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的出現,讓陳默錯過了和葉戀等人一起去參觀營地的機會,不過當陳默試探性地敲了敲蒼穹三人的房門時,卻意外發現蒼穹竟然留在了屋內。
不過當蒼穹打開房門的一瞬間,陳默卻臉色微變,露出了驚駭之色。
“隊長來了啊,請進。”蒼穹裸露出的手臂,包括額頭,脖頸,都鼓著青筋,皮膚表面更是微微泛紅,他整個人的狀態顯得十分狂暴,一向平淡沒有任何改變的眼神,也顯得十分危險。不過他神智還算清醒,將房門打開后,就主動地讓到了一邊,說道。
陳默快速地閃身入內,反手掩上了房門,這才問道:“蒼穹哥,你……”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逐量遞增服用血珠的數量,剛剛嘗試了一次性服用五顆。”蒼穹也不隱瞞,只不過他的拳頭使勁緊緊地攥在一起,表情也顯得有些痛苦,“沒關系,我還撐得住。這段時間,身體就像一直在發高燒,但是偏偏又興奮到了極點。我想,血珠服用過多,會不會像變異獸一樣,在人體體內也結出一個血珠來?就像結石……”
聽蒼穹這么一說,陳默立刻又想到了先前海藍拿出的激素。變異獸的狀態實際上是一直處于狂暴之中的,對血肉和狩獵的渴望,讓它們幾乎不知疲憊,并且不知死活地進行攻擊。血珠帶來的強大恢復力,以及這種逐漸增強人體體質的效果,似乎是對人體自身潛力的一種發掘。而激素則是直接通過注射,在短時間內改變人體,使其擁有強大的攻擊能力。
陳默第一次看見藍珠,還是在海藍那里看見的,既然連三階變異獸身上的藍珠都能夠得到,想必從首領級,也就是二階變異獸身上得到血珠,對于海天海藍來說非常簡單。連變異獸體內激素血液之類的東西都能夠研究,陳默不相信海天沒有研究過血珠。
而從血珠和激素對人體的作用來看,無論如何都是血珠更勝一籌。那么為什么,海天放棄了看上去更為安全的血珠,卻選擇了明顯對人體傷害很大的激素呢?
見效時間,數量消耗。
陳默只能得出這兩個答案。對于軍方來說,對于大量的幸存者來說,靠數量較少的血珠來提升肉體,根本是行不通的。這需要用大量的人命去換取,而且見效很慢,至少從蒼穹身上的表現來看,他已經前前后后服用了三十顆血珠,但肉體力量只是增強,并沒有得到一次質的改變。如果要大規模地使用,血珠顯然是十分不劃算的。
而且,看蒼穹的表現就能知道,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得住這種痛苦。
一旦在這種狂暴之中迷失了自我,就會淪為和變異獸一樣的怪物,只知殺戮的狩獵者。
但激素則不同,海藍注射之后,呼吸雖然略有急促,但整個人的神態還是保持著絕對正常的。加上見效極快,提取率高,無論從性價比還是推廣性來看,都比血珠更加劃算。
至于軍方是不是有研究過變異獸和血珠,陳默不知道,但要在沒有足夠設施條件的情況下,得出海天這樣的成果,想必是幾乎不可能的。
不過對于陳默來說,讓蒼穹服用血珠,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他絕不會讓自己的隊友用這種激素。
“如果覺得撐不下去,就停止服用吧,這段時間你的力氣貌似也大了不少。”陳默見蒼穹坐在沙發椅中,埋著頭捏著拳頭,似乎極為痛苦一般,便忍不住說道。
蒼穹緩緩抬起頭來,搖了搖頭,說道:“我感覺……這種過程,很像是獠牙和人體結合的過程,當然,獠牙這個怪物,不過是屠戮的惡趣味罷了。但想必他也是經過無數次試驗,才能夠成功的。我也要經歷無數次痛苦,才能真正得到改變吧。一旦我成功,整個暗黑小隊,不,主要是我,月刀,戀兒,還有宋靈,以后都不會成為你們的累贅,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說話的聲音極緩,牙齒更是咬得嘎吱作響,拳頭死死地捏著,整個人透出了一股極為危險的氣息。
“隊長……請你……先回房吧。”蒼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看樣子,他似乎已經達到暴走的邊緣了。
陳默見他十分堅持,也不好多說什么,只好點了點,返身走出了房門,不過就在他關上房門的一瞬間,卻聽房內驟然傳來了一聲悶響,以及一聲壓抑的嘶吼……
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在渴望著變強,有些人占據了先機,成為了能力者,大部分人卻不得不依靠自身微弱的力量來苦苦掙扎。
在末世之前,像蒼穹這樣的人要殺死陳默,可以說不費吹灰之力。但現在卻不得不在這種難以承受的痛苦中艱難掙扎,尋求著那一點點變強的可能。
當陳默走出蒼穹的房門后,即便是身上受了再重的傷都能一聲不吭的他,終于從椅子上癱軟了下來,一拳砸在了地板上,同時發出了一聲嘶吼。盡管他已經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牙齒緊咬住嘴唇,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但那種讓人痛不欲生的極度痛苦,還是讓他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
作為一個經歷了種種痛苦考驗,能夠在最殘酷的刑罰前都面不改色的殺手教官,蒼穹第一次露出了他軟弱的一面。他感覺自己的內臟,血液,甚至身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被焚化,這種無法言語的痛苦讓他在地毯上打著滾,將下嘴唇咬得鮮血淋漓,喉間仍舊控制不住地發出陣陣低吼。
他的頭發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濕,整個人就像是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劇烈的痛苦讓他的表情都完全扭曲了,加上滿臉的刀疤,看上去十分猙獰可怕。
也許任何一個人都無法想象,現在在地上無助地掙扎著忍受痛苦的蒼穹,就是那個即便被撕破胸膛也能淡然面對的男子,那個表情永遠沒有太大變化,一直謹慎完成自己任務的殺手教官。
陳默關上門之后,就這么靠在了蒼穹的房間門上,然后從兜里摸出了之前在德馨小區得到的香煙。
尼古丁和焦油的刺激,卻沒辦法讓陳默徹底平靜下來…… ( 明智屋中文 wWw.MinGzw.Net 沒有彈窗,更新及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