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XT全文字)
(TXT全文字)
收費章節(12點)
禛和祥走出礽的居處,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翻身上馬,策馬往回奔去。
以禛的性子,要么不做,既然做了就一定要做到底,斷沒有中途放棄的道理。今日來見礽,自然不會是看透紅塵,決意放棄這個競爭的機會。
他對礽所表的忠心,雖然不是發自真心,卻也并不是虛言搪塞。勸康熙的事情他還是會去做的,目的卻不是為了讓康熙回心轉意,重新立礽為太子,因為那根本就沒必要
他們今天沒對礽說的是,隨著推舉禩的人越來越多,康熙終于坐不住了,大發雷霆。不僅將那些大臣們申斥了一遍,還直言禩結黨營私、居心叵測,勒令他在家閉門思過,沒有允許不得隨意出門,這等于就是變相的軟禁了
不過經過這么一出,聰明人也都看明白了,康熙根本就沒有另立太子的意思。于是紛紛明哲保身,再也沒人敢為禩說好話,大家都有志一同保持了沉默,靜觀事態的發展。
禛和祥、禎反復商議,最終大膽猜測康熙仍然有讓礽復位太子的打算,否則不會一邊放出風聲要大臣們推舉合適的太子人選,但在很多人都做出選擇之后卻又一反常態地高調否定,這分明就是意有所指,希望某個特定的人選能夠勝出嘛
而這個所謂“特定的人選”會是誰,那就不言而喻了。
雖然很是不解、也很是不甘,為何康熙會對礽如此情有獨鐘,但禛他們卻很清楚,目前只能順著康熙的心意去做,讓礽恢復太子之位。在康熙這個天子的面前,他們盡管是他的兒子,卻也是跟螞蟻一樣渺小的存在,絕對不可能撼動大象的粗腿。跟康熙對抗是不會有好下場的,看看褆的后果就知道了,他們只能乖乖聽話,徐徐圖之。
所以他們才會在今晚特意來見礽,說了這番表忠心的話,其實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即使他們不說,康熙也自然會找到機會和借口來重新冊封礽為太子,而只要他們主動把這個臺階放到康熙面前,讓他可以順利下臺的話,便可以討得康熙的歡心,同時也得到了礽的感激,一石二鳥的計策,不做的人就是傻子
兩人一路疾馳回到四貝勒府,蹬鞍下馬之后便來到禛的書房,禎和晴鳶正在里面坐著。
雖然禎也有份參與他們的商討,但他畢竟年紀小些,經驗尚淺,怕是會在面對礽的時候露出馬甲,引起他的懷疑。因此禛和祥便將他扔在了家里,只兩個人去到礽面前說話。
禎一個人待在禛的書房未免有些無聊,晴鳶只好親自出馬前來陪同,兩人在一干下人的服侍下已經待了一個晚上了。
見他們兩人回來,晴鳶和禎立刻站起身來,禎性子急,大步迎上前去就問道:“四哥、十三哥,事情辦得怎樣了?”
禛沒有說話,只是眼光在周圍的下人們身上掃了一圈。
晴鳶微微一笑,走上前來道:“貝勒爺、十三阿哥,你們回來就好了。有什么事你們慢慢商量,妾身略有不適,先告退了。”
雖然明知她說的只是托辭,禛還是有些緊張地說道:“你如今身子重,要多休息才行,怎的在這兒坐這么久?快回去歇著吧,別累著了自個兒”說完,還狠狠地剜了禎一眼。
禎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心中大叫冤枉——又不是他不讓晴鳶離開。事實上,他早就勸過晴鳶回去休息,只是她自己不答應罷了。
晴鳶笑了笑,說道:“貝勒爺放心,妾身這已經是第三胎了,不會有事的。倒是貝勒爺你們,如今夜已經深了,有什么話不妨明日再說,還是早些休息的好。”
禛微微一笑,并沒有接她的話,只是柔聲叮囑左叮囑右,說了好半天才在晴鳶哭笑不得的勸阻下停下來,注視著她在漪歡的攙扶下緩緩走了出去。
祥神色怪異地走到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四哥,四嫂已經走了,我們是不是也該開始了?”說完,忍不住瞥了禎一眼。
禎的眼中閃過一絲苦澀,但隨即便掩蓋在了一片深邃之下,讓人見不得半點端倪。
禛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是該好好商量商量了。今兒個雖然跟二哥說了那些話,不過怕是他并不完全相信的。這倒也無妨,只是我們該如何向皇阿瑪進言才好,卻是需要反復合計一番才行。”
且不說禛兄弟三個在書房里籌謀未來的行動,晴鳶手搭在漪歡的胳膊上,慢慢向前走著。
月色如霜,灑落在階前,仿佛給世間穿上了一身紗衣,讓一切都帶了些朦朦朧朧的美。
晴鳶緩緩停下了腳步,眼光落在月光下一只孤零零的飛蛾身上。按說到了這個季節,已經不會有飛蛾出來活動了,但不知為何這里卻仍然有這么一只,在月光下跌跌撞撞,然后似乎發現了燈籠里的光芒,便搖搖晃晃地飛了過來。
她不禁有一絲愣怔。
雖然幽居在深宅之內,但托禛的福,他從不在她面前保留什么所謂的秘密,朝堂上的事、他自己的事,經常都會跟她說起,因此她對于朝堂上發生的一切還是非常清楚的。
她知道禩身上發生的事情,突然覺得這只孤零零的撲火的飛蛾竟然跟禩那么的相似。她曾經婉轉提醒過禩,然而他卻只聽了一半,終究還是沒能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她并不覺得奇怪,只是有些惋惜,他的這番動作,怕是弄巧成拙、自毀前途了
禛他們不了解為何康熙會偏袒礽、怒斥禩,因為他們被崇拜父親的天性蒙蔽了雙眼,怕是從未想過康熙畢竟也是個人,也會有自己的恐懼和顧忌。
他并不是特意偏袒礽,只是他對礽最為熟悉。礽的一切都是他教的,他有絕對的把握可以控制住礽,這樣在他還能動、還能管事的這些年里,有礽這樣一個聽話、可以控制的太子,才不會直接危及到他的皇位,對他的統治造成威脅。
禩并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以至于得到朝廷中許多大臣的期許與贊同,這在康熙看來,簡直就是不可饒恕的。不過是區區一個皇子,身邊團結了那許多大臣,究竟是想要做什么?而有了那些大臣的支持,禩究竟能發展壯大到一個什么程度?
康熙忌憚了,所以絕不能讓禩成為太子。他還沒成太子呢,就有這么多人支持,如果真的成了太子,名正言順可以繼承皇位之后,是不是就該逼自己這個父親退位讓賢了?
康熙是個明君,對人心琢磨得很是透徹,但越是因為如此就越是劃地自限,把自己的思維局限于一種假設之中。他一邊期待著能夠父慈子孝,盡享天倫,一方面卻又不吝于用最壞的猜測來防備自己的孩子們,力圖鞏固自己的統治,這樣矛盾的心情自然會表現在矛盾的舉止上,令一眾大臣們和兒子們都無所適從。
就連禛也沒能看透的康熙的心思,禩自然更加的看不透。但禛好運的是有個晴鳶在身邊,擁有郭佳玉的記憶的她比這個時代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更加深刻地理解康熙的一言一行,她是站在巨人的肩上來看待如今的朝局。她不敢保證郭佳玉記憶中的看法就一定是正確的,也不敢保證那記憶中發生的一切就一定會發生,但她卻可以告訴禛她的“猜測”,給禛提供一定的參考,幫助他得出相對正確的結論。
而禛也確實對晴鳶十分的信任,這種信任甚至還在自己的父母之上,所以晴鳶對他說的一切他都會認真考慮,并據此作出恰當的分析和判斷,這才能夠在一次又一次的沖擊中險險站穩腳跟,而不至于被風浪擊垮。
但禩對晴鳶并沒有禛這樣的信任。所以他對晴鳶的話是半信半疑,這才導致了今天的這場禍事,無故被康熙所忌。
想到從此以后,禩怕是會成為康熙第一忌憚的對象,甚至多方限制打壓,晴鳶的心頭就仿佛被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悶悶地有些喘不過氣來。但她卻沒有什么能做的事情了,因為她畢竟是禛的福晉。禩是禛的對手,她這次婉轉對他做出提醒實際上已經犯了大忌,這種事情不可能再做第二次。而禩自己所做的決定必須自己來承擔后果,今后不論發生什么都是他必須經歷的磨難,她已經償還了他的情,今后再不適合跟他有任何接觸。
想到這里,她的心中不禁有十分的復雜,沉沉嘆了口氣。
“主子……您怎么了?”漪歡見她停下腳步,呆呆地注視著前方,不由小心翼翼地問道。
啦啦文學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