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年貨
晴鳶想了想,說道:“這年節的禮物,一是占了個好,一是占了個新,準備年禮不外乎這兩樣。如今既然已沒時間去尋皮貨,唯有在庫房里找找能不能有些存貨,另外,去尋些新奇的玩意兒來也大體可以應付。”說到這里,她便命人將高榮叫來,然后讓他派人去找京里的洋買辦們,看看有沒有機會找到一些西洋的新奇物事,同時又讓惠姐兒跟秋玲一塊兒,去庫房里翻找歷年的存貨,盡其所能找一些可以應付的東西出來。
至于那人命官司,事到如今已經超出了她們所能應付的范圍,牽涉到朝堂政爭,已經不是她們能夠干涉的,索性便丟開一邊不管,只顧好年禮的事情就行了。女主內,男主外,讓禛去傷腦筋去吧,她相信以他的能耐,應該不會被這樣的事情難倒才是。
惠姐兒經過這么一番折騰,倒也領悟了不少事情,這也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吧。之后再處理起家務來,便嫻熟了許多,也鎮定了許多。
雍親王府的家奴牽涉到了人命官司,這件事情很快便在京城的上流社會中流傳開來。如今禛一家可謂榮寵至極,康熙的寵信甚至惠及到了剛出世的孩子,自從那日幸福姐妹的滿月禮后,便有風聲傳出來,康熙乃是有意立四阿哥禛為太子,繼承大統。但這會兒這四阿哥手下的人竟然卷進了官司,這事兒可大可小,若是放在往日,說不得一手遮天也就過去了,連過問都不會有人過問。可如今竟被人捅了出來,還鬧得這么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蹺,再聯系到幾位皇子們之間的勾心斗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事到如今,這已經不是一件簡單的家奴案子。往大了說完全可以給禛扣上一頂“縱奴行兇”的罪名,如果康熙因此而天顏大怒的話,四阿哥距今為止所取得的所有成效,康熙帝的圣寵都將不復存在!
小小的一件事卻牽扯出了大關聯。京中的氣氛頓時詭異起來,不知多少牛鬼蛇神又在蠢蠢欲動。禛一方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竟有些疲于奔命的架勢。
禛不由大怒,接連幾天都忙于處理此事,連家也顧不得回。好不容易回了王府,便徑直來到晴鳶這里,一臉的疲憊。
晴鳶趕緊指揮著丫鬟們為他洗漱更衣。只字不提外面的事情,只盡心盡力服侍著他進膳休息,溫婉以對,這種平靜淡然的態度竟神奇地抹平了禛心中的疲憊和怒火,心情也跟著平靜下來,拾回了多日不見的冷靜和淡然。
他長長呼出口氣,舒適地靠在炕桌上,手里慢悠悠撥了撥茶碗的蓋子。嘆道:“早該回來的!早該想到,只要待在你身邊,就一定能平心靜氣。舒適身心才對,這幾日倒是白白累著了自己,著了他人的道。”
他的語氣頗有些自嘲,晴鳶便“噗嗤”一聲笑道:“爺這話說得好沒道理,難道妾身便是那安魂寧神香么?只要聞著就能令心神平靜。爺能平靜下來完全是因為自身的淡定,只要買過了那道坎兒,還有什么是值得讓爺放在心上的?妾身可不敢居功了。”
禛看了看她,忽然抿嘴一笑。一向不茍言笑的他一旦笑起來,效果可是相當的驚人,至少晴鳶打從嫁給他以后。那么多年了,至今看到他的笑容還不能幸免,稍一不注意就會被那絢爛奪目的笑容給迷失了心神。
“你自然不是安神寧魂香,卻是比安神寧魂香更加有用的。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便是娶了你為妻。”淡淡的話語從他的薄唇中輕輕吐出來,盡管已經聽過無數遍類似的話。卻從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般聽得令人心神顫動。
晴鳶只覺得心中一顫,竟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眸,裝作不經意地轉開了頭,說道:“爺怕是許久都沒有好生歇息過了,今兒個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太多那些有的沒的,早點歇著吧。”
禛深深看了她一眼,倒也沒說什么,站起身來道:“也好。好不容易才做好了準備,明兒個就要給他們狠狠反擊回去,今天不休息好可是不成的。”
晴鳶不由一愣,心中一震,脫口而出道:“爺已經坐好了反擊的準備了嗎?”
禛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這次他們做得太狠了,我若不反擊回去,豈不是顯得我好欺?況且此事已經捅到了皇阿瑪那里,若是不能徹底擊敗他們,怕是敗的人就會是我了!”
說著說著,他竟又說出了火氣,恨恨地一掌拍到炕桌上,只聽“咔嚓”一聲,竟是將一張好好的炕桌生生拍出了一條裂痕。
晴鳶嚇了一跳,一旁伺候著的小林子和漪歡也是低聲驚呼了一聲,臉色一白。
禛這才發現了自己的失態,趕緊收回了手,安撫道:“別擔心,凡事有我,你什么都不用怕,只管好生養好身子就是了。”
晴鳶不由苦笑了起來,點了點頭。
事到如今,難道她還有干涉的余地嗎?且不說他們本就是生死相搏的對手,誰也說不上比誰仁慈幾分。既然他已經做出了這種無法轉圜的事情來,禛自然也不會手下留情,這次……怕是真的要決出勝負來了吧?
她的心中憂慮,面上卻并未表現出來,這之后依舊在家中養病,萬事不理,將家事扔給其他人去處理,自己則只在需要出面的時候出來擺擺樣子,震懾一下人心罷了。
過了幾天,高榮那邊便有了消息,王府派出的手下確實在洋人手里面找到了些好東西,但卻不敢擅作主張,要等她來最后拿主意才行。而那些洋人又著實不識趣,一口咬定了那些東西價值非凡,而且獨一無二,不肯讓他們平白拿了回來給她過目,只能請她親自走一趟去鑒定一番才行。
高榮很是忐忑地說出了這一番話,心中十分擔憂。這次的在外面凡事的人雖然跟他沒有直接責任,但那些人卻都是經他同意才派出去的,這種肥差里面少不得還牽涉到一些不可見光的地下交易,出了事他卻也難辭其咎。雖然晴鳶暫時還沒有找他清算的意思,但他跟隨她那么多年,早已對她的性子十分熟悉,知道他不過是在給自己機會罷了。若是補救得好,一切好說,但萬一補救得不好,怕是就要新賬老賬一起算算了,一個不小心,不但是總管之位不保,就連性命都……
一想到這里,他的整個背心都被冷汗給濡濕了。
他不由暗恨起那些不識抬舉的洋人們來。若是在平時,洋人們如此不識相,他少不得拿出雍親王府的威風來威脅利誘一番,也就解決了,可這會兒剛巧出了王府下人仗勢欺人的事情,他要真這么做了不啻于火上澆油,別說禛了,就連晴鳶都不可能放過他,因此他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硬著頭皮來找晴鳶,道明實情。
但這畢竟是出格的事情,從來哪有皇子福晉親自出面去買東西的道理?還是跟洋人那樣的番邦蠻子,他雖壯著膽子來稟報晴鳶,卻并未覺得她會答應洋人們的要求,只不過是最后的掙扎罷了。
他有些頹喪地跪在地上,自從出了官司之后,他只覺得自己心力交瘁,怎么做都是個錯,簡直快要愁白了一頭頭發!
晴鳶其實卻并未想那么多。
對于洋人們的要求,有著郭佳玉的記憶的她并不覺得有多奇怪。洋人們最看重的就是利益,管你是什么皇親國戚,想要不付出就從他那里索取?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若真是什么稀奇的玩意兒,真的很少見的話,洋人們扣住了不肯輕易給人也是正常的事兒,尤其中國的貴族們在他們眼中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在中國作威作福了幾千年的特權階層,擁有的權力可比他們本國的貴族們大得多了,巧取豪奪那是常見的事情!
她想了想,點點頭道:“既然洋人們是個這樣的章程,那就照他們說的去做吧,畢竟現在趕緊備齊年貨才是第一要務,其他的都可以暫時放下。你去安排一下,定好時間地點,讓洋人們把東西帶上,我若是看中的話,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高榮愣住了,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貴無比的雍親王福晉竟然同意親自跟那些低賤的番邦蠻子做交易?!
晴鳶等了一會兒,卻聽不到他的回應,抬頭一看才看到他那癡癡傻傻的模樣,不由眉頭一皺,加重了幾分語氣,道:“怎么,還不去辦?!”
高榮這才如夢初醒,立刻發現自己的愣神讓主子十分的不高興了,頓時又是一陣緊張,急忙磕頭道:“福晉恕罪,奴才這就去辦。”
晴鳶皺著眉頭,擺了擺手,讓他退了下去。
喝了口茶,她忽又想道,如今康熙帝已經口頭上說過給惠姐兒指婚的事情,雖然圣旨還未下達,但君無戲言,想必是不會有什么變化的了,然而到現在為止,她們娘兒倆還從未見過那位據說頗有些名聲在外的李大學士的嫡親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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