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予聽得這話,微微頓了頓,先前幼蓉便是因著自己與沈維的婚事,提及江家,如今更是將江家提了出來。aIYUELan這又是什么緣故?按說,就算是為了幼蘭,也不該如此呀。畢竟,幼蘭現在的模樣,誰都能看出來,哪怕那江家是個火坑,她也必定要跳下去的。知道江家的事多一點或者少一點,并于事無補。況且,不論怎么說,誰也知道她在江家十來年受了不少罪,沒有個緣由,一般也是不愿在她面前提及的。
那么,幼蓉這又是怎么回事?
在心底轉了一圈,馨予正要斟酌著問出來,那邊的幼蓉已然醒悟過來。當下,她臉頰一紅,忙就是低聲道:“是我糊涂了,平白問大姐這些舊日的糟心事……”
“這卻也沒什么,到底是過去的事情了。”馨予見著她如此,反倒一笑,將這件事暫且擱下來,只笑著道:“卻不知你問這個做什么?”
“我、我也是心中有些不安……”幼蓉聽得馨予這么說,思量再三,終究是咬了咬牙,說道出來——畢竟,大姐也是知道一些事兒的,自己除卻她也無人可說了。由此,她雖說得有些吞吞吐吐的,可意思卻是明白放在那里了:“大姐也是知道的,羅家與我多有些不能。雖說父親已說了與我主張,可我心底卻是明白的。只怕這事兒,多半是不能成的。因著如此,我也想問一問大姐當初……”
說到這里,幼蓉便停頓下來,下面的話她卻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說不出來的。等著這話說出口,她才是知道。這樣的事情哪里能夠輕易說個明白的?自己竟是太過強求了,沒得冒犯了大姐。由此,她也沒敢看馨予,聲音更暗啞了一點,低而急促著道:“是我的糊涂想頭,大姐莫要理會便是。”
“本不是什么大事兒。何必如此。”馨予卻是灑然一笑。并沒有將這個放在心上,畢竟她本非馨予,雖說也是接受了那么多的記憶,畢竟沒有親身經歷過的。此時說出來也是格外的灑落:“這等事,若是早年,我是半個字也不敢說的。可如今過去了。也就過去了,倒是埋怨自己糊涂,竟是痰迷了心竅。只一心看中了那么一個人。如今,我每日里有人說話有事兒做,還顧得了江家什么去?不過是路人一般,了無牽掛。這邊是局內人與局外人的差別。當真入了局,真真是沒日沒夜的思量,掙脫不得。等著傷了心受了罪,那心頭的疤痕一日日增加。苦熬著一日日過去,等著某一日忽而推開了窗。走了出來,回頭看也便不覺得如何。”
此時,馨予也是明白過來,幼蓉現在正是在為那個羅玉成思慕的時候,卻又怕此事不成,心中掙扎不得,方才問出這樣的話來。這種單戀,若是不能成事,一日日過著,總也是能成為過眼煙云的,畢竟沒有交流沒有過往,只是懵懂之間生出的些許情愫罷了。
如此,她說得方才這般簡單,只在后面略略添了兩句話:“按說這樣的話我也不該多說的。只是今日細細下你過來,倒真真是應了那么一句話——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倒是眼前的人,該是孝敬的,該是勸慰的,該是交好的,該是憐惜的,才是最緊要的。”
幼蓉聽得這么一番話,心中的觸動更多了些。她本身在先前就是被馨予勸說了一回的,如今再聽得這話,想一想二姐幼蘭的種種,當下也不得不點頭,道:“大姐說的是,如今我也漸次明白過來。這般事體,終究是命里注定的,強求不得。便如一樣事情,自己盡了力,也就是了,旁的什么總也要看天意的。若是為了這一件事情不吃不喝起來,豈不是辜負了父母大恩么?”
馨予聽得父母大恩,倒是有幾分不以為然,在她想來,這些都是為著自己為主,哪怕是父母,就當真知道兒女的心嗎?不過,孝順總是沒錯的,顧及父母保重自己,更是該提倡的。因此,她便點了點頭,笑著道:“正是如此。”
說到這里,幼蓉的臉色倒是好了些,又與馨予說了半晌的話,外面便是有青鶴回話,說著晚飯已是備好了。兩人便相視一笑,起身過去用了飯。而后再說了半個時辰的話,馨予便是送幼蓉出了院子,瞧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道路遠處,自己才是回轉來。
這一日,也是夠嗆了。
馨予回來后梳洗一番,喝了一盞茶,才是上了小榻,一面與丫鬟們說話,一面做著針線活,心中還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事情。這一日,與幼蓉說了江家的些許事情,倒是勾起了她對于江家的那些回憶。仔細比較一二,她心中也頗有幾分感慨:先前孩子很是難熬的很,忽然從現代那種自由富足的日子變成一個連著丫鬟也不如的沖喜養女,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的,總沒事兒有事兒找茬。若非有個多兒從旁幫襯一二,自己這日子簡直就不用過了。比起現在的賈氏與李幼蘭,那會子才是真正的艱難。自己甚至不惜壓上性命前途,博個慘淡的將來!
而現在,李家事事安穩,日子也是漸次好過起來,自己卻又覺得賈氏等人的針對,著實有些如鯁在喉,心中更生了煩躁,匆匆擇了沈維定下婚事——這事兒,雖說也有各種道理在,究竟有些急躁了。那沈家也有許多人事堆在那里呢。且不說那個繼母白氏如何,只單單先前瞧見的沈靜,行動遵禮數而為,卻是待沈綺冷淡之極,可見姐妹平日里情分如何了。
顯見著,沈維沈綺這原配所出的,與那繼室所出的,一個占了名分的好,一個占了現實的優點,有些大事上面前者固然更好,可是平日里卻是后者更得優勢的。說不得,自己過些日子,也得使人多走動走動,探聽信息才是。要是等著過去了,還半個人都不認得,半點事都不知道,哪怕有沈維沈綺維護一二,能討什么好去!
心里這么轉了幾圈,馨予也是覺得臉頰有些燥紅,便放下手中的針線,又是轉身取了茶盞,自己吃了兩口茶,就倚靠在枕頭上面慢慢盤算起來。
偏偏就在這會子,外面忽而有丫鬟通報,說是賈氏身邊的大丫鬟金釵來了。馨予聽得這話,便將自己心里盤算的事情放下來,略略坐直了身子,轉過頭看向簾帳處,口中少不得說一句請進來。而后一陣腳步聲響動,那簾帳掀起,就是露出金釵那白皙的鴨蛋臉來。
說來著金釵,長得不過清秀整齊四個字,卻是極能干的。在賈氏的身邊也是第一個倚重的心腹。因著如此,馨予也是多有些重視的,當下看著金釵笑著問了好,并不說緊要話,只來回看了青鶴等人,她便笑著吩咐青鶴等人端茶過來等等,將一干人打發出去了,才是與金釵讓了座,笑道:“夫人可有什么吩咐的?”
金釵也是知道馨予雖說面上做得好,卻并非軟弱可欺的,旁的不說,這日日嘴上掛著的夫人與父親,便是明晃晃的。因此,她倒是遲疑了半晌,才是將賈氏的話婉轉道來:“夫人那里卻也并非旁的什么大事兒。只是打發奴婢來送些首飾,另外還問一句話兒。”
說著話,金釵便是將手中的匣子雙手呈上,馨予想了想,便是起身下了榻,一面雙手接過將匣子放在案幾上,一面則笑著道:“生受了夫人的好意。說來,也是夫人太過記掛了,她原是長輩,若有什么吩咐訓誡的話,只管說來才是,這般還將釵環送了來,反倒生分呢。”想著先前幼蓉透露的話,馨予在心底盤算一通,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怕賈氏與幼蘭兩個想著自己先前怎么的都是在江家住了十來年,知道的事情許是不多,知道什么丫鬟婆子緊要能用銀錢買通的,卻是輕而易舉的。
由此,她們方送了這些首飾過來做交易。
只是這般交易哪里是好做的,不論她們兩個,或是江家,她都不想沾染半分的。由此,雖說此時心底已是將江家的各色人等想了一回,但她面上卻不露半點,反倒是刺了一句。
金釵臉色微微一變,卻很快又恢復了笑意盈盈的模樣,只道:“這話,您說的奴婢可回不得呢。想來也是夫人的好意,生怕您心底存了嫌隙。倒不是旁的意思呢。”
“這般就好。”馨予也沒再刺什么話,只略略點了點頭,道:“還請姐姐將夫人的話分說一二。”
看著馨予多有些變化莫測,金釵也不想著打探什么的,當即便將賈氏的話學了一通,不過是問江家的情況罷了。馨予聽得眉梢微微一挑,卻在金釵心驚之時,轉過身取來筆墨,慢慢地將江家各種略微重要點的丫鬟婆子都一一列好,才是將那箋紙遞給金釵,道:“我見識淺薄,并不曉得哪些是緊要的,這是我知道的江家的仆婦丫鬟。上面緊要的關系也是一一分明列好了的。母親與二姐素來精明能干,自然能比我瞧出更多的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第十章感慨往日頓生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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