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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已至此,顧貴妃便不再虛以委蛇,直言問道,“當初元妃過世之后,是你向先皇進言,要再立一位顧氏女為妃的,而顧家除我之外,適齡的六妹七妹都已經訂下親事,八妹九妹都還年幼,你提議要皇上再進顧氏女,其實便是指名了要讓我進宮。(百書齋baishuzhai.)”
她眼波凌厲,“可你分明知道當時我正在與你二哥俞衍議婚,也只差最后的一步暫未請期,卻非要生出這是非來,是為什么?”
俞惠妃咯咯笑了起來,“元妃死了,皇上心里愧疚,我便想個法子讓他移情,他自以為對顧家有了補償,便不再時時刻刻想著元妃,我這也算是為君分憂,皇上感念我賢惠善良,曉得我對他才是真心好的,便也會對我特別看重,事實證明,我這樣做是對的,皇上這幾年對我的寵愛,可遠勝過裴皇后和你。”
她嗤笑一聲接著說道,“至于俞衍,他與我又不親,娶了誰沒能娶得成誰,與我有什么關系?倒是皇上有時會對這件事
顧貴妃氣得牙癢,俞惠妃這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卻幾乎葬送了她的一生。
她自小就認得俞衍,心里也認可他的品性為人,只是她一直以來都是以后妃的準則來調養的,她心里清楚她這輩子恐怕很難逃脫入宮的命運,所以便只能將那份好感壓抑在心里。誰知道后來峰回路轉,她有了與他結緣的機會,天知道當初兩家議親時,她心里是何等歡喜和期待的,只是一道圣旨卻終究破碎了她的美夢。她還是難逃宮墻寂苦的生活。
后來,她無意中得知了入宮的真相,便一直都想要問一問俞惠妃到底安的是什么心!而得知了答案時,她簡直出離憤怒了,俞惠妃是何等樣歹毒的女人,以算計別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且在皇上駕崩之前,俞惠妃竟然一直都是成功的。
顧貴妃恨不得撕碎眼前那個哪怕跌落塵泥。仍舊洋洋得意的女人,但她素來端著儀態,便也只冷哼一聲,又接著問道,“那么給我診出男脈的那個太醫,也是你的人了?你要糊弄我便也罷了,又為何要將我得了男嗣這件事宣揚地滿世皆知,到最后讓我下不來臺?”
她為人謹慎低調,當得知肚子里懷的是皇子,也只是暗自得意罷了。可從來都沒有讓人嚷嚷出去過的,可猛然有一天她卻現。不只宮里頭人人都知曉了這件事,連外頭也傳得沸沸揚揚。她沒有讓人這樣做過,便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不是裴皇后,就是俞惠妃,她當時疑心裴皇后,還好生地與裴皇后鬧了一場。誰料到最后才查實作梗者,又是俞惠妃!
俞惠妃臉上便有些得色,“站得高。摔得太會痛,所謂捧殺,便是如此。這后宮之內,裴皇后是生不出孩子的,你率先得孕,我若是不趁勢阻止,將來還會有我的好日子過嗎?你也得慶幸,你當時懷的是女兒,否則,你哪里還能安然無恙將孩子生下來?你的妹子淑妃,便就沒有那么好運了!”
她冷笑起來,“淑妃愚蠢,在宮里頭做人就得隱忍低調,哪里有像她那樣張揚的?宮里那么多女人,就只有皇上一個男人,哪個不想得一夜恩寵,哪個又不想母憑子貴?偏她一個人獨霸皇寵,還率先懷了兒子,莫說是我,難道貴妃沒有嫉妒過?”
顧貴妃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震驚,她知道俞惠妃手腳不干凈,和淑妃的死脫不了干系,但是沒有想到惠妃不只如此陰毒,還這般坦然自若地將這事說出,眉尖眼角沒有一絲一毫的愧意,反倒當成了一種赫赫戰功似地,在以如此炫耀的口吻說話,她雙唇微顫,問道,“裴皇后比你年輕好幾歲,你都能懷孕生子,她怎么就生不得?”
俞惠妃的眼中便帶了幾分鄙夷,“皇上心里膈應著裴皇后,一年之中僅有幾夜是宿在坤寧殿的,你我時常受雨露恩寵,懷個孩子都那樣艱難,何況是裴皇后?再說,她喜歡喝南疆送來的貢茶,那茶雖然滋陰養顏,但性卻寒涼,常喝對子嗣不利的,她不懂,還以為那是什么好東西呢!”
她臉上忽然起了詭異笑容,壓低聲音說道,“不過,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我跟皇上說,元妃娘娘是因為裴皇后死的,若是裴皇后有了身孕,元妃娘娘定然死不瞑目,皇上心里愧疚記掛著元妃,哪里肯讓裴皇后懷孕?他和皇后行房時計算著時日,又格外小心,裴皇后能得胎,那才叫奇怪了!”
顧貴妃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隨即她沉重地搖了搖頭,“你機關算盡,最后落得這步田地,看來確實是咎由自取,我原本還心有不安,現下卻一點都沒有了。”
她原本還時常想著,假若當初順利地嫁給了俞衍,日子或許會過得完全不同,可現在卻不再這樣想了,定國公府有俞惠妃這樣喪心病狂的女兒,俞克勤又那樣野心勃勃,定國公府遲早有一天會出事。像如今,定國公俞家受惠妃和臨南王牽累,被抄了家,定國公和世子都已經上了斷頭臺,其余的男丁被配邊疆做苦力,而女眷也被沒入官中。
現在雖然年紀輕輕守了寡,但好歹膝下還有個女兒,能夠在后宮之中衣食無憂地生活到老,未嘗也不是一種幸運。
俞惠妃見顧貴妃沉默,便又說道,“我以為你還會開口問元妃的事呢?你若想聽,我便告訴你呀。”
顧貴妃搖了搖頭,“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至于元妃的事,你該跟我七妹說。”
她站起身來,沖著屏風內喊了一聲,“七妹,我先走一步,你有什么話便與俞惠妃說吧,她若是知道她的荔兒還不曾死,想來定是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俞惠妃猜得沒有錯,她懷里抱著的的確不是真正的荔兒,而只是一個布娃娃,她原本是想拿來去詐俞惠妃的,但沒有想到,俞惠妃卻有這等自知之明,能夠勘破她的伎倆。
但有一點,惠妃卻說錯了,荔兒尚還不曾死,宗室原本打算就地處死這個孩子,但到底有違天和,周朝皇室血脈本來就稀薄,宗室長老怕因此更添罪孽,傷了子嗣運,是以沒有人敢下這個手,最后商議下來,是將那孩子散入民間,令他自生自滅,那時這孩子的生死全由上天注定,便不再與他們有干系了。
俞惠妃聞言驚喜若狂又有些不可置信地抓住顧貴妃的手臂不斷問,“荔兒沒有死?果真沒有死?你沒有騙我?”
明萱從屏風后出來,見到的正是這樣一副場景,她心里邊不由自主涌起一陣厭惡,對一個母親來說,孩子總是重要的,可俞惠妃的孩子重要,元妃的孩子難道不重要?便是淑妃,淑妃的兒子剛生出來就死了,渾身紫青,那可是足月的男胎,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只是因為礙了俞惠妃的路,便要讓這條還未來得及睜眼看看這個世界的小生命,再也沒有呼吸的機會。何其殘忍!
她想著,身上便散著肅殺的冷意,她沉聲說道,“惠妃拉著貴太妃有何用處?貴太妃的手上不過只是個布偶,但你孩子的下落,我卻是知道的。你問貴太妃,倒不如來問我,不過你知道的,來問我之前,你得將我姐姐的事都告訴我,一五一十,一字一句都不許瞞著。”
俞惠妃沉靜下來,抬頭望向明萱,“我若是說實話,你就能保證我的荔兒不死嗎?”
明萱眼眸微垂,“我能保證他不會被人害死。”
不會有人故意殺他,但是天災,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
俞惠妃或許也知道如此,在長久的沉默之后,便開口說道,“沒有錯,元妃是我害死的。”
她陷入回憶之中,“我與元妃差不多時間入的九皇子府,我比她生得美,身段比她好,為人處事也更婉轉圓滑,對夫君更加呵護照顧,論身份,我是國公的庶女,她卻是侯爺的侄女,雖然是嫡出,那又如何?到底已經是旁枝了。可是她卻是九皇子正妃,深得夫君的寵愛,人人都夸她賢惠有才。我表面對她恭敬,心里卻是不服的!”
俞惠妃接著說道,“后來,裴相和九皇子達成協定,事成之后,要讓裴家的女兒做皇后,元妃雖然不大高興,但到底是同意了,大約是我乖順聽話的緣故,他們談話從來不避忌著我,因此在皇上登基之前,我倒將那計劃聽了個不離十。我想著,這件事未必不是一個機會,若是我能夠一舉鏟除元妃,又讓裴皇后和皇上心生嫌隙,將來后宮之中我便是那獨一人了,只要我一舉得男,中宮之主的位子,遲早是我的!”
她望了一眼明萱,臉上浮現出詭異的微笑,“我沒有想到,元妃竟然那樣信任我,不論我說什么,她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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