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如錦把那一副金玲瓏草蟲兒頭面放在云幽雪的跟前時,云幽雪的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
雖說這幅頭面看起來樣式老了些,但金子足,做工精細,哪怕她在云府的時候,都沒有見過這般精致的頭面。
“尤媽媽,收下!”云幽雪瞧著這件頭面便愛不釋手。
“可是……”
“少心意,咱們自該收下。您瞧瞧少奶奶今兒誠心誠意的過來,咱們又怎么好拂了少面子!”云幽雪說道。
如錦呵呵的笑著,淡淡的說道:“云姨娘倒是不見外。”
“都是自家人,何必見外,再說,少奶奶這一次又花費了大心思來我這里,我又何必忤逆了大少心思,總不能像上次一樣,被少奶奶您當做猴子一般玩耍了,卻連到底是個什么事兒都不清楚。”
“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不用繞那些彎彎道道的,也不覺得累得慌。”云姨娘輕輕的瞥了如錦一眼,眼中帶著的怨恨毫不遮掩。
“倒是我的不是!”如錦笑了一聲,畢竟連明面上都不遮掩的仇人了,還跟她來這么一套虛與委蛇的做什么。
“初三的時候你和大少爺一同回了娘家,我倒是想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竟讓他隔三差五的往我屋子里頭跑,你可要知道,初二的時候她讓我與他一同去了陳府。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實在是不像大少爺該做的事情。”如錦也不與云幽雪繞彎子,她今日來本就想想從云幽雪口中打聽一些事情。倒不如說開了,說不定比那些彎彎道道的效果要好得多。
云幽雪嗤笑一聲,“他一直與我父親在一起,我又如何知曉他到底做了什么事。倒是你,竟也關心起蘇彥寧來。之前我一直以為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可沒想到你這心里頭也根本不在意蘇彥寧。但現在呢,當我以為你根本就不把蘇彥寧當一回事的時候,竟又開始向我打探起蘇彥寧的行蹤來,真真是想把蘇彥寧攥在手心里不成?”
“如你所想!”如錦攤了攤手。
“畢竟往后都是要在蘇府過活的,老太太若是過世了,我終究得靠大少爺。若現在不趁著把他攥在手心里,往后真的等老太太過世了。莫不成真被休么?我若是被休了,又能去哪里,你說是不?”
“少奶奶倒是聰明人!”云幽雪神色怪異,瞧著陳如錦神色平靜,哪里有像她說的那般往后只能靠蘇彥寧。陳如錦根本就不緊張蘇彥寧。
“我哪里像你,你終究有個兒子,那孩子終究是寧王的種,你離開了蘇府,是如魚得水。往后若是寧王得勢,咱們蘇府有保寧王子嗣之功,還得仰仗著你,我又何必為了一時的義氣得罪你。”
如錦只是讓云幽雪安心。
不過這話倒是說到了云幽雪的心坎里頭,云幽雪臉上終究還是洋溢出高傲的神色。
本來這就是一種賭博。她若是賭贏了,往后榮華富貴,唾手可得,甚至能成為世界上最尊貴的女人,沒有之一,只有獨一無二。
“所以咱們兩個永遠都不該成為敵人!”如錦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親切。
云幽雪剛開始的時候被如錦哄得開心。不過當如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云幽雪的心里立刻就陰沉了下來,沒想到這意思還是被陳如錦繞了進去。
相信陳如錦的話,還不如去相信鬼話。
“呵,是不是敵人我不知道,不過么,咱們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朋友!”云幽雪這一次倒是比上一次要聰明得多。
如錦皺了皺鼻子,只靠幾句話自然不可能成功,云幽雪都被她用同樣的手段騙了一次,若是再被騙一次的話,連她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你就算不看在我的面子,但好歹也該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你的親兒子還在老太太的院子里養著,剛出生的時候瘦得只剩下骨頭,可現在卻被養得白白胖胖的,你偶爾還能見到。[]往后若真富貴了,又怎么能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兒。再說,寧王妃的娘家可是一等一的世家,人家好歹是從前朝走過來的,家底都了三四百年,只靠你云家,又哪里能動得了寧王妃的一根手指頭。”如錦只說將來,卻不說現在。
將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但往往說將來,卻能讓人的更加強烈。
“別忘了還有蘇府呢,咱們蘇府好歹也跟寧王妃的娘家是親戚,到時候你若是有蘇府撐腰,誰輸誰贏還說不定!”如錦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云幽雪的手背。
她說得天花亂墜,卻真真說到了云幽雪的心坎里頭,她日日夜夜都想著能做寧王妃,皇上雖然身子骨好,可他的幾個兒子里面,卻沒有任何一個有孫子,但現在寧王有了,還是她生的兒子,往后若真到了要立儲君的地步,就算是看在子嗣的份上,也該是寧王被立為太子。
果然云家一直支持寧王是正確的選擇。
今天陳如錦不是來跟她耍心眼,而是來投誠的?
云幽雪臉上的笑容忍不住露可出來,“少奶奶目光長遠,我佩服得很。”
“說,你到底想知道什么?”云幽雪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既然她還能得到蘇家的庇護,將來若那蘇彥寧真有幾分本事,那也該好生讓寧王好生提拔才是。
如錦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
她方才還以為自己的話沒有打動云幽雪,但沒想到那些不切實際的話,云幽雪竟真的放在心里了,這還真是……
讓她無話可說。
“陳老爺跟云大人的關系可好?”如錦問道。
“哪個陳老爺?”
“呵,我倒是忘了!”如錦拍了拍自己的頭。說道:“那陳老爺除了我爹,還能有誰,平日里一直叫著陳老爺習慣了,竟不怎么叫‘爹’。”
“每年陳老爺都會送不少禮到我家。你可莫要問我為何記得一清二楚,只是那陳老爺是個會揣摩心思的,每年送的禮物。都是父親需要的,不僅如此,我云府內宅的夫人們也收到了禮物,哪怕是我,也實在是喜歡陳老爺送的那些東西。倒是讓陳老爺花費了不少財力和物力,我倒是想知道,一個小小的末流地方小官兒。哪里來的那么多銀子。”云幽雪話有所指。
如錦卻冷靜得很,說道:“你倒是不知,我陳家是靠做生意發家,先祖考了秀才,便成了儒商。到我爹這一輩,竟也做了個官,朝中雖有領官不與民爭,做官的不能做生意,但后來陳家的生意全都劃到了陳夫人的名下。一些小小的禮物還不放在陳老爺的眼里。”
只是每年都送的話,也是需要一大筆錢財,就算是做生意,也根本就賺不了那么多。
云幽雪顯然是不知道做生意到底能賺多少錢,竟信以為真。
“呵。倒是我想得歪!”云幽雪嘲諷的笑了笑。
她自然是看不起商人,就算是儒商,但終究也脫不了那股子銅臭味,連他爹出身寒門都比不上。
也難怪那陳老爺每年會花費那么大的心思來討好她爹。
如錦不知道云幽雪的心思,瞧著云幽雪自得的樣子,如錦暫時沒有多問。等云幽雪臉上自得的表情消失了,她才繼續說道:“我一直以為家父和云大人的關系一般呢!”
她心中卻想著賬本上的記載。
十年前賑災的十萬雪花銀,云成碩一人竟貪墨了四萬多兩。若是再加上陳老爺每年送禮,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我爹能來京城做官,終究是靠著云大人的面子,我這一次回了娘家竟才知曉,以前多有得罪,還請云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如錦突然服了軟,“不,應該稱未來的王妃,哦,不不,瞧這這張嘴,應該是未來的太子妃,還有……”
“皇后娘娘!”這四個字如錦吐得很輕,屋子里頭伺候的丫鬟不少,雖說她這邊的丫鬟忠心耿耿,云幽雪身邊伺候的尤媽媽和紅梅也不是多嘴的人,不過皇后娘娘這個稱呼實在是太大逆不道。
聲音很輕,幾乎只能從她的口型才能看出她到底說的是什么。
當然,這句話說得如此露骨,就算尤媽媽她們沒有聽到那四個字,也猜測到了,但終究還是沒有聽到,就不算是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是什么把柄。
云幽雪卻聽得有些飄飄然起來。
如錦笑瞇瞇的看著云幽雪,但很快又開始皺眉,說道:“可我始終是不明白,為何云大人會氣死理國公,這個結,恐怕不是很好解,當初就算大少爺為了你,不顧當年的仇,但那也畢竟是希望你能成為蘇家的媳婦,可他若是知曉了真相,不知該有多傷心。又到底會不會新仇舊恨一起算,若是那個時候,蘇府哪怕是保持中立,那寧王妃還有寧王妃身后的娘家人,恐怕也不會給你機會。”
這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但如錦卻說得頭頭是道,仿佛云幽雪真的已經走到了正面與寧王妃對碰的地步。
“說的也是!”云幽雪點點頭。
她的父親現在雖然是權臣,但終究不過是個三品,哦,不,現在已經是二品了,初三的時候回去,母親說父親又升官了,是二品大員,但父親的上頭,終究有幾個老不死的壓著,這里頭自然也包括寧王妃娘家的人。
再怎么想,她也毫無勝算啊!
看著云幽雪的臉色不停的變換,如錦知道有戲,便再給云幽雪添了一把火,“其實你還是小看了老太太,老太太雖說沒有給你好97臉色,但終究還是保住了你的兒子,你可知,老太太早就已經知曉那孩子是寧王的子嗣!”
一句話驚起了千層浪。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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