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顧洛北兩世為人有足夠的經驗累積呢?還是應該說顧洛北的確有演戲上的天賦,從百老匯上的精彩演出就可見一斑。總之,顧洛北在“死亡幻覺”劇組里的表現的確是越來越好,進步之大,甚至奉獻了可以堪稱驚艷的演出,讓德魯-巴里摩爾、理查德-凱利等人都十分驚訝。
顧洛北在劇組里的生活依舊忙碌而充實,一方面因為他是電影的絕對主角,整部電影就是以他的名字“東尼-達克”命名的,電影就是以他為中心在推進;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只要一有休息的時間,顧洛北就會在一旁靜靜構想東尼-達克傳記,不僅是為了這部電影的演出,也是為了對演技的研究。偶爾有空閑休息時間,顧洛北還會和同劇演員一起聊聊天、玩點游戲打發時間。每天的生活,顧洛北都被事情安排得滿滿的,這種和學校、百老匯截然不同的生活,也十分有趣。
“死亡幻覺”電影內的時間就是世界末日倒計時二十八天,但其實真正體現出來的也就只有其中幾天而已,再加上拍攝場地就在一個小鎮子之內,拍攝的進度絕對可以說是快速的。特別是在顧洛北進入狀態之后,前期拖延的進度很快就趕上了,大有在預期時間之內就殺青的勢頭。
“貝爾,你在看什么?”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整個劇組都已經睡下了,理查德-凱利卻睡不著,走出來透透風,不想看到了在院子草坪上席地而坐的顧洛北。
顧洛北回頭看了一看,透過屋子里的燈光看清楚了來人,就又回過頭,“星星。我原本嘗試分辨出各個星座是什么,可惜發現我應該沒有天文學的天賦,愣是什么都沒有看出來。”
理查德-凱利呵呵地笑了起來,“星座那么高深莫測的事,我也研究不來。”他在顧洛北的身邊也一屁股坐了下來,草地上已經有些許露水了,坐下來感覺涼涼的,十月深夜的天氣本就涼颼颼的,讓理查德-凱利打了一個冷戰。“怎么睡不著?拍攝就剩下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了,你現在應該很輕松了啊。”理查德-凱利說的輕松,不是指剩下的戲份輕松了,而是指顧洛北對東尼-達克這個角色已經有了自己的理解,甚至比他這個導演還來得透徹,表現很出色。
“在想東尼最后選擇犧牲自己拯救了世界時,他的心情是什么。”顧洛北現在已經真正入戲了,就算是沒有在拍攝,說話也顯得有些低沉怪異。他現在對于角色的把握還沒有辦法自如,沉浸在角色里很容易就找不回原本的自己,這也是演技學習的一個過程。“想想,有一天世界就要毀滅了,但只要犧牲了我一個人,世界就可以得救了,那我會怎么做?再想想,我選擇犧牲了自己去拯救世界,可卻沒有人知道我就是英雄,那又是什么心情?”
這其實本身就是“死亡幻覺”里的情節,作為這部電影的編劇,理查德-凱利自然是想過這個結果的,“那你有答案了嗎?”理查德-凱利的答案,其實就是東尼-達克的行動,所以沒有必要再說了。
顧洛北歪著頭想了想,咧嘴笑了笑,“也許我會享受世界毀滅前最后的時光吧。”潛臺詞就是,他不會為了拯救全世界而做一個無名英雄。此時做出選擇的,是顧洛北自己,而不是東尼-達克,“做英雄需要付出太多代價了,我自認不是一個英雄的料。只要想到超人每次變身都要穿上緊身短褲,而且還是外穿,我就覺得自己實在不適合做英雄。”原本很沉重的話題,卻因為顧洛北這抑揚頓挫的說辭而變得搞笑起來。
理查德-凱利也不由哈哈地笑了起來,“是啊,我們做自己都已經很辛苦了,為什么還要為了拯救全人類而去維持另一個身份呢。”
“其實重點不在于東尼拯救了世界,而在于是東尼拯救了世界,不是其他人。”顧洛北說完,回頭看了理查德-凱利一眼,他成功地在理查德-凱利的臉上看到了驚訝,顧洛北嘴角又扯出了一個笑容,“從一開始,東尼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但他卻為了拯救世界,默默無聞地犧牲了自己,一個和這個世界無關的人拯救了世界末日,真是諷刺。”顧洛北對“死亡幻覺”這個劇本,對于東尼-達克這個角色,已經研究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他甚至有些分不清楚這些思想究竟是自己的還是東尼-達克的。從好的方面來說,這是入戲;從壞的方面來說,這喚醒了顧洛北心中關于上一輩子的黑暗記憶。
“我們這個世界從來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多數人只能改變自己,從而適應世界。”理查德-凱利聲音也不由低落了下來,這也是他寫這個劇本的初衷,東尼-達克是一個角色,其實也是他內心的一小部分,“東尼從來都不是‘多數人’,但他卻做出了‘多數人’所不敢做的選擇。”
犧牲自己拯救世界,還是默默無聞的情況下,聽起來很偉大,可捫心自問、設身處地想想的時候,多數人卻沒有辦法下這個決心。顧洛北自認他沒有如此偉大的勇氣。
“呵呵,但我覺得,這對于東尼也是一個好的結局。”顧洛北的聲音輕松了一些,帶著一些解脫,“東尼一直和這個世界不和,但至少,他現在離開了這個既陌生又瘋狂的世界。是吧?這個瘋狂的世界……”
“瘋狂的世界!”理查德-凱利提高了聲音說到,長長地脫了一個尾音。“死亡幻覺”的故事基調還是很黑暗沉重的,總是讓人有長嘆的想法。“也許,這個詞就是對這個故事最好的注解了吧,瘋狂的世界。”
顧洛北不由笑了起來,意味深長。這個世界的確很瘋狂,不然他也不會重生出現在這里,擁有第二次人生了。
“貝爾,我正在為電影的主題曲擔憂呢,你之前不是有參加過鷹巖音樂節嘛,有什么好推薦嗎?”理查德-凱利忽的轉移了話題,其實也不算忽然,還是和電影有關的話題,只是換了方向罷了。
“就‘瘋狂的世界(Mad.World)’吧。”就算理查德-凱利不提,顧洛北也打算推薦來著,“英國樂隊恐懼眼淚(Tears.For.Fears)在1982年就有一首單曲叫做‘瘋狂的世界’,歌詞和電影再符合不過了。”這幾天,顧洛北一直沉寂在東尼-達克的世界里,聽恐懼眼淚的這首歌十分有感覺,覺得就是為電影量身定做的。
理查德-凱利臉上立刻露出了喜悅的表情,可還沒有等表情完全綻放開來,顧洛北一盆冷水就澆了下來,“可是這首歌是學院搖滾風格,節奏很歡快的,是用一種反方式發泄對瘋狂世界的憤怒。”
理查德-凱利臉上的喜悅頓時凝固,塌了下來,“我需要的是憂傷哀切的旋律,你也知道,東尼的結局是犧牲了,這也是送給他的贊歌,也是對這個世界的一種控訴。”
顧洛北想了想,的確是如此,“瘋狂的世界”原曲更適合搖滾樂隊現場演唱,放到“死亡幻覺”里和電影基調是符合的,但如果作為主題曲,那種流在東尼-達克骨髓里的叛逆、放蕩不羈和詭異,反襯出來的哀傷,卻是不合適的。
“要不,我替你改編試試看?”顧洛北隨口說出了自己的建議,這些年來,他也早就習慣了自己作詞作曲,即使到現在也就“最后”和“海闊天空”兩首歌拿得出手,但堅持不懈的練習,還是讓顧洛北在音樂創作上逐漸找到了靈感。
“你?”這是理查德-凱利的第一反應,“我只知道你在百老匯舞臺上光芒四射,卻不知道你還會創作音樂?”
“小看人了不是,我去鷹巖音樂節可不是去參觀的,是作為樂隊受到邀請的。”顧洛北的話再次讓理查德-凱利感到了吃驚。“這樣吧,我試試看,行你就用,不行你再找其他人。”
被顧洛北如此一說,理查德-凱利反而有興趣了,不知道顧洛北改編出來的會是什么樣子,“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顧洛北沒有讓理查德-凱利等太久,畢竟距離電影殺青也就不過一個星期時間而已。那個晚上過后兩天,顧洛北就把自己的改編版本交給了理查德-凱利。
在改編之前,顧洛北從繁忙的拍攝日程中抽出時間仔細查了查這首歌原創作者恐懼眼淚的創作資料,這首“瘋狂的世界”的歌詞比較散漫,融合了零散的畫面,形成一個并沒有散漫具體事物的世界,而且演唱者就像是一個旁觀者或者說是偷窺者,在冷靜地看著這個瘋狂的世界。單純說歌詞的話,這首歌和“死亡幻覺”是再契合不過了,所以顧洛北需要的只是對旋律進行重新編曲,這就是對顧洛北的考驗了。
顧洛北放棄了原版本的音樂背景,還原了最初的旋律,然后用鋼琴和大提請進行編曲,節奏也放慢了兩倍,使得這首“瘋狂的世界”充滿了憂郁黑暗的感情。就顧洛北個人而言,他很喜歡,至于理查德-凱利,曲子已經重新編好了,就看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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