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卯時了,天邊還掛著殘星,寧靜的府邸大部分地方還在沉睡之中,后門卻已經打開了,一干執事的人陸陸續續的進入了主人家的府邸,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生活。
天亮了,一車車的瓜果隨即送了進來,天氣越來越冷,新鮮的蔬菜越來越難得,可是送到這家的果菜中就有好幾筐綠葉蔬菜。車停在門口,由人一筐筐的提進去。
突然一個婦人領著個孩子畏畏縮縮的走了過來,一見到人張了幾次口也沒張開,只得在一邊站著,可是她站在那里哪里會有人理她,她只得再次上前,可是,這回人家卻嫌她擋事了,總是撞開她,婦人怕撞了孩子,將孩子摟在懷中,打算瞧準了機會再上前。
“小心小心。”兩個仆婦提著一籠兔子過來。
孩子一見兔子,立馬指著兔子:“兔子兔子,娘,是兔子。”孩子撲上去就要玩,卻叫人一把推開。孩子一下栽倒在地,頓時哭了起來。
婦人心疼的摟著孩子,看著孩子的手心,被擦破了,露出點點血絲,當母親的格外心疼,她還沒為自家孩子理論一二,仆婦已經開口了
“哪里來的野孩子。撞翻了籠子怎么辦?跑了兔子耽誤了夫人奶奶們的飯食你擔當的起么?”
母親就是再心疼孩子也曉得這是侯門,而且這又是敬給那夫人奶奶們的貴人的,若真是出了事自己就真的賠不起了。
婦人忙賠禮道歉:“對不住,對不住,對不住。各位嫂子,這可是壽寧侯府上?”
“正是,你問這個做什么?”
婦人一聽是,不由的露出舒心的笑容,她深深的松了口氣:“我是府上世子的親戚,我……”
“親戚?我們府上有你這樣的親戚么?我們府上的親戚都是從前頭進來的,你在我們這做什么,你且到前頭去吧。”
婦人忙擺著手:“不是,不是,我到沒跟府上直接掛親,我是世子媳婦的親戚。”
一聽是世子媳婦的親戚,仆婦們立即想到這是少夫人娘家的窮親戚,大家對她面上也好些了:“您是少夫人娘家人?”少夫人有了身子,夫人對少夫人是越來越滿意,大家對少夫人娘家來人也客氣了。
婦人點著頭:“是,我是她娘家嫂子。”
一聽是嫂子眾人又警惕了,少夫人是娘家的長女,哪里來的嫂子。那些人不由問道:“親家太太可好?親家兩位舅爺可好?”
婦人迷茫的道:“兩位舅爺?姑姑家只有一位表弟啊。”
仆婦們也明白了,趕明兒這個是少夫人拐了彎兒的娘家嫂子,這人到是不客氣,直接當自己是親嫂子了。也有明白的人道:“莫不是二舅奶奶?”
婦人有些不明白。
那人道:“你們不記得了,少夫人的表哥高二舅爺前些日子常來的。”
這人一說大家立馬想起來了,少夫人剛嫁進來的時候,高家的表舅爺是常來的,只是有好一陣子沒見了。
婦人點頭道:“我家夫婿到是姓高,排行第二。”
“二舅奶奶。快請坐。二舅奶奶請吃茶,方才不知道舅奶奶來,多有得罪。趙家弟妹你幫我那些果子給表少爺吃。”
高二媳婦被人一句句的捧著有些摸不著頭腦,愣愣的叫人拉進了院子,又愣愣的叫人按到了凳子上,又被人往手里塞了茶。
直到熱乎乎的茶碗觸碰到冰涼的雙手時,高二媳婦才刺激的回過了神,她欠身子道謝了,叫過兒子先讓兒子喝了茶,自己這才要吃,只是孩子已經將茶水都吃干了,她只得忍住。
“我再給舅奶奶倒杯茶。”有人眼尖的接過茶碗幫忙蓄茶。
“舅奶奶且坐坐。已經命人去稟告少夫人了。好一陣子沒見著高二舅爺,二舅爺可好?”
一聽提起丈夫高二媳婦不由的紅了眼。
眾人一見這模樣,八卦的心思頓時起來了:“舅奶奶怎么了?二舅爺身上不好么?”
高二媳婦搖頭道:“若是身上不好也就好了,至少還有個人在。這大半年了,都不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這個冤家,丟下我們娘幾個,叫我們怎么活啊”高二媳婦總算有個傾訴的了,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眾人忙寬慰道:“這是怎么了?”
“上次說來看表妹的,我想著他也是常來的,就沒放在心上,可是,打那天后就再也沒見著人了。我以為他去了哪家賭坊……”
眾人都曉得,高二舅爺時常來府里打秋風,說是姑姑家艱難,又說賈家舅爺身子弱,又要讀書請先生,這里那里的總要銀子,虧得世子和善,總是幫襯著,可是背地里他們都曉得,舅爺拿了銀子一個都沒送回賈家,都是自己吞的。
“我就一家家的尋,可是哪里尋的到,都說幾日沒見著他,有的還拉著我問我要銀子,說他在那里欠著銀子。我哪里有什么銀子。”高二媳婦委屈的哭著,“他大半年不見了,他那幾個兄弟就尋到家里來硬說他死了,又說我沒了男人要改嫁,怕家里的產業叫外人得去,要把我們家的房子跟地都收走。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能來求求表妹,就當是一家人給她侄兒一條活路吧”
眾人都咋舌,這事情,聽起來高家舅奶奶是委屈了,可是反過來想這難道不是現世報么?說不定高家舅爺有了銀子另外尋了一房美妻到外地過日子了。
不一會兒,少夫人房中的大丫頭梅香來了,眾人見了忙起身問好:“姑娘好。”
梅香見了高二媳婦笑著問好:“二舅奶奶好。少夫人聽說二舅奶奶來了歡喜的不得了,只是起來的猛了些,又吐了,夫人派過來的老媽媽們說少夫人身子不大好,就不要見家人了,省得傷心了,到對小爺不好。”
高二媳婦面上一寒,難道這條路也斷了?
梅香從身后的小丫頭手中拿過兩個包袱遞給高二媳婦:“這是少夫人給二舅奶奶的。這一包是衣料,夫人賞給少夫人做衣裳的,少夫人給了二舅奶奶,說眼瞧著就要過年了,給孩子們做衣裳,還有一身衣裳是給二舅奶奶的。另外這是一包吃的,里頭還有二十兩銀子,是少夫人給二舅奶奶過年用的。”
高二媳婦這時面上才好些,滿口的謝著,卻又記掛著自家男人的事:“姑娘,表妹可好?什么時候臨盆?我來也該見見表妹。”
梅香笑著回了,卻表示少夫人想見,只是夫人怕少夫人傷心便不許見。
高二媳婦想著這見不上面也說不上,便求著:“姑娘,還請跟表妹說,就說他表哥不見了,好歹請表妹夫幫個忙,活要見人……”那個死要見尸的話高二媳婦是不敢說的,她真不愿意自己男人沒命,這些日子她受夠人欺負了,沒有男人在身邊,兒子還小,她哪里能活下去。
梅香應了去了,一會兒又過來了,笑著道:“少夫人應了,只等世子回來了便告訴世子。請舅奶奶寬心。少夫人又說,過些日子等身子好了,還請舅奶奶過來。”
高二媳婦得了這話,又得了銀子滿心歡喜的領著孩子回去了。
梅香送了高二媳婦出門,這才回去同賈氏回話。
“少夫人,二舅奶奶已經走了。”
賈氏靠在床邊點點頭:“表嫂可好?可還說了什么?表哥這是去哪里了?”
梅香道:“二舅爺指不定到外頭做生意了。少夫人且寬心,肚子里的小爺穩妥才要緊。少夫人心里還不舒服?”
賈氏虛弱的點點頭:“好多了,就是胸口還悶的慌。”她微微蹙眉,“前些日子都好了,怎么今兒又犯了?”
外間伺候的老媽媽笑道:“有人生產前還吐呢。少夫人且寬心。若是還難受且含粒烏衣梅在口中,閉上眼歇息,一會兒就舒服了。”
梅香忙捧了梅子遞給賈氏。賈氏含了一粒在口中,隨即閉上眼。梅香見狀忙替賈氏蓋了被子,又放下帳子退了出去。
帳子一放下,賈氏睜開了雙眼。人家都認為她是懷孕身子弱,其實只有她知道,當時她是驚嚇的,實在沒辦法才想出這么個法子來的。
高二的媳婦,她是見過真正的賈氏的,一見面不就露陷了?高二媳婦她一定不能見,除了高二媳婦,其他的人她都不能見。
除了這個,還有高二媳婦說的那事,高二不見了,絕對不是什么到外頭做生意,也不是什么賭坊的人扣住了,更不會是旁的什么,高二怎么會放棄這么一條容易賺錢的路子,除非是已經死了,她更希望高二死了;要不就是被人……
賈氏覆著小腹。
姜錦華
如果高二是落在了她的手中的話
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最令人煩心的人給除去可是,該死,居然滿城里尋不到她的人。她到底躲在哪里了?
慶云伯
錦華曾經待在慶云伯府上,說不定慶云伯就與錦華有什么聯系,這樣的話,慶云伯是不是有什么意圖?畢竟當年的事……或許,她可以利用這一點,一勞永逸,毫無知覺的除掉錦華讓她的秘密永遠的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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