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母親節,小意祝所有書友們的母親快樂健康長壽,再祝做了母親的書友們幸福如意。,,。
不知是什么時候下起了雨,雨點打在窗欞上,發出寂寞的敲擊聲,陸緘一夜睡不安穩,聽到響聲便也醒了。
他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黑漆漆的帳頂,唇邊露出一個小小的微笑,輕輕動了動手腳,往林謹容身邊靠過去,緊緊貼上她,摟住她的腰,在她耳邊吹氣。
林謹容睡得正熟,有些厭煩地推了推他。陸緘干脆輕輕在她的肩頭上咬了一口,舌尖又在她耳垂的敏感處來回刮擦了幾下。果不其然,林謹容顫了一下,發出輕輕一聲嘆息:“又下雨了?”
緘將她帶到身下,埋著頭一直吻下去。
林謹容微微閉了眼,小聲道:“還要在老宅住多久?也不知道豆兒她們把行李收拾得如何了。”
從前幾天來了老宅祭祖后,便一直在下雨,忽而大,忽而小,纏綿得很。這樣的天氣不適合上路,加上平洲城里總有無數認識或是不認識的人要請客,日日灌酒灌得陸緘受不住,陸老太爺心疼得不得了,卜吉擇了行期后,干脆讓他小夫妻二人在這里多住上幾日,躲一躲,回去以后直接上平濟寺還愿,轉天就走。
陸緘倒是很喜歡老宅這里的清凈,也愛同族人來往說話,林謹容卻是不喜歡這里,只覺得壓抑沉悶。再加上有個基本不露面,卻讓人覺得無處不在的宋氏,每每有貓從墻上房頂上跑過去的時候,她就覺著有雙眼睛在角落里盯著她。
外面終于透進一絲亮光,陸緘長出一口氣,道:“你若不喜留在這里,我們下午就收拾東西回去。”
林謹容把自己散下來的頭發撈到一旁理順,抱怨道:“我總是覺著這里太窄,太黑,太潮濕了些,總有些不明原因的響動。”雖則這老宅在陸紹手里重新整修了一遍,終究是改不掉那個格局。
陸緘將她汗濕了的手掌打開,與她十指交握:“我小時候也是如此想的,每次回老宅都特別不自在。”
林謹容道:“我聽人說,老宅在祖上曾經抵御過大榮的散兵,保住了一族的老小?”
陸緘十分肯定地道:“是。,,。雖說當時不過是些散兵游勇,但如果沒有老宅,或者是老宅不堅固,陸家的族人是要被屠戮得差不多了。”
林謹容心中一動:“那如果現在突然發生災難,大家會怎么辦呢?”
陸緘道:“宗祠東南角有口大鐘,有大事的時候敲鐘,鐘聲響起,老宅是必須開門接納族人的。”
林謹容就放了心:“今日一直在下雨,我們明日回去罷,我還有許多事要交代三哥,也不放心她們收拾的行李。”
次日,早上起來雖沒有下雨,天卻是陰沉沉的。陸緘與林謹容與宋氏打了個招呼,坐車回平洲。路上多日浸水,泥濘難行,雖是犍牛拉車,仍是費盡了力氣。待行至中午時分,平洲城墻已經遙遙在望,突然下起雨來,先是小雨,接著就變成大雨,大得無遮無擋,車夫與隨行的長壽等人蓑衣斗笠根本遮不住,不要說走路,就是呼吸都困難,陸緘便命人在前頭尋個人家躲躲雨。
勉強往前掙了約有半里路,方見白茫茫的雨霧中隱約有間屋子,車把式老汪歡喜至極,回身將鞭子敲了敲車壁,大聲道:“二爺,小的記得前面是間茶寮,我們去那里歇歇腳,也好要碗熱湯水暖暖身。”
陸緘豈有不應之理:“趕緊去,讓店家熬點姜湯大家喝了,尋個地兒烘烘衣裳,等雨小點再走,不要吝惜銀錢。”
看到希望,不光是人來了精神,就是連牛兒和馬兒都來了精神,拼命往前頭掙。很快到了門前,長壽大聲呼喝了幾聲,就有人披著蓑衣斗笠快步迎出來,與長壽小聲交涉,又領了長壽進去。
“都怨我,早知道就該等天晴穩了再走。”林謹容掀起車簾一角往外看出去,但見茶寮廊下滿滿擠著許多馬匹、路人,里頭更是擠滿了人,心知這樣子怕是不管多舍得錢也難得尋到地兒躲雨喝姜湯,就有些后悔內疚。
陸緘看清面前的景象,不由也嘆了一聲:“也不是你一個人上當,我倆和櫻桃、雙全可以躲在這車里,只要老王和長壽有地兒躲躲就行。”
忽見長壽快步跑出來,大笑道:“二爺,運氣好,吳二爺也在,還獨占了一間閣子,生了小火爐,邀您進去歇呢。”接著就見吳襄著了一身素凈的青衣,站在廊下朝這個方向看過來,臉上雖然在笑,表情也極恬淡,人卻是清減不少,再看不見當初那種萬事不放在眼里心上的飛揚。
果然是極其在意的,林謹容不由暗嘆了口氣,回頭看著陸緘:“怎么辦?”
陸緘道:“總是要見這一面的,他只怕也要去江南赴任了,既然撞上了,便好好敘敘罷。”于是叫車把式把牛車一直趕到廊下,讓長壽撐了大傘過來,自把林謹容一抱送到廊下。林謹容站定,裙角鞋底干干凈凈,一絲兒雨水都不曾濺上,再抬起頭來,就對上了吳襄的笑容,便也裝作沒事兒似地對著吳襄施禮:“許久不見了吳二哥。”
“許久不見。”吳襄抱拳還禮:“本來以為走之前不能見著你,誰知還是見了一面。先恭喜了。”
林謹容有許多話想與他說,但覺著安慰的話并不是吳襄需要的,也不是她適合說的,便道:“我也恭喜吳二哥。”
陸緘在一旁把鞋底上的泥水跺干凈,與吳襄抱拳道:“進去說話。”
“我送個朋友出城,誰知這鬼天氣這般古怪,硬生生把人給阻到了這里,我還是沒帶油衣雨傘的,若不是僥幸看到這個茶寮,今日算是狼狽死了。剛把衣裳烤干,鞋襪尚是潮的,你們就來了。”吳襄坐在窗前,垂著眼把紅泥小火爐上燒得滾開的茶湯抬起來,緩緩注入林謹容和陸緘面前的粗瓷杯子里,“他這里只有這個,將就罷。我把茶在火上炙過了,這樣煎出來倒也算香。”
林謹容忙端了捂在手里:“干凈就好了。”卻又帶了幾分驚奇:“我記得吳二哥從前十分講究飲食,怎地此番不嫌棄了?”那時候陶氏帶了吳襄一同去清州,吳家還特意給吳襄備了個廚子跟著。
吳襄淡然一笑:“人總是會變的。在之前,你覺著某件事很重要,突然某日早上起來,就覺得再不重要了。”隨即問陸緘:“敏行打算什么時候啟程?”
“本月二十二,茂宏你呢?”陸緘頗帶了幾分小心翼翼。
吳襄笑笑:“我后天走。你若是有空,不妨來送送我。”
“這么急?”林謹容見陸緘和吳襄二人雖然都在竭力想維持好這種親近,但始終帶了些干巴巴的意思在里面,再找不到當初那種融洽,只好由她來多說幾句話了:“天氣不好,吳二哥不如多歇幾日,等天晴路干又再走罷?”
吳襄無所謂地道:“早走晚走都是走,反正是坐船下去,正好沿江看看雨景。”
林謹容忍了又忍,小聲道:“吳二哥,你就一個人去么?”她是好奇,怎么始終不見吳襄談婚嫁?他成了進士,想必是有無數的人打破頭想要結這門好親的。若是有人陪他一起下江南,再開導開導他,只怕他也能好過一些,早點振作起來。
吳襄對上她滿是關心的眼神,先是一愣,隨即真的開懷大笑:“謝阿容好意了,我當然是一個人去,我倒是想要有人陪我,但還需等待緣分就是了。我是堅決不肯將就的,反正傳宗接代有我大哥呢。”
陸緘見他真的笑了,便也松了口氣:“聽你的意思,是又折騰家里了吧?”
吳襄擠擠眼:“你說呢?這兩日我祖父和爹娘簡直不想看到我。我干脆躲出來。”不想多談這個話題,抬眼看著窗外白茫茫的雨霧,嘆道:“這雨怕是不會停了。叫他家做酒菜來吃,我請你們避雨,你們請我吃喝,如何?下次再聚就不知是什么年月了。”
如果一切照著早前發展,這大概將是三人最后一次會面。林謹容心里由來多了幾分憂傷,趕緊吩咐櫻桃:“你去讓長壽請店家盡力整治一桌好酒菜出來。”
須臾,酒菜上桌,不過是些鄉野家常小菜罷了,唯有一壇子酒卻是私釀的好酒,在地下埋了十年的,拍開封泥酒香四溢,聞著就讓人吞口水。
林謹容本想避開,吳襄卻在她面前放了一只杯子,道:“敏行,都是一起長大的,也算是兄妹,日后天各一方,今日就莫要讓阿容避這個嫌,一起喝一杯如何?我平日也是不喝酒的,今日也要開了這個戒。”
陸緘看向林謹容,見她眼睛亮亮的,知她好酒,便抱起酒壇在她的酒杯里滿了一杯:“不就是一杯酒么?我若不許,反倒顯得我小氣了。不過阿容你不能多喝,要是我二人都醉了,還要靠著你照料呢。”
酒過三巡,林謹容突然記起一樁要事來,笑道:“吳二哥,說起來,我三哥在華亭縣做了個小買賣,日后怕是要請你多多關照。”
吳襄道:“你又把生意做到那里去了?”
林謹容點頭:“是。聽說那邊寶貨生意好做,便想試試。”
吳襄故意做了不耐煩的樣子:“知道了。鼻子怎么就那么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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