,無禮的小丫頭,王爺道謝,她居然來一句“區區小事不足一提”,應該誠惶誠恐匍匐在地說“小女子惶恐”才是。

“姑娘的面疙瘩是怎么做的呢?我王府的廚師都做不出來。”

舉座皆驚。

有德已經有種要吐血身亡的感覺了,他心目里偉大神明的晉王,居然關心面疙瘩是怎么做出來的?

阮弛看看阮碧,又看看晉王,目光灼灼。

阮碧按捺驚訝,小心翼翼地說:“那日我也是亂來的,許是王爺餓壞了,才會覺得美味。”

晉王看著她小心翼翼的神色,頗感無趣,默然片刻,說:“也有可能。”失了興致,聲音也冷淡了。

屋子里一片安靜,有德與阮弛還沒有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斜陽把窗紙染成一片艷紅,阮碧果斷地站了起來,行禮說:“王爺,三叔,天色已晚,我先告退了。”

阮弛看晉王,見他默不作聲,便揮揮手說:“好了,你去吧。”

阮碧快步走出香木小筑,走遠后,方才呼出一口氣。

方才沒有錯覺吧,晉王對她有興趣,這絕不是什么好事。

婚姻一事,普通人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況他的身份地位,官家的嫡親弟弟、太后的次子,這兩位至尊自然要為他挑個身家清白的名門貴妻——不僅是晉王的體面,還關系著皇族的體面。

自己出身尷尬,還牽扯著現任左相,離身家清白太遠,絕對不可能成為他的正妃。即使晉王喜歡自己,并且跟官家和太后說了,那等待自己可能是賜為側妃。

所謂側妃,其實就是一個妾室,這事阮碧最不愿意看到的結果。

大周嚴守禮制,妻妾地位懸殊,妻是妾婢子女的家長,妾侍奉妻子如同妻子侍奉公婆,妻毆打妾罪減二等,妾毆傷妻罪加一等。而且一旦為妾,便不能再為妻,以妾為妻是觸犯律法,不僅要挨板子,官府還要判定離異。

所以,晉王雖好,于阮碧來說,卻是太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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